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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城同样诧异，指了指身边的心理医生。“这是我朋友，带来给你们认识一下。”
“你好，我叫李玟。”心理医生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冲乔言笑了笑。
“你好。”乔言也很客气，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
“家里来客人了，松臣，你下厨还是我下厨？”乔言问的极其自然，还亲昵的撒了个娇。
看起来真的像是恋爱十几年的情侣。
谭松臣吓得脸都白了。“我……”
“算了，你的朋友，我下厨吧。”乔言笑了笑。“我先去房间换个衣服。”
等乔言进了卧室，谭松臣小声开口。“她记得一切，唯独……不记得顾烨霆和陆晚清，而且……她认为我们恋爱了十年，十五岁我就开始追她了。”
于城撇了撇嘴。“乔言的幻想，弥补了你的缺憾。”
李玟笑了笑。“这是很常见的一种心理疾病，选择性失忆，病人会自主忘记让她痛苦和害怕的人或事，然后将自己爱的人，或者过去的遗憾以自我编织的情况在脑海中重组记忆。”
于城和韩苗都震惊了。
谭松臣也很震惊。
“她记得你，还认为你们十年前就在一起了，这说明……十年前没有在一起对于她来说是一种遗憾，并且，她很爱你。”李玟解释了一下。
谭松臣的心跳有些加速，莫名……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十年前……如果他能勇敢一点，那乔言的一生，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经历。
这一切，他无能为力，却要靠乔言自己来编造一个梦境。
“医生……这种情况，能维持多久？会不会……受到什么刺激？”谭松臣的声音有些哽咽，红了眼眶。
“病人在不受催眠的情况下自我催眠，这种情况很常见，有些人能在自我编造的记忆里活一辈子，有些人在我们医生的强制干预和深度催眠中能渐渐好起来……但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如果你们有能力能帮她一辈子生活在美好记忆里。”
医生看了眼换衣服出来的乔言。“她现在很幸福。”
谭松臣沉默，没有说话。
“顾烨霆出事，对她的打击真的太大了。”韩苗声音哽咽。


第287章顾烨霆离开了
顾氏集团。
开完了董事会，所有人都沉默的坐在原地没有离开。
顾烨霆对顾氏的贡献，毋庸置疑。
整个顾氏上下，除了刘传江父子因为股权和管理分配问题与顾烨霆有私人恩怨以外，所有人都是佩服顾烨霆的。
年纪轻轻，就能将濒临衰落的顾氏以一己之力带到现在的位置。
顾烨霆，确实是个人才。
“刘总，接下来，顾氏就靠您了。”终于有人开了口。
刘传江揉着眉心，一直没有反应过来，很久之后才点了点头。“自然不会辜负顾烨霆和大家的期望。”
或许，他比不上顾烨霆，但也一定不会差。
等所有人离开，刘传江依旧坐在办公室。
秦子煜也没走，两人始终保持沉默。
曾经，这两人都恨不得顾烨霆赶紧出事，可当他真的出事了，好像……并没有任何快感。
“警方还没有打捞到他的尸体，但……已经认定为死亡了。”秦子煜先开了口。
秦勉和顾烨霆的尸体都沉进了大海，救援队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我们……就只能自我欺骗，就认定他没死，换了个身份，去了别的城市，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刘传江深吸了口气。
“刘总，秦总，顾总出事前，给你们每个人……留了一封信。”
刘传江伸手拿过信，倒吸一口凉气。“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给自己活路。”
“从乔言爱上谭松臣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秦子煜笑了笑。
“这几天……我失眠很严重，去见了顾总经常去的那家心理咨询室，顾总的心理医生一点都不意外他做出这个决定，还说……这对他来说是个解脱。”陈莹低头，声音哽咽。“顾总，从始至终，从未真正开心过。”
他有病，病的很严重。
原生家庭，童年阴影，让顾烨霆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很阴郁的人。
所以，他不会爱，不懂爱， 更不知道如何去爱。
他给不了乔言想要的一切，除了伤害……
明明，他那么爱乔言，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乔言。
可他也确确实实是伤乔言最深的一个。
一个不会爱的人，却爱上了别人，这种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个悲剧。
注定以悲剧收尾。
“从前，我嫉妒他，羡慕他的能力，好运气，却没想过……他过的比谁都痛苦。”刘传江头疼的靠在椅背上。“言言那边……不知道能不能接受顾烨霆已经去世的事实。”
“沈佳说，乔言选择性失忆，什么都记得，唯独选择忘记顾烨霆和陆晚清，大概……这两个人真的给了她太多的痛苦记忆。”秦子煜看了刘传江一眼。“顾烨霆在信里嘱托我们照顾好顾氏，照顾好乔言，无论如何，只要乔言开心就好，忘记了反而是好事，配合表演吧。”
刘传江点了点头。
陈莹别开视线，眼眶红肿的厉害，眼泪根本不受控制。
那么好的一个人……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说没有……就突然没有了。
这样的落差感，让人无法接受。
“顾总……真的……爱惨了乔言小姐，他嘱托我们每一个人……每一个活着的人，照顾好乔言小姐，他就好像……是天使，只走到这里，却留下我们所有人，替他保护乔言。”陈莹哭着蹲在了地上。
“他觉得自己是魔鬼，是从地狱来的，迟早要回地狱。”秦子煜看着手中的信，深深的叹了口气。
顾烨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悲剧。
罗红为了绑住富贵，不惜献身秦勉，还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了一个孩子。
她以为利用顾烨霆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勒索秦勉，却没想到秦勉狠心起来，根本出乎她的预料。
见秦勉根本不在乎顾烨霆这个所谓的儿子，罗红就将顾烨霆抛弃了。
毕竟，留着顾烨霆，太影响她的前程了。
把那么小的孩子扔进福利院，在那种环境中，顾烨霆作为最小的孩子，会被欺负，会被恐吓，会被殴打。
他在黑暗中成长，慢慢变得冷血，变得不懂感情，甚至出现情感障碍。
直到顾家老爷子找到他，把他带走，才让他的生活从地狱中，慢慢回到了人间。
可这远远不够，被收养的孩子，无论在顾家得到多少的关爱，他始终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无论顾家老爷子做什么，他都会自卑，都会惶恐。
这些年，他努力学习，努力做好自己，用成绩，用一切来证明顾家老爷子收养他没有选错人。
他就是怕有一天，老爷子突然不要他了。
所以，当年顾家老爷子决定要顾海回家的时候，顾烨霆其实也是害怕的。
他怕……顾家真正的继承人回来了，他算什么？
他不会再被人需要。
所以他拼命的表现自己，努力让自己成为被人需要的人。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乔言离开他就活不下去了。
他是被乔言所需要的人。
可他不知道，感情是相互的，你伤害她久了，她会变的。
……
顾家老宅。
陆泽坐在院子里，安静的看着四周。
如今，他再也看不到顾烨霆的身影了。
抬头看了眼阳光，陆泽笑了笑。“胆小鬼。”
顾烨霆其实就是个胆小鬼，他在逃避这一切。
“陆先生，您真的要放弃顾先生留给您的钱吗？他说……这是您应得的，还说，你你要是放弃继承，他会很伤心。”电话那边，是顾烨霆的律师。
“人TM……”陆泽想骂人，声音却哽咽了。“他要是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要。”
“抱歉陆先生，这笔钱您只能确认，这是顾先生赠与您的，只有成为您的，您才有支配权。”
陆泽沉默了，没有继续拒绝。“好……”
顾烨霆给陆泽留了很多的钱，是陆泽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多。
多到他不吃不喝什么都不用干，躺在床上到死都花不完。
十几年的奔波，他一个人像是过街老鼠，从未想过有一天可以有这么安定的生活。
而这一切，居然是造成他颠沛流离十年的罪魁祸首……
人生，真的喜怒无常。


第288章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谭松臣住处。
乔言在舞蹈厅跳舞，累了就坐在落地窗边，看着远处。
心里有一处很空。
不知道为什么会空。
“言言，吃饭了。”谭松臣做好晚饭，喊乔言吃饭。
乔言回头，冲谭松臣笑。“大姐的婚礼，我穿哪条裙子合适？”
谭松臣走到乔言身后，把人抱在怀里。“你穿什么都好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乔言偷笑。“你以前总是会怼我。”
“那时候你还不是我女朋友，现在是了，我当然不舍得怼。”谭松臣声音沙哑低沉，好听的很。
乔言听着他的声音与心跳，空落落的心才慢慢放回了肚子里。
松了口气，乔言转身抱住谭松臣。“抱我去吃饭。”
谭松臣发现，乔言越来越粘着他了。
非常依赖他。
这是好事，可谭松臣却总是担心……万一哪天乔言想起顾烨霆。
吃过晚饭，乔言洗澡睡觉。
他们两人就像是多年的情侣，早已经十分自然的相处。
但乔言依旧会害羞，每次脸红都像是小仓鼠一样躲在被窝里。
哄乔言睡着，谭松臣起身走出卧室，站在阳台上抽烟。
顾烨霆将名下所有的房产，资产，理财保险等……全都转到了乔言名下。
而且……是很早之前就已经着手签字，并且准备了。
这说明，顾烨霆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自己留活路。
他根本就不是去其他城市发展，他是……打算离开了。
顾烨霆给谭松臣留了一封信，那封信，是写给乔言的。
他骗乔言签了那份婚前协议，就是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都给了乔言。
他说……他其实早就可以签字同意离婚，可他有私心，所以一直拖着。
他就是不想和乔言离婚。
他宁愿乔言丧偶，也绝对不会……和她离婚。
如果是丧偶，至少……他永远都是乔言的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