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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好疼。
这是白芷醒来后第一个感觉。
她缓缓睁开眼，望着周遭熟悉的景色，满眼死寂。
自己，没死。
白芷手抚上心口处的伤，细腻的药香是她这十二年来早就熟悉的味道。
这时，只听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白芷甚至不用抬头，就知道来人是萧瑾瑜。
暗卫要学的东西有很多，她第一个学会的，就是听声辨人。
而她第一个辨认出来的，就是萧瑾瑜的脚步声。
只是此刻，她倒宁可认不出。
萧瑾瑜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脚步顿了下。
“太医看过了，你的手无碍，还可拿剑。”
听到这话，白芷嘴里发苦。
对于萧瑾瑜而言，她存在的意义永远这么分明。
因为……有用。
曾经也有其他的暗卫问过白芷：“若有一日，你不再是主子需要的那把刀，该怎么办？”
那时自己是怎么说的：“那我便做主子手里那把永远有用的刀！”
但现在想想，多天真啊！
当一切成真，又有多……疼啊。
而萧瑾瑜见她一直不说话，眉心微蹙：“白芷，说话。”
白芷缓缓抬头看他：“主子想我说什么？”
“是想听我问您为何要在明知我身世的情况下，却还要命我灭了沈家？”
“还是要听我问您，为何明知沈芙瑶是我亲姐，却还要我替她成婚？！”
她的眼睛，是红的。
即使遮挡在面具以后，仍旧明显。
萧瑾瑜掩在龙袍袖中的手微微收紧：“你是在怪朕？”
怪，怎么不怪。
可她更怪爱着他的自己！
白芷眼中写满了对自己的自嘲。
萧瑾瑜被这目光刺激到，脸色冷沉：“你要知道，当年若非瞧你相貌与阿瑶相似，朕不会救你。”
“你今日一切，得来于朕，得来于阿瑶，为她替身，是你之幸。”
是我，之幸。
萧瑾瑜总是有这样的能力，在她以为自己被伤到极点时，再狠狠的扎上一刀。
这一刻，白芷再无话可说。
冷宫无可避免的安静下来。
萧瑾瑜见这样沉寂的白芷，心里无端烦躁：“伤好之前，莫要再出去，朕会让人看着你。”
扔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去。
白芷望着他的背影，从始至终，直到再看不见……
宫里的天黑的很快。
好像一眨眼，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那日后，萧瑾瑜再没来过。
而白芷，也再没出去。
只有每半月来一次的项南，和他送来的朱砂泪的解药。
每次看到那药，白芷都忍不住骗自己，萧瑾瑜还念着自己。
可这点欺骗，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与失望中，再也骗不下去。
又是一个半月。
白芷躺在床榻上，体内因为朱砂泪发作而席卷上来的痛如剔骨凌迟，疼的她满身冷Ns汗。
她紧咬着唇，血腥味蔓延，却又带来丝丝的清明。
月上中天，照着窗沿上那盆开得正盛的山茶。
两月了，项南送来的四次解药都被她浇给了那株山茶。
她以为它会死的。
却没想到，越长越好。
就像自己，每次朱砂泪发作时，她都以为自己会生生疼死。
可每一次，又都挺了过来。
痛，丝丝缕缕再次涌上。
白芷疼到浑身都在抖，细碎的喊痛声，从面具后弥漫出来，慢慢萦绕了整个冷宫……
一整晚，白芷就这么生生挨了过来。
直到第二天天大亮，那疼才慢慢褪去，只剩下了无力与满身冷凉的汗。
这时，“吱呀”一声，冷宫的大门被推开。
沈芙瑶一身凤袍走进，看着狼狈的白芷，眼中满是不屑与轻蔑。
“被关起来的滋味，好受吗？”
白芷没有理会，只是眼里的光在看到她的那刻，变成了失望。
萧瑾瑜，还是没有来。
沈芙瑶将她的眼神变化都看在眼底，一语惊人：“白芷，你喜欢阿瑜。”
闻言，白芷心一颤，猛地抬头看向她。
与此同时，门外，萧瑾瑜刚要踏进殿里的脚，也顿在了原地。


======第九章======
项南跟在萧瑾瑜身后，闻言刚要开口。
萧瑾瑜却抬手阻止了他，静静站在原地，听着屋内的对话。
而屋内的两人，对他的到来浑然不觉。
白芷手紧攥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对于她的否认，沈芙瑶不意外。
她讥诮一笑：“同为女子，你看阿瑜的眼神，不是一个暗卫该有的。”
“我不知阿瑜是没看出，还是不在乎，但如今我是阿瑜的妻，他也心悦我，我希望你能将你的心思藏好，像过去一样。”
“白芷，再怎么说你还是我妹妹，若非无法，我真的不想你死。”
“所以，别逼我。”
扔下这一句，沈芙瑶转身便朝外走去。
却在转身那一刻，怔在了原地：“阿……阿瑜！”
闻声，白芷身子一僵，也抬头看去。
四目相对，萧瑾瑜的眼中一片冷意，只有在看向沈芙瑶时，微微放柔。
“朕让人做了你最喜欢的糕点，你快些回宫去尝尝味道。”
沈芙瑶迟疑了下，刚要说什么。
却在对上萧瑾瑜眼底的不容拒绝时，改了口：“好，那阿瑜也快些回来，我等你。”
话落，她便往外走去。
同时，项南也带着守在冷宫中的宫女太监退了出去。
偌大的殿内，霎时就只剩了萧瑾瑜和白芷两人。
昨夜毒发的无力，让白芷没有般办法动作。
只能眼睁睁看着萧瑾瑜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可不同于十二年前的心安，此刻，白芷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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