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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婠陪着苏锦宁一直坐到了天亮。
两人聊了许多，从以前在皇宫内的小事，又聊到了灭国以后。
苏锦宁与宋婠，似掏心挖肺，将往事伤疤一一揭开给对方看，宋婠哭累了，苏锦宁都没有哭。
她静静听着，偶尔攀比两句，似是在比惨，却又像是在诉说苦中的甜。
宋婠听了摆了摆手，又说：“我当初在青楼才是可怜，被老鸨追着打骂，说我心气高还不是落了风尘，骂声从窑子馆儿里传到了大街上。”
宋婠说着，眼里也有了光。
“肯定是你表兄听到了，才特意来寻我，你是不知道他来的那日有多局促，就往那一坐，穿的也脏兮兮的，从布袋子里掏了好些个钱出来，说要赎我。”
苏锦宁听的乐呵，支着下巴问：“那然后呢？”
宋婠的眼眸温和：“后来我给他赶了出去，我这样的人哪还配得上他啊，但他还是来，他在码头搬粮食，一天搬个几十石，他都留着，一分都不敢多花，全给了我。”
苏锦宁贴着宋婠又问：“然后呢？”
宋婠抱紧了苏锦宁：“然后我就跟他走了，我们在破茅草屋里住了小一年，他对我啊，真真儿的好，那阵子的肉多贵啊，他净是挑精瘦地买给我，他自己吃野菜梗子。”
苏锦宁勾了勾嘴角：“表兄自幼就是会疼人的。”
苏锦宁没再问然后。
“阿筝，我宋婠这辈子，多亏了你们苏家的人，我宋婠还不清……”
说着说着，宋婠又哽咽了。
苏锦宁的表兄为宋婠赎身，给宋婠一个家。
苏锦宁将宋婠接回了宫，给阿生冠苏姓，立他为储君，教他做人。
宋婠这辈子都还不清。
苏锦宁看着天明，朝霞落入大殿之中，披洒在两人身上，显得格外柔和。
她望着那光，喃喃说着。
“我父皇母后死后无坟，我和衍儿都心怀愧疚，表嫂，待我死后，就别入皇陵了，我受不起。”
宋婠轻轻拍打着苏锦宁的嘴。
“呸呸呸，阿筝长命百岁。”
……
初春时节。
海棠花盛发，宫内百花萌芽，回暖之际。
苏锦宁的嫁衣由宋婠亲手缝制。
她起初怕自己不干净，做出来的嫁衣苏锦宁穿不得。
可苏锦宁抱着她撒了许久的娇，说她只想穿一回家人缝制的嫁衣，嫁一回人。
宋婠没再说什么，连夜赶制着婚服，一针一线都用尽了心思。
她时不时就带着苏生来看寝宫内看苏锦宁。
苏生在一旁背诵着在白仟那里学到的课业，一边偷看桌上放着的蜜饯，背的乱七八糟。
苏锦宁听得乐呵，也顾不得他在换牙，偷偷塞给他好几颗，还以为宋婠低头刺绣没看见。
宋婠只是抬了抬眼皮，将两人的动作看了个清楚，却偷笑着装没看见。
苏生坐在苏锦宁的腿上，嘴里含着蜜饯不敢大口吃，只敢小口小口地嘬着，顺着口水往下咽，去体会蜜饯的甜。
最后口水流出来，落了一衣襟，还湿了苏锦宁的衣袖。
宋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他抱在了地上：“吃就好好吃，别脏着姨母了。”
得了宋婠的准许，苏生吃得更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