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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顾烨霆离开，谭松臣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个人是有多可怕？三年前，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
他，刘传江，乔言，甚至是顾家老爷子。
全都是顾烨霆的棋子。
“言言。”走进客厅，谭松臣惊慌的跑了过去。“他动你了？”
乔言坐在角落里，冲谭松臣摇头。
“没事了……顾烨霆就是个疯子，别怕。”谭松臣将乔言拉进怀里，眼眸沉了些许。
有一点顾烨霆也许没有说错，离开谭家，他什么都不是。
“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了，顾烨霆是误会了，我们之后还是……保持距离。”乔言的声音颤的厉害，她真的怕顾烨霆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谭家不能因为她受到影响。
“你觉得我会怕顾烨霆？”谭松臣蹙眉。
“不是怕不怕，是没有必要……”乔言缓了很久，才终于能撑着身子站起来，她的腰钝痛的厉害，双腿就好像不属于自己了。
没必要为了她和顾烨霆有冲突。
“有没有必要是我决定的，和你没有关系。”谭松臣见乔言脸色难看，伸手直接把人横抱起来，抱回床上。
乔言紧张的看着谭松臣，她就算是再木讷也能猜到，谭松臣对她有意思。
可三年前，谭松臣明明狼狈又失控的冲她吼，让她不要嫁给顾烨霆，她配不上顾烨霆。
还说她这是在犯贱。
“谭松臣，我不知道哪些地方让你产生了误会，我认为我们是朋友，对吧？”乔言试探的问了一句，只是朋友的话，没必要因为她和顾烨霆针锋相对。
顾烨霆这个人，确实有威胁别人的能力。
“乔言，你应该不是傻子。”谭松臣脸色有些难看，生气的离开房间。
乔言沉默了很久，如果她是傻子就好了。
谭松臣出国三年和她没有任何交集，以前确实不喜欢她，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对她百般照顾，是因为喜欢？
揉了揉眉心，乔言想不明白。
她已经嫁过人，还身患重病，还是一个人活得更自在一些。
其实和顾烨霆离婚以后，她没有想过再找一个男人，或者再婚，只是面对顾烨霆……她在嘴硬而已。
门再次被推开，谭松臣端着热水走了进来。
乔言愣了很长一会儿，她以为谭松臣生气离开了。
“喝水。”谭松臣别扭又傲娇的把水杯放在乔言手中。
乔言抱着水杯，叹了口气，理智的问了一句。“谭家要破产了？”
“你好好的咒我？”谭松臣抬手摸乔言的额头，不发烧啊。
“那你也和刘传江一样觊觎顾家的财产？”乔言也没藏着掖着，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都是成年人了。
“你拿刘传江和我比！”谭松臣一脸抓狂，那种感觉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我连谭家的家业都不要，我去觊觎顾家？我有病？”
乔言安静的看着谭松臣，如果夸张一点，他现在应该要跳起来了。
被顾烨霆笼罩的恐惧感消散了些，乔言有些想笑。
“那是为什么？”又是嘘寒问暖，又是送早饭，还要搬到她家对面。
“想知道？”谭松臣眯了眯眼睛，将乔言困在床靠上。“我觊觎你……很多年。”
乔言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凝滞，端着水杯的手差点没拿稳。
“吓到了？”谭松臣安静的看着乔言，两人相距很近，可谭松臣却在乔言眼中看到了无尽的距离。
四目相对，乔言笑出声，脸色却依旧苍白。“谭松臣，你是替顾烨霆来惩罚我的？还是说顾烨霆惹到你了？你要靠接近他前妻来抗议？”
乔言当然不会相信谭松臣所说，觊觎她很多年了。
三年未见，从未有过任何联系，大学时也是互看不顺眼，怎么可能……
沉默了许久，乔言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你不会……喜欢陆晚清吧？”
谭松臣被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隐忍的闭上眼睛咬了咬牙根。“你脑子里装的浆糊吗？陆晚清那种盛世白莲花，能入我的眼？”
乔言看谭松臣也不像是撒谎的，这就纳闷了……
“谭松臣，你我都是成年人了，你想要什么不妨直接点说出来，好商量。拿感情当游戏，太幼稚了。”乔言甚至觉得谭松臣和顾烨霆那伙狐朋狗友是不是商量好的来耍她。
可她都已经同意离婚了，没有必要。
谭松臣坐在床边，看着乔言警惕的样子，有些心疼。
她是被顾烨霆伤的多深才会把自己保护成这样。
“真的能商量？”谭松臣边说边拿药，给乔言脖子上的淤青上药。
乔言下意识闪躲，有些抵触。
“谢谢，我自己……”
谭松臣根本不给乔言闪躲的机会，把人困在身前，压低声音。“不是说有事好商量？”
“你……想要什么？”乔言呼吸一滞，突然有些害怕谭松臣也是以利益为目的接近自己。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
“我想要你，只要你这个人，给吗？”谭松臣的眸子很坚定，他想让乔言看到他的决心。
“我谭松臣还不会无聊到要陪你玩儿什么游戏，我知道你刚离婚很难走出来，我不会强求你。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我比顾烨霆更适合你。”
乔言在麻木中被谭松臣强行涂好药，然后被强行塞进被窝，最后被强行要求再睡一会儿……
谭松臣和顾烨霆都是高高在上长大的富家公子，两人身上有霸道的特质。
但这种霸道是截然相反的。
顾烨霆霸道，但他总是从他的目的为出发点，任何人都不能忤逆他。
可谭松臣……
目前为止，乔言还看不透他。
谭松臣知道乔言不会信他，他也没有打算解释太多。
时间久了，她总能明白。
“谭松臣……”见谭松臣要走，乔言突然被一阵恐惧感萦绕。
就算谭松臣也是来骗她的，至少短暂的互相利用一下吧。
她害怕。
顾海和乔雨灵去世以后，她比任何人都害怕孤独。
她之所以贪婪的眷恋着顾烨霆的温度，是因为她无法一个人独处。
离婚后的这些天，她每夜每夜都蜷缩在被窝里，整个人被恐惧，孤独还有窒息感萦绕。
“没事，帮我关好门。”可乔言还是没有挽留。
留下谭松臣又算什么？
利用吗？那她和顾烨霆又有什么区别。
她有什么资格利用谭松臣……
何况，她并不想把谭松臣拉进黑暗。
顾烨霆说得对，他们之间的事情，是家事。
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她只需要好好找一份工作，好好赚钱看病，只要她安稳度日，顾烨霆又能拿她怎样。
她只想活下去。
“一会儿工人来装空调，你先睡一会儿，我不走，在这陪你。”
可谭松臣，却好像一眼看穿了她的伪装，总能直击心脏。
乔言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就算是在睡梦中，也并不踏实。
身上一直在出冷汗，没有空调的房间阴冷的厉害。
“爸，妈……别离开我。”
“言言。”
“言言？”
乔言蜷缩在被窝里，腰疼到难以忍受才慢慢醒来。
“天快黑了，起来喝点热水。”谭松臣面色凝重，摸了摸乔言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乔言昏睡了整整一天。
窝在被子里，乔言摇了摇头。
她哪里都不舒服，无人能倾诉。
“我做好晚饭了，起来吃点。”谭松臣走出卧室，留乔言一个人在房间。
乔言能感受到谭松臣的低气压，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揉了揉眉心，乔言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深吸了口气，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
身上很冷，底衣也被冷汗浸透。
双腿麻木的厉害，仿佛从腰部以下都不属于自己了。
“你居然会做饭。”走出卧室，乔言有些惊讶，谭家小少爷娇生惯养的，会做饭真的让她很震惊。
顾烨霆就不会做饭，他从来不进厨房，除非是去拿什么东西。
而且顾烨霆很挑剔，除了应酬从来不吃外面的饭菜，就算是保姆做的也极其挑剔。
乔言是为了顾烨霆才学做饭的，手背上还有个不是很显眼的疤痕，那是她第一次炒菜时被热油烫伤后留下的。
“爷爷把我赶去国外，断了我的生活费，我在外面一个人生活，不会做饭就会饿死……”谭松臣淡淡的说了一句，好像根本不会在意。
可乔言还是看得出来，在国外这三年，他过的并不好。
“哒哒。”有人敲门。
“先吃饭。”谭松臣让乔言坐下吃饭，自顾去开门。
几个工人抱着空调走了进来，在卧室看了一眼。“有空调外机台，很快就能安装好。”
谭松臣点了点头。“辛苦了。”
乔言惊愕的看着谭松臣，紧张的起身。“我没有要安装空调……”
“房间太冷了，我的空调安在你这边，我又不冷，装上也是浪费。”谭松臣小声嘟囔，不给乔言反悔的机会。“我不是还欠你钱，就当利息了。”
“我又不是高利贷……”乔言哭笑不得。
“吃饭。”谭松臣把乔言推到餐桌旁。“蘑菇浓汤，你尝尝。”
乔言很给面子的尝了一口，一脸惊讶的点了点头。“很好喝。”
味道出奇的好。
可能里面有少许胡椒的原因，喝下去胃里暖暖的。
谭松臣这才露出笑容，一本正经的开口。“追女朋友总要有点本事。”
“咳咳咳！”乔言咳嗽了一声，差点让自己呛到。
“谭松臣……”十分疑惑的看着谭松臣，乔言始终看不透他。“别闹了。”
他喜欢自己？根本不可能。
“我给你时间考虑。”谭松臣也不着急，安静的喝了口汤。
“你回国后有什么打算？”乔言想转移话题。
“顾烨霆说我离开谭家什么都不是，他说的没错……”谭松臣周身的气压有些低沉。
“也不能这么说，各有所长。”乔言试着安慰。
“我对家里的企业不感兴趣，我大姐二姐还有我爸足够了，我打算自己创业。”谭松臣看着乔言。“和我自己的兴趣爱好有关，我在国外进修音乐和编剧，也有作品获奖，回来以后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想要一起。”
乔言点了点头，她知道谭松臣很厉害，大学的时候就有自己的乐队，对电影和艺术也更偏向一些。
她其实很羡慕谭松臣，也羡慕所有同龄人。他们的事业和未来好像无限可期，可自己……已经望到了尽头。
就算是治好了，也是病弱的身子骨，还能苟延残喘多少年呢？
垂眸看着碗中的汤，乔言突然觉得有些乏味。
她也好想有个健康的身体，平平淡淡且普通的生活。
哪怕一无所有，哪怕身无分文。
“要不要来帮我？”谭松臣小声问了一句。
他尊重乔言的意见。
“我什么都不懂，怕只会添乱。”乔言摇头，不是她不想，是她不敢。
她也很想有一伙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拼搏，在海悦的时候就有同事拉她一起创业，她拒绝了，因为她不敢。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她不想给任何人添乱。
“我给你时间考虑。”谭松臣从来不会逼迫乔言，他只会尊重她自己的选择。
将一张公司名片放在桌上，谭松臣撑着脑袋笑了一下。“我们缺人，但你可以自主应聘，与我无关，不会给你开小灶。”
乔言笑了笑，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温度。
吃过晚饭，空调也安装好了。
谭松臣将温度调好，感觉卧室暖和了才离开。“我回酒店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走出门外，谭松臣想到了什么，从门外将一束鲜花抱进房间，摆好在花瓶里，才离开。
乔言安静的坐在温暖的卧室里，看着客厅摆放的鲜花，视线游离。
曾经，她也以为她的生活会有诗和远方。
她极爱鲜花，可能是受妈妈乔雨灵的影响。
当初爸爸和妈妈在一起，即使生活再贫苦，爸爸始终坚持每周都送妈妈一束鲜切花，十几年如一日。
本以为嫁给顾烨霆以后也会如此，可顾烨霆不喜欢，也不会允许她放在客厅显眼的地方。
“乔言，我对鲜花过敏，以后家里不要放花。”
“乔言，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弄到家里来。”
苦涩的笑了一下，乔言用力握紧手指，不停的搓动。
她和顾烨霆认识了十年，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对什么过敏她比谁都清楚。
他并不是对鲜花过敏，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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