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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让秦睿顺道给我带了些下酒菜过来。”姚茕献宝似的将手上的东西放在茶几上，摊开给陆舒晚看，“我好久没吃了。我记得你喜欢吃翅尖，我特地给你叫了两份。”
这家店的辣卤，整个江海市只有一家，店面在她们高中学校附近。
高中那会儿，陆舒晚和姚茕就很爱吃，经常去光顾，明明不怎么能吃辣，偏偏又嘴馋，每次吃完都肚子疼。
高中毕业后，离得远了就吃的少了，只偶尔想起来，两人约着过去买点儿来吃。
“傻站着干嘛，快过来坐！”
姚茕递了一次性手套给陆舒晚，陆舒晚接过套在手上，拿起一个翅尖吃了起来。
许是很久没吃这么辣的食物了，下口陆舒晚就被呛住了，眼泪都呛了出来。
姚茕并未过去安抚她，去冰箱里将下午冻的冰块放进冰桶拿了过来，开了瓶洋酒分别倒在两个酒杯里，加了几枚冰块后，将酒递给陆舒晚。
“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陆舒晚红着眼看了她一瞬，接过酒杯，仰头就灌了下来，弯唇一笑：“不醉不归！”
姚茕开了电视，选了个正在唱歌的台，然后跟陆舒晚边吃边喝，边聊天。
聊的都是高中的事情，那时候多无忧无虑啊，她们在学校有暗恋的男生，分享各自的小秘密，一起聊八卦，一起吃饭，一起上下课……
虽然也有烦恼，但现在想起来，也不过轻描淡写一笔，反而让那段时光多了几分色彩。
陆舒晚喝了很多，整个人醉得坐在了地上，她脸被酒精染得通红，手指抵着太阳穴，难受极了，但身体却觉得很轻松，好像飘起来了一样。
“茕茕，我跟乌辰要离婚了。”


319你更喜欢谁？
“茕茕，我跟乌辰要离婚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挽着嘴角笑着，但眼泪却倏地从眼角滚落，顺着鼻沟滑过唇瓣，她没做丝毫掩饰，只不紧不慢抬手擦了下唇上挂着的泪。
然后，又仰头喝了口酒。
许是喝了很多了，身体、思绪都变得迟缓了，就连情绪也变得迟缓很多，跟姚茕说起离婚的事情，也不过心尖被轻轻扎了下，很快就被酒精麻痹得没了知觉。
姚茕酒量很好，面前这点儿酒对她而言都是小儿科，陆舒晚喝醉了，她还清醒的很，冷不丁听到陆舒晚说这话，她险些被酒给呛到。
而她的震惊，在看到陆舒晚笑着流泪时，慢慢退去，想说的话也压在了嘴边，全都化作了对陆舒晚的心疼。
姚茕什么都没说，立即挪到陆舒晚身旁，给了她一个拥抱。
“舒晚，在我面前，你不用忍着，想哭就哭吧。”
陆舒晚本来不想哭的，可听到姚茕带着哽咽的声音，她只觉得麻痹的心脏，勇气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紧跟着眼睛像是打开了开关了，眼泪接连不断的涌了出来。
她紧咬着唇，但呜咽的声音还是忍不住。
一时间，安静的公寓里，只有令人揪心的痛哭声。
压抑，绝望。
姚茕很少见陆舒晚哭，和周鹤凛离婚的时候，也没见她当自己的面哭过，每次见她的时候，她情绪都很稳定，反而是自己每次看到陆舒晚那样，都忍不住为她打抱不平。
她不知道陆舒晚和乌辰之间发生的什么事，是因为上次她发给陆舒晚的那几张照片，还是因为乌辰目前牵扯了人命官司，导致二人要离婚？
但她看得出来，陆舒晚并不想跟乌辰离，否则，陆舒晚也不会这般难过。
陆舒晚哭了很久，都哭得快心力交瘁了，才慢慢停下来。
她身体动了动，跟姚茕并肩坐在地毯上，背抵着沙发，然后偏头靠在姚茕的肩上，抬起眼眸看着上方的灯。
灯光的亮度很柔和并不刺眼，但陆舒晚还是感觉眼睛刺痛得难受，她闭上眼睛，很缓慢的呼气吐气，心里的窒息感终于慢慢缓解了几分。
她端起酒杯又抿了口，不像之前喝得那么猛，显然时情绪缓和了。
“第一次看你喝这么多酒。”姚茕低声道。
陆舒晚：“也不是第一次。其实上次跟周鹤凛离婚，跟你去酒吧那晚我也喝了不少，结果酒因为这样阴差阳错招惹了乌辰，才有了后面这么多的事情。”
后悔吗？
陆舒晚仔细想了想，好像也不后悔，虽然她又一次婚姻失败了，她还有了邬陆。
姚茕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有些好奇，忍不住道：“舒晚，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周鹤凛和乌辰，你更喜欢谁？”
陆舒晚喜欢周鹤凛那么多年，跟乌辰不过一年左右的时间，为什么她觉得跟乌辰离婚让陆舒晚更伤呢？
陆舒晚愣怔了下，她没想过更喜欢谁，但她清楚周鹤凛和乌辰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和周鹤凛那三年婚姻，在日复一日中，曾进的那份爱意在就被消磨得所剩无几了。
离婚，虽然难过，但也是一种解脱。
而跟乌辰的这一年，回忆似乎比和周鹤凛的三年还要多，甜的、哭的、酸的、辣的，都那么的浓烈，是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最浓墨重彩的一年。
其实她并未比较过更喜欢谁，喜欢周鹤凛的时候，是真的喜欢，不喜欢的时候，也是真的不喜欢了，而显然，现在她心里还没那么快将乌辰抹去。
所以，她现在的主观感觉也未必准确。
陆舒晚笑了下，“你觉得呢？”
姚茕仰头将头靠在沙发上，思考了片刻，说：“我觉得你更喜欢乌辰。”
说完，她余光瞥了眼陆舒晚。
陆舒晚说回应姚茕的话对还是不对，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平和，只端起酒杯又抿了口酒。
姚茕见她不打算继续这个问题，她小心翼翼，又问：“是因为上次我发给你的那几张照片，才导致你们离婚的吗？”
当时宋湘湘让她别管闲时，但她觉得，陆舒晚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如果她看到乌辰跟其他女人暧昧手挽手上了一辆车，都不跟陆舒晚说，她算是什么朋友。
可若是因此导致陆舒晚跟乌辰离婚，导致陆舒晚这么伤心难过，她心里又忍不住有些后悔和自责。
陆舒晚知道姚茕心里的想法，“跟你没关系。”
“那是……因为林思怡的案子？”
陆舒晚摇头，哂笑道：“也不是。他只是想跟我离婚。”
姚茕有些不懂这话的意思，还想问，却见陆舒晚站起身，摇摇晃晃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哭过一场，酒醒了不少。
陆舒晚洗了把冷水脸，人又清醒了几分，她撑在水池边站了几分钟，再出来的时候，脸上再也找不到先前的伤心欲绝，只肿着的眼睛，是哭过的证据。
她跟姚茕说：“茕茕，我回去了。”
姚茕一惊，立即站了起来，膝盖磕到茶几上，疼得她呲牙，“都这么晚了，要不然今晚你就在这儿睡吧？”
“我放心不下小鹿。”陆舒晚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听陆舒晚这么说，姚茕也不好继续挽留。
不过她喝了酒，也没办法送陆舒晚回去，只能将陆舒晚送下楼，看到她坐上车离开后，才上楼收拾了下残局，又叫了代驾送她回姚家。
她胆子挺小的，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公寓，还是有些瘆得慌。
陆舒晚回到家，邬陆意外的已经睡着了。
红姐说：“到睡点儿的时候，哭过一阵，不过哄着哄着也睡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麻烦你了，红姐。”
红姐笑道：“小鹿就跟我亲孙一样，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
陆舒晚原以为乌辰人身自由受限，离婚手续应该会有些繁琐，但没想到乌辰将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几乎不需要她做些什么，只需要届时带上相应的证件和材料出面，签字确认即可。
那是陆舒晚最后一次见乌辰。
两人除了必要的沟通，没再多说一句话。
手续办得很快，不到半小时就解决了。


320唐先生怎么会来越城？
林思怡的案子，一个月后，警方将案件移交给了检查机关，由检查机关对犯罪嫌疑人审查起诉。
邬梨费了极大的功夫，托了不少关系，最后是一个姓谢的商人出面，为邬梨牵线，联系了一位从一年前从国外回来的董姓律师。
这位律师虽然没有邬梨之前联系的几位律师名声显赫，但自回国来，虽不能说全无败绩，但最后的结果对委托人来说也是最优的选择。
林思怡的案子，证据已经闭环，在没有新的关键证据出现的情况下，他根本没办法洗脱嫌疑。
年末迎来了开庭审理。
考虑到乌辰是初犯，且行凶后有采取补救措施，叫了救护车，又主动拨打了报警电话，加上现场并未有施暴的痕迹，林思怡身上除了致死的那处伤，并没有其他外伤，董律主张乌辰是过失致林思怡死亡，应从轻判刑。
但检方主张，乌辰并未第一时间拨打急救电话，存在故意致被害死人死亡的嫌疑，属于故意杀人，应按照故意杀人罪判刑，且乌辰过往有暴力倾向，应重判。
双方拉扯了几个来回，最后以过失杀人定案，判了四年。
案件落幕，已是第二年春末的事情了。
陆舒晚和乌辰离婚后，处理完江海市这边的后续事情，便带着邬陆去了京市。
审判结果下来那天，陆舒晚正带着邬陆在院子里晒太阳。
邬陆刚过了一岁，大概是早产的缘故，比起其他一岁的小朋友不仅说话迟，连学走路都要慢很多。
别的孩子，一岁的时候基本上都能走了，也能叫人。
但邬陆不行，只能在地上爬，扶着学步车能勉强走几步。
说话就更慢了，不少婴童，十个月左右，就能说一些简单常见的字词，而邬陆一岁了，还只是咿咿呀呀，甚至还是逼急了的时候，才会说。
大多数时候，想要表达什么，都是拿手指或者比划。
陆舒晚其实能看懂他手上的动作，但有时候她想逼邬陆说话，就会故意装作不懂，跟着邬陆就会发挥自己耍赖撒娇的本事，或者哼唧几声装哭。
陆舒晚明知道他在装，但每次还是会心软，这或许也是导致邬陆迟迟学不会说话的原因。
清明节，陆舒晚独自去了趟越城。
陆家的祖籍在越城，陆定韬也是在越城出生长大的。
他出事前，每年清明都会带陆舒晚回越城祭祖，陆舒晚爷爷奶奶住的屋子，也常年让人打扫修葺，回去扫墓的时候，会到爷爷奶奶生前住的屋子，住一两晚。
之前，她答应过陆定韬清明要回来祭拜一下爷爷奶奶，去年由于刚生下邬陆，身体不允许，没有回来给爷爷奶奶扫墓，今年虽在京市，相隔几千里，陆舒晚还是想着回来一趟。
她对越城并不熟，往年都是陆定韬带着他们过来，先去爷爷奶奶家，然后再准备东西去给爷爷奶奶以及陆家的祖辈扫墓。
陆舒晚订的最早的航班，打算祭拜完爷爷奶奶，再去爷爷奶奶生前住的房子瞧瞧，下午就得赶回京市。
却没想到，刚下飞机，就碰到了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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