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安江南散文
本身是敏于山水,又幸身在江南。有这水润着,浸着,才得以褪去一身浪尘。有友人询之;来日何处去。无思量,便是答出了偏安江南,却惹来一阵嗤笑。你还学这赵构?反正我倒觉得这也是一种境界。随你会笑我痴,踩在这土地上,我感到的安宁和娴静都是有质有感的,它,不会飘忽。
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会出感情。古诗人们的摇头晃脑,摇掉下的都是真真切切的思意。我也想一一效仿,没想只是邯郸学步。过段时间领悟后,得出结论;我是一个包含而又独立于万物的种子,我的身体里有我认定的价值观感,表达的方式充满了随机性,但是随机才能流露真实。况怨无大小,生于所爱。喜爱的表达随机而又命中注定。所以对江南的偏爱也应是随机而又命中已定。
我承认我无法割舍那幽幽雨巷,深深小径,淡淡烟雨,朦朦瘦桥。无论什么时候听到或看到,都会被牢牢吸引。江南人家本该含蓄温和,但对于江南的喜宠,我更偏向于豪放奔涌,爱,就要大声说出来。抛开了矜持,抛开了拘束,便只剩下了单纯。能单纯的喜欢一件事物,也是人生一大快事。无论什么时候,那青砖缟墙,每一块脱落的湿土,都与思绪同行,与细胞同灵。江南是个爱的地方,多情的诗人很容易醉入爱河,不消说是诗人,就连我,也有朦胧的爱感。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地方就应该有故事,就应该是岁月催化剂。人一入江南,就变得柔,变得温婉。时光潜入江南,也被那流水阻在竹屋人家的屋顶。咬在嘴边的墙头草,故作坏状,像徘徊于客栈门前的客商,思索着接下去的商机。就闹着吧,江南是个大大的瓦屋,等你闹累了,回家。
前几天偶然读到秦观的词,便留在了嘴边。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宝帘闲挂小银钩。
曾经我也想如陆蠡那样囚江南于小楼之上,年少轻狂。就这样也算不得断章曲义,委屈了梦境。只是我终究会老。老在它面前。我的花甲,是否也在江南的寿宴。我的双手能否摇着双河,向渔船挥手,看怀里欢鱼嬉闹,蹦迭不失真。
做了个梦,梦见玉皇大帝任命我掌管江南,我举着酒杯,唱到;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浮生一梦潜月光,烟花三月,扬州好个不折柳。世上浪漫事,莫非安江南。
江南好,旧曾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