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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燕明想装看不见苏安黛，准备擦肩而过。
苏安黛却没想这么放过她，走了两步喊住她：“肖燕，你等一下。”
肖燕愣了一下停下，转身面无表情看着苏安黛，脸上还有被张一梅挠的血痕，这会儿面对苏安黛，莫名就心虚。
苏安黛站在安全的范围内看着肖燕，啧叹了一声：“这脸看着伤得不轻啊，那你可要好好抹点药才行，要不容易毁容！”
肖燕清楚知道苏安黛不可能真心关心她，沉默地等她下一句话。
苏安黛眯眼笑了笑：“毕竟脸好的时候，顾时淮就看不上你，要是毁容了，更看不上你。还有啊，小作文写得不错，就是用词有些不对，毕竟都是新社会了，你以前那些大字报用词都注意点。”
肖燕脸色一白，知道苏安黛这是讽刺她帮张一梅写的检举信，却不肯承认：“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苏安黛摆摆手：“好了，你去上班吧，以后注意点，夜路走多总是会遇见鬼的。”
说完还笑眯眯地挥手，然后转身离开。
肖燕站在原地，紧紧攥着书包带子，她恨不得打苏安黛一顿才解气，可是现在都知道苏安黛怀孕了，身体还不好，她要是打了苏安黛，让她流产，那她一辈子就完了。
压根儿就不要想考大学！
如果不能上大学，她就永远走不出这个穷地方，这里没有了顾时淮，她半点儿都不留恋。
所以，她一定要考上大学，做人上人，到时候让苏安黛好好看看。
……
苏安黛一点也不怕肖燕会动手，一是知道她不敢，二是她也打不过自己，就算怀孕也打不过。
心情不错的回去，就等恢复高考的消息放出来，她就要可以好好收拾肖燕了。
越想越兴奋，就那样人品，以后从事什么职业，都是祸害人，所以她这也算是为民除害。
苏安黛安慰了自己，慢悠悠的回家。
到家门口，就见张一梅牵着山子从家里出来，可能是刚流产的原因，脸色惨白不见一点血色，人也憔悴瘦了不少。
看见苏安黛，张一梅快走了几步，拦在苏安黛前面，噗通一下跪下。
苏安黛心里喊了一声折寿啊，赶紧朝一旁挪了挪：“你有话起来说，没必要见我就跪下，你要是想让我原谅你，那肯定不可能，你就是跪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原谅你。”
救人差点搭进去自己孩子，还被这个蠢货到处散播谣言。
凭什么她一跪，她就要原谅？
张一梅红着眼看着苏安黛：“嫂子，我对不起你，我不识好歹。求求你去跟文刚说说，我不想离婚。”
苏安黛想笑：“你找我，不过是因为你不想离婚。我可不是妇女主任也不是妇联的，可管不了你离不离婚的事。”
张一梅带着哭腔：“文刚肯定会听你的话，我要是离婚了，以后让我怎么活啊，我知道我之前都错了，我以后肯定能改好的。”
苏安黛啧叹一声：“狗改不吃屎你总听过吧，我当初还救了你家孩子，也没见你对我有半点感恩，还处处跟我过不去，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好，你要是再废话，我立马告诉王文刚，赶紧跟你离婚。”
“娶你这么一个丧门星媳妇，也是他倒了八辈子霉。”
说着抬脚就要往外走，吓得张一梅赶紧爬起来是往家那边走：“嫂子，我不能离婚，我离婚带着孩子怎么过？”
苏安黛可一点不同情她：“那是你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开门进屋，懒得搭理张一梅，这种女人有什么好同情的。
张一梅站在门口抹了一会儿眼泪，才带着孩子回去，这次出事后，院里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连王文刚也没回来过。
她流产就在卫生院做了个清宫，然后自己带着孩子走着回来。
想想以前，院里谁生病了，生孩子或者小产了，都互相送鸡蛋红糖的，就苏安黛在家养胎那些天，她也看见院里平时不走动的家属们拎着鸡蛋什么的过去看她。
轮到她这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就连关系挺好的孙玉凤都没过来，让张一梅心里更难过。
却不知道，她这次的做法，让全院人都看在眼里，善良懂道理的人还是在多数，都看得清清楚楚，是苏安黛救了她婆婆，还差点儿让自己小产。
张一梅反而倒打一耙，这让谁敢再跟她交往，谁知道回头会不会坑自己一下？
…………
八月底时，王文刚跟张一梅离婚了，单位这次也没怎么出面管，主要张一梅闹的事情太大，经历过那些年的人，最痛恨的就是写检举材料。
所以也没人同情张一梅，甚至觉得家属院没有这么个人更清净，而王文刚没这么个媳妇，还能更好地工作。
毕竟这次错不在王文刚身上，所以对他工作也没有太大影响。
张一梅不想走也没办法，最后狠心把儿子留下，她自己天不亮收拾着行李离开，想着有儿子在，她回头借着看儿子的理由，能经常回来，时间久了，说不定还能跟王文刚复婚。
苏安黛一早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顾朝阳已经顶着鸡窝头坐了起来，有些暴躁地挠了挠头：“谁家孩子，这么一大早哭，也没人管管。”
窗外刚麻麻亮，屋里还有些黑。
苏安黛还不知道张一梅天没亮就走了，叹口气：“隔壁的山子，估计是张一梅心情不好打孩子了。”
顾朝阳气呼呼的下床：“我就说说她。”
结果出去，就一个孩子光着脚丫站在院子里，就上身穿了个小背心，光着屁股，哇哇大哭。
八月底的早上，还是有些冷，要穿件厚外套才行。
顾朝阳看着都觉得孩子可怜，站在院里看着隔壁的孩子：“你爸妈呢？”
山子刚三岁多一点，话说得不是很清楚，哭唧唧地看着顾朝阳：“妈妈没有了，妈妈没有了，要妈妈……”
说完哇哇大哭起来，哭得顾朝阳头皮都疼：“好了，你别哭了，你爸呢？”
山子摇头：“没有，要妈妈……”
苏安黛穿衣服出来，看着站在院里冻得小嘴都紫了的山子，最终不忍心：“朝阳，你把他带回来，张一梅怕是扔下孩子走了，王文刚这么多天就没回来过。”
老太太还在医院，王文刚根本没空回来。
顾朝阳过去确认家里没人，才双手拎着山子腋下，把孩子提溜过来。
苏安黛也不会哄一个哭着要妈妈的孩子，让他在屋里小板凳上坐下：“你不要哭了，一会儿让你爸爸来接你，好不好？”
山子和苏安黛也不熟，见阿姨说话严肃，也不敢大声哭，小声抽泣着：“要妈妈。”
苏安黛看顾朝阳：“你去喊王文刚回来，咱们可哄不了这个孩子。”
顾朝阳走后，苏安黛去找了糖和饼干出来给山子：“你不哭，这些就给你好不好？”
山子看见吃的，小手背擦了下眼泪，点头：“好。”
小孩子还是很好收买，有个糖和饼干，坐在小板凳上开心地吃着，也暂时忘了要找妈妈。
苏安黛见孩子小脸小手都脏兮兮的，最近张一梅因为离婚越没心情管孩子，所以孩子瘦了一圈，还脏得要命。
去端了一盆水来给孩子洗脸洗手。
山子还算是个听话的孩子，不哭不闹地让苏安黛给他洗脸洗手，然后又忙着抓着饼干吃。
苏安黛怕冻到孩子，找了顾时淮的绒衣出来，给孩子套上。
看着山子含着泪花，乐呵呵地吃东西，苏安黛心里也是感叹，谁能想到张一梅能这么狠心，离婚说走就走了。
连孩子都扔下不管，确实是可怜了孩子。
王文刚听顾朝阳说张一梅扔下孩子走了，赶紧请了假匆匆跑回来，看见孩子在苏安黛家乖乖地坐着。
不停地给苏安黛道谢：“嫂子，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了，我没想到她走会连孩子都不要。”
毕竟昨天去办手续时，张一梅还抱着孩子不撒手，谁能想到一晚后，她扔下孩子走了。
苏安黛摇头：“这倒是没什么，就是你要上班还要照顾病人，怎么带孩子？要不要考虑找个阿姨？”
她可以帮着看一天两天，也不能一直帮忙看着孩子。
王文刚点头：“我想办法，要是院里谁愿意帮忙看孩子，一个月给钱也行。”
苏安黛觉得这样也行：“那你带山子回去，给孩子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王文刚去抱着孩子离开，顾朝阳才跑着回来，见王文刚已经把孩子带走，小声感叹：“张一梅可以啊，没看出来还能干出这样事情来。”
苏安黛想想也能知道张一梅想干什么：“肯定是想回头找借口看孩子，再回来缠着王文刚闹复婚，要不她离婚回去日子也不好过啊。”
娘家肯定会嫌弃，而且这个年代，女人离婚名声很臭。
说着去日历前撕掉一张，喃喃自语：“已经八月三十一号了，你大哥应该快回来了。”
转眼人都走了一个月，就收到过一封信还有刚到时发回来的一封电报。
信的内容也很干吧，就像给领导汇报工作一样，不带一点感情色彩，详细地写了在京市住在哪里，看见了什么，还有哪些地方不错。
一句想她的话都没有。
苏安黛也跟顾朝阳去邮局给顾家打过电话，结果她们打电话时，顾时淮已经不在顾家住，而是忙别的，钟文清他们也见不到人。
这就让苏安黛很担心，数着日子撕着日历，现在总算是看见光明了。
顾朝阳就怕苏安黛说这个事情，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我大哥肯定忙完就回来了，一会儿我去上班，你中午想吃什么？我从食堂带回来？”
苏安黛摇头：“不用，我闲着没事，中午我们包饺子，你回来吃就行。”
顾朝阳吃了早饭又急匆匆地赶着去上班。
苏安黛闲着没事，打算把院子里的菜摘下来，能晒干的晒干，能腌得腌上，到冬天就有菜吃了。
站在菜地里摘豆角时，王文刚抱着山子回来，有些局促地看着苏安黛：“嫂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一天山子，我今天去外面找个保姆回来，院子嫂子们都挺忙没空帮着带孩子。”
他去问了几家，都很委婉地拒绝了，他也知道，这些人是不想跟张一梅有什么牵扯，就算孩子可怜，可孩子妈可恨啊。
苏安黛也不想管，可王文刚是顾时淮的手下，现在看着也确实可怜，只能点头：“行吧，就是我没经验。”
王文刚赶紧说道：“没事，山子还是很好带的，就是还不太会自己吃饭，穿着开裆裤，你要经常提醒他上厕所。”
苏安黛放下盆子过去，冲山子招了招手：“山子，你愿意跟着阿姨吗？”
山子不愿意，抱着王文刚不肯撒手，从来没离开过妈妈一天，这会儿就想着找妈妈。
最后还是王文刚狠下放下孩子，跑着离开，山子哭着又追不上，只能又抽抽搭搭地跟苏安黛回家。
苏安黛想着自己还怀孕呢，肯定不能抱着哄孩子，甚至还非常注意护着肚子，免得山子撞到肚子。
拉着山子进院，让他在小板凳上坐下，想了想还是拿块饼干给他：“你乖乖坐着，我们中午吃饺子好不好？”
这次饼干也哄不好，山子直接拿过饼干扔地上，哇哇哭着要妈妈。
苏安黛有些头疼，要不是看他现在是个小可怜，都想上手揍他，最后板着脸：“你要是再把食物扔到地上，我就打你屁股，捡起来吹吹吃了！”
凶巴巴的模样，吓得山子忘了哭，含着泪看着苏安黛，发现阿姨是真的生气，擦了擦眼泪，小心地弯腰去把饼干捡起来，使劲鼓着腮帮子吹。
然后又看苏安黛。
苏安黛依旧板着脸：“你不许哭了啊，好好吃饭，一会儿给你奶粉喝。”
山子抽泣着也不敢哭出声，小口抿着饼干。
苏安黛还挺有成就感，琢磨着以后家里小萝卜头出生，要是也敢扔吃的扔东西，绝对不听专家的话，什么爱的教育，直接揍一顿最有效。
苏安黛和山子一上午相处还算和谐，小孩子也精的很，知道在这个阿姨面前哭也找不到妈妈，更不能扔东西，阿姨可能真的会打屁股。
所以很听话，苏安黛摘豆角，他就在后面跟着。
苏安黛给他奶粉，他就捧着小碗坐桌子前老老实实喝奶粉，喝完还殷勤地把空碗拿给苏安黛看。
苏安黛难得露出个微笑：“嗯，表现还不错，要继续努力，知道吗？”
顾朝阳中午过来，就看见很和谐的一幕，苏安黛坐在院子里包饺子，山子坐在小板凳上拿着个苹果吃着，不哭不闹乖巧极了。
还挺惊奇：“孩子怎么在这儿？”
苏安黛无奈：“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看，就先放这里了，孩子也是造孽，摊上这么不负责任的亲妈。”
顾朝阳过去摸了山子脑袋一下，去洗手帮苏安黛包饺子：“鸡蛋小白菜虾米皮，我最喜欢的馅儿。”
苏安黛不会种菜，顾时淮走的时候说地已经翻过，立秋那一天把白菜种上，她也不知道怎么种。
怕撒的种子少了，菜苗不出来，所以使劲撒，结果出来的菜苗紧紧地挤在一起，问了有经验的嫂子，说这是太多了，要赶紧把苗子拔掉一些。
苏安黛又觉得可惜，这些小白菜吃了多好，所以这些天一直在吃，从很小一直吃到现在很大一棵。
白菜地也总算是能看了。
顾朝阳包着饺子跟苏安黛八卦着单位的一些事情：“现在都在说恢复高考的事情，还说有些教育专家已经被请到京市开会，就是落实这件事。”
苏安黛都觉得好奇：“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啊？”
顾朝阳不意外：“肯定有谁家的亲戚正好是教育口子上的人，然后这么传出来的，反正你准备高考就对了，现在很多人都开始准备了，听说知青点那边全部在借书，市里书店的书都没了。”
苏安黛有些开心：“那真是太好了，对了，肖燕属于哪个知青点？”
说这话时，声音很小，防止被外人听了去。
顾朝阳也不清楚：“回头我去问问，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苏安黛眯眼笑着：“我们不是坏人，我们这叫为民除害，不能让什么人都混进高的队伍，更不能让什么人都上大学，以后成为建设祖国的蛀虫，对吧？”
顾朝阳连连点头：“对，非常对，就是这样的。”
姑嫂俩说完，扑哧笑起来。
饺子煮好，苏安黛苏了五个出来给山子晾着，也不知道小孩子的饭量，想着怎么也能是七八个？
先吃五个再说。
结果山子一上午嘴就没闲着，苏安黛一会儿给喂给饼干，一会儿给一块桃酥，要不就是冲碗奶粉，还吃了苹果和一个桃子，到吃饺子时，吃了三个就嚷着肚子饱了。
苏安黛还觉得奇怪：“这孩子饭量不行啊，都三岁多了，才吃三个饺子，难怪长得这么瘦呢。”
顾朝阳也觉得孩子饭量小，看着山子：“山子，饺子好不好吃？”
山子点头：“好吃。”
顾朝阳指着饺子：“那再吃两个啊？”
山子摸着鼓鼓的肚子：“吃饱饱了，再吃就爆炸了。”
他在阿姨家一天，吃了很多在家都吃不到的好吃的，要不是肚子撑得难受，他还想吃。
顾朝阳想了想问苏安黛：“是不是上午吃别的了？”
苏安黛觉得都是零食，把给孩子吃东西说了一遍，顾朝阳都觉得撑得慌：“家里的酵母片给他两片，回头再不消化了。”
两个没经验的，又赶紧找酵母片出来，给山子吃了两个。
顾朝阳想想都觉得好笑：“你说你都要当妈了，竟然啥经验都没有，回头我大侄子被你喂得撑着也不知道。”
苏安黛笑着拧装酵母片的瓶子，突然一下，感觉心脏窒息地疼，像是岔气一样，疼得手里的瓶子差点儿掉下去。
赶紧伸手抓着顾朝阳，拧着眉头小心呼吸。
顾朝阳吓一跳，紧张地扶着苏安黛：“嫂子咋了，肚子疼吗？”
她看苏安黛表情痛苦，第一反应就是肚子里孩子不会有事吧？
苏安黛缓了一下，深深吐了一口气，心口那股窒息的疼，才消失不见，有些奇怪，她心脏很好，没有毛病。
而且刚才的疼，也不像是心绞痛，怎么会突然疼呢？
顾朝阳见苏安黛又直身子，眼泪都要吓出来了：“是不是肚子疼？我去喊医生。”
苏安黛摇头：“不是肚子疼，是心脏突然特别疼了一下，没事没事，孩子没事，可能是有点儿缺血性疼。”
顾朝阳见苏安黛脸色缓过来，也松了一口气：“我都要吓死了，你赶紧坐下休息，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点水。”
苏安黛摇头摸着心口，去小床边坐下：“没事，缓缓就好了，真是奇怪，怎么会突然这么疼呢？”
然后想了一圈，抓着苏安黛：“会不会是你大哥出事了？我们去打个电话。”
越想就越心慌，拉着顾朝阳就要去打电话，因为这种突然而来的疼痛，让她惶恐和不安。
她很迷信地觉得，这就是最亲爱的人遇到意外，而给她传达的信号。
顾朝阳赶紧点头：“好好好，我们这就去，嫂子，你先不要着急，我大哥肯定不会有事，可能就是你早上干活太多累着了，我们走慢点不要着急。”
两人什么也没带，把门一锁，顾朝阳背着山子，一起去镇上邮局打电话。
到镇上，邮局也刚上班。
顾朝阳放下山子，过去拨通电话，转接到了顾家，然后递给苏安黛，让她接。
电话是钟文清接的，刚喂了一声，苏安黛就迫不及待地问：“妈，顾时淮在吗、ss”
钟文清听苏安黛语气着急，看着刚进门不久的顾时淮赶紧应着：“在的，在的，我让他接电话。”
随即喊着顾时淮过来接电话。
苏安黛听到顾时淮在，心里的石头突然落地，却忍不住红了眼，等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喂，眼泪就绷不住地掉下来了，带着哭腔：“顾长锁，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顾时淮没想到竟然是苏安黛的电话，听到她的哭声，手都有些握不住话筒：“安黛？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苏安黛边擦着眼泪边哭着：“我没事，就是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感觉情绪格外的脆弱，听见他的声音就想哭。
顾时淮没办法回答，事情比他们想的棘手，所以回家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安黛，我这边事情处理完了就回去，是不是钱不够花？别哭……”
哭得他心乱的，连话都不会说了，恨不得放下电话就回家。
苏安黛也不是不懂事，吸了吸鼻子：“好，我在家等你，你要快点啊，还有你要小心点，不要受伤了。”
顾时淮嗯了一声，刚想开口，苏安黛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苏安黛瞪眼听着忙音，然后问邮局的人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断了？对方也不清楚，又拨了半天也打不过去。
一算电话费还要十块钱！
苏安黛肉疼，一共都没说几句话，竟然还要十块钱！这不是抢钱吗？难怪现在没人打电话呢，谁打得起？
边抹着眼泪边掏出十块钱付钱。
从邮局出来，还红着眼，不打电话没听见顾时淮的声音，还没那么想，现在听见声音就更想了，甚至一分钟都不能等的那种感觉。
顾朝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大哥不是好好的，这下你也放心了，像他们出门办事，回家晚一些也正常，很多事情也不是在他们控制范围内的。”
苏安黛擦着眼泪，又看着电话收费单子，嘟囔着：“什么电话，怎么这么贵啊，竟然要十块钱。”
顾朝阳给她解释：“你后来不是还拨了几次，只要有人说话就要钱的，一次一块。”
苏安黛惊愕的看着顾朝阳：“我读书少你别骗我，这个也要一块钱？”
她还不死心让打了五六次。
顾朝阳点头：“只要总机有人说话，就收钱，我看你着急跟我大哥联系，就不忍心告诉你。”
苏安黛瞪眼看着电话单上写的次数，心又开始痛了，终于知道什么叫一字千金了。
小心翼翼的叠好收据：“这也太贵了，一个月伙食费都要进去了。”
顾朝阳跟霸道总裁一样，胳膊搭在苏安黛肩膀上：“你开心就好，钱都是小意思。”
苏安黛直摇头：“不行不行，太贵了，以后坚决不能打电话了，也不知道你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在那边怎么样呢。”
想想后来，电话想打多长时间就打多长时间，对对方的行踪了如指掌，多好啊。
又突然想到，既然不是顾时淮出事，那刚才突然心脏疼，会不会是另一个世界的爸妈或者大哥出事了？
想着心情又惆怅起来，担心他们，却根本联系不到他们。
顾朝阳见苏安黛心情不好，挽着她的胳膊：“走，我请你吃好吃的去，听说有个地方卖凉粉，我们去吃啊。”
一手挽着苏安黛，一手牵着山子，在镇子上转了一圈。
也没找到卖凉粉的，最后倒是遇见个蹦爆米花的，又兴冲冲蹦了一面袋爆米花回去。
山子的小口袋塞的满满的，一路开心的跟着苏安黛和顾朝阳回家，一边不停的往嘴里塞爆米花。
顾朝阳看着乐：“好了，我看这孩子晚上也不用吃饭了。”
……
顾时淮那边挂了苏安黛的电话，心里开始跟猫抓一样难受，感觉苏安黛不是一个爱哭的姑娘，肯定是受了什么委屈。
又给钟志国打了个电话，钟志国很肯定的说苏安黛很好，最近一直挺好的，才半信半疑的挂了电话。
钟文清也是担心：“是安黛的电话？安黛在那边怎么样了？早知道你就该把她也带来，这样就不会联系都这么难。她在家肯定惦记着你呢。”
顾时淮拧着眉头没说话，这边事情比他想的要复杂，现在虽然胡世良和胡耀宗已经暴露，但藏在背后的人却非常狡猾。
只知道和他们联系的是一个叫麦克的外国人，只是这个外国人在国内的身份还有些复杂，是一个很久就来国内的专家。
看着也是一心一意帮着国内发展，谁知道背后还藏着这样的身份。
而麦克后面的头领人物一直不肯露面，顾时淮和陆长风不甘心，不愿意就这样收网，反而惊动了背后的头领，以后想抓就不容易了。
所以想着不如让胡世良他们的计谋得逞，先把顾时淮交给麦克，然后骗对方露面，这样就可以一举抓下。
偏偏在这个时候，胡世良和胡耀宗消停了，肯定是收到了什么风声。
顾时淮无奈，只能再回顾家，等待机会。
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
顾时淮从来是最有耐心等猎物出现的好猎人，接了苏安黛的电话后，却有些着急了，起身决定去找陆长风，应该调整计划，为什么要等对方行动，而不主动出击呢？
他现在就想赶紧回家，亲眼看着苏安黛好着，他才能放心。
……
和苏安黛想的一样，恢复高考的正式批文应该到十月才能下来，但现在已经到处都传开，今年会恢复高考，所有人都可以参加。
特别很多想回城的知青，更是忙着看书，通过高考回城。
苏安黛不着急，有顾时淮和顾南光两人承诺，那就等于上了双保险，谁不能参加高考，她也可以。
现在她就盯着肖燕，看她是想从知青点要名额，还是想从卫生院要名额。
卫生院的名额，说白了也是二所给的，到时候二所要是给名额，她也写举报信！
但要是知青点给名额，就让那些知青把肖燕活吞了，为了回城，谁会善良，更不可能把名额让给她。
本来想着不去上班，可是为了盯着肖燕，只好去上班，而王文刚还没找到合适看孩子的人选。
苏安黛就只能带着山子一起去卫生院，边上班边看着山子，顺便还能盯着肖燕。
可能是上次警告后，肖燕看见苏安黛更低调了，只要有空就拿着书本在看，看来考大学的决心很大。
苏安黛就冷眼看着，看吧努力吧，越努力越在意，到时候失去了才会越痛苦越难过。
也看见肖燕在刻意讨好陈院长，没事就给陈院长办公室倒茶，拎着陈院长办公室暖壶去打开水。
舔狗嘴脸一览无余。
苏安黛知道，肖燕这是想从这边找突破口，想了想，还是要从知青点找突破口，这件事，她不方便出面，但是顾朝阳可以。
下班后，跟顾朝阳嘀嘀咕咕一番耳语，顾朝阳都佩服起这个嫂子来，坏主意怎么就那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