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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渊抬眸看去，却见眼前人脸上正带着一银色面具，眸光深邃，只留朱唇在外，看不清面容。
顾辞渊皱紧了眉头，厉声道：“故弄玄虚。”
话落，便以剑刃去挑楚璃玥脸上的面具。
楚璃玥后退两步，抬步举起右臂，弩箭从袖中射出，直击顾辞渊。
顾辞渊抬手以长剑格挡，兵刃相向，发出清脆碰撞声响。
此时，天空突然响起一声信号弹。
烟雾布满了半片天空，发出刺鼻的浓烟味。
楚璃玥仰头看一了一眼那浓烟，便知是秦牧那边的计划已然完成。
她冰冷的眸子再次看向顾辞渊，语气淡漠。
“王爷若在此处耽搁片刻，大夏皇帝的命怕是不保了。”
顾辞渊看着那浓烟，心下一沉。
他定定地看了一眼楚璃玥，垂着的手渐渐握紧，随后翻身上马，向皇宫奔去。
待顾辞渊走后，秦牧方才现身，对楚璃玥低声说道。
“公主，已按照您的吩咐烧了粮草，转移了私炮房的火药。”
楚璃玥看着顾辞渊的背影，眸光闪烁，声音冰冷。
“召集全数兵马，随我攻城。”
皇宫内。
大殿之上，群臣在位。
皇帝身穿龙袍，一脸的少年稚气，满眼布满惶恐。
见顾辞渊进了大殿，连忙下了龙椅，扑着向顾辞渊奔去，嘴里喊着：“皇叔……皇叔救我！有人要杀我，是大周的人！一定是大周的人！”
顾辞渊垂眼看着皇帝，眸中透露着寒气，他抬手握住皇帝的小臂，声音沉静冰冷。
“陛下，注意仪态。”
皇帝见顾辞渊的神情，后背一阵发寒，只觉得恐慌。
他是被顾辞渊拎上来坐得这个皇位，若自己不争气，他定随时将自己从龙椅之上拉下去。
皇帝强撑着挺直背脊，声音还带着颤抖：“皇叔，朕命你即可带兵围剿大周余孽！”
周围的群臣也低声附和道：“今日大殿之上，有贼子声称是前朝大周人氏，如今朝局动荡，陛下尚且年幼，摄政王理应再拔剑出征，稳固大夏顾山！”
顾辞渊闻言，皱紧了眉头。
脑海中不自觉地想到了那一日大雪，楚璃玥声声凄厉的诘问和今日那封休书。
她当真宁愿死……都不愿意和自己再沾染半分关系？
顾辞渊攥紧了拳手。
苏丞相看着顾辞渊，沉声说道：“王爷如此犹豫不决，莫非是动了恻隐之心？”
顾辞渊回过神，心沉了下来，转头对上群臣们的目光，冷声道。
“本王如何决策，还轮不到你们来指点，”顾辞渊扫了一眼众人，“通知禁军，围剿大周乱党余孽。”
……
城门外，兵马集结。
城楼之外黑压压的一片，举着带有‘周’字国号的军旗。
楚璃玥坐于白马之上，身披斗篷，戴着面具，冷眼注视着城门之上的顾辞渊。
顾辞渊眯起了眼，看着马上之人。
他竟低估了这些大周余党，五年内，竟能集齐数十万兵马。
两人目光如寒刃，遥望着彼此。
顾辞渊将手中弓箭拉了个满月，对准了楚璃玥。
“弃刃归降，尔等尚有活路。”
楚璃玥嗤笑一声：“顾辞渊，你还想再杀我一次吗？”
顾辞渊闻言一怔，手中长弓抖了半分。
“你……到底是谁？”
楚璃玥缓缓抬起手来，将面具摘下，露出真容。
“大周唯一尚存的公主——楚璃玥。”
第十一章
顾辞渊的手偏了半分。
手中利箭离弦，划破长风，直击楚璃玥而来。
楚璃玥坐在马上，不躲不避，任由那利箭擦着脸颊飞驰而过，一抹血珠渗出，低落到白雪之中。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顾辞渊，眼眸中满是仇恨。
顾辞渊眸中闪过一寸遑论。
原本紧绷着箭羽的手此时也微微颤抖。
顾辞渊不可置信地看着城楼之下的女人。
万不敢相信，死于火海中的人此时竟站在自己面前，带兵攻城。
顾辞渊掩去眸中情绪，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声音低沉。
“若你执意攻城，大夏断不会留情，楚璃玥，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大周再一次被灭国吗？”
寒风呼啸而过。
楚璃玥坐在马背上，挺直了背脊。
身后的伤疤隐隐泛着疼痛，似乎在提醒着她，她已是死过一次的人，她站在这里，身后是大周万千子民，更是为了已逝去大周亡魂。
她眸光凛冽，冷声回道：“顾辞渊，自你带兵攻城之时，可有过对大周人半分留情？如今我不过是做着你曾做过的事，夺回属于我大周的一切罢了！”
顾辞渊垂眼看着楚璃玥，只觉得陌生。
无论是在大周皇城里第一次见到楚璃玥，又或是这五年被困在府门内的楚璃玥，和眼前的人相比，都太过陌生了。
两军对峙，城楼之上。
副将看着顾辞渊犹豫不决的模样，沉声提醒道。
“王爷，再不下令敌军便要攻城了，万不能心慈手软啊！”
顾辞渊凝视着楚璃玥，心下一沉。
“楚璃玥，现在弃刃归降于大夏，还可保他们一条活路。”
顾辞渊眸光扫视着数十万兵马：“你这么做，是在逼他们去死。”
楚璃玥冷笑一声，目若寒霜。
“顾辞渊，你睁眼看看我身后这些人。”
楚璃玥的声音镇定，沉稳，比这寒风还要冷上几分。
“在大周覆灭之前，他们有几个是拿过刀，沾过血，上过战场的？如今一朝轻覆，颠沛流离，哪一个不是家破人亡，痛失至亲所爱！”
楚璃玥眸光怒视着城楼上的顾辞渊，声音愈发高昂。
“逼他们拿起兵刃上战场的人不是我，是你！是大夏！”
楚璃玥字字珠玑，语句凄厉：“大夏如今的顾山我不想要，我也不想做什么弑君上位的皇帝，我不过是要为大周的万千亡魂讨回一个公道，这天下，绝不能臣服于奸佞之下！”
顾辞渊身子猛地一震。
他声音低沉，许久后才说道：“此一开弓，便再无回头之路，楚璃玥，你想好了？”
寒风将雪花偏偏吹落，拂在楚璃玥的眼帘之上。
一抹寒冰化开，水珠落入她眸光之中。
“我楚璃玥，从不走回头路。”
身后的将士们高举手中的兵刃，声音震耳欲聋。
“杀顾王，复我大周！”
“杀顾王，复我大周！”
“杀顾王，复我大周！”
顾辞渊凝视着楚璃玥，垂在袖间的手紧紧拢在一起。
副将站在顾辞渊身侧，声音急迫：“王爷，下令吧！”
大周将士的声音愈发激昂。
顾辞渊阖上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