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你还在散文
——生命中,有多少感动,会让一个人在十年后,还落泪……
初学电脑,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坐在电脑前可以一夜不睡,脱机游戏接苹果中练习字母按键,等记住了按键位置,又开始学习指法,拼音会了又学五笔,一个月后,终于可以连上网络与人聊天了。
他叫张春如,江苏盐城的,是在唐山聊天室中与他结识的,那时他是管理。
当知道他是江苏的,便又奇怪于他为何总在唐山聊天室,他便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和他聊天久了,相互之间便产生了感情。不是那种男女情爱,但有一种说不清的牵挂。她喜欢在聊天室,所以他一直在那里当她的守卫,不允许任何无聊的人对她有丝毫的亵渎,他日日夜夜守护着她,但他从不对她提及一个字。
可是后来,那个女人消失了,不知道为了什么在他的守卫下突然消失了。他难过!一年多了,她一直没有出现,但他一直没有离开那个聊天室。
刚刚接触网络,他们的故事让我的心有了丝丝的悸动,也不再相信什么网络中没有真情的话。
从此,我们又成了网友。他的网名“断翅的蝴蝶”,我奇怪,就问他原因,他才说起自己有病。他不能走路,而且肌肉或骨头萎缩,疼痛难忍,打字都困难。他天天受着病痛的折磨,可是内心却是那么的善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爱,而且幻想着自己也能得到完美的爱情。
我只有开导他,祝福他。可是他好像根本就不需要。他坚强,性格倔强,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他从来只是给予,不求任何回报,他完全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他开始在附近一个网吧当网管,后来就自己在网上开了店,忙不过来的时候就雇人。有几个月的时间,他就赚了几万元。尽管如此,我仍然只是时不时地开导他几句要坚强要乐观的话,因为除此以外,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除了用心交谈,也曾视频,也曾开过玩笑。“姐,我去找你!”“好啊!”“我要和姐姐姐夫住一个屋子,我要睡你家的炕。”“好啊,来吧!”“我怕姐夫打我。”……这就是我们说过的最“过分”的话了。
他会图片设计,而且会制作动画。突然有那么一天,他发过来一个场景,题目是“送给我最亲爱的姐姐——春如赠”,画面是两个静静站立着的背影,中间有一个人的距离,可是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这些个字竖着排列在画面的一侧。歌声甜美而忧郁,我听得醉了。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首歌,静静地想着心事,有时候泪珠儿也会不知不觉地流下来。
因为从来没有过任何爱的提示,所以当时并没有考虑许多,只是因为那忧郁的歌声而忧郁着,因为那甜美的韵律而甜美着。也会幻想好多好多,却从来没有想起过问一下那是什么歌,歌词到底是什么内容。
后来,不知为什么,聊天场景功能没有了。尽管把场景下载到了电脑上,可是因为感染了病毒,保存的场景也丢失了。
再后来,我的心完全用到了别处,停留在博客、圈子和网站,甚至那些虚无缥缈的“爱”上,便对他淡漠了。可是他一直在的,偶尔打听一下,他只是说身体状况不佳,恐怕活不多久了。每次都是切切的心痛,痛过后依然是一段时间的淡漠。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想起他曾经赠送的那个场景,那歌声有魔力一般萦绕在脑海,可是我竟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歌曲的名字,因为当时根本就没有知道过。一次次地梳理那旋律,终于隐隐想起有一句歌词,好像是什么“是否你还爱着我,是否你还记得我”,于是便输入百度中搜索,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上线问他,他也早已忘记了。心中是一种说不出的怅然,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丢失了什么。
就在今天(2013年5月27日),我又问他,“你最喜欢哪个女生的歌曲?”“张惠妹!”他回答。搜索依然是无结果。在百度输入“别说你还爱着我,别说心里还有我”,终于搜到了这首歌《别再说你爱着我》,马上欣喜地告诉他:“我终于找到你当初赠我场景中的那首歌了!”“是什么?”他问。“《别再说你爱着我》,只可惜我搜到的是男声唱的,你当时送的是女声。”
我还没搜索出来,他已按了语音键。“接!”他说。我马上接通,歌声已经清晰地传了过来——
“爱上一个人为爱伤了神
爱的越真伤的越深
孤单的背后我看不清自我
却舍不得让你难过
我爱的着了魔心被你上了锁
却眼睁睁看着你和他走过
我看透了你的人却看不透你的心
难道是我给的爱太多
别再说你爱着我
别说你还在乎我
你放开了我的手选择了他的手付出了你的温柔
别再说你爱着我
别说你心里还有我
只要你快乐我收下这结果……”
“杨蔓唱的。”他说。两个人一起听着歌曲,仿佛当时的感觉又回来了。一边听着歌一边从网上搜来歌词看着,我终于明白了歌词的含义。瞬间,我泪流满面。
当时的场景上没有输入歌名,或许就是因为他故意想逃避这样的字眼,而一起一边倾听一边聊天的时候,却是彼此心念真实的流动。
如果说最初是为了他们一年的情感而感动的话,那么十年后的今天,我应该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自豪”!
当初的一切都仿佛再现眼前,他年轻而削瘦的脸,忧郁而纯真的目光,甚至床上没来得及叠起的衣服和被子,都透过时间这面镜子,折射出一种朦胧而美丽的光环,让人陶醉。
他一直都在的,就像对当初那个女人。他一直在用心地守护着我,守护着每一个爱他以及他爱的人。在他的眼中,世界是那么的纯洁而美丽。
尽管一直被病魔所缠绕,可是,生命是多么的伟大啊,十年了,你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