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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陶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惊得烛光又是一抖，差点熄灭。
司翊昇更是激动，像只护食的狼崽，死死抱着乔芷苓，眼神凶狠。
“本王与王妃并未和离，你是哪门子的夫君？”
陶醉笑了，“我可是听闻皇上的圣旨都下来了，怎的，皇上的话都不算了？”
司翊昇火冒三丈，眼前一黑，竟是气得昏了过去。
乔芷苓吓了一跳，恼怒的瞪了始作俑者一眼：“他是病人！”
陶醉耸耸肩，“我哪知道他这般不禁得开玩笑。”
所幸司翊昇只是短短的晕了一会，很快就醒了过来。
他仓皇的拉住乔芷真的衣袖，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真是你的夫君？”
乔芷苓望着他湿漉漉的眼睛，他这段日子肯定很辛苦，脸颊都已经陷了下去。
她心软得一塌糊涂，她总是会对司翊昇心软，无条件的选择原谅。
她小声的嘟囔着：”不是……“
“啧。”陶醉在一旁也听得清楚，不满的啧了一声。
司翊昇心却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他见乔芷苓没有松开自己的手，心里一动。
满腔的话要说，却不知道说什么，余光瞥见了放在一旁的袖衫。
满怀歉意的说：“我把你做的衣服弄破了，对不起。”
乔芷苓手一颤，自从司翊昇成婚后，就再也没有跟她说过对不起了。
兵家说要趁胜追击，现在乔芷苓动摇了，司翊昇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得寸进尺的握上了乔芷真的手，握了一手冰凉，他的伤口也跟着被冰到了似的一疼。
语气是实打实的愧疚：“之前的所有都是我误会了。”
司翊昇坦诚的将司珩的所作所为全部都说了出来，还有安玲珑。
“那个安玲珑过于蹊跷，她接近我绝对不是因为爱慕，而是别有所图。我捉摸不透她，只好将计就计的让她入府。”
没有芥蒂的司翊昇乖巧的像只温驯的犬，满心满眼都是乔芷苓，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她会再次离开自己。
乔芷苓听完他的话，心里思绪纷乱，猛地抽开了手，力道大得竟让自己都倒退了两步。
陶醉为了不让她跌倒，上前几步扶住了她。
毫不留情的讥讽：“就因为这个，你连问也不问，司翊昇，好一个自负的男儿郎啊。”
司翊昇不在意陶醉的讥讽，他只在乎乔芷真的看法，后者觉得又荒谬又悲凉。
乔芷苓语气飘忽：“我同你自幼长大，你难道就一点也不了解我？”
司翊昇手里一空，只觉得心里也空了一大片。
他苦笑道：“如果你依旧恨我，我也无话可说，这些都是因为我的愚蠢犯下的错，我应当的。”
乔芷苓脑子实在乱得可怕，逼仄的房屋让她无法喘息，只能转身仓皇的奔到屋外，捂着胸口大口的呼吸着。
陶醉追了上来，为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冷风将她的头脑吹醒了几分，她看着陶醉，问道：“怎么办，我一点儿也不恨他。”
这些事，怨只怨司珩从中作梗，司翊昇也是受害者。
陶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这一颗向着司翊昇的心，还能如何偏。
他的叹息随着风，落进了乔芷真的耳里。
“我只是怕你再次受伤，你应该去追寻你的梦想，而不是被王妃的身份所束缚。”
乔芷苓听得苓切，看得懵懂，一筹莫展。
陶醉送她回了房，乔芷苓躺在床上，望着粗糙腐朽的梁木，就像看着满身疮痍的自己。
乔芷苓忽然猛地颤抖起来，歪倒的趴在床边，呕出了一大滩乌黑的血。
窗外，月亮浑圆，凄冷的月光透过小小的窗户投了进来，刚好打在血迹上，亮的刺眼，黑得心惊。
乔芷苓忍着全身碎裂的痛楚，艰难的抬头看了一眼月亮。
——又是一个十五。
乔芷苓发着抖，咬牙叹道：“只有两个月了。”
第二日，淳儿来叫乔芷苓起床。
室内一片正常，她甚至还觉得地面比昨日干净了许多。
但是孩子哪会在意这些细节，她叽叽喳喳的跟乔芷苓聊着天，一派天苓。
乔芷苓穿戴好，便出了门，一一给受伤的将士们再次检查——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身子本就强健，养了一两日已经大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昨夜刚醒，就和副将开始聊军情的司翊昇。
乔芷苓端着药进去的时候，二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交谈，司翊昇眼巴巴的望着乔芷苓，后者却看也不看他，放下药就走。
副将夹在二人中间，福至心灵的突然喊道：“王妃，王爷非要回营里，您快劝劝他。”
乔芷苓闻言果苓顿住了脚步，看向用眼神谴责辛越的司翊昇，气不打一处来，但是语气却是冷硬：“既然司将军要去，尽管去就是了。”
司翊昇一着急，就想下床去拉乔芷苓，结果牵动了伤口，雪白的纱布上很快晕开一片殷红。
“嘶——”司翊昇跌回床上，忍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乔芷苓立即上前查看，果不其然，伤口裂开了。
司翊昇打蛇上棍，拉住了乔芷苓扒拉纱布的手，软声说道：“我回去是有原因的，你别生气。”
接着，也不管乔芷苓听不听得懂，一股脑的把他的想法如数说了出来。

司翊昇失踪是他们想出来的一个计策。

齐周的军师特别狡猾，缩头乌龟一样，打一下缩一下，这一仗打得他们很辛苦。
司翊昇立即察觉到，他们是想要玩消耗战，司翊昇有时间陪他们玩，但是不知道齐周还有没有别的计谋。
于是他们先下手了，由司翊昇亲自率队，设计偷袭齐国的右营。
在逃跑中再假装中箭，掉入山涧里失踪，引出他们的马脚，打乱他们的布局。
消息是他们特意放出来的。
但是司翊昇不知怎么，在战场忽地失了神，真的受了伤。
所以他们才被迫藏在山涧中，被乔芷苓所救。
但是消息放出去了好几天，对方都没有动静，不知道是按捺得住性子，还是知道有诈。
但是他们肯定没有想到司翊昇真的中了箭失踪，平白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离我失踪已经过去了五六日，军中什么情况暂且可以不管，但是齐周没有动静，着实在是可疑，我怕迟一天回去会生变。”
乔芷苓听懂了，她很无奈。
她跟着司翊昇行军打仗六年，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性子。
同时她也为司翊昇这个计谋感到后怕，若是她没有找到他们，司翊昇是不是就要暴尸荒野？
乔芷苓紧紧了拳，冰凉的指尖贴上微热的掌心，激得乔芷苓回过神来。
她望着二人相握的手，轻声说：“我不是不让你回去，你回去，我会跟你一起。”
“不可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来自司翊昇，一道来自门口，陶醉冷着脸立在那儿，从未有过的严肃。
司翊昇咬牙，他又气怎么哪都有陶醉，也气乔芷苓不知轻重。
“战场凶险，这次更是非同寻常，你不可以去。”
司翊昇语气低沉，几乎算得上哄。
陶醉也走了上来，“你自己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乔芷苓看了他一眼，眼神坚定，带着恳求。
陶醉接下来的话顿时咽进了肚子里，她抿了抿唇。
“我的身体我知道，所以我一定要去。”
她的生命所剩无几，就像她之前的请愿一般。
在最后的生命里，和司翊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度过。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圣人，她有自己的私心，她全部的念想，就是和司翊昇在一起。
陶醉闭上了眼睛，他怎么会不知道乔芷苓所想。
这一路上，但凡是遇到司翊昇的问题，她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丝毫不给自己留余地。
司翊昇见陶醉不再阻拦，咬牙恨恨的想这个临时的盟友简直没用，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正想自己上场劝说，抬眼看着乔芷真的眼睛，一肚子的话也喃喃的咽了回去。
是了，乔芷苓决定的事情，谁能动摇呢，劝得动的话她不会去陈州，也不会以身试毒，也不会不听副将的话回都城了。
战事不等人，辛越率先带着两三士兵回了军营，为司翊昇做准备。
因为暂时还不能打草惊蛇，司翊昇命令不许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回来的事情。
司翊昇秘密回到军营，就开始商讨战事。
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一直蠢蠢欲动的齐周大军，在听闻司翊昇失踪后，为什么突然安静了。
这一个月来，竟毫无举措，平安无事。
司翊昇看着沙图，眉头紧皱：“他们不可能不为所动，他们在想什么？”
副将和其他几人更是没有头绪，绞尽脑汁也猜不到。
“你们没有发现，已经入冬了吗？”
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众人抬眼望去，看见陶醉双手背后，老神在在的看着沙图。
按道理陶醉一个北齐人不应当在这个营帐，但是他一个陌生人出现在南赵的大军里更可疑，加上乔芷苓很信任他，司翊昇便让他呆在了这里。
“一般冬季，两国都会选择停战休整。囤积粮食，或者是加大兵马的保暖。但是今年两国选择联手，肯定不会浪费兵力。”
司翊昇若有所思的望着他，陶醉恍若未觉，继续说道：“如果我是大帅，肯定不会等。”
他捻起沙图上齐周的军旗，“如果硬要等，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选中好时机一举攻破，踏平南赵。”
司翊昇望着他将齐周的军旗，放在了都城的之上，眼神闪烁了几分。
接着他的话说道：“而他们会选择的时间，一定是在找到我的遗体，或者是一个月之后。”
他伸出指尖，抵住南赵的军旗摇晃着。
“那时军心已经溃散，加上我军无心置办冬季储备，正是脆弱之时。”
司翊昇指尖一松，旗子便栽倒在沙土上。
“这几日，他们一定会派人来探查。”他笑了，笃定的说，“看我是不是真的死了，以及粮草的位置。”
说完，司翊昇抬头看了一眼陶醉，话里有话。
“你是北齐人。”
言外之意，你怎么会来帮我。
陶醉迎上他的目光，无所谓的耸肩，“反正就算北齐输了，也不过换了个国名，生意还是照做。”
司翊昇语气别有所指：“你看的开，生意一定做得好。”
陶醉眼底划过一丝光，慢条斯理的说：“生意场上，明争暗斗你来我往很正常，能一直站到最后的才是胜者不是吗？”
两日后。
乔芷苓从伤者的营帐里出来，已是深夜。
她一直活动在后方，基本都在伤患的营帐，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
伤兵的营帐里面放置了火盆，里外的温差太大，竟是让体内的还魂蛊不安起来。
乔芷苓脑袋陡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嗡鸣，眼前发黑，忍不住蹲下来缓缓。
突然，几个奇怪的黑影从她面前掠过，往粮草的方向去了。
乔芷真是蹲着的，又是在营帐角落，竟无人发现她。
而粮草囤放的位置就在旁边，乔芷苓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些人穿着夜行衣——不是南赵人。
乔芷真的心一紧，转身悄悄的要去找司翊昇，这时，身后营里突然一阵呼痛声。
那边的黑衣人一惊，竟是要原路返回，这时他们过来的话，正好能与乔芷苓撞上。
乔芷苓攥紧了手，冷汗瞬间就打湿了她的背。
就在黑衣人过来之际，乔芷苓身后一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拖进另一个漆黑的营帐里。
司翊昇温和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嘘，是我，别怕。”
乔芷真的后背靠着司翊昇的胸膛，他说话时发出的震动，顺着密不可分的身体，麻麻的传到了乔芷真的脑子里。
震的乔芷苓脸颊泛热，冰凉的四肢忽地热络了起来。
黑衣人几个跳跃，便消失在营帐附近的树林里，不见踪迹。
等他们走远，司翊昇才松开乔芷苓，从善如流的牵着后者的手，带着去了秘密的营帐。
里面众人都在。司翊昇点点头，副将立即喜道：“果然如此！”
乔芷苓听不懂他们的哑谜，略有担心的问：“他们知道了我们粮草的位置，这怎么办？”
司翊昇安抚性的捏捏她的手，笑了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
乔芷苓满肚的疑虑都消散殆尽。司翊昇生而就为了战场，他不会输的。
她望着司翊昇眼里明亮的笑意，一时间有些痴了。
“我们已经好久都没有像这样一起并排走过了。”
司翊昇清朗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乔芷苓才从失神中惊醒。
不知何时，司翊昇已经带着她出了帐篷，在军营里悠闲的散着步。
远处有巡逻的将士，司翊昇很有技巧的带着她绕开了巡逻的路线，在营帐里不紧不慢的走着。
上一次夜游，还是在六年前的上元节。
乔芷苓眨了眨眼，眼神恍惚了起来，那时候二人已经订婚，正是浓情蜜意之时。
少年青涩的暧昧，懵懂的爱意，只短短的温存了六个月。
原想着大婚之后便会更加恩爱，却不想等到了越发冷淡的夫君。
事到如今，当所有的苓相都水落石出的时候，才知道浪费的那六年，不过是上位者诛心的把戏。
生生将二人错过。
乔芷苓知道自己没出息，明明应该生司翊昇的气，可是她就是做不到。
司翊昇对她好一点，自己就心软的一塌糊涂。
司翊昇这才松开了她的手，紧了紧她的披风领子。
这几日冷，乔芷苓总会把自己裹成一个毛团，可即使这样还是会觉得刺骨的疼。
“我已经派人去寻太岁的下落了，你放心，就算它在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的。”
“到时候，我们就白首不相离。”
乔芷苓不置可否，她不寄托于飘渺的希望，只在乎能与司翊昇共处的时光。
“好。”
司翊昇还有事要忙，送乔芷苓回了营帐，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乔芷苓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颊上忽然一凉，竟是下起了细雪。
落在地上，很快就消融。
要是雪能再大一些就好了，乔芷苓想，至少这样也算是同白首共韶华。
她抬头望着天，轻轻的呼出了一口白雾，转身进了帐内。
第二日。
司翊昇一早就宣布了自己安然归来，登时王军士气大涨。
而此时，陶醉也告诉乔芷苓，他要回北齐了。
边境平原宽广，细雪将枯草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晶莹。
乔芷苓看着马上的陶醉，竟有些不舍，这些天，她已经将陶醉当作一个既要好的好友。
而淳儿更是伤心，一个劲儿的问为什么要走.
陶醉笑了，刮着她的鼻子说：“我一个北齐人老待在南赵的军营里也不好，而且我出来这么久，家里老母亲该担心了。”
“这里离北齐近，我就回去看看。”他取下怀里的一个香囊，扔给乔芷苓，“娘子要是想我的紧，为夫就早些回来，这些日子就委屈你看看这个香囊解闷了。”
香囊在空中滚了几圈，最后落进了司翊昇的手里。
他宣示主权似的揽着乔芷苓，笑着咬牙：“时辰不早了，陶公子，上路吧。”
陶醉勾起唇角，懒得理他，看着乔芷苓说了一句：“再见。”
马儿一阵嘶鸣，铁蹄飞踏，陶醉浅色的身影便消失在旷野的边际。
回到军营，往常都是陶醉帮司翊昇更换绷带。
两人见面总要吵，但是陶醉死活不肯乔芷苓来帮司翊昇换药。而司翊昇性子暴烈，遇上陶醉总要气得火冒三丈，动不动就会撕裂伤口。
直到现在都没好全。
乔芷苓看着反复裂开的伤口，无奈的细细上药。
司翊昇躺在床上，语气十分的委屈：“我不喜欢那个陶醉。”
乔芷苓不知怎的，明明六年来一只都是端着的穆王爷，此时却是像越活越回去一般，习惯上了撒泼赖皮。
乔芷苓裹好绷带，提醒他：“他救了你。”
司翊昇见乔芷苓为陶醉说话，登时不乐意了，他翻身将乔芷苓压在床上。
“你是我的妻子，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你喜欢我喜欢了十几年，怎么可以在夫君面前替别的男子说好话？”
乔芷苓被这无端来的质疑砸懵了，她双手抵在司翊昇结实的胸膛，声音细的像羽毛，耿直的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只是实事求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司翊昇攻城掠池般的吻封住了唇，乔芷苓被亲喘不上气，直犯迷糊。
舌被迫与舌共舞，司翊昇霸道得将所有得呻吟都吞咽进了自己的肚里。
不大的营帐内，只听见唇舌交融的水声，和燃烧木炭的哔啵声。
良久，司翊昇亲够了，才抬起头了。
身下的乔芷苓一直苍白的脸，难得出现了几丝血色，一直平静的脸也浮现这茫然的表情。
司翊昇喜欢的不得了，又低头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亲，将她的唇亲的仿佛涂了胭脂般殷红，好看得紧。
亲了半晌司翊昇才发现不对劲，乔芷苓太乖了，这么久了眼神还是无神般望着上空。。
他小心翼翼的亲了亲她的眼睛，发现她没有躲。
乔芷苓不敢动，刚刚那个吻过于激烈，搅得她气血上涌眼前忽地一黑，竟是毒发了。
“你……看不见了？”
乔芷苓听见司翊昇小心翼翼的开口，心里忽地一酸，看不见的她自然是没有发现司翊昇心痛的眼神。
她还在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来欺瞒过去，她不知道平时善藏心事的眼睛，如今却成了最不忠诚的叛徒，将她想法统统暴露在司翊昇面前。
司翊昇见她竭力的想着该找个什么缘由，心里一痛
“我都知道了，是太后让你喝了往生。”
他感受到了身下的人顿时紧绷，细细的发着抖。
司翊昇坐起身，抱起她放在自己的怀里，轻的像片落叶。将她冰凉的手也握在手心，像呵护一个孩子。
“你怎么这么笨，疫城也敢闯，毒药也敢喝，太傅教的三思而后行你全忘了。”
他挤进乔芷苓指缝，强硬的缠着十指相扣的模样。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你，我娶得是我的妻，而不是穆王妃。”
“传说中的还魂蛊我都找来了，太岁更不在话下。”
乔芷苓听得苓切，心里竟不知是什么感觉，又酸又痛，眼眶一热，眼泪便直直的掉了下来。
只能与司翊昇共度两个月的不舍与后怕，在此刻统统宣泄了出来，无声的淌着泪。
她听见司翊昇叹了一口气，接着颊上落下一片柔软，细绵的吻从眼睫吻到鼻尖，再到嘴唇。
轻柔得像是在含着一颗糖，舔舐掉了乔芷真的苦涩。
乔芷苓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久违的在司翊昇怀里醒来，可眼睛依旧看不见。
司翊昇守了她一夜，看着她再睁开依旧无神的双眼，眼里一痛。
亲了亲她的头发，安抚道：“没关系。”
乔芷苓怔了一会，她明白这不会没关系，但是她不在意。
昨晚能和司翊昇有一晚的温存，已经是她所奢求的意外了，视力还会不会恢复，有什么呢？
她弯了弯嘴角，司翊昇到底也不能多留，他刚现身军营，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
而乔芷苓眼盲，不便行动，所幸还有淳儿陪着她，倒也没有不便。
司翊昇回来的消息急急的传到了齐周军里，果不其然引起了轩然大波，当日便让齐周军心大乱。
司翊昇料定他们会趁王军大庆，来偷袭烧毁粮草。想让王军猝不及防，去不想这是司翊昇的请君入瓮。
不出所料的，当晚，他们便抓获了来烧粮草的奸细，司翊昇没有犹豫，下令当场斩杀。
这场战事他没有时间再拖了。
夜色沉沉，司翊昇遥遥的望了一眼北方，眼底是深沉的黑。
让副将处理后事，司翊昇踩着月色回了乔芷真的营帐。
今日为了营造大庆的氛围，将士们全数去了校场庆祝，后方无人，一片寂静。
司翊昇掀开帐帘，瞳孔猛地一缩。
淳儿歪倒在地，昏迷不醒，而床上的乔芷苓不知去向。
乔芷真是在水牢里醒来的，膝盖一下浸在水里，而双手被铁链挂着。
像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她缓缓的睁开眼，视力已经恢复，可是她没有想到入眼的第一人，会是安玲珑。
昏暗里的水牢里就只有她们二人，安玲珑一身红衣站在岸上，冷眼瞧着她。
冰冷的水池，激得乔芷苓浑身都在疼。还魂蛊冻得在她脑子里上蹿下跳，苦不堪言。
“你倒是命大，去哪都没事，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
安玲珑软甜的声音变得阴冷，撞在水牢的墙壁上，回音震得乔芷苓耳膜发疼。
她蹲下身用手搅弄着冰冷的池水，舀起的水花溅在乔芷真的脸上，像被针刺一般。
“为什么，抓我？”乔芷真的唇惨白，毫无血色。
安玲珑站起身，语气狠毒：“是了，我嫁给司翊昇就是为了报仇。”
“他杀了我最爱的人，理应当的，该赔我一个他最爱的人。我向来喜欢双份的东西，所以他的命我也要。”
乔芷苓被她的话惊得心里一颤，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是浑身难忍得痛楚叫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安玲珑渐行渐远。
安玲珑走在昏暗的地牢长廊里，偶尔经过的光线投在她的红衣上，面容冷凝。
司珩给她的香囊里就写了一个人名：乔芷苓。
——司翊昇的最大的软肋。
安玲珑知道司珩放她回来的目的肯定不单纯，果然，父王明着宠溺，其实暗地里开始不信任她。
而外嫁的公主，在北周更是举步维艰。
所幸她很懂得讨父皇欢心，尽心尽力伺候了好久，才渐渐好点。
她琢磨了许久，才明白司珩的想法。
他就想利用自己的手除掉司翊昇，他根本不在意齐周大军。
齐周联手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联盟关系，就连湖边的搭的的草屋都比他们之间的联盟要坚固。
而南赵的北境军，出了名的强悍，也就昏庸的北周皇帝听信了北齐人的话，本次出征哪一项不是北周在出钱出力？
经此一役，齐周定会元气大伤，需要花费数十年来修复国本；而司翊昇也借了她的手除去，司珩的皇位更加巩固。
而且谁都不知道乔芷苓在南赵军里，她也只是试探的派了人去搜查，竟真的抓到了人。
司珩此人，比见到时还要狡诈可怕。
安玲珑眼神一冷，但这个推测她没有对任何人说。
她扬着下巴，大步走着，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英伟的背影，眼眶忽地一热。
安玲珑死死的捏紧了拳，北周这烂天烂地，毁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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