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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之内。
外面跪满了宫人。
太医们围着床榻，一个个面露难色。
宋婠牵着楚生的手站在一旁，双眼通红，秦牧则是一脸担忧，面色沉沉。
不知过了多久，太医们对视一眼，纷纷起身。
秦牧连忙迎上去：“如何？”
众人一番揶揄，终于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公主这个病早已是进了骨髓心脉，到了油尽灯枯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宋婠一个晃荡，手紧紧捏住了楚生的手。
楚生被这么一抓，痛的双眼通红。
他如今跟着白仟学了不少知识，太医们说的话，他是听得懂的。
楚生知道，这是姨母要死了的意思。
从前也有不少人说过他父亲死了，可他不懂，不明白，只觉得自己是个没父亲的孩子。
可如今真的了解到‘死’这个字，竟是这么沉重。
他不想这个待他好的姨母死。
秦牧张着嘴半晌，咬牙问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太医们纷纷摇头：“回天乏术啊，能不能撑得过，就靠公主自己了。”
秦牧的眼尾泛起一抹红。
从一开始，所有给楚璃玥诊治的人便都这么说。
楚璃玥靠着那些药汤子吊了一日又一日，单是凭着一口气就撑过了好几关。
怎么能在这个关头倒下呢。
秦牧看着床榻上的楚璃玥，声音沙哑。
“公主，难道你真的……再没有事能牵绊住你留下了吗？”
……
夜，静谧无声。
月亮难得不藏于乌云之后，高悬于明。
夜空之中的星星璀璨，宫内燃满了长明灯。
宋婠说要亮一点，吵得楚璃玥睡不着觉才好。
寝宫之内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响，如同陷入死寂。
一人影推开寝宫沉重的门，缓缓走到榻前，坐在了楚璃玥的身边。
正是顾辞渊。
顾辞渊看着床榻上的楚璃玥，面色苍白，睡得安详，心便像是被千万根刺痛一般，细细密密，传遍了四肢百骸。
他缓缓拉起楚璃玥的手，包含在掌心当中，垂着眉眼，一脸温柔，眸中却又满是心疼。
“嫁给我就让你这么不情愿吗，还故意大饼这一场，璃玥，你是不是以为，这样便能逃过去，不用与我成亲了？”
顾辞渊的睫毛颤了颤，微微垂下眼帘，手指摩挲着楚璃玥的手背。
“璃玥做梦，即便是你一直睡着不醒，成亲之日我也要抱着你走过三书六礼，让大周的人都知道，你楚璃玥是我顾辞渊的妻子。”
他将楚璃玥的手抬起来，贴近自己的脸颊，掌心的冰冷触摸到肌肤，顾辞渊一瞬间便感受到了寒意。
“璃玥，你再贪睡，我就要生气了，我生气的话，就把这大周城灭了，把你最喜欢的那个小崽子教坏，让他到处杀人，像昏君一样。”
说着，顾辞渊微微勾唇，似是觉得好笑：“是不是这样，你就能被我气醒，指着我的鼻子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