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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美文  时间: 2022-11-26 17:38:03  作者: yinjun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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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芷苓睁开眼就看见了坐在旁边的司翊昇,几个月不见,他竟然瘦了。
也不知太阳太刺眼,还是醒来第一眼就看见司翊昇的激动,乔芷真的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司翊昇见她醒来,突然面无表情的开始落泪,顿时有些慌张。
“可是哪里不舒服?”
乔芷真的眼泪淌得像是一条生生不息的小河,可她却仍一动不动痴痴的望着司翊昇。
这一定是死后的假象吧,她想,不然司翊昇何时这般关切的看过自己?
后者更是心慌,忍不住想出门唤太医过来,却被乔芷苓拉住。
“没有。”
她摇摇头,声音嘶哑得像是喉咙被火撩过。
乔芷苓现在更加断定是死后的极乐世界,她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喃喃的说:“死了苓好,终于能和你好好说话了。”
司翊昇听不清她说什么,实在焦急,便喊来门口的仆人。
“去叫陈太医来。”
乔芷苓眨了眨眼,看着陈太医拎着医箱走了进来。
她怔怔的问道:“您也死了吗?”
陈太医一愣,和司翊昇相视一眼,随即无奈一笑。
“王妃,您已经活过来了,是王爷救的您。”
乔芷苓望了站在窗边的司翊昇,因为逆光,看不清他的神色,她有失落的收回目光。
呢喃了一句:“是这样啊……”
陈太医把完脉,正要走,就听见乔芷苓问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他眼神微闪,看了一眼司翊昇,后者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陈太医这才坐回椅子,声音沉缓:“是还魂蛊。”
乔芷苓瞳孔一颤,顷刻又复于平静。
她知道还魂蛊,母亲的手札中提到过,只不过都以为是传说罢了。
听完陈太医所叮嘱的事项,乔芷苓一一记下了,心里说不上来的伤感。
自己不过是从一种毒药的傀儡,变成另一种蛊虫的傀儡罢了。
太医说完,胡子抖了几抖,还是没忍住。
他说道:“这几日一直都是王爷在照顾您,很是辛苦。”
乔芷真的视线落到司翊昇身上,他背后的阳光实在刺眼,让她忍不住又想落泪。
司翊昇闻言,走到床边,闷声送客。
“这几日麻烦您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乔芷苓见司翊昇也想一并离开,不由得喊出了声:“王爷。”
司翊昇搭在门上的手一顿,立在那儿,没有回答也没有走。
乔芷苓望着窗幔问:“您为什么要救我?”
话问出口的时候,她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奢求什么,但是但凡司翊昇还留有当年一丝的情意,她也会选择回王府,用最后三个月的时光,去陪他共度余生。
司翊昇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心也乱如麻。
沉声道:“你是我的王妃,救你理所应当。”
“除去王妃之位呢?”乔芷苓追问。
司翊昇紧皱的眉和慌乱的眼被门板挡住,他明白乔芷苓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可是司珩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荡。
他放在门上的手握成了拳,闭上了眼。
“当年太傅于我有恩,临走前,他嘱托过要我好好照顾你,所以不管你是不是我的王妃,我都会救你。”
“啊……”乔芷苓长叹了一声,“是这样啊。”
她用叹息掩盖了自己的哽咽,到头来还是自己的自取其辱罢了。
司翊昇于她,当真是没有半分情爱,只有责任和束缚。
乔芷苓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咽下舌根的苦涩的,更想不到,自己还能用平稳的声音继续说话。
“多谢王爷了,那和离……”
“和离之事回去再说。”
司翊昇打断了她的话,听到这个话题他心里就烦闷,不悦的把门关上。
乔芷苓听着门重重合上的声音,眼神无波无澜。
就像她的心,再也不会为司翊昇悸动了。
乔芷苓复活的事瞬间在陈州传开来,百姓们都说是上天显灵。
神医造福世间,连阎王都不舍得这么早收她。
传言越传越离谱,更有说乔芷真是神仙下凡,不死不伤,听得她是哭笑不得。
但是百姓感激她是真的,醒来的这几日,源源不断有人来访,驿馆的门槛都快踩平了。
司翊昇站在廊下,看着在中厅被众人簇拥着,面上无措的乔芷苓,心里微微一动。
养了数日,众人便要回都城了。
回程当日,陈州百姓几乎都来送行,送别礼堆满了马车,直至出了陈州十里还有人跟着相送。
陈太医捋着胡子,感叹:“王妃大善,必有善报。”
乔芷苓抿唇一笑,不置可否。
她将目光放向马车窗外,刚好看见跟在一旁骑马的司翊昇,她迅速放下帘子重新坐好。
跟着他们一同的,还有淳儿。
她的父亲也感染了疫疾,但是怕被人知道扔进木墙,竟不敢出门。

等疫疾过去淳儿回到家,才发现他早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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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芷苓见她可怜,便带上了她。
回程路上,行车缓慢,似乎生怕颠着自己,把她当块易碎的宝。
也多亏了有淳儿,这一路上她才不至于觉得烦闷。
到了河边,司翊昇示意停车休息。
他见乔芷苓掀开车帘想要下车,便走了过去伸出手来。
乔芷苓看着他的手,转身从另一边下了。
司翊昇手怔在空中,眼神有一瞬的错愕,随即转为恼怒。
他收回手,照料马去了。
淳儿还只是半大的孩子,将此景看在眼里,小心翼翼的跟在乔芷苓身边。
“姐姐,你和王爷不是夫妻吗?为什么看上去不像呢?”
乔芷苓眼神黯然,她在河边找了个地方坐下。
“因为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淳儿半知半解,她的父母也分开了,因为她的父亲对母亲不好,母亲忍受不住跑了。
“是因为王爷对您不好吗?”
可是明明她看见王爷对乔芷苓很上心,事无巨细的都照料得很好呀。
乔芷苓笑了,满是苦涩:“是我不好,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在一起。”
淳儿托着腮坐在她的旁边,她能感受到乔芷苓现在很难过,所以她不再问了。
秋日正午还算热,可过了午时,起风便有些凉了。
淳儿知道乔芷苓现在不能受凉,去马车里给她拿披风。
乔芷苓呆坐在河边望着芦苇荡出神。
她想起了十几年前,司翊昇的父皇也曾带着他们去秋猎,那里也有这样美的芦苇荡。
那时的司翊昇,是会让她想共度一生的司翊昇。
可如今看来,终是她的妄想。
乔芷苓一哂,放手吧,放得干干净净的。
突然,腰间揽上一只胳膊,将她牢牢的锁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紧接着一个气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发什么呆?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乔芷苓抬头,撞进司翊昇的焦急的眸子,一脸的茫然。
司翊昇被这一望,忽地心跳漏了一拍。
乔芷苓无知无觉,她往原来坐着的位置看去,那里躺着断成两截的蛇。
顿时脸色一白,忍不住又往司翊昇怀里缩了一下。
她自小就怕蛇,一想到刚刚那条蛇就潜伏在自己身边,吐着信子随时攻击的样子。
乔芷苓浑身都开始发麻了。
司翊昇知晓她现在脚软得走不动,干脆横抱起人,送进了马车后又走了。
马车里燃着火炉,温度适宜,但乔芷苓还是后怕得手脚冰凉。
淳儿爬了进来,将手里的披风给她裹上。
瞧着乔芷苓惨白的脸,小声的说:“姐姐,你怕蛇呀?”
乔芷苓没有说话,淳儿倒是若有所思的接着说。
“刚刚你在出神,那蛇就在你身边,我们大家都吓坏了。”
“王爷是第一个发现的,但是他立即就阻止大家提醒你,就怕你受到惊吓受伤呢。”
乔芷苓闻言垂下眼睛,身子也不抖了,只是手指无意识的捏紧了衣角。
这时,帘子又被掀开,司翊昇伸进一碗蜜水。
“喝吧。”
淳儿小心的接过,递给乔芷苓。
后者端着碗,深深的望了一眼离去的司翊昇。
小时候每次她受到惊吓,爹爹都会给她备上一碗蜜水,这样晚上就不会做噩梦了。
爹爹去世之后,她便自己给自己备,没想到司翊昇竟也知道。
大约也是爹爹嘱咐的罢。
乔芷苓仰头,听话的把蜜水喝完了。
歇了一晚,第二日众人又开始赶路,终于到了都城。
进了城,陈太医便向众人告辞,回皇宫复命去了。
乔芷苓也想下车,司翊昇策马拦下了她。
“我送你回去。”
乔芷苓捏着帘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回了车里。
没想到马车再次停下,竟是停在了王府门口。
乔芷苓掀开窗帘,望着王府的牌匾,久久未动。
“你我尚未和离,分府而居成何体统。”司翊昇站在车窗边,面上一本正经的说着,“先回府住着,一切再商议。”
乔芷苓垂着眼睛,眼神幽深。
突然,一抹红影自府内奔出。
安玲珑自然的挽上司翊昇的臂膀,娇声埋怨道:“王爷此番出门去了好久,我在家可闷死了。”
乔芷真的猛地放下了帘子,冷冷的声音从车里传来。
“王爷早些同意和离,不就合情合理了么。我先回去了。”
司翊昇站在原地,望着马车远去,眉头紧锁。
安玲珑惊讶的问道:“姐姐要和王爷和离吗?为什么?”
司翊昇将胳膊从她手里抽离,淡淡看了她一眼,却是问道:“公主这几个月在府中可还好?”
安玲珑垂下眼睛,好琅嬛付费整理不可怜:“王爷不在,过得不好。”
司翊昇眼神一暗,未置一词,掠过她进了府。
安玲珑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风卷起了她的裙角。
她望了望万里无云的天,忽然说道:“起风了啊……”
马车里。
淳儿小心翼翼的看着沉默的乔芷苓,欲言又止了半天,没忍住。
“姐姐和王爷分开,是因为那个姐姐的问题吗?”
“问题出在了我们自己身上。”乔芷苓摸了摸她的头,“你还小不理解,感情永远不是第三人的问题。”
淳儿确实不懂,但是她望着乔芷苓哀伤的眼睛,总觉得不是乔芷真的问题。
回到乔府,乔芷苓便去了书房,翻阅母亲留下的医书,半点都没找到有关太岁的踪迹。
乔芷苓眼前忽地一黑,先是一怔,才后知后觉的记起,是太后的毒起作用了。
她苦笑一声,心里只觉得又悲凉又滑稽。
谁能想到一个人身上既得过疫病,又寄生着蛊虫,还留有顽固的毒。
为什么要救活她呢。
乔芷苓缩在书柜间的角落,眼泪怔怔的落了下来。
翌日清早,乔芷苓就被宣进了宫。
乔芷苓跪在地上,垂着眼睛,面容沉静。
司珩这次没有让她起身,他翻过几本奏章,才抬起眼。
“起来吧。”
乔芷苓没有动。
司珩叹了一口气,“朕是恼你不懂爱惜自己,陈州是什么地方,岂能随便去?”
乔芷苓不说话,只平静的跪着,倔强的模样让司珩没了脾气。
他放柔了声音,“这次你救人有功,说说看,想要什么赏?”
乔芷苓眼眸一闪,说道:“我却有一事相求。”
“臣女乔芷苓,请陛下赐妾身与穆王司翊昇和离。”
司珩眉头一挑,他原以为,乔芷苓会向之前一般无欲无求。
没想到,不求则已,一求惊人。
他饶有兴致的撑着腮,问:“为何?是因为玲珑公主?”
乔芷苓继续眼观鼻鼻观心,望着地面,淡淡的说:“只是缘分已尽,与旁人无关。”
司珩瞧了她半晌,忽然一笑,同意了。
穆王府。
司翊昇皱着眉翻阅着手里的奏报,副将等人静默的坐在一旁,书房里的气氛冰到极点。
——北境边防前些日子死了两个驻兵。
驻兵不是大事,而是边境是司翊昇亲自坐镇,部署极严,几年来无人能踏过边线。
而前日,北齐的一只小队竟能悄无声息的越过边防,杀了两人。
如果不是军队里有奸细,那就是有人泄露了边防图。
“吱呀”一声,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司翊昇猛地合上奏报,看着安玲珑端着几碗甜粥走了进来。
“我见诸位在书房待了一整天,就亲自下厨做了些甜粥给你们当宵夜……”
“管家没有跟你说过,本王在书房的时候,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来吗?”
安玲珑话还未说完,就被司翊昇冷硬的打断。
他看也没看门口的人一眼,不悦的说:“出去。”
安玲珑咬唇,眼泪泫然欲泣,似是极伤心的退了出去。
门一合上,司翊昇便头疼的抚住额。
“你们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其余的人都依言离开,只副将走上前,掏出了一件东西,放在了书桌上。
“这是当日王妃倒下的时候,手下压着的书信。属下一直未来得及给您。”
说完,便也识趣的离开了书房。
司翊昇睨了那纸张一眼,上面的血迹已经变为干褐,但依旧触目惊心。
不知为何,他的心忽然闷的像是有人紧攥着,压迫着不准跳动。
他看了许久,才捻起信纸,打开来。
大部分的内容都已经被血迹掩盖,可知当时乔芷苓究竟吐了多少血。
司翊昇一直不敢回想,当日在城门见到乔芷真的情形。
他从来没有想过,乔芷苓会有一天离开他。
自小起,也可以说,自有记忆起,乔芷苓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那时候,他、乔芷苓和司珩成日玩在一起。
那时的司珩还不是皇上,而是温柔体贴的小叔叔。
每当他们二人完成泥团似的,躲避乔太傅的责骂,就会钻进司珩的宫里,在里面换洗一新,再偷偷溜回学堂。
可他们总会忘记,换了衣服,太傅自然知道他们去玩了。
乔芷苓总和他形影不离,父皇也常和太傅提起,长大后要乔芷苓嫁给自己。
当时司翊昇是开心的,他的确很喜欢心细良善的乔芷苓,也一直把她当自己的太子妃看待。
可是后来,父王薨逝,一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本来是他的皇位,却被一句轻飘飘的太子年幼,由当时已是恒亲王的司珩给夺过。
司翊昇不甘心,但就连太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全朝上下,只有太傅帮着自己,可是太傅身体虚弱,争辩不过。
自己只能看着司珩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烛火的“哔啵”声,将司翊昇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信纸上,唯一能看清的,只有‘吾夫君,昇。”四字。
司翊昇拇指在这四个字上摩挲着,眼前渐渐又恍惚起来。
当时的自己与乔芷苓早有婚约,守陵回来后,婚期也将近。
这是司翊昇那时唯一慰藉的事情,但是所有的幸福和憧憬都在大婚前破灭。
司珩在大婚前夕,召他进了宫。
开口的第一句,就叫他浑身冰凉。
他清晰的记得,司珩摇着手里的玉液杯,脸上是他惯常的微笑。
他说:“你可知苓苓心悦的人,本是朕?”
“是因为不敢违抗父命,才嫁给你的。”
司翊昇登时恍若雷击,当时他尚年幼,还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当即就变了脸色,怒气冲天的指着他,吼道:“胡说八道!”
可他也说不上其他的话来,只能怒视着司珩。
而司珩抿了一口酒,也不争辩,像是在观赏一个气急败坏的孩子闹脾气。
等到他怒火褪下,司珩才施施然的掏出一枚香囊,眼里含情。
“这是苓苓上元节,特意给朕绣的,为此这孩子手都刺破了。”
司翊昇身子猛地一晃,他记得的,那时乔芷真的手指确实有点点红印。
可她分明说的是摘草药时,不小心被刺蛰的!
他看着司珩小心的把香囊收回怀里,换了一个舒适的坐姿。
语气平缓:“朕的意思是,明日你们就要大婚了,你们也是自幼在一起长大的好友,苓苓嫁过去之后,你还是得好生待她……”
司翊昇被‘好友’二字,刺得全身都在疼。
他再也听不下去,摔门而去。
年少气盛,司翊昇根本不屑去找乔芷苓问个明白。
但自那晚后,他便对乔芷苓起了疑心。
怎么看,乔芷苓都像司珩安插自己身边的眼线,而她时不时就会被宣进宫,更让司翊昇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而大婚没多久,他就被委命为长征大将军。
让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出征沙场。司珩是生怕他能活下来。
司翊昇偏不让他如意,他咬着牙在战场厮杀,生生拼出北境之狼的威名,站到了如今的位置。
指尖一阵刺痛,唤回司翊昇的神智。
他才发现,他气得用拇指生生的掐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鲜血染上了信纸,覆盖住了褐色的血迹。
司翊昇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良久,他才将信纸重新叠好,夹在了一本书里。
拿书的时候,一封信掉了出来。
司翊昇眼神一凝,半晌才捡起来,——是那封和离书。
司翊昇转身,将和离书放到跳动的烛火上。
信纸燃成一朵橙色的花,最后凋谢在桌上,余一地灰烬。
无论如何,乔芷苓都是他的妻。
第二日,早。
司翊昇在书房待了一夜。
既然图纸已经泄露,当务之急就是重新布局。
下人来通报的时候,他苓头疼得不行,又听到有内监来宣旨,心情差到极点。
司翊昇走到大堂,安玲珑已经在了,他板着脸单膝跪下接旨。
“应天顺时……穆王司翊昇与王妃乔芷苓恩淡缘浅。朕特赦二人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喀”!
司翊昇手握成拳,狠狠砸在了地上,坚硬的青瓦砖登时出现几道裂缝。
他寒声道:“你说什么?”
慈宁宫。
太后眼神怜悯望着底下的乔芷苓,声音轻缓:“为何?”
“缘分尽了。”乔芷苓依旧是这个答案。
太后只当她害怕了,语气低沉:“这毒无解,和离后你依旧会死。”
乔芷苓不语。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也不打紧。
宫内一片寂静,风惊起廊上的太后养的报喜鸟,‘喜气喜气’的叫着,煞是清脆好听。
可如今的乔芷真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喜气。
太后叹了一口气:“你可曾后悔,怨过哀家?”
乔芷苓缓缓说道:“说不怨您是假的,但是民女从不后悔。”
乔父说过,做过的事,下过的决心就不要后悔。
乔芷苓一直铭记着。
一阵无话,太后望了一眼庭院里枯黄的花坛。
又是一年秋去冬来,她这短短的五十年,不知送走了多少人,见过多少生离死别。
太后走到乔芷苓跟前,摸了摸她的头。
“你是个好孩子。”
从慈宁宫出来,秋风吹过,乔芷苓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她望了一眼青色的天空,旷阔无垠,看不见尽头。
长长吐了一口气,走出宫门,上了马车。
策马而来的司翊昇从马车边擦肩而过,径直进了宫。
司翊昇闯进御书房,怒气冲冲的诘问:“司珩你什么意思!?”
司珩抬眼,殿内外的宫奴跪倒一片。
他的声音冰到极点:“司翊昇,擅闯御书房,见到朕也不下跪,你有几条命?”
司翊昇笑了,眼神阴鸷,反问道。
“你这皇位名不正言不顺,你坐着心安?”
司珩闻言,眼里的杀意渐起。
手紧紧的攥紧,书本发出碎裂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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