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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辞渊的指令一发，城墙上的箭弩一触即发。
    楚璃玥看着那如雨般的箭羽天降而来，高声吩咐道。
    “攻城！”
    楚璃玥话音刚落，身后的将士们便如离弦之箭一般。
    正如楚璃玥所说，他们都是大周从前的子民，算不得正规军，有的莫说是人，便是牲畜也从未杀过，又有几人见过血光。
    这五年来，他们潜伏于城中，躲在大夏子民中，换了身份，心中仇恨所燃热血却从未浇熄过。
    他们就盼望着有一日，能拿起剑刃冲上战场，为自己的家人复仇。
    他们当中有壮年亦有老翁，有妇孺亦有红尘女，有稚子刚到少年时。
    他们尚不能忘却国破之仇，家亡只恨。
    她楚璃玥，怎能忘记。
    数十万的大军，不过尔尔。
    死亡并不能让他们退却，倒下一人，他们的士气便更添一分。
    他们如同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恶鬼一般，硬生生在大夏禁军中，厮杀出了一条血路。
    似是以仇恨为血刃，支撑着大周将士们。
    楚璃玥抬眸看着城墙之上的顾辞渊，漫天弥漫着血腥之气，浅雪落地也难掩盖住潺潺血流。
    楚璃玥从未有一次觉得自己的心竟是如此的平静。
    她眸光如死水一般看着顾辞渊。
    忽然很想知道，五年前，他带兵攻城时的心境如何。
    大夏禁军看着眼前不要命般厮杀的周军，心也生出了几丝惧怕之意，竟缓缓后退至城门。
    楚璃玥骑在白马上，白衣上沾染了几片血痕。
    她牵着马绳，缓步走到城楼之下。
    任何人都靠近不得她三分。
    大周将士们像是在为她开辟一条路一般。
    一条，足以与大夏对峙抗衡的路。
    此时禁军已有些支撑不住，被大周将士们的杀伐之意震的，缩回了城门之中。
    “关城门！快关城门！绝不能让他们进入城中！”
    顾辞渊看着退却的禁军，眉头皱的紧紧的。
    他万没有想到，大周将士们竟有如此士气。
    他重新举起弓箭，拉了个满月，对准了楚璃玥。
    眸光微眯，手背上布满青筋，迟迟不拉下弓弦。
    只见楚璃玥缓缓抬起手来，片刻后，手微微晃动半分，似是指令一般。
    一道火光冲天，燃放出浓烟——是信号弹。
    顾辞渊看着那道浓雾，微微一怔。
    身后忽然响起一阵爆炸声。
    紧接着，无数炸裂之声响起，火光冲天，燃烧了整个城内。
    哭腔声惊天动地自城内发出。
    顾辞渊脸色大变，副将更是苍白了脸。
    “王爷，是私炮房的火药！”
    顾辞渊猛地看向城外的楚璃玥。
    私炮房纵火并非是调虎离山，大周人也并不是要刺杀皇帝……
    他们是要转移他的注意，从私炮房运输火药，以做埋伏！
    楚璃玥的目的……是亲手毁了整个大夏！
    顾辞渊眉目一沉，怒喝道：“楚璃玥，你疯了吗！”
    火药气味漫天弥漫，混杂着血腥，冲天刺鼻。
    就连落下的白雪都被黑烟熏染。
    她看着眼前破败的城，声音凛冽。
    “自我劫后余生的那一日起，我便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