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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美文  时间: 2022-11-27 10:40:05  作者: yinjun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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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红霞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扭头看着肖燕:“肖医生,你刚买的毛线让安柠看看,你们年轻人眼光应该一样,让安柠给小傅也织个毛衣。”
顾西辞不知怎么地就冒出一个念头,这个肖燕买毛线恐怕是想给阮安恬织毛衣了,有些看热闹地看着秦红霞在那儿使劲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肖燕只能把布兜打开让顾西辞看。
秦红霞更是热情地一把把毛线拽出来,拿到顾西辞眼前:“你看看,这个毛线要是在供销社里都要卖七八块一斤,集上五块一斤多便宜,我瞅着还是纯羊毛的,就这个颜色给小傅织个毛衣多好看。”
顾西辞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假笑着:“是挺好看,就是我手不巧,怕糟蹋了毛线。”
秦红霞一挥手:“那怕什么,我教你呀,走走走,你要是钱没带够我这儿有。”
一句话把顾西辞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顾西辞只能被秦红霞推着朝卖毛线的地方走去,最后想想,恐怕一时半会儿离不开这里,给阮安恬织件毛衣就当谢礼也行。
秦红霞哪里看不出顾西辞的心思,就是觉得阮安恬好不容易找个媳妇不容易,能留住一定要留住,边走边做着顾西辞的思想工作:“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们这个地方,以后肯定会好的,而且小傅这两年工作表现要是好了,还能往上升,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后腿啊。”
说着叹口气:“小傅农村出来不容易,都结婚了就一定要好好过。”
顾西辞听着秦红霞反反复地劝着这几句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年代离婚的人很少。
不管男女离婚,都是极其丢人的一件事。
甚至上升到作风问题,会影响阮安恬的前途和名声,她倒是不在乎名声,大不了换个城市生活
可是这样会不会对阮安恬有影响?
肖燕和张一梅走在两人身后,看着秦红霞挽着顾西辞胳膊,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心里有些忿忿不平。
顾西辞在秦红霞的撺掇下买了三斤藏蓝色毛线,一下就花了十五块,让顾西辞心疼半天。
最后又去买肉,秦红霞极力推荐顾西辞买了二斤五花肉花了一块钱。
昨天阮安恬给的二十五,瞬间就九块。
从来花钱大手大脚,不知节制的顾西辞,这会儿肉疼到不行,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钱不经花。
心里更着急,要赶紧自立才行。
回去路上,秦红霞心情很好,主要是顾西辞今天的表现让她开心,这就说明她和阮安恬的婚姻还有救。
虽然家属院都知道阮安恬娶了个小祖宗回来,却没人觉得两人会离婚,因为压根儿不会想到这一点。
不管是自由恋爱还是包办婚姻,傅围就没有离婚的,开始过得再不情愿,后来生了孩子不都认命地过日子。
秦红霞还挺喜欢阮安恬这个小伙子,当初曾想着把自家侄女介绍给他,结果听说他在老家有对象才死了心。
后来阮安恬娶了顾西辞,秦红霞还觉得肯定是阮安恬抛弃了乡下对象,娶了城里姑娘顾西辞呢,对阮安恬挺有意见。
等看见阮安恬小两口日子过得一团糟,又有些心软,主动去帮着调解。
现在可算看着这小两口有点好好过日子的苗头,等回头顾西辞生了孩子,那就能踏实过日子了。
顾西辞不知道秦红霞一路怎么那么开心,她是心疼完钱又开始合计怎么挣钱。

打算晚上跟阮安恬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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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时已经过了中午,家里炉火烧得正旺,小饭桌上放着饭盒,显然是阮安恬中午回来过。
顾西辞越发觉得这个木讷的男人很细心,原主要是能和他好好过日子,其实也挺好的。
饭盒里一半白米饭一半炒白菜,上面还有三块排骨,色泽红亮诱人。
顾西辞有些诧异,阮安恬他们单位食堂的饭这么好呢?
在炉子上热饭的功夫,秦红霞又笑眯眯地来用毛衣蒸,看着饭盒里的饭菜,有些惊讶:“这是小傅送回来的?”
顾西辞有些不好意思:“嗯,应该是中午送过来的。”
秦红霞连连点头:“挺好,那挺好的,他们一傅就一次聚餐,这饭菜每人分多少都是有标准的,我家那口子可从来没舍得给我端回来过。”
顾西辞愣了一下:“不是敞开了吃吗?”
秦红霞乐了:“傻姑娘,整个单位多少人,敞开吃要多少啊?肯定要定量的,而且谁家没妻儿老小,要是都这么往家里拿,那要多少?”
顾西辞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一份普通的白米饭两块排骨,竟然并不容易吃上。
秦红霞叹口气:“这两年已经好多了,前些年我们连过来的资格都没有,日子过得还苦。”
说完又笑着:“不过现在已经很好了,一家人能团聚,逢年过节还能吃肉,会过日子的每天还能吃顿白面大米。”
顾西辞总觉得七七年,日子已经没那么苦了,没想到天天吃白面对有些地方来说,依旧是奢望。
阮安恬把他的那一份饭送回来,是不是他自己就没得吃?不知道怎么,眼眶发热。
秦红霞扫了一圈,视线掠过靠墙的小床,又笑起来:“好了,我就不耽误你吃饭了,毛衣你要是不会,你就去我家找我,我教你。”
顾西辞送秦红霞出去,再回来看见炉子上冒着热气的米饭,心里泛起了涟漪,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最后一粒米没剩的全部吃完,有些满足和温暖地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起来包饺子。
秦红霞不是说阮安恬爱吃饺子吗?
那她就好好给他包一顿饺子。
觉得二斤肉全用了有些奢侈,切了三分之一出来剁成馅,剩下的放着,等阮安恬回来看怎么处理。
阮安恬回来时,顾西辞已经包好了饺子,一个个饺子胖嘟嘟地摆在案板上,锅里的水也咕嘟冒泡。
“你回来啦,正好洗手准备吃饭。”
顾西辞看见阮安恬进门,笑容灿烂地打着招呼,眉眼弯弯的模样带着几分雀跃。
阮安恬脚步顿了一下,有种进错门的错觉。
顾西辞抱着投桃报李的心态,笑吟吟的煮饺子。
阮安恬愣了一下,默默的脱了外套过去洗手,还忍不住瞥了眼顾西辞,穿着浅绿色毛衣,咖啡色裤子,两根辫子随意的挽在一起,像是小白杨一样俏生生的站在锅边,表情极为认真专注的看着锅里翻滚的饺子。
还是有些想不通,顾西辞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是真的想通了,还是有其他目的?
顾西辞煮好饺子,还砸了点蒜泥倒了醋,做了个简单的蘸料。
两盘热腾腾的饺子上桌,屋里也氤氲了一层雾气,带着潮乎乎的热气,是一种舒服的温馨。
顾西辞利索的给阮安恬碗里倒了点蘸料:“我见家里没有辣椒面,这个蘸饺子也很好吃,你赶紧吃。我中午吃那么大一份饭,现在都不饿呢。”
阮安恬看了眼顾西辞没吱声,低头吃饺子。
顾西辞在工作中高冷,在家里也是个话痨,挺喜欢说话,而且沉默的气氛总是有点儿尴尬。
找着借口跟阮安恬聊天:“我这两天想了下,我还是想找工作,毕竟家里就你一个人上班,压力还是挺大。”
怕阮安恬误会她另有所图,赶紧解释:“我自己想办法,还有如果条件允许,我还想多学点文化。”
她记得是这一年放开了高考政策,也记得这一年高考是年底十二月。
就是不知道这个政策什么时候发的,现在有没有落实下来。
听在阮安恬耳里,是顾西辞还没有歇了想回城的心,想尽办法找借口回去,沉默了一下回答:“过些天去市里,你要是想留在市里就留下吧。”
顾西辞有些开心:“我可以留在市里?”
阮安恬看着顾西辞丝毫不遮掩的开心,眼里像是突然点亮了星辰,让本就漂亮的小脸又夺目几分,点了点头:“嗯,可以留下。”
顾西辞没有想其他,觉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而阮安恬看着也挺好说话,把压在心里的想法也说了出来:“如果……我们离婚,对你的工作影响大不大?”
阮安恬显然没想到顾西辞会突然说到离婚,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顾西辞,眼眸深邃让人看不透。
好一会儿才说:“没事,你想好了跟我说就行。”
说完低头继续沉默的吃饺子。
顾西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涨涨的难受,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病了!
阮安恬吃完饭依旧沉默的把肉腌在盐罐里,又去收拾碗筷,洗碗擦桌子,似乎一点也不被顾西辞刚才说的话影响。
正擦桌子时,门外有人喊了一声:“阮安恬,你出来一下。”
阮安恬放下抹布,拿着外套脸色有些严肃的出去。
顾西辞难得见阮安恬一脸凝重的样子,好奇的趴在门缝看着阮安恬出去,小院外站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两人低声说了几句,朝外走去。
……
钟志国走了几步,扭头看了眼身边的阮安恬,从口袋摸出一包烟到出一根递过去:“来一根?”
阮安恬接了过去,凑着钟志国的火柴点着了烟。
从前因为任务关系,他很少抽烟,调到这边后,也没什么烟瘾,除了遇见烦心事才会抽一根。
上一次抽烟,还是决定娶顾西辞时。
钟志国抽了两口烟,才无奈开口:“你和安柠的关系处理好了没有?你也知道这次调级很重要,你跟安柠好好说说。两口子能有多大矛盾?天天这么闹,肯定就有人拿这个做文章。”
阮安恬没吱声,默默吸了一口烟,缓缓吐着烟圈。
钟志国都猜不透阮安恬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次机会难得,要是你能调级成功,就有去省城学习的机会,你现在所有条件都非常优秀,唯一就是家庭关系处理很差,家里天天吵架可不行。”
再完美,也总有人能给你挑出刺。
阮安恬吸完一根烟,将烟蒂弹进旁边的地里,淡淡说道:“还是考虑别人吧,我们可能要离婚了。”
“胡闹!”
钟志国瞬间就怒了:“离婚?你是不是想卷着铺盖回家?阮安恬,你想想走到今天,你付出了多少努力?为什么离婚,是不是顾西辞提的?我去找她谈。”
“不是她是我,我提的离婚,她不应该跟着我吃苦。”
钟志国只感觉气得心口疼:“你糊涂啊!婚姻是什么!儿戏吗?你知道你要是离婚,就会背上一个作风问题,这是大忌!你怕人家跟你吃苦,当初为什么要打报告要求结婚?”
见阮安恬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面前,恨不得踹两脚才能解了心头的愤怒。
他亲眼看着阮安恬成长起来,怎么能忍心看他自毁前程?
背着手原地转了几圈,又站在阮安恬面前,瞪眼看着他:“你……就不能凑合过?晚上灯一拉什么事情办不了?再说了,女人要哄。你多哄哄不行?”
想想又觉得阮安恬哄人不可能:“你就根块木头一样,哪个姑娘能喜欢?小姑娘都喜欢听好听的,顾西辞年纪比你小那么多,又是城里姑娘,娇气也是应该的。再说程老政委的外孙女,怎么可能一点道理不讲呢。”
顾西辞在院里的所作所为,钟志国也听说了不少,却总觉得顾西辞的骄纵是一时的,是阮安恬不会哄人的结果。
阮安恬依旧不吱声,像棵青松般杵在钟志国面前。
气的钟志国直接没脾气了,踹了阮安恬小腿一下:“滚,赶紧滚!你要是敢把离婚报告递到我面前,第二天就给我背包滚蛋!”
阮安恬再回来时,顾西辞已经端着热水在屋里洗漱。
隐约还能听见顾西辞小声的哼着歌,曲调是他从来没听过的,却婉转好听。
……
半夜,春雷在屋顶炸开,像是要把屋子劈成两半。
顾西辞是被雷声惊醒,吓得一激灵坐了起来,就听外面哗哗的雨声响起。
甚至还有一滴落在脸上。
顾西辞还以为是幻觉,等雨滴滴答滴答落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房子漏雨了!
赶紧摸黑去拉灯绳,竟然停电了!
外面雨下倾盆,屋里滴答滴答漏得大起来。
顾西辞本能的朝着外屋喊了一声:“阮安恬?”
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顾西辞站在床边拿着手电筒,看着阮安恬把家里的盆盆罐罐都拿过来摆在床上,地上,整个屋里压根儿没能睡人的地方。
阮安恬有些抱歉:“秋天没修屋顶,所以雨一大就会漏,要不你在外屋将就一下,等天好了我再修屋顶。”
顾西辞看着床上的盆盆罐罐,压根儿没多想:“你那个床那么小,也睡不下两个人啊。”
说完脸瞬间爆红,她在胡言乱语什么?!
好在屋里黑,阮安恬看不见她的窘迫。
阮安恬显然也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你睡外面,我去宿舍住。”
顾西辞抱着被子跟阮安恬到外屋,想想外面雨挺大,阮安恬到单位也有一段距离,又是半夜三更的,路上连个路灯都没有。
这么冒着雨过去,她也于心不忍。
纠结了一下,爽快的跟阮安恬说道:“你也别去宿舍了,我打地铺就行。”
说着把被褥往小床上一放,去里屋床下捞垫子。
她昨天收拾屋子时见到床下有草垫,是原主嫌弃脏从床上扯下来塞床下的,现在铺在地上完全没有问题。
阮安恬点了根蜡烛放在橱柜上,看着顾西辞拽着床垫出来,过去帮忙:“我来吧,你睡床我睡地上。”
顾西辞不好意思:“那怎么行呢,还是我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阮安恬已经拎着垫子去地上铺好,又把自己的被褥一卷抱了下来铺在草垫上:“地上凉,我习惯了,你睡床吧。”
顾西辞争不过,去铺了床躺下,才意识到她和一个男人同睡在一个房间里,而且两人相距不过一米。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橱柜上烛光浅淡,炉子上水壶滋滋响着,窗外大雨倾盆落下。
声音在黑暗里无限放大,连微弱的烛光,顾西辞都觉得有些刺眼。
明明用的是自己的被褥,呼吸间却充斥着一股清冽好闻的味道。
更是不敢翻身,怕有声音吵到了阮安恬。
顾西辞觉得自己是疯了,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会儿竟然紧张成这样?
大概是因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阮安恬算是她唯一熟悉的人,所以她才会扭捏?
躺到骨头疼,才不得不轻轻翻了个身,侧身正好能清楚看见阮安恬平躺的模样,暗影中轮廓模糊。
顾西辞莫名就口干舌燥起来,小心咽了下口水:“阮安恬,你睡了吗?”
阮安恬没吱声。
顾西辞知道阮安恬没睡:“阮安恬,你说过几天去市里,是过几天啊?”
“下周一。”阮安恬回答的很简洁。
顾西辞算了下,今天才周三,到下周一还要四天。
这四天她也干不了啥,不如好好跟秦红霞学习织毛衣。
也好好打听一下,离婚对阮安恬到底有没有影响,还有回市里,就会见到原主父母一家,还要想想该怎么面对。
毕竟原主在父母跟前长了二十年,变化这么大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顾西辞想想要喊对她来说是陌生人为爸妈,还是有些头疼。
大雨滂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初春下这样的雨还真是少见。
在顾西辞迷糊想睡着时,感觉地上的人有动静,睁开眼就见阮安恬已经在边穿外套边往外走。
紧张的坐起来:“出什么事情了?”
“有异响,我去看看,最近山上雪水融化,又下这么大的雨,很容易山体滑坡。”阮安恬快速说完,人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顾西辞赶紧跟着起来,开门就见阮安恬穿着大衣融入雨幕中。
风裹着雨瞬间打为了过来,让她打了个冷战,又赶紧关门回去。
一直到天亮,阮安恬都没回来。
外面的雨倒是小了不少,淅淅沥沥还在下着。
顾西辞不知道阮安恬是直接去上班了,还真是跟他说的一样,出现了山体滑坡?
找了半天也没有雨伞,只能淋着雨小跑着先去了趟厕所。
家属院就一个公厕,在东南角,进去一长溜的蹲坑,中间连个隔断都没有。
昨天的顾西辞还别扭的不愿意去,今天已经完全适应。
这么早,厕所已经在排队,几个女人就站在小雨里说着八卦,看见顾西辞过来也丝毫没有避讳。
“昨晚蒋家村山体滑坡,整个村子都被埋了。”
“可不是吗,特别惨,我和其他几个嫂子商量好了,一会儿吃了早饭就过帮忙。”
“那我也去,肖医生一早也去了呢。”
顾西辞听完心里一惊,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紧接着就想到,这时候的救援力量能不能跟上?还有医疗队够不够专业?毕竟这里离市里很远,从市里过来也要几个小时。
而傅围乡镇医院的医疗水平都相当有限,恐怕连最基本的手术都难完成。
从厕所出来,跑着回家,职业习惯让她想不了太多,就想着赶紧过去能帮一点是一点。
匆匆洗了把脸,刚换上厚外套准备出门时,有个没见过的年轻人气喘吁吁的跑来:“嫂子,队长受伤了,已经送往市里医院,领导让我过来接你。”
顾西辞吓一跳::“受伤了?严重吗?”
“不知道,车就在门口,嫂子,我们赶紧走吧。”
顾西辞顾不上多想,跑回屋里把柜子里所有的财产都带上,跟着来报信的宋凯往大门口跑。
大门口已经停了辆绿色吉普车,副驾驶上坐着相貌威严的中年男人,眉眼间锁着担心。
路上,顾西辞才知道前面坐着的是阮安恬的领导钟志国,而阮安恬为了救被困群众,被二次塌方下来石头砸中背部,被救出来时一直昏迷不醒。
钟志国简单说完,扭头见顾西辞脸色难看,漂亮的眼眸中氤氲一层雾气,隐隐泛着红。
心里琢磨,看来这个顾西辞也不是完全对阮安恬没有感情,听见人受伤了,就立马难过成这样。
只是他想错了,顾西辞确实担心阮安恬,只是现在她是有些晕车想吐,
没想到去市里的路这么颠簸,这种老款吉普车坐上跟坐在蹦蹦车里一样,这会儿颠的五脏六腑都要震出来……
一路上,顾西辞根本没心思去看窗外的风景,感觉整个人要散架时,总算是到了医院。
市里的医院,是当年苏国援建时盖的专家楼,专家离开后,被改建成了医院,俄式建筑,地板和楼梯都是木板,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变得凹凸不平。
顾西辞好奇的看了几眼,还有墙上那些没来得及擦去的标语,都让她挺新鲜。
又赶紧追着钟志国和宋凯去住院部。
阮安恬住的是单人间,里面一张掉了漆的钢管床,床边一个床头柜,两张椅子,非常的简陋。
顾西辞跟着钟志国进去时,就见肖燕半蹲在病床边,拿着一块毛巾在仔细的给阮安恬擦手。
钟志国倒是没多想,毕竟肖燕也是医生,进病房后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了?阮安恬现在什么情况?”
肖燕像是才听见动静,赶紧站了起来,红着眼圈看着钟志国:“说是伤了腰部和腿,要醒来后才知道能不能站起来。”
说着瞟了眼顾西辞,声音呜咽起来:“都是我,傅大哥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顾西辞心里冷笑,多亏不管是她还是原主对阮安恬都没什么感情,要不就肖燕这个半遮半掩的诉说,还真是容易让人误会。
钟志国紧皱眉头,过去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阮安恬:“肯定会没事,这小子命大着呢,当年穿过雷区都没事,这点伤算什么。”
说话时看着顾西辞,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顾西辞:“安柠啊,你不要担心,阮安恬是属猫的,有九条命。这次肯定没事。”
顾西辞郑重的点头:“我也相信他没事。”
钟志国又沉默的看了阮安恬一会儿,叮嘱顾西辞:“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你了,一会儿我让小宋给你留些粮票和钱,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跟我提。”
顾西辞提前来了市里,开心还来不及,还提什么要求:“没事,都是我这个做妻子应该做的。”
钟志国又说了几句,和宋凯一起去找医生问阮安恬的具体情况。
病房里瞬间只剩顾西辞和肖燕,而肖燕压根儿没有要走的意思,还一脸温柔的看着顾西辞:“嫂子,我留下陪你照顾傅大哥吧,毕竟傅大哥是因为我受伤,我好歹是医生,懂的也多一些。”
顾西辞勾了勾唇角,嘲讽的笑了下:“那还真不一定,再说了,你一个未婚大姑娘,伺候一个已婚男人,说出去也不好听,我不能毁了你的名声。”
肖燕被呛的哑口无言,咬了咬下唇就红了眼圈:“我是担心傅大哥……”
顾西辞没兴趣陪白莲花演戏,让开门口位置:“不用了,有我在这儿就行。”
态度冷漠又不容拒绝,肖燕也不好继续厚着脸皮留下,回头恋恋不舍的看了阮安恬一眼,才磨磨蹭蹭的离开。
顾西辞心里啧叹,不是说救老乡受伤,怎么还变成英雄救美了?
要不是阮安恬已婚身份,恐怕都来个以身相许了。
心里嫌弃着,却还是关上了病房门,走过去俯身查看阮安恬的伤情。
把人翻过去,撩起衣服能看见背上有些擦伤和血痕,皮外伤不严重,看来是伤了骨头。
顾西辞伸手摸向阮安恬的腰部,才看见在他的背部还纵横交错着很多伤疤,腰侧面还有一道深深的刀疤。
她见过很多外伤严重的病患,有些甚至比阮安恬身上的疤痕还要严重,却从来都没让她震撼过。
突然有些心疼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这么多年吃的苦怕是从来都没让家里人知道过。
敛了敛心神,按着阮安恬的脊椎往下一点点的摸着,把碍事的裤子完全扒了下去,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凭着她多年的经验,阮安恬腰椎没有问题,在人没有醒来的情况下,怎么就能断定伤了腰部和腿,以后还能不能站起来?
为了保险起见,又把阮安恬翻了过来,让人平躺好,按着腹部检查。
越摸越心惊,顾不上给阮安恬裤子拉好就跑去找医生。
钟志国和宋凯还在医生办公室聊着阮安恬的病情,顾西辞闯了进去:“阮安恬内脏有出血现象,必须马上开刀手术。”
医生原本还和颜悦色的跟钟志国说着阮安恬的病情,听到顾西辞闯进来的话,瞬间黑了脸:“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顾西辞懒得搭理他,直接求助钟志国:“领导,阮安恬必须马上手术,要不会有生命危险。你要是不信,让医院的主任医生都过来进行会诊。”
医生也火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是谁?竟然跑这里撒野,你这么能你去给他开刀。”
钟志国突然皱起眉头,深深看了医生一眼,扭头喊着宋凯:“快,快把阮安恬送到军区医院。”
宋凯应了一声出去找人。
医生也慌了过去拦着钟志国:“你们干什么,我是医生,你们要听我的!你们这样是对我的不尊重,病人要是折腾出了问题,那就不怪我。”
钟志国推了医生一把,喊着顾西辞:“走,我们赶紧走。”
阮安恬又被匆匆送到军区医院,钟志国和阮安恬也算是这边的老熟人,立马被安排进了手术室进行手术。
顾西辞在手术室外听见医生诊断结果,和她预估一样,是脾脏破裂出血过多造成昏迷,现在还不确定破裂面积,好在送来及时,人还没有进入休克状态。
忍不住松了一口去,却又有些想不通,就算现在医疗落后,也不至于误诊成这样。
还有,既然和军区医院关系不错,为什么不直接送过来,却先送到了距离军区医院不过两公里的市一院?
这些都让她很想不通。
钟志国也明显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误诊这么大,要不是顾西辞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这次多亏了你,真是太感谢了。”
顾西辞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为什么当初不直接送到军区医院呢?那边医术那么差,难道没有其他医生吗?”
就算是晚上送来的,只有那一个值班医生,白天呢?白天也没医生过去问一句?
还有水平那么差的医生,竟然还能当主治医生,再落后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
钟志国叹口气:“昨晚我们都忙着抢险救人,送医院来的是县医院的车,他们肯定是直接去市一院的。只是没想到市一院水平这么差。”
宋凯也是被吓了一头汗:“不至于啊,那边医生还是挺厉害的,就给傅队看病那个医生,好多人拖关系找他看病呢。”
这就让顾西辞很想不通了,这是一个很明显的内出血,为什么会误诊成是腰椎受伤?
不由脑洞大开:“难道是故意谋杀?”
钟志国直接摇头:“不会的,这么明显的谋杀谁敢?”
顾西辞心里想,要是没有合理解释,很明显就是谋杀,至于原因,恐怕阮安恬知道。
想着手术还需要一点时间,顾西辞决定去买个洗脸盆还有香皂饭盒啥的。
顺便在附近转转,因为脾脏破裂是个不算很大的外科手术,而军区医院,这方面的专家肯定多,所以她很放心。
和钟志国说了一声,下楼离开。
钟志国还揪心着手术室里的阮安恬,因为他知道阮安恬这些年的不容易,别人还能收到家里寄来的包裹,做的棉衣棉鞋。
而他只会收到家里要钱的信,不是爹的腿摔断不能下地干活,就是弟弟调皮把谁家的牛弄死。
除了要钱,没有一句关心的话。
所以,钟志国才更心疼阮安恬,现在见顾西辞竟然不关心阮安恬的死活,要去买东西,心里又开始气愤。
阮安恬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遇不到个知冷知热的好女人呢。
突然对顾西辞意见很大!
……
顾西辞站在医院门口好一会儿,虽然有原主的记忆,可是看见穿着色调简单的行人,甚至连自行车都不多见,道路两边的墙上还刷着标语,路边有人在摆摊。
在她眼里,是非常贫穷落后。
感叹了一会儿,凭着原主的记忆去了离医院不是很远的一家供销社,里面米面粮油副食品,还有锅碗瓢盆一应具有。
顾西辞买了个搪瓷洗脸盆,又买了饭盒和香皂毛巾牙刷等,最后想了想给阮安恬买了一身秋衣秋裤。
她带来的钱基本就花了一半,虽然接下来吃饭很便宜,一顿饭不过一两毛,可是眼睁睁看着钱越来越少,让她很没安全感。
皱着眉头拎着盆子往外走,就听有人喊了一声:“顾西辞?”
顾西辞惊讶的回头,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蓝色外套,脖子上系着红纱巾的姑娘正惊喜的看着她。
回忆了一下,这是原主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叫孙爱佳。
孙爱佳有一双细长眼,脸上还有点点雀斑,算是个清秀的姑娘,这会儿看见顾西辞,已经开心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上前热络的挽住顾西辞的胳膊:“安柠,真的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回来怎么不去找我?程刚那天还喝多了呢。”
顾西辞突然就不喜欢这个姑娘,虽然是原主的好朋友,可是明知道原主已经结婚,还提以前的对象干什么?
这个年代,这些风言风语可是能要人命的,这不是上赶着往原主身上泼脏水?
顾西辞不动声色的抽出胳膊:“你别乱说,我都结婚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孙爱佳有些奇怪::“安柠,你这是咋了?真要和那个乡巴佬过一辈子?你忘了你结婚前怎么说的?说一定会给程刚守身如玉,会想办法离婚回来找程刚的。你不会都忘了吧?”
顾西辞有些头疼,原主竟然还说过这样的话?既然这么痴情,当初不管什么原因,寻死觅活的不嫁就好了啊。
而且,听孙爱佳说阮安恬是乡巴佬,感觉格外的刺耳,皱着眉头:“佳佳,我在乡下这段时间也想清楚了,我觉得阮安恬挺好的,我打算跟他好好过日子,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你别说了,被人听见不好。”
孙爱佳震惊的看着顾西辞,有些不敢相信这话竟然能从顾西辞嘴里说出来:“你真被阮安恬洗脑了?那程刚怎么办?”
顾西辞有些奇怪:“他那么大的人了,关我什么事情,你要是这么看不下去,不如你嫁给她好了。”
为了不崩人设,这句话笑着说的,像是开玩笑一般。
孙爱佳瞬间红了脸,跺着脚:“哎呀,安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那眉眼都带着藏不住的娇羞,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顾西辞心里呵笑,看来原主这个好朋友,也并不是像表面上那么关心她,也不想继续跟她废话:“我还有事,就不跟你聊了啊。”
说完转身急匆匆的朝着医院走去。
孙爱佳还没反应过来,顾西辞已经走出去很远,想了想,有些好奇的跟了上去,看着顾西辞进了军区医院,才转身回去,还有些好奇,难道是谁病了?
那顾西辞回来,沐家人知道吗?
一直到下午,阮安恬才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好在发现及时,已经没了生命危险。
钟志国冲着医生们连连道谢。
顾西辞则跟着去了病房,不管是她现在是阮安恬妻子的身份,还有两天对她细节上的关心,她都觉得应该好好照顾他。
拿着茶缸去接了点水回来,又去找护士要了点棉花球回来,用筷子夹着蘸了水给阮安恬擦唇,缓解他术后口渴。
钟志国再过来时,见顾西辞坐在病床边安静的照顾着阮安恬,原本的怨气又突然消散了,站在一旁看了会儿,冲顾西辞说道:“阮安恬这个人,认死理,谁对他好,他能拿命还你。”
顾西辞有些莫名其妙,她没事要阮安恬的命干嘛?
不过看着严肃的钟志国,这会儿竟然扮演起媒婆的角色,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钟志国絮絮叨叨说了不少,最后看时间不早,才反复叮嘱了顾西辞几句才离开,他怕顾西辞不把阮安恬放在心上。
回头出去玩,完全忘了病房里的阮安恬。
顾西辞有些无奈的送钟志国出去,再病房时,发现阮安恬已经醒了,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她。
耳尖却泛着莫名其妙的潮红。
阮安恬在顾西辞给他检查时,并不是完全的人事不知,能清楚的知道顾西辞扒了他的裤子……
顾西辞在对上阮安恬目光那一刻,突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如果回头阮安恬知道是她发现的误诊,会不会怀疑?
该死的职业习惯,总让她忘了要隐藏的事情。
愣了瞬间,又平静了下来,到时候阮安恬真要是有疑问,她就一口咬定自己是猜测的,反正她就在这里,就不信这些受了红色思想教育的人,还能相信鬼神一说。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西辞换上一副既担忧又着急的表情,快步走了过去。
阮安恬耳尖还红着,眨了眨眼睛,把视线落在别处,哑着嗓子开口:“没有,还好。”
顾西辞大大方方在病床边坐下:“还好你没事,真是吓死人了,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阮安恬确实怀疑顾西辞是不是懂医术?迷糊中他听见顾西辞和医生争执的声音,非常笃定的说他是内脏出血而不是伤了骨头神经。
可是现在听顾西辞要买饭,又有些疑惑,要是顾西辞真的懂医术,也应该知道人手术后不能立马吃东西。
顾西辞多精呀,看着阮安恬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就知道这人之前昏迷时听见了她的话,也有了怀疑。
“我去问问医生你能吃什么,对了,你要不要上厕所?”
阮安恬又窘迫起来,他现在就算是想方便,也起不了床,摇了摇头:“不用。”
顾西辞去了医生办公室,虚心的问了术后要注意的事项,还有什么可以吃什么不能吃。
医生鲁远达以前也给阮安恬做过手术,算是熟人,和蔼的叮嘱顾西辞:“阮安恬这次也算是命大,要是再耽误一个小时就神仙难救了,是该好好补补,我这里还有二斤肉票,你去买点肉。”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毛边的肉票递给顾西辞。
顾西辞没有想到这时候还限量供应肉,而且肯定也是老医生舍不得吃给她的,她哪儿能要啊,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有。”
鲁远达皱眉:“市场上不用票也能买到肉,可价格贵呀,阮安恬不容易,你们的钱还要省着点花。”
顾西辞依旧没要鲁远达的钱,从办公室出来还有些疑惑,根据原主的记忆,阮安恬现在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每月还有固定的口粮和油,一年一人还有十二米的布票。
在这个时代,不算低工资了,阮安恬又经常在单位吃饭,衣服也是单位发的,怎么就不容易了?
顾西辞觉得像阮安恬这种吃苦隐忍的性格,应该有点存款才对。
怎么人人都觉得阮安恬不容易,好像马上吃不上饭了?
想归想,她还是要想办法给阮安恬熬点汤才行。
回病房还没进去,就见肖燕在里面,也不知道从哪儿得了消息,知道阮安恬误诊转院,这会儿正在病床边哭哭唧唧的忏悔。
顾西辞没兴趣进去陪着肖燕演戏,也不想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转身出去,准备去转转,看能不能买点肉,到时候借用医院食堂的炉子熬点汤。
只是没想到附近市场的肉铺,这个时间已经关门,还有几个卖菜的摊位。
顾西辞转了一圈,有个热情大妈喊着:“姑娘,想买什么啊?”
“我想买只鸡或者鱼也行。”
大妈伸手一指:“时间这么晚了,市场哪儿有卖鸡的,你要去河边,你知道河边吧,那边有还不要票,就是价格贵一些。”
这时候允许私人经营,只是人们被禁锢的太久,想挣钱却又不敢,特别是这偏远的西北小城市,还都带着小心的试探,所以做生意不敢做大。
顾西辞知道大妈说的那个河边,距离也不算远,是一排平房后面,到了傍晚比较热闹,有人拿着从家里做的小吃出来卖,还有卖针头线脑的,卖菜卖肉的也齐全。
还不成规模,都是在路边随便找个位置一摆。
顾西辞转了一圈,几毛钱一斤的肉让她觉得很贵,母鸡一只竟然要一块钱。
她口袋里那点钱根本经不住花呀,最后两手空空在河边转了一圈,打算再想想办法,就见一群水鸭嘎嘎叫着掠过水面。
落在一丛芦苇深处。
顾西辞眼睛突然亮了,问一旁卖菜的大伯:“那鸭子谁家养的吗?”
大伯看了一眼,笑起来:“那可是野鸭子,会飞呢,谁家能养?不过也没人能抓住。”
顾西辞放心了,不是家养的,那就谁抓着算谁的!
回去琢磨琢磨怎么抓野鸭子合适,最好是天刚亮的时候来,还要有个趁手的工具。
也不知道去芦苇丛那边的水深不深。
顾西辞正在想怎么做工具时,就看见不远处有个修自行车的铺子,木门上挂着一把气门芯,弹性极好,找个树杈就能绑个弹弓。
过去花一毛钱买了一把气门芯。
往回走时,天色有些暗,远处天边晚霞漫天,给这个破旧的城市增添了些光彩。
顾西辞又有些想家了,更担心父母能不能接受她不在的消息?
甚至怀疑,是不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原主去了她的世界?
胡思乱想中,也没注意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
没多想的往一旁让了让,结果对方也朝一旁挪了挪。
顾西辞皱眉抬头,看清面前的人时,整个脑袋闪过一群乌鸦,竟然是原主那个对象程刚。
一个留着长发,五官还算清秀,却长得流里流气的男人。
程刚直勾勾的看着顾西辞,三个月没见,感觉顾西辞又好看了,红围巾衬着小脸更加俏丽,还有一股从来没有的沉静。
“安柠,这三个月你过得好吗?你结婚那天我被我爸关在家里,要不我肯定去把你抢回来。”
顾西辞感觉原主的眼光很差,听听这不负责人的话,是一个男人的担当吗?
冷着脸说道:“我现在已经结婚了,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就算见面也当是陌生人吧。”
程刚有些着急::“安柠,你是不是在生气,我没有答应带你私奔?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扒今晚的火车离开这里?”
边说着边一把抓住顾西辞的手。
“顾西辞,你在干什么??!”
没等顾西辞甩程刚的手,就听肖燕在一旁惊呼着!
顾西辞:“!!”
猛地甩开程刚的手:“我再说一遍,我已经结婚了,最好别对我动手动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虽然她会和阮安恬离婚,但也绝不会看上程刚这样的男人,更何况,做人最基本的道德她还是很清楚,在和阮安恬没离婚期间,和任何男人拉拉扯扯都是不对的。
程刚不敢相信的看着顾西辞,以前顾西辞多迷恋自己?
要不是害怕被人发现,他早就想睡了顾西辞,结果现在怎么突然就变脸?
有些不死心的上前一步,又伸手想去抓顾西辞的手。
却被顾西辞反手抓住了手腕,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个过肩摔扔到了地上,后背重重的砸在地上,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程刚疼的捂着胸口龇牙咧嘴,半天爬不起来。
肖燕震惊看着顾西辞,原本还以为看见她和男人拉拉扯扯,放浪的一面,却没想到她竟然能将一个大男人摔在地上。
顾西辞淡淡的瞥了肖燕一眼,转身潇洒离开。
回到病房时,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阮安恬因为药效又沉沉睡着。
顾西辞过去看了看,在凳子前坐下时,感觉肚子有些饿,才想起来今天从中午到现在一口东西也没吃。
拿着粮票和钱去后面食堂买了两个杂面馒头,食堂还给提供免费的咸菜丝。
顾西辞把馒头掰开,夹了一些咸菜丝回去,打算就着开水吃点。
阮安恬因为药效的关系,很久没睡过这么沉的觉了,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那些熟悉的脸孔,笑容憨厚的围在他身边喊着队长。
紧接着画面一闪,爆炸声中,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染了血,倒在血泊中。
阮安恬猛地从梦里惊醒,昏黄的灯光有些刺眼,让他迷茫了一会儿,听见有细微的声音,扭头看过去。
就见顾西辞坐在床头柜前,捧着杂面馒头在吃,动作很轻,却因为杂面粗糙难咽下,时不时伸下脖子。
昏黄的灯光,落在她身上,让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
还有印在墙上的剪影,又让这份温柔变得真实起来。
阮安恬心情莫名平稳了一些,心里却依旧疑惑,这样的顾西辞是他没有见过的。
顾西辞咽下最后一口馒头,连灌了几口水才觉得舒服,可能是因为肚子饿了的缘故,明明很难咽下的杂面馒头,她竟然觉得好吃,还从馒头里品出了点香甜。
扭头看见阮安恬已经醒了,弯了弯眼睛:“你醒了啊?不过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倒是可以喝水,你要喝水吗?”
不提水,阮安恬也没感觉,被顾西辞一提,突然有些着急,挣扎着想坐起来。
顾西辞赶紧过去按着他的肩膀:“你要干什么?你不能动的,医生说这样很容易伤口挣开。”
阮安恬又有些窘迫,他怎么好意思跟顾西辞说是他想去方便?
顾西辞转了转眼睛,有些反应过来,看着阮安恬窘迫不好意思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玩,这时候的男人,都这么木讷矜持吗?
“想上厕所?你躺下我把夜壶拿给你。”
阮安恬见顾西辞丝毫没有羞涩的说出来,更窘迫:“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
顾西辞也是有脾气的:“哎呀,让你躺下你就躺下,医生都说了你还不能乱动,要想下床也要明天早上,你躺好别动!”
不由分说就将阮安恬按下,然后去拿了夜壶过来就往被窝里塞,一只手去拉阮安恬的裤子。
阮安恬没想到顾西辞这么生猛,身体里还有麻药劲儿没过去,手也使不上力气,根本推不开顾西辞。
只能闭了闭眼睛,任由顾西辞将东西塞进夜壶。
顾西辞是后知后觉的开始害羞,手指上残存的触感有些灼手。
虽然医生眼里无男女,可是阮安恬不一样啊,这男人是她现在名义上的丈夫。
瞬间红了脸,拎着夜壶急匆匆去厕所。
阮安恬也好不到哪儿去,以前受重伤,也是战友在旁边照顾,什么时候和女的这么亲密接触过。
整个脸和脖子都染上了红色。
顾西辞在厕所待了好一会儿,又好好洗了手,感觉自己脏了,竟然对阮安恬起了邪念,拍了拍额头。
才磨磨蹭蹭的回到病房里。
顾西辞和阮安恬一时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气氛安静的有些尴尬。
还是阮安恬先打破了平静:“你回家了吗?”
顾西辞摇头:“还没呢,不着急,等你好一些再说。”
阮安恬点点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西辞也尴尬,努力找话题:“医生说你排气后就能吃东西,你有没有想吃的?”
阮安恬摇头:“没有。”
顾西辞觉得这天根本聊不下去,也不管阮安恬说不说话,自顾说着:“那就给你炖点鸡汤。”
她在原本的世界里,工作之余喜欢射箭骑马赛车,而且每一项都玩的非常好。
连沐妈妈都经常说,顾西辞生错了性别,喜欢的都是男孩子喜欢的东西。
没想到她的爱好,在这个世界里还能成为谋生手段。
病房里有两张床,顾西辞在另一张上对付了一晚上,这一天忙忙碌碌,让她倒在床上秒睡。
反而是阮安恬睡不着,一直到东方泛了白才迷迷糊糊睡着。
顾西辞起得很早,要抓野鸭子,就要黎明或者傍晚去,白天人多也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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