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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其实一直都清楚，顾烨霆不爱她，只是出于愧疚。
她明明那么清醒，却又那么犯贱。
“谢谢哥哥，如果有合适的男朋友，可以提前告诉我。”乔言手指颤抖的拿出钥匙，打算开门。
可钥匙口明明就在那，她却怎么也对不准。“哥哥早点回去休息，晚安。”
乔言冲顾烨霆笑，笑的甜腻却生硬。
顾烨霆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乔言这副强装乖巧的样子，还是会将他激怒。
显然，乔言选择了第二个选项。
她宁愿让自己帮她物色男朋友，也不肯复婚。
“乔言，回家住吧。”顾烨霆实在看不上这出租屋的环境。
“这里挺好的，我回顾家住贺叔他们就知道咱俩离婚了，先瞒一段时间吧，贺叔身体不好。”
乔言沉声开口，依旧乖巧。
贺叔不仅仅是贺家的管家，也是他们的家人。
老爷子临终前嘱托，贺叔必须在顾家养老，他无儿无女无老伴，这辈子都奉献给了顾家，老爷子于心不忍。
何况，顾烨霆和乔言来到顾家以后，基本是贺叔带大的，他们之间的感情更深。
“你也知道贺叔身体不好……别的男人就一定比我好吗？”顾烨霆强忍着怒意，他不想再吓到乔言。
明明，和他复婚是最好的选择。
“哥，我得给你自由啊，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能幸福。”乔言安静的看着顾烨霆，她说的是实话。
顾烨霆一时愣住，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总要有一个人能幸福。
终于打开门，乔言极其懂事的看着顾烨霆。“哥，早点回去吧。”
顾烨霆的手指慢慢握紧，在乔言关门之前，伸手阻拦。
乔言的呼吸在发颤，她的伪装快撑不住了。“还有什么事吗？”
“乔言，我们复婚吧。”
顾烨霆沉声开口，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怕乔言突然理智不再爱他，还是怕乔言真的爱上了别人。
一直以来，都是乔言跟在他身后，即使他不爱乔言，即使他一直都在利用乔言对他的感情，可现在……也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他无法一个人入睡，无法一个人用餐。
家里四处都觉得空荡荡的，他好像时刻都能看见乔言的身影。
无人唤他吃早饭，无人为他整理领带。
无人睡在他身侧。
“哥，别闹了，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个笑话。”乔言手指麻木的推开顾烨霆的手，慢慢关上了房门。
顾烨霆站在门外，乔言站在门内。
一扇门，仿佛将两人彻底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终于无力的靠在门上，乔言缓缓滑坐在地上。
所有的伪装终于崩塌，那一刻她哭的像个孩子。
十年。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拿出来爱一个人，她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哥，我给你带了甜点。”
“哥，你喝水吗？”
“哥，你的毛巾。”
上学那会儿，乔言只喜欢黏在顾烨霆身后放，仿佛她的世界除了顾烨霆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顾烨霆和朋友打篮球，她就坐在篮球场，安静的递着水，送着毛巾。
她追逐在顾烨霆身后，如同扑向火焰的飞蛾。
爸爸妈妈去世，她本就极度缺乏安全感，她近乎疯狂的汲取着顾烨霆身上的温暖。
只因为顾烨霆给过她片刻的安全感。
“顾烨霆，你妹妹可真粘你，是不是你让她做什么她都做？”
“顾烨霆，听说你妹妹是校花，长得又好看，又听话，你这哥哥也太幸福了。”
“烦，天天黏在我身后，我还得照顾着，像个拖油瓶。”
高中那会儿，乔言就知道，顾烨霆不喜欢她，觉得她是累赘。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从一开始到现在。
可她还是像个傻子一样，跟在顾烨霆身后十年。
甚至不惜利用爷爷的愧疚心，也要嫁给顾烨霆。
眼泪滚烫的砸在手背上，乔言用力抱紧自己，寒冷的感觉贯彻骨髓。
她已经死心了，彻底死心了。
只求顾烨霆……不要再来招惹她。
让她一个人好好活着吧。
她只想活着。
门外。
顾烨霆站在外面站了很久，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很矛盾，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可以很理直气壮的告诉谭松臣，他不爱乔言，可为什么……先不甘心，先后悔的人，还是他。
清晨。
乔言被电话吵醒。“喂？”
“言言啊，咱们董事长亲自来说，要给你升职加薪，你看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啊。”刘姐的声音透着讨好。
乔言的困意消减了些许，这些日子她格外嗜睡。
揉了揉眉心，乔言觉得讽刺。
之前就因为陆晚清经纪人的一句话，海悦就不顾她多年的付出直接开除，现在又因为她和顾烨霆认识，就开始百般讨好。
“刘姐，不用了，既然我已经被开除，就不会再回去了。”撑着床边坐了起来，乔言头疼的厉害。
“言言啊，这是误会，你看董事长亲自来说，你多少给公司一个面子，而且升职加薪你的工资和待遇都很可观，别和钱过不去，你说对吧？”
乔言的身体僵了一下，说实话，她动摇了。
她现在是缺钱，她需要用很多的钱。
“刘姐，抱歉，我不能回去工作了。”可乔言还是选择了拒绝。
人活着，总要争一口气吧。
她已经卑微到尘埃里……爱了顾烨霆十年，总不能在工作上也要仰仗与他认识。
刘姐还想说什么，但乔言直接挂了电话。
起身走进浴室，乔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凄凉狼狈。
脖子上的痕迹还没有下去，清晰可见的指印触目惊心的提醒着乔言，那晚的顾烨霆确实想要她的命。
“哒哒哒！”一阵敲门声。
乔言回神，强行将眼泪憋了回去。
穿上高领毛衣，乔言看了眼时间。“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门外，是提着早饭的谭松臣。
“说了给你送早饭，工人来的早，我来看看。”谭松臣指了指对门。
乔言笑了笑。“进来吧。”
“我记得你喜欢吃城东胡同的生煎，口味变了吗？”谭松臣将买来的生煎放在桌上。“生煎刚出锅好吃，下次直接带你去。”
乔言的视线有些凝滞，谭松臣居然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没有……”
口味没变，十几年如一日。
可惜，她嫁给顾烨霆以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了。
因为顾烨霆从来不吃外面的饭菜。
“好好吃早饭。”谭松臣见乔言在发呆，蹙眉提醒了一句。
很显然，乔言还忘不了顾烨霆。
“哒哒。”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
谭松臣以为是对面装修的工人，可开门却看见提着青菜站在门外的顾烨霆。
谭松臣蹙了蹙眉。“你来做什么？”
顾烨霆脸色不是很好，看见谭松臣以后气压更低了。
径直走进客厅，顾烨霆气压极低的走到乔言面前。
显然，乔言也没有反应过来。
“我饿了。”顾烨霆将买来的食材放在桌上。“他为什么在这？”
乔言的手指发麻，没有回答。
顾烨霆就这么赤条条的买着食材来让她做早饭……
还真是被惯坏了。
“顾烨霆，你是不是有点什么大病？”谭松臣都要无语了。“你大清早不买早饭，你买食材来别人家？”
“我不吃外面的饭。”顾烨霆蹙眉。
“活该饿死你，快饿死你吧，你家没保姆啊？”谭松臣简直要被顾烨霆气到抓狂。
顾烨霆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乔言。
他家没有保姆，自从结婚搬出顾家以后，一直都是乔言在照顾他。
所以……他才会这么后悔一时冲动选择离婚。
乔言没有和顾烨霆僵持，没有意义。
提着食材进了厨房，很随意的问了一句。“哥，吃面吧。”
顾烨霆站在客厅，脸色越发难看。
谭松臣眯了眯眼睛，嘴角上扬。“哥，吃个生煎，言言最爱吃的。”
“闭嘴。”顾烨霆警告谭松臣。
谭松臣继续刺激顾烨霆。“我和言言要是结婚了，你就是大舅哥。”
顾烨霆蹙眉，扯住谭松臣的衣领。“你觉得我会让她嫁给你？”
“大舅哥别管太宽，现在是法治社会，婚嫁自由。”谭松臣压低声音回怼。
“谭松臣，就算乔言婚嫁自由，那也一定不会是你，别忘了那年你出国前对她做过什么！”
两人剑拔弩张，火药味儿四溢。
“顾烨霆！那件事只是意外！”谭松臣的眼眶有些赤红，是因为愤怒，也因为后悔。
“如果乔言知道了，你猜她会不会觉得是意外？”顾烨霆推开谭松臣，压低声音再次警告。“离乔言远一点，你不配。”
“顾烨霆！”
厨房的门打开，两人瞬间推开对方。
乔言端着两碗面走了出来，放在桌上。“谭松臣，要不要尝尝西红柿鸡蛋面？”
“你就吃这个？”顾烨霆走了过去，见乔言只吃生煎。
“我喜欢吃这个。”乔言淡淡的说了一句。
“外面的东西不干净。”顾烨霆故意说给谭松臣听。
“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可还是会有人放着家里的饭菜不吃，去吃外面的，我也不例外。”乔言吃了一颗生煎，味道和以前一样，可却觉得少了些什么。
顾烨霆拿着筷子的手麻木了很久，他和陆晚清的绯闻对乔言的伤害也许……真的很大。
“怎么不说话？这不是你风格。”见谭松臣有些反常，乔言笑着问了一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为以后每天都有早饭吃而激动。”谭松臣厚脸皮的冲乔言眨眼。
“你喜欢吃什么？”乔言问了一句。
“我不挑食，但很专一。”谭松臣回答问题还不忘夸夸自己。
“那明天给你做馄饨吧。”乔言靠和谭松臣交谈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顾烨霆就坐在对面，她无法集中注意力。
“啪！”筷子被摔在桌上，顾烨霆脸色很难看的问了一句。“你们在一起了？”
“我在考虑。”乔言的笑容苍白，手心已经紧张到出汗。
谭松臣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嗯，我在追言言，你有意见？有意见憋着。”
“乔言，我昨晚的话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顾烨霆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闷棍。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怎么都甩不开的乔言，突然有一天……成了别人的。
“哥，我听进去了，也深思熟虑了，松臣是我们共同认识的，谭爷爷对我也很好，你们也是很好的兄弟，我相信他的人品。”
乔言安静的说着，想让顾烨霆放弃对她的纠缠。“何况，哥哥也希望我能幸福，这也是爷爷的心愿，对吧？”
顾烨霆的视线灼热的盯着乔言，许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乔言的心很乱，跳动的厉害。脑袋有些空白，乔言安静的看着顾烨霆。
“他不行。”顾烨霆极其冷静，话语也低沉到了极点。
“顾烨霆，别太过！”谭松臣的脸色暗沉。
“那哥哥觉得谁行？”乔言小声问了一句。“我喜欢的人哥哥觉得不行，我认为可以的人，哥哥也觉得不行，那哥哥觉得谁行？”
顾烨霆垂眸，手指一根根握紧。“我们才刚刚离婚，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把自己送出去？”
等都等不及？
“还没离婚的时候，哥哥不是也迫不及待和陆晚清各种传绯闻了吗？”乔言看着顾烨霆，两人都极其冷静，可空气却压抑到了极致。
“说到底你还是因为容不下晚清，我明明跟你解释过那只是为了热度，你为什么就是不能体谅。”顾烨霆拍着桌子起身，看着乔言。
“要怎样你才能满意？断了陆晚清的路，让我雪藏还是封杀？这样你就满意了？”
乔言麻木的坐着，什么叫她怎样才能满意……
看着顾烨霆这么咄咄逼人，乔言感觉窒息。
“对啊，这样我就满意了，你做得到吗？”乔言抬头，安静的看着顾烨霆。
“你不如直接让她去死！”顾烨霆的怒意越发浓郁。
“对啊……”乔言低头，也慢慢站了起来。“她不是已经去死了吗？跳了护城河，她没死，差点死了的人是我……”
乔言的声音低沉且发抖，扯开衣领指着脖子上的淤青痕迹，一字一句的再次开口。“顾烨霆，你真觉得……我叫你一声哥哥，就是原谅了你对我做的一切？”
谭松臣也猛地站了起来，手指发颤的触碰乔言的脖子，眼睛像是赤红的野兽。“顾烨霆，你动乔言？”
顾烨霆心虚，压低声音开口。“我只是一时失控！”
“你TM一时失控，你想要她的命？”谭松臣上前将顾烨霆推到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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