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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虞恬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但顾母说出来时，她的心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她心里终究是舍不得顾言铭的，所以这件事才会一拖再拖。
这次由顾母提出来，对她来说是种解脱。
虞恬喝了口茶，润润喉间的苦涩：“好。”
顾母顿时愣住，似是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爽快。
“你说什么？”
“我说好，离婚。”
虞恬又重复了一遍。
顾母这才回过神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虞恬，不敢相信她竟然宁愿离婚也不肯辞掉工作。
“你你……”顾母你了半天，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虞恬明白，前世她的外婆虽然因为顾父顾母而死，但是顾家二老本质上并不是恨坏的人。
这次只要尽早离婚避开，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她淡然的点了点头：“我会尽快和顾言铭提的。”
说完虞恬站起身来就要离开，没想到顾言铭突然出现在眼前。
“不可以。”男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她不知道，隔壁的顾言铭听见虞恬说已经提了离职时就已经站起来了。
可还没等他迈出腿，就又听见顾母的问题。
男人一下顿在原地，他心底里生出期待。
当听见她毫不犹豫的说离婚，顾言铭的心瞬间碎成渣。
他眸色中的痛哭都快要溢出来，声音暗哑：“我说不可以。”
虞恬别开目光，沉默不语。
顾母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儿子？你怎么在这。”
“妈，我不会和小恬离婚的。”顾言铭见虞恬不说话，立即别过头跟顾母解释。
“言铭啊，是……”
“这是我的事情，请您和爸不要再插手了。”
说完，顾言铭拉着虞恬走出了餐厅。
街上三五成群，人来人往。
虞恬静静抽出手，冷漠的看着男人：“顾言铭，你冷静一点。”
顾言铭脸色苍白，他手足无措的站那里，心里慌乱的都快要疯掉。
虞恬看着他，恍然间想起前世两人离婚的时候。
彼时顾言铭对她总是满脸厌恶，十分不耐。
好像和她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烦，张口闭口就是离婚。
此时的情况就完全倒过来。
她好不容易想开了要离婚，轮到顾言铭不同意了。
“你明明还爱我，我都感觉到了。”男人原本就低沉的声音越发沙哑，他红着眼，小声询问。
虞恬咬了咬下唇，强迫自己理智。
“很多事情不是爱不爱能解决的。”
“可是我爱你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会百分之百对你忠诚。”
说着，顾言铭突然单膝跪地，拿出了之前的那对戒指。
“我们一切从零开始，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
话毕，男人就要将戒指戴到虞恬的无名指上。
街上的众人围观过来，看热闹的热心群众甚至都开始呼唤：“在一起，在一起。”
可虞恬的表情始终冷淡。
顾言铭看她没有拒绝，眼里立即燃起希望，他快速将戒指带上。
人群里呼声一片，群众又开始大喊：“亲一个，亲一个。”
顾言铭深情看着虞恬，缓缓俯下身——



第32章
群众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因为虞恬推开了顾言铭。
她不否认，她爱这个男人。
但此刻虞恬心乱如麻，她需要冷静。
所以她丢下顾言铭，独自走出人群。
不知走了多久，人潮散去，她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
帝都已经入了冬，夜里冷风肆虐。
虞恬终于冷静下来。
两个人相爱固然很好，可是能不能在一起还有很多其他的因素需要考虑。
比如双方的家庭，又比如曾经受过的伤害。
她和顾言铭不合适这件事，其实虞恬一开始就知道。
顾言铭虽然不是首富之家，但却是实打实的豪门，家里主要从事投资和古玩类的生意。
可虞恬除了一身傲骨和外婆，其他什么都没有。
所以她很要强。
为了证明自己能够配的上顾言铭，她从地勤专业转了飞行专业。
为了证明自己，她全年无休的飞行，终于先顾言铭一步晋升了机长。
可这又怎么样？上一世或许就是因为她的自尊，才让顾言铭喘不过气来。
两个要强的人都想要对方先低头，于是让明明相爱的人互相难受猜忌。
想到这，虞恬的心闷的生疼。
她捂住眼睛，泪水从指缝里流出。
可虞恬真的没有第二条路能走，上辈子她要是辞了职，外婆怎么办？
她无法接受自己做个家庭主妇仰人鼻息的生活。
虞恬甚至不敢相信，
“对不起。”顾言铭嘶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他将掌心放在虞恬的头上，轻轻揉了揉：“没顾及到你的感受，对不起。”
“我也有错，要是我一早就认清现实就好了。”
虞恬放下手，露出猩红的双眼。
“我爱你……顾言铭，我爱你。”她颤抖着嘴唇，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男人伸手替她拭去眼泪：“我知道，我也爱你。”
“不，你不知道，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我们不合适，但我还满是私心的想要靠近你，这段时间我真的很难受，留住你和放下你我都无法做到。”
虞恬声音哽咽：“我也知道一切都回到了没发生的时候，可但凡想到以后会出现前世那样的结果，我不能再重来一次，我无法失去外婆，顾言铭你明白吗？”
顾言铭不明白，他含着热泪心存希望：“只要我们一直好好生活，我的父母就不会去找外婆，我们一定可以避开的。”
虞恬闭上眼，强行按下眼里翻涌的情绪：“我怕了……我没法顺从你和你爸妈的心意，去做个合格的妻子。”
wen言，顾言铭收回手，心底有块东西在快速消失。
他愣愣的按住心脏，想要舒缓疼痛。
可这感觉从内而外刺进骨子里，痛的渗人。
“我不会阻止你追梦啊，我不会折断你的羽翼，我们可以一起飞行，去世界各地。”
男人的心疼的滴血，他用尽全力去挽留。
但这段爱早就已经走到了绝路。
虞恬摘下戒指，仔细端详。
“你知道吗？上辈子这戒指上有个划痕，是你推我时留下的，即使现在它完好无损，但那道划痕已经刻进了我的心里。”
“无论我们如何否认，发生过的痕迹总是无法泯灭，我的翅膀早就被你折断了，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破镜重圆。”
顾言铭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虞恬将戒指放进顾言铭的掌心里，轻声开口：“别强求了，分开对我们彼此都好。”



第33章
万剑穿心是什么感觉？
是瞬间撕心裂肺的痛，还是箭矢慢慢刺进心里，带来永不停歇的同意。
顾言铭蹲在虞恬面前，不要离婚四个字在嘴边转又转，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虞恬其实很温柔，就算是他曾经那样伤害过她，而重来一次她也不曾怨怼和报复。
她就坐在椅子上，无数次复盘自己的决定后，再静静的等待顾言铭的决定。
此刻男人才真正知道，自己失去的东西是什么。
他的眉心紧紧拧在一起，眼泪不停从脸上滑落。
冷风不断吹来，泪痕很快被吹散。
男人艰难的起身站起，伸手轻轻遮住虞恬的双眼。
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颤抖的吻。
虞恬眨了眨眼，睫毛划过男人的手掌，好像一片羽毛落在了他的心上。
良久后。
顾言铭松开手，轻声回答：“好。”
两人对视，虞恬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
“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用笑。”顾言铭语气温柔宠溺，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虞恬起身，准备拿起东西回家。
顾言铭弯了弯唇角：“东西还在我的车上，不如你在这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不等她答应，男人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搭在虞恬的腿上，转身就走。
风里只留下了顾言铭的体温和一句坚定的：“等我。”
虞恬深深吸了口气，捏紧了身上的外套。
半小时后，顾言铭开车着过来。
虞恬本想打开后备箱拿出东西离开。
可男人已经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这么晚了，将女士独自留在外面是很不绅士的行为。”
虞恬只好上车。
车内的温暖驱散了心上的寒冷。
虞恬偏头看着顾言铭，男人若有所感的回头。
两人对视一眼。
“就算分开了，我们也还是同学，同事，朋友和亲密无间的伙伴对吗？”
顾言铭低沉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虞恬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路上的街景快速倒退。
“就像你和华翼1152那样。”
顾言铭立即补充，生怕又惹得她伤心。
虞恬思考良久后，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与她一开始的想法不谋而合，毕竟世间上所有的感情都比爱情要长久。
两人都退回到最开始的位置，才是最优解。
回程的路总是很快。
到家时，虞恬快速下车。
拿上行李冲顾言铭说了句谢谢后直奔家门。
顾言铭熄了火，看着她的身影快速消失后，没忍住点了根烟。
猩红的火光在黑夜里明暗交替，男人的目光黯了又黯。
另一边。
虞恬收起愁丝，佯装欢快的进门：“外婆！”
可屋子里漆黑一片。
虞恬心上猛跳，她找到开顾的位置，按下灯：“外婆？”
柔和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房间，虞恬心里的不安疯狂蔓延，她高声呼喊：“外婆？”
虞恬放下东西，走进房间，老人正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唇色乌青。
她瞳孔一震，快步走进外婆，轻声呼唤：“外婆……”
虞恬捂住发颤的心脏，伸出颤抖的指尖去探老人脉搏。



第34章
房间内寂静无声。
指尖上没有老人的脉搏传来。
虞恬的心下沉到深渊里，她脸色发白死死捏住衣服。
整个人都像侵入冰水里，又冷又痛。
直到一秒后，指尖上传来微弱的跳动。
她才喘过气来，立即拿出手机打急救电话。
虞恬强行忍住颤抖的声音，清楚的将地址天气病人情况说清楚后，才用自己学过的知识给外婆做急救。
顾言铭抽完烟，正准备点火离开，就看见虞恬家的灯又灭了。
他思索了一瞬，快速下车，冲进虞恬家。
进门就看见她泣不成声的在给老人解扣子。
顾言铭立即环顾四周，毫不犹豫的拿起剪刀走到虞恬面前。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