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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急救室的灯亮了一晚上。
闻宴祁浑身是泥的站在过道里，失神的望着门口。
心脏像被锯齿不停割裂一样痛。
闻宴祁想起前世，苏晚青的外婆在里面急救时，她脸上的悲戚的绝望。
他当时是怎么做到指责她的，明明这些事情都是因他而起。
懊悔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闻宴祁湮灭。
要是他早点出现，制止他们的争吵，或者早点将老太太送到医院就好了。
这样他和苏晚青之间或许也不会那一步，苏晚青也不会殉职。
男人苦笑着安慰自己：“还好这次没有这样做……”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闻宴祁立即起身走到医生面前：“医生！”
“病人的伤情已经被控制住，只要今天能醒过来就算是脱离了危险，不过腿上的伤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严重的话可能以后都无法行走。”医生快速交代完，急匆匆的离开。
闻宴祁呆立在原地，所有的血液冲上脑子。
比起劫后余生的欣喜，他更加担心苏晚青的腿。
她那么要强和骄傲的人，要是醒来发现自己再也站不起来，做不了飞行员了，会不会宁愿自己没有被救。
想到这，闻宴祁背过身，靠在墙上掩面哭泣。
收拾好情绪之后，他才洗漱穿上防护服，走进苏晚青的病房。
苏晚青安静的躺在床上，往日的冷傲统统消失不见。
闻宴祁颤抖的伸出手，轻轻抚过她脸颊。
他轻声说：“要是你能永远都在我身边就好了。”
“你要是不醒过来，外婆就要孤零零一个人了。”男人小心翼翼的将苏晚青的手放在掌心，想要将身上的热度传递给床上的人。
“到时候老太太出了事，谁去照顾她？苏晚青，你接受不了她丢下你，难道她就能接受你丢下她吗？”
说着，闻宴祁就感觉到自己掌心里苏晚青的指尖微动。
他立即把手放下，出门去找了医生。
医生快速进门给苏晚青做检查。
正在看腿上的伤时，苏晚青醒了，她茫然的睁开眼，还以为自己实在天堂。
“医生，她醒了。”闻宴祁拉住医生，紧张的说道。
医生抬眼看了看苏晚青，在她眼前轻轻挥了挥手。
苏晚青艰难颔首，又眨了眨眼。
医生轻声问：“右腿痛不痛？”
苏晚青反应了两秒，点了点头。
闻宴祁眼眶发红，惊喜的看着她，喉结滚了又滚，最终还是没说话。
苏晚青张了张嘴。
男人了然，小心捏了捏她的手：“外婆没事，我没有告诉她。”
“谢谢。”苏晚青没出声，但闻宴祁读懂了她的口型。
医生做完检查，就带着闻宴祁离开了病房。
“她的腿怎么样？”男人着急发问。
“目前看来没有继续恶化，这样下去，很快就能康复。”医生取下手套，劝慰闻宴祁：“让她心情愉快，恢复的会更快。”
闻宴祁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他回到病房，红着眼用目光描摹苏晚青的容颜。
苏晚青若有所感的睁开眼。
两人四目相对。
苏晚青艰难的问了句：“你刚刚……说什么？”

第24章
病房内。
闻宴祁对苏晚青的话避而不答，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指尖：“等你稍微好一点，我们就转院去帝都。”
苏晚青疲惫的闭上眼，她能感受到自己腿上的情况不容乐观。
半月后。
闻宴祁花大价钱将她从杭城转院到了帝都。
她躺在病床上，又继续想被救时闻宴祁说的那句话。
“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一次。”
为什么是再？
她心里隐约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但那实在太过离奇，以至于刚升起就被她压了下去。
苏晚青定定的看着他，想要不要直接问。
闻宴祁见她这个神色，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东西，他伸手摸了摸脸。
“谢谢。”苏晚青还是没问，万一猜错了，她还要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闻言，男人坐在病床边，拿起湿巾，轻轻替她擦脸：“我们是夫妻。”
“照顾你是我的分内之事。”
闻宴祁说这话，眉眼间的温柔都快要溢出来。
苏晚青恍然间以为自己看到了好多年前的他，那时候他的也是这样温柔。
她有时也暗暗希望，那些锥心刺骨的经历真的只是一个噩梦。
这样她和闻宴祁，说不定真的还能回到从前。
想到这，她阖上眼喃喃：“我好久没见外婆，我想给她打电话。”
男人仔细打量苏晚青的神色，似是要从窥进她的心里。
病房里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管家的电话。
苏晚青攥紧了床下的床垫。
她也不想让老人家这么大年级了还到处奔波。
可她真的没法再和闻宴祁共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