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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瑶恍惚接起，顾母不悦的声音传来：“你在干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没等谢婉瑶回答，顾母又自顾自的说。
“明天你来一趟，我给你求了秘方。你这个年纪不想着怎么生个孩子，光想着跳舞有什么用……”
喋喋不休的指责声，让谢婉瑶的头又剧烈疼痛起来。
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的厉害：“妈，我明天要排练……”
“排什么东西！你要是不来，就等着跟我儿子离婚吧！我告诉你，有的是人愿意给他生孩子！”
说完，顾母就怒气冲冲的挂断了电话。
孩子……
谢婉瑶攥紧手机，心抽痛着。
曾经，她跟顾笙有过一个孩子的。
但两年前，孩子刚满两岁，就因为意外去世。
从这以后，她和顾笙的感情也逐渐走向冰点。
谢婉瑶起身，走到别墅那间被锁上许久的儿童房前。
静默半响，她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一阵灰尘弥漫，谢婉瑶打开灯毫不在意的走了进去。
四处散落的玩具，保持着孩子离开那日的样子。
时光仿佛被凝结在了最痛苦的那一刻，谢婉瑶恍惚地捡起了脚边的小风车，上面还依稀可以看见米粒大小的啃咬痕迹。
是了……谢婉瑶想起来了，她的果果走的时候正长了第六颗牙呢……
眼泪‘啪嗒’砸在风车上，谢婉瑶手忙脚乱的用手去擦。
这时，别墅大门一阵响动。
客厅黑暗无人，儿童房透出的光无比明显。
顾笙脸色瞬间变了，大步走了过去。
看见屋里的谢婉瑶，他声音似冰：“我不是说了，这扇门谁都不能再打开。”
谢婉瑶眼中带泪怔怔望向顾笙。
“……对不起。”她下意识道歉，“我这就出去。”
谢婉瑶说着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却被顾笙拉住手臂。
“东西放回去。”
谢婉瑶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还攥着那风车。
她迟疑着不想放手，下一刻，顾笙就从她手中强硬将风车抽出。
叶片打在谢婉瑶手上，刺痛让她回了神。
看着男人的背影，压在她心中许久的话终于控制不住问出口。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果果？”


第4章
顾笙的脸色一僵，不答反问：“你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母亲吗？”
一句话，就让谢婉瑶如坠冰窖。
孩子出事时，她在法国演出，回来时孩子已经盖了棺。
想到这，谢婉瑶的泪止不住地流。
可她的悲痛，却只引起顾笙的厌烦。
“以后，你不准再打开这扇门。”
说完这句，顾笙‘嘭’一声将儿童房的门关上了。
那重重的一声，也狠狠砸在谢婉瑶心口。
顾笙离开后，整个别墅再次变得又黑又静。
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谢婉瑶化上妆遮掩了憔悴，赶去剧院。
刚到剧院，李萍就疾步上前对她说：“婉瑶，你等会千万忍住脾气。”
谢婉瑶一怔，加快脚步走进练习室。
场中央，白云微一身橙黄色的衣裙如晚霞般绚烂，造型竟比谢婉瑶的虞姬更精美华丽。
谢婉瑶脸色一阵青白，上前冷冷质问：“谁准你擅自改造型？”
“是我。”门口传来顾笙声音。
谢婉瑶猛地回眸，对上了顾笙冷漠的视线。
钝痛，从谢婉瑶心底蔓延，席卷全身。
气氛一时冷凝。
李萍急忙上前，拉住谢婉瑶：“婉瑶，先排练吧。”
谢婉瑶沉默许久后，妥协了。
舞者们都换好服饰，在音乐声中，排练开始。
可很快，谢婉瑶就发现，顾笙的视线一直在追随白云微。
她的心一点点被攥紧。
顾笙曾对谢婉瑶说过，她是他心中最耀眼的明月。
可如今看来，他心头的明月，换了人。
中场休息时间。
顾笙靠在一旁，白云微凑上前：“笙哥，我跳的怎么样？”
顾笙点点头，淡笑道：“不错。”
白云微脸上浮起一抹绯红，她看了一眼谢婉瑶，叹气：“可惜谢前辈心情不好，刚刚排练她一直都没在状态。”
顾笙立即不悦的蹙眉：“你很关心她？”
“我只是……羡慕前辈她命好，能有你这么好的老公。”
白云微说完，红了脸。
顾笙低眸看见白云微波光流转的眼，心中微动。
不远处，谢婉瑶不忍再看，转身走进休息室。
她掏出包内的药物，刚和水咽下，顾笙就开门走了进来。
谢婉瑶一慌，下意识藏起药瓶。
可顾笙却只是轻轻一瞥，开口道：“刚才的排练我看了，不怎么精彩，你给云微再多安排几个出彩的动作。”
谢婉瑶浑身血液瞬间冷却。
她有很多说‘不’的理由，但她更明白，无论什么理由对顾笙来说都是借口。
她只能用沉默来表示自己拒绝。
顾笙自然读懂了她的反抗，瞬间恼怒：“你以为你不答应，我就没办法了？！”
说完，他就摔门走出了休息室。
谢婉瑶紧紧握住了药瓶，刚刚咽下的药物好似顺着食道苦到舌尖。
又是一下午的艰苦训练，结束时谢婉瑶已经累的快站立不了。
她勉强换好衣物，走出大门，就看见顾笙的车停在门口。
白云微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摇下车窗对她笑：“前辈，你好像很累了，要不让笙哥送你回去？”
话这么说，她人却稳稳坐在副驾驶上不动。
顾笙看了谢婉瑶一眼，竟也什么都没说。
谢婉瑶心头所有被压抑的情绪，似乎都在这一眼中被引爆。
下一刻，她直接拉开了副驾驶车门，居高临下冷冷看着白云微：“下来！”


第5章
白云微眼泪瞬间在眼底打转，委屈的看向顾笙。
顾笙蹙眉：“谢婉瑶，你干什么？”
谢婉瑶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妈让我们回家。”
顾笙眼神微闪，顿了半响后开口：“云微，你先下车，等会我让林助理来接你。”
白云微只得不情不愿的下车。
谢婉瑶却没再坐副驾驶位，绕到后排坐上。
顾笙看着她的举动，脸色沉了几分，可到底没说什么。
一路无话，到了顾母家。
谢婉瑶一进门，顾母就不悦的上前呵斥：“你怎么才来！”
不等谢婉瑶回答，顾母又看见了她身后的顾笙，瞬间满脸堆起笑：“累了吧，赶快坐下吃饭，妈给你炖了鲍鱼红烧肉！”
对此，谢婉瑶早已习以为常。
三人在餐桌边坐下。
谢婉瑶刚一伸筷子，准备夹块鲍鱼，就听顾母讽刺道：“你还吃得下肉啊。”
“母鸡吃草都能下蛋，你结婚六年，只生个丫头都还养不活！”
谢婉瑶整个人僵住，浑身发冷。
她抬眸望向顾笙，却只看见他如常的在吃饭，对他妈的话充耳不闻。
谢婉瑶眼眶酸涩的厉害。
她隐忍的放下碗筷，再不动一口。
顾母见此，冷哼一声，转身从厨房里端出一碗浓黑腥臭的药。
“既然你不想吃了，就把药喝了，早点生个孩子！”
那碗药，摆在了谢婉瑶的面前，熏红了她的眼。
她苦涩一笑，顾笙如今家都不回，她喝再多的药有什么用？
压下情绪，谢婉瑶开口：“我最近有在吃别的西药，这中药……”
“放心，喝不死你。”顾母嗤之以鼻。
顾笙听得不耐：“这是妈的心意。”
谢婉瑶深深看了一眼顾笙，最终端起那碗中药，一饮而尽。
浓烈的苦，蔓延全身。
临出门前，谢婉瑶的腹部却越来越痛，豆大的汗珠从她额间滚落。
“妈，那药……”
话还没说完，谢婉瑶猛地倒了下去！
顾母吓了一跳，忙道：“我这可是百年秘方，她装什么？”
顾笙脸色一沉，急忙抱起谢婉瑶送去了医院。
……
谢婉瑶是在一片消毒水气味中醒来的。
她费力睁开眼皮，看到了坐在病床边的顾笙。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指责他：“中药怎么能随便喝？差点就要了人命！”
“抱歉，那我夫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见顾笙态度良好，也就不再说：“没事了，注意休养。”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顾笙回眸，对上了谢婉瑶的视线。
谢婉瑶看清他眉宇间的担心，一颗心，顿时又酸又涩。
原来，顾笙还会担心自己？
顾笙抿紧唇：“抱歉，以后我不会让妈再搞那些药了。”
谢婉瑶无力地轻嗯一声。
顾笙又端起一碗热粥：“吃点东西吧。”
他举着勺子，吹凉了递到谢婉瑶嘴边。
谢婉瑶怔怔张嘴接过。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亲密过了。
之后的几天，顾笙都留在病房亲自照顾谢婉瑶。
只是这段时间内，他的手机一直响的很频繁……
这天早上，顾笙在走廊上接完电话进来，温柔道：“你先休息，我出去给你买早餐。”
这两天的顾笙让谢婉瑶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六年前。
她柔软一笑：“早去早回。”
顾笙立即转身出了病房。
接着，一直到中午，谢婉瑶都没见顾笙回来，打了电话也没人接。
谢婉瑶担心出了什么事，再躺不下去。
她撑着身体，着急的走出了医院。
在一片大雪纷飞中，谢婉瑶看见了路口尽头的顾笙。
他身穿黑色大衣，背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