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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知道就好。”
沈祟只回来呆了一晚，第二天天还不亮，便匆匆忙忙地起了床。
我醒来时他已经穿好西装准备出门。
彼时我还迷糊，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才四点半，便下意识地问：“这就要去公司了？”
“嗯。”沈祟坐到床边，倾身在我唇边吻了吻，柔声道，“八点钟有谈判。”
“八点？”我明白过来了，他还得出国，“你昨天还真是特地回来折腾我的？”
“是太想你。”他的手掌摩挲着我的脸颊，就像在摸一只绵软的猫，“加上心里不安，想确定你在不在我怀里。”
我笑笑说：“那你就别走了，躺下来陪我，我就一直在你怀里。”
“得工作呀。”他笑着说，“时间不多了。”
“时间？”也对哦，我说，“快年底了，今年的报表可不好看。”
沈祟笑着点了点头，又握住我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吻了吻，柔声说：“我走了，乖乖在家。”
“不可能乖的。”我说，“我还得去见我姐姐，汇报跟侯少鸿的见面结果。”
沈祟歪了歪嘴巴，没说话。
我偏过头，好笑地看着他强颜的样子，问：“生气啦？”
“没有。”沈祟说着，靠过来吻我的唇角，“我真的走了，飞机在等我。”
我的确去见了宋安安，不过是跟她套话，免得万一沈祟问起她，她编得跟我不一样。
说完后，宋安安笑了：“沈祟连这话也信？”
我说：“这有什么问题么？我觉得很合理。”
“在别人身上很合理，在我身上不合理。”宋安安高傲地抬了抬下巴，说，“你看我像是为了他这种男人要死要活的么？”
我说：“他条件很好，除了有妻子，哪一点都足够让女人要死要活。”
“他有妻子？”宋安安挑起眼角，问，“谁告诉你的？”
我说：“沈祟。他说侯少鸿二十岁就结婚了。”
宋安安顿时就笑了，说：“这家伙还真老奸，他只告诉你侯少鸿二十岁结婚，没告诉你他后来又离了，已经单身好几年。”
我说：“这样啊。”
“是这样，不过你了解我，我不喜欢这种花花公子。”宋安安说到这儿，歪了歪嘴巴，颇为不爽，“我说怎么主动勾搭我这么久，却又在我面前摆出一副柳.下惠的德行，原来是拿我当替身。”
我说：“这只是他帮我想出来搪塞沈祟的话。”
我就不跟她讲厉晴美的事了，她不必什么都知道。
“没关系，我能把别人当替身，也就不介意做点善事。”宋安安笑道，“不过你不要上当才好，这男人玩儿玩儿就罢，不是个好东西。”
我问：“这话怎么讲？”
“因为长情的人永远不可能爱上替身，哪怕你再像。爱上替身的，长情必然只是个谎言。”宋安安说，“所以做替身是最不划算的事。”
我说：“我觉得既然长情就不该把别人当做替身。”
这一点沈祟就做得不错，他没有在我死后跟厉晴美搅合在一起，而是自己发明了一个“汐汐”的幻觉陪着他，挺好，不祸害别人。
当然，如果能不祸害我，就更好了。
“的确。”宋安安笑着说，“那样的人比较善良，而我跟他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点了点头：“你今天心情不错。”
“是因为见到了你。”宋安安说，“我亲爱的妹妹主动来看我，不仅态度这么好，还给我带了礼物。”
我说：“礼物是保镖准备的，只是花篮罢了。”
“姐姐很喜欢鲜花呢，”宋安安说着，从花篮里抽出一支月季，嗅了嗅，说，“很香啊。”
我不喜欢这个话题，便没说话。
宋安安自顾自地嗅了一会儿，问：“你跟他计划了什么事？”
我说：“一件小事。”
“我不能知道么？”宋安安问。
事已至此，告诉她自然无妨。
我说：“把孩子弄出他们家的过程中需要一个对他们家很了解的帮手，正好，我认识他二姐的儿子……”
我将事情简单交代过，说：“只要这件事成功，就万无一失了。”
宋安安点了点头。
我问：“你有什么意见么？”
“我觉得蛮好的。”宋安安露出坏笑，“他真的很尽心尽力啊。”
我说：“成功了再说吧。”
“准备去做个全身美容么？”她眯着眼睛问。
我问：“你有什么意见？”
“意见就是男人是很贱的东西，”宋安安说，“目的达到之前，不要给他甜头，但也不能冷落了他。”
我说：“受教了。”
见过宋安安后，我便开始等。
近来公司很忙，沈祟三不五时便要出差。
想起之前我失忆时，他宁可不赚钱也要在家赖着我，当时肯定很没安全感，生怕来之不易的幸福溜到。
现在看这样子，该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我已经被他控制在家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下班便回家，真的像宋安安说的做了全身美容。
我清楚自己的斤两，自知没本事吊着男人。
所以我已经想好，下次见面时，如果侯少鸿提要求，我就象征性地拒绝一下，拒绝不掉就从了他，免得水平不高再假装矜持，把他得罪了节外生枝。
准备充分后，这天傍晚，我终于接到了侯少鸿的电话。
彼时我刚刚下班，在去机场的路上，下午沈祟打电话回来，说他希望下飞机时，能看到我扑进他怀里。
侯少鸿的声音听上去醉醺醺的，慵懒而富有磁性：“还记得我么？美人儿。”
“侯少。”我忙问，“是事情有进展了么？”
侯少鸿一下子没说话。
我等了一会儿，逐渐有些紧张，轻声叫了一声：“侯少？”
“太功利了。”侯少鸿懒洋洋地说，“连个寒暄都没有。”
我也反应过来了，的确，上来就问他事情，太失礼了。
“抱歉。”我忙道，“是我太心急了……”
“那就请我喝酒赔罪吧。”他的声音不冷不热。
“吃饭……”我问，“哪天？”
“你选吧。”侯少鸿说，“除了今天，我不在E国。”
“容我安排一下。”沈祟回来了，按照行程他暂时不出差，我不能见侯少鸿，“这几天再联络你，好么？”
侯少鸿又不说话了。
我只好又叫了一声：“侯少？你在听么？”
“等你电话。”侯少鸿说，“毕竟我可不是有妇之夫，不需要‘安排’。”
我说：“抱歉。”
“沈仁近期内就会联络你，跟你要一笔钱。”侯少鸿说，“赎他女朋友。”
“赎？”我忙问，“你把她绑架了？”
“笑话，绑架可是重罪，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侯少鸿笑着说，“给他投钱的暴发户不白投，看上了他漂亮可爱的女朋友。叫她去陪酒，离开时要把她拉走，不从就撤资。”
“然后呢？”我忙问，“沈仁什么反应？”
“当场没吭声。”侯少鸿说，“投资他已经全花出去了，钱他掏不出。但脸不能白丢，所以他肯定要找你借钱加解决这件事。”
我说：“他不能找沈念要钱吗？这种事沈念肯定会愿意帮忙的。”
“他朝一个暴发户低头，认怂让人家当场拽走上了他的女朋友。”侯少鸿笑道，“你想想，以沈家人的脾气，会怎么对他？”
我说：“这毕竟是别人先欺负他……”
“出来做事哪有不被欺负的？当场对那种人认怂、让人家搞了他的女人，就是丢整个家族的脸。”
侯少鸿说：“这脸他丢大了，他绝不敢找沈家任何一个人处理，只有你，这个把他当小孩子看待的舅妈不会让他吃瘪。”
我说：“那暴发户……是自己人吗？”
闻得侯少鸿没说话，我怕他误会，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解决的话，解决到什么程度比较好？”
如果这暴发户是侯少鸿的，得给人家面子呀。
侯少鸿道：“沈仁肯定希望他消失。”
“我只是一个有一点钱的老实人。”我说，“我没那本事。”
“那就看你的选择了。”侯少鸿笑着说，“路已经给你铺平了，怎么走是你的事。”
我软了语调，说：“关键时刻就不说了，侯少还真是会吊人胃口。”
“怎么能说是吊着呢？”侯少鸿笑着说，“是我呀，刚刚喝多了酒，现在满脑子都是小美人儿微醺的脸，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知道了。”我说，“我会尽快安排的。”
挂断这通电话，我把车靠到路边，仔细地删除了各种记录，又查看了手机，确定没有被监听，才放心地重新上路。
接下来的一路上，我都在思索这件事。
沈仁希望暴发户死，而我不能做到这一点。
如果只是帮沈仁还钱，又无法控制住他。
这家伙能眼睁睁地看着对自己这么好的女朋友被人强掳，可见其毫无血性。
没有血性的人是不会感恩的。
所以，我要怎么做呢？
正想着，忽然，我的手机又响了。
我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是沈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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