再忆弄筝人散文
记得那日提笔写诗,突然发现山水之间的情思都愈来愈远了,在这时,我的耳边忽响起了你撼人的筝音,我为这筝声颂赞过,亦欣赏过,再提笔时,你抚弦时的身影,便印在了我心中。不知,你如今,还是否安好?
一
暑假,我跟随小姨到蒙山参加器乐大赛。不想,在复赛上,遇见了你。
犹记得,你身着一袭素洁的白衣,衣上绣着几痕莲花,便抱着典雅的古筝,走上了舞台。
我静静地坐在台下。
我在猜想,你温婉而来,是为奏一曲古色古香的江南名音吗?
非若是也。你奏的,竟是一曲《临安遗恨》。这古曲背后有多少绵延不绝的痛楚和恨?
筝声顿起,大弦嘈嘈,急雨弦点,和弦雄壮。散珠碎玉落,筝弦上蔓延,那筝弦上的手飞点急划原来那是手链脚镣的鞺鞺鞳鞳。
你一抑,一扬,一顿,一挫,道出了千载历史中的愤怨。我虽笔拙,却深深地被你的筝声所震撼!
我从未听说过,古筝能奏出雄壮的悲歌,在竞争激烈的赛场上,胜过声如雷霆的架子鼓表演,胜过各式各样的乐器表演,虏获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夺冠全场!
我深深地折服于艺术的魅力,更惊叹于你心中的美。
巧合的是,赛后,我们竟坐在了一起。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你,你面色清淡,眉目如画,如此婉约,我却不敢与你攀谈。
在你身旁的你慈祥的母亲,竟来问我,我弹得什么曲子。
我轻轻地向你们微笑着,回答说:“钢琴曲,平湖秋月。”
“哦,我听过那首曲子!”你抚弄着我的衣裙说,“那首曲子可美了。”
交谈而知,原来我们来自同一地
我十分欣慰,似乎与你产生了些共鸣。只可惜,很快,我就跟随小姨离去了。
路上我枉自嗟叹,与你,仅此一面之缘?
二
命运总在我失望之时,带给我莫大的给予。
还好我进入了决赛,能在比赛第三天临场再听你绝妙的演奏,亦不辜负这萍水相逢的缘分吧。
决赛我到场时,你正在台上试弹钢琴——你竟也学过钢琴?我惊讶不已。
我听出来,你弹得是《夕阳箫鼓》,钢琴前的你和古筝前的你,一般无二,抑扬顿挫都道出你对音乐的深情,而《夕阳箫鼓》更是由古筝曲《春江花月夜》改编而成的!钢琴一般来说是西洋音乐的产物,而古筝却是中国古典音乐的产物!你却巧妙地把他们融合在一起——
难道,你和我一样,都深深地热爱着古韵?
那么,热爱音乐的你,热爱文字吗?
这些猜想和疑问,我却不敢诉至与人,只好在心中慢慢的斟酌着,犹豫着。
自然而然你取得了决赛的第一名。没有羡慕,更没有嫉妒,我只是赞叹你,折服于你。
参赛选手都离开了。而我却看着你与你的母亲默默收拾着古筝,准备离开。我不能上前与你说一句离别的话,却深深地叹惋——与尔缘浅?
命运给我带来契机——
正当我黯然失色时,你的母亲走过来询问工作人员,能否把古筝暂时留在现场?因为你们是随车而来,古筝不便于捎带。工作人员自然而然地提到了我,说我的小姨在管委会工作,小姨改天带我回去,可顺便捎带。
我欣然应允了,似乎是,命运中注定好的,我们的相遇如此令人愉快。
三
那晚你便与母亲来到我妈妈的店里取筝。
我们再相遇时,竟是互相热情地微笑。
夏夜甚热,而当我们坐在一起,彼此打量着彼此时,我却丝毫不觉得燥热,你的气质中含着些清凉,世间难存。
我从未想过,我们的交流并未有任何困难,一开口便是十分流畅自然。你比我大两岁,我们谈起学习中的经历,谈起钢琴和古筝的艺术形式,谈及此次比赛彼此的感受,让我一直保持着清淡的愉快。
我说:“奏架子鼓的那名女子一定十分粗犷吧?她的表演十分夸张,却十分撼动人心。”
你轻轻一笑,“嗯”了一声,说:“你以后在做语文字词选择题的时候,千万不要选错粗犷的‘犷’的读音啊……”
我立刻认识到了自己的表达错误,连忙道歉。
你摆摆手说无事,说那个字的确容易弄错。
我被你语言艺术的委婉感染了,更在你面前觉出了自己的渺小!
我们互相了解了彼此姓名,留了彼此的联系方式。那夜目送你携筝而去,心内无比舒畅!
四
不久,你给我发来消息,问我是否在蒙山散文诗歌大赛投了篇散文。我惊讶道,“你也写了?”你接着给我发来你的作品——一首古风词笔,我看罢十分喜爱,这些词笔是我热爱却写不出的。
我才发现我们的心灵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譬如对古韵的热爱,譬如对文字的喜欢。
你又给我发来你获奖的一篇作文《梦回青冢》——
是你亲手书写的文字。我惊叹于你书法艺术的成熟,以及那如清水般的文字——“记忆中,城外的桃花开了……”句句、字字皆透露出你对昭君远赴塞北的怜惜……
我渐渐与你有了些共鸣,音乐中,文字中……
如今我再重拾我们之间因一筝音而相识的历程,我的心河因你的素心而荡漾——
相遇,总是美的。在美好的流年里,总有那么些人,带给我们无尽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