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蜂菜散文
家乡的蚂蜂菜,一种普通的草本植物,极耐干旱。它们静静地生长在田间地头,埂下路边,披一身绿衣,缀几朵黄素花朵。与人,饥可饱腹,病可祛疾,闲可赏心;与世,无争无抢,不亢不卑,朴素大气之态,笑尽身边矫情野花。
家乡的蚂蜂菜,养育了世世代代的人们。就是在如今浮躁的年代,它还是食客青睐的对象。
蚂蜂菜,葡地而生,向四方做伸展状,紫色茎上对长的扁平叶片,肥厚的闪着莹绿之色。它又名“长寿菜”。而其长寿之词里,却蕴藏着一个神话传说。
传说在上古里,有段时间天上有了十个太陽,尧便派最有名的射手后羿去射杀。
但后羿只能射下十个太陽中的九个,最后一个太陽躲在蚂蜂菜下幸存下来。这个太陽为了报答蚂蜂菜的救命之恩,从此以后无论多么热的天气,它都不会晒死蚂蜂菜。
同为蚂蜂菜,洋蚂蜂菜却是用来看的。
它何时移身来到中国,我无从考证。我只知道从很小的时候,院子里就种满了或红或黄的洋蚂蜂菜,细细碎碎的小花在风中摇曳着,引几多试飞的蝶儿迷了心性。它们虽然也叫蚂蜂菜,但是叶子却如针状,其茎也是根据花色不定,有着紫色茎杆的,必捧出紫红的花朵,黄炎炎的花是生在白中泛黄的茎干上,而艳红之花朵,定然把一篷嫩茎染成透明的血色。
我是极喜洋蚂蜂菜花的。
我不单喜爱它们层叠着的花一苞,更欣赏它们纷至沓来的花朵。从没有见过哪种花儿绽放如它们这般豪迈。也许豪迈这个词用在纤纤细茎,颤颤微朵之上,让人有些费解。但我却固执地认为,它的花,是倾心而开的,从不给自己留后路。在春风唤醒幽梦之后的生命之旅里,它每天都会擎盏吐芳,而花朵绝不重复。它只给自己一天的生命,芳华散尽,就悠然闭目凋落,催生新的花一苞,泛出新的生命之采,此等大度,只有洋蚂蜂菜能为。
我常痴迷于花前,看它焦黄的蕊,赏它浓得化不开的艳。有时大人会插上一句:“有什么好看的,中看不中吃。”我便微微笑了,知道他们是想起了碗中的本地蚂蜂菜。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吃饱肚子,才是最现实的事情。
而今,人们再不用为吃的犯愁,本地的蚂蜂菜还保持着在人们心中的不落形象,洋蚂蜂菜却越来越为人鲜知。
前几日回老家,从爸爸生前种的花盆里,移来一株大红的洋蚂蜂菜。经过大半个夏日的挣扎,它已花开大半,但新蕾也在顽强地茁生。我小心把它植于花盆中,本来以为它要缓和几日才能开花,没想到,第二日早晨,就发现它鼓起一层艳红的苞来,不及中午,花开数朵,密密匝匝,竟把个陽台笼上一片红云。我怔住了,生命的意义似乎在这一刻让它诠解到极至,心底那半梦半醒的记忆豁然苏醒。我应该感谢父亲!
而今,窗外阴雨霏霏,而我的花儿依然热烈地开着。它们一定是明白了我的心思,雨天,更易让人思亲,所以,它们就倾情了,让我无拘无束地思念,湮灭在一片烁烁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