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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寝宫之内，只留有一盏暖黄色的宫灯照亮殿内。

苏锦宁躺在榻上，将被子盖在了下颌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

殿门被推开来，一阵凉意袭来，苏锦宁打了个哆嗦。

秦靖轩缓步走了进来，站在了苏锦宁的榻前。

“昨日奴才说了，今夜会来伺候公主洗脚，”秦靖轩垂着眼看着她，“公主是不记得了吗？”

苏锦宁微微抬起眼帘，眸中是些许寒意。

她起身掀起小裙，直接将双足放在了木桶之中。

“洗完了就滚出去。”

她今夜病发，寒意钻进骨子里的冷。

秦靖轩看着苏锦宁的动作，微微凝眉，欠下身子将她的双足捞了出来。

“公主就这般粗鲁，看来是奴才的过错，王府这五年，都把公主养坏了。”

苏锦宁皱着眉看着秦靖轩，声音凛冽：“养本宫？你倒是说得出口。”

秦靖轩勾起了唇角，微微挑眉看着苏锦宁：“公主的话真是伤人啊，若非是公主委身奴才之下，又怎能苟活到现在？”

苏锦宁的手紧紧攥起，怒视着秦靖轩。

她就知道秦靖轩不会如此好意，不过是借着接近她，继续羞辱她罢了。

秦靖轩可以做到自降尊严声称奴才来羞辱她，她却听不得他的口腹蜜剑。

苏锦宁刚要踢翻木桶，便被秦靖轩按住。

“别动，”秦靖轩的眉目一沉，“脚怎么这么冷？”

方才他一按住苏锦宁的脚，便觉得十分冰冷。

寝殿的火炉正旺，他刚走进来便觉得热气上涌，身上已出了一层薄汗。

可苏锦宁的双脚却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凉人得很。

苏锦宁强撑着身子没有睡过去，只觉得双眼疲惫地快要睁不开。

“听闻你今天去找了白仟？”

秦靖轩问。

苏锦宁咬紧了唇，强迫着自己清醒：“朝野上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内侍来过问。”

秦靖轩也不恼，语气中夹杂着笑意。

“公主使唤奴才倒是顺手。”

苏锦宁每听到秦靖轩自称‘奴才’，便觉得一阵心烦。

他从前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如今这一声声，倒真是极为刺耳。

秦靖轩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折磨苏锦宁。

也更是为了让自己谨记，是她苏家，逼得他舍弃了尊严。

但其实，尊严对如今的秦靖轩来说，本就不在意。

苏锦宁皱紧了眉头，将脚收了回来，连水渍都为擦去，连带着脚背上的水一起收回，打湿了床榻。

“本宫累了，滚出去吧。”

秦靖轩站起身没动，只是注视着苏锦宁。

她那张白皙面庞，此时毫无血色，连唇瓣都发白，看上去毫无气力。

秦靖轩眯起那双狭长的双眼，打量着苏锦宁。

苏锦宁见秦靖轩不走，眉目也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不耐。

“看够了就滚！”

她已经……快要撑不住身子了。

秦靖轩终于动了身子。

他抬起步子，缓缓走向小榻前，眼眸中情绪晦暗不明。

随后，秦靖轩俯下身子，大手环住苏锦宁的腰间，一只手捏住了苏锦宁的下颌，将她桎梏在怀中。

两人的距离猛地拉近，鼻梁相抵，秦靖轩的呼吸热气喷洒在苏锦宁的面颊上。

秦靖轩薄唇轻启，低沉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公主莫不是忘了，奴才除了内侍的身份以外，还是公主的夫君。”




第二十五章

苏锦宁并不适应这样的接触，她转过头，与秦靖轩拉开距离。

毕竟成亲的那五年，秦靖轩从不碰她。

哪怕是她赤条条地坐在书案上，任由他的笔墨沾身，秦靖轩的指节都不曾碰到过她。

她与秦靖轩的这段夫妻情谊，有名无实。

秦靖轩看着苏锦宁的模样，捏着她下颌的手微微收紧，强制着她转过头看向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苏锦宁看着那双漆黑的眸子，指节收紧，将榻上的真丝拧的发皱。

“公主如此害羞，也好当着群臣的面，收奴才为面首？”

秦靖轩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苏锦宁抬手一把甩掉秦靖轩的手，腰身向后，试图挣脱秦靖轩的桎梏。

可奈何他实在太用力，苏锦宁稍一后退，便会被秦靖轩重新拉回来。

苏锦宁此时再也感觉不到冷了。

原本渗透到骨子里的寒意骤然褪去，体内像是被一股火团点燃，在周身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