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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方，江瞳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乔义良随随便便吃个饭都能挑价格昂贵的私房菜，亦或者更加高档的餐厅，她和母亲却在五年的颠肺流离之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想过，要是母亲不够爱乔义良，没有生下她，是不是就不会把自己的一生搭进去？乔义良最可恨的地方就是明明抛弃了，临走还要给她母亲希望，承诺他会回来。

在她看来，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没办法负责就是没办法负责，为什么要用谎言毁掉别人的一生？

落座之后，乔义良给她倒了杯茶：“这家私房菜没有菜单，老板上什么就吃什么，我来过几次，还不错，希望你能喜欢。”

江瞳态度是始终的冷漠：“有事你就说吧，我没太多时间跟你在这里闲聊。”

乔义良早就习惯了她的疏离，也没觉得尴尬，只是脸上的笑容稍稍敛去几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你还有个妹妹，比你小五岁。”

江瞳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她对所谓的妹妹不感兴趣，何况……她早就知道了。

眼前的亲爹她都不认，还会在意什么妹妹？

乔义良双手有些局促的交叠在一起，指腹因为用力过度，泛起了白：“她天生体弱多病，心脏有问题，去年还得了尿毒症……她还不到二十岁，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江瞳有些诧异，但没表现出出来：“有病救治，你告诉我有什么用？”

乔义良沉默了片刻，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终于说出了心中的打算：“我想请你捐赠一颗肾脏给你妹妹，算我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能救救她！这段时间做透析什么的已经把她折磨得不想活了，我是没办法才跟你开口的……”

江瞳皱起了眉头，联想到白天在医院听到的乔义良夫妇的谈话，她突然明白了过来，他们就是在谈论这件事，而乔义良从一开始接近她似乎就是带着这样的目的……

一层层遮丑布被揭开之后，只剩下丑陋和不堪。

江瞳没有多少的难以置信，只是心里怒火在蔓延，她曾一度以为乔义良是真的因为愧疚想要弥补，可现在现实狠狠的给了她一记耳光。

此时，老板端了一份摆盘精美的清蒸鱼上来，鱼在姜丝和各种刀工精细的辅料下显得很美味，可那双泛着白的鱼眼，似乎在嘲笑着什么。

江瞳不会做砧板上的鱼肉，她将鱼推到了乔义良跟前，微微一笑：“抱歉，我做不到，你的女儿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就像我和我妈是死是活，跟你也没关系一样。其实反观之，你现在的窘境，更像是报应，虽然来得迟了一点。”

第七十六章 没脑子的人

乔义良看到了她眼中的果决，还是不肯放弃：“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妈，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会尽力补偿的，这个世界上，你只有我和你妹妹两个亲人了，你忍心看她去死吗？”

江瞳冷笑：“忍心，为什么不忍心？你们对我而言，就是陌生人。你知道，当初我看着我妈死掉的时候，我有多绝望吗？

乔义良，你当初走就走了，为什么要骗我妈说你还会回来？为什么要她抱有希望，最后绝望，然后一个人死去？要不是你女儿生病，你这辈子都不会想到找我吧？”

江瞳以为他会辩驳，哪怕撒谎哄骗她也好，可他竟然沉默了，默认了因为他女儿生病才会来找她的事实！

所有的忍耐，都在这一刻爆发，江瞳站起身冷冰冰的警告：“你说的事，不可能，以后别再来找我，我权当这世上，没有你这个人！”

说完，她转身离开。

没走两步，乔义良突然叫住她：“江瞳！就当一笔勾销好吗？要是没有我，也不会有你，我给了你一条命，我是你亲生父亲，就当现在你把这条命还给我，行吗？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何况只是一颗肾而已，对你影响也不大。”

江瞳脚步猛地顿住，她是被他的不要脸给震惊到了，她缓缓转过身看着眼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讥讽道：“你所谓的给了我一条命，是在你欺骗我妈感情的同时意外播了种子？还是我在被抢劫的时候你巧合的救了我？

别搞笑了，我的命是我妈给的，是江家给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我宁可你在我被抢劫的时候没有出现。还有啊，你和你妻子是你女儿的直系亲属，你们的肾比我的好用，为什么偏用我的？别做无用功的事了，我不会答应！”

回到江宅，江瞳才发现自己浑身冰凉，她也只是表面平静罢了，哪能真的毫无波澜？

但凡乔义良这些年尽过当父亲的职责，她也不会这么绝情，就像苏父一样，肾衰竭，有儿子自愿给肾脏，那是因为家庭和睦，用不着为了一颗肾费尽心思的强取豪夺。

乔义良还没死心，一直给江瞳发信息，打电话。江瞳没辙，拉黑了他第三个号码。

她知道，一定还会有第四个，第五个……她会坚持到底，绝对不妥协，她不会像母亲那么傻，栽在这个人渣手里。

凌晨一点，江瞳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成年人的失眠往往是因为生活里的不如意。

想到白天还有手术，她只能强迫自己入睡，在确认做不到之后，她下楼走到酒柜前随手拿了舒晚 的酒，倒了满满一杯。

烈酒入喉，携着滚烫的烧灼感进入胃部，一阵难受。

她坚持灌了一整杯，感觉有些反胃，晃晃悠悠的扶着楼梯扶手回房，恍惚间听到脚步声，一抬头，对上了舒晚 深邃的眸子。

她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调整状态，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糟糕：“还没睡啊？”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喝酒了？”

她点了下头：“睡不着，喝了酒会睡得好点……”

他无情的嘲讽：“没脑子的人睡眠不都应该挺好么？因为想的东西少。”

第七十七章 他的手机壁纸是她

江瞳被他嘲讽惯了，不痛不痒：“你早点休息吧，我回房了。”

经过他身边时，她的手腕被拽住。

她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

四目相对，他眼中平静无澜：“李瑶不在江城，你去见了谁？”

江瞳呼吸一滞，她出门的时候他明明表现得不那么在意，怎么会去查证这种事情？李瑶在不在江城她都不知道……

她垂下头，小声说道：“是那个……叫乔义良的患者，之前因为救我受了伤，他今天出院，明天就走了，所以我想着请他吃顿饭。我原本是想找李瑶一起的，打电话才知道她不在江城。”

舒晚 眸子微微眯起，视线落在她娇嫩白皙的手指上，她撒谎或者紧张的时候，有扣指甲的习惯：“不会说谎就别说。”

江瞳唯恐他去查证乔义良的真实身份，知道她和乔义良的关系，焦急的抬头看着他：“我没有！我真的只是为了感谢请乔义良吃饭！”

其实她说得也没多大差别，她的确是出去见乔义良的，这点对得上就够了。

舒晚 松开她的手腕，淡淡地说道：“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没必要紧张。既然睡不着，陪我喝两杯。”

说完，他径直下了楼。

江瞳立了片刻才跟上去，他刚才的语气不是询问她的意见，是命令。

她晚上没顾得上吃东西，刚才喝了一杯洋酒，不光胃里难受，酒劲也上来了，有些恍惚。

舒晚 背对着她打开酒柜取酒，他的手机就放在桌面上，‘叮铃’一声提示音响起，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江瞳下意识看过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微信提示有信息来了，第二眼，是他的手机壁纸……

她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想到了之前江瞳在酒吧跟她说过的话，舒晚 手机里，有她的照片……她没想到，照片是他的壁纸！

照片里，她穿着白色衬衫、浅灰色格子裙，长长的头发扎成了马尾，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手高高举起，一只小鹦鹉就站在她手上，那是江父从前养的鹦鹉，阳光透过树枝洒下斑驳的光影，投射在她身上，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

照片拍摄的背景就在楼下庭院里，她没记错的话，那时候，她十七岁，她记忆中没有这样一张照片，所以，是他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拍的？

舒晚 转过身的时候，手机屏幕已经暗下去了。江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垂着头，不安的扣着剪得整齐的指甲。

因为职业缘故，她没有留长指甲的习惯，自然也不能涂得花里胡哨，但是她的手指很修长，骨节很美，也不需要那些外在的修饰。

留意到她手上的小动作，他有所察觉的拿起手机放进了裤子口袋，倒了杯酒递给她。

江瞳小心的接过酒杯，不敢看他，他不是那么讨厌她么？为什么会拍她的照片？

从那张照片的细节看来，他是在楼上阳台朝下拍摄的，他摄影方面的技术不错，那可能是她这辈子拍得最好看的一张照片了。

她要装作不知道，还是直接问他？

第七十八章 没有结婚的打算

犹豫许久，江瞳打消了直接问他的念头，虽然好奇，但没勇气拆穿。

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的时候，向来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交流。舒晚 商业场上的事江瞳不懂，江瞳手术台上的事儿，舒晚 也不感兴趣。

好像从一开始，就是命运非要把他们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硬凑到一起，不美好的开始，大抵都不会有完美的结局。

“当初为什么学医？”

舒晚 当先展开了话题，手里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指节轻扣在桌沿，一副悠然自若的神态。

这是第一次他有兴趣问起关于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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