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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靖轩上前，垂眼便见废墟下躺着一具残骸，已然烧焦，早已看不出其模样。

只是手里还抱着一块残破的灵位，上刻有‘苏’字。

周围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后，一旁的下人才小心翼翼开口：“王爷，夫人还需送去午门行刑，这……”

秦靖轩看着那被压住的尸骨，眼帘低垂，看不出眸中情绪。

“于竹林深处立衣冠冢，择日厚葬吧。”

……

另一边，平湖山庄内。

大雪终于停了，风吹着山庄内的玉兰枯枝颤了又颤。

屋内的火炉烧的正旺，窗子被风吹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公主身患郁结之症，又遭此一劫，已走到油尽灯枯，如今也只是凭借着一口气吊着。”

床榻上，苏锦宁的手指微拢，耳边传来一老者沧桑的声音。

秦牧皱紧了眉头，手握成拳，青筋浮现：“早知如此，我就不该逼她……”

那老者叹了口气，声音迟缓。

“与其让公主被蒙在鼓里，早些知道真相对她来说，并非是件坏事。”

苏锦宁皱了皱眉头，似是听到有人在讨论自己，缓缓睁开了双眸。

身上的痛意传来，一种灼烧感刺激着她的肌肤，背部更是撕裂般的疼痛。

苏锦宁下意识地闷哼了一声。

秦牧听到声音，疾步走来，看着苏锦宁，眸中流露出几分心疼。

“公主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苏锦宁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睫毛轻颤。

“我不是……”

纵火烧了灵堂，随苏衍而去了吗？为何会在这里？

话还没说完，苏锦宁便惊诧地发觉，自己的嗓子竟嘶哑的不成样子，犹如老妪。

秦牧听着苏锦宁的声音，心不由一痛，他攥紧了手，低声说道：“你的嗓子受了烟熏，要过些时日才会痊愈。”

秦牧的语调低沉，声音中夹杂着隐忍与心疼。

“苏锦宁！你怎能行如此之事，大周如今只剩下你一人皇族血脉，你若去了，先皇和太子在九泉又当如何心痛？”

苏锦宁惘然地看着悬梁木，干涸的眼微微泛起湿意。

她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秦牧看着苏锦宁的神情，眼眶猩红，声音放轻了下来：“公主若累了，秦牧带公主隐居桃世之中，大周……”

话音未落，苏锦宁便用她沙哑的嗓音打断了他。

“秦牧，我好像梦到我父皇母后了，还有衍儿。”

苏锦宁微微转过头，忍着痛意，眸中清冷。

“是我愧对至亲，更愧于大周的子民，”苏锦宁的神情坚定了几分，“若这样抱恨而去，我无颜面见他们，临死前，我只想做一件事。”

秦牧听到‘死’这个字，心头猛地一紧。

他亲眼所见苏锦宁焚于火海，若是自己晚去了几分……

“公主想做什么？”

苏锦宁阖上双眸，片刻后抬起眼帘，眼中是余下冰冷与恨意。

“杀秦王，复大周。”


翌日，平湖山庄内。

自除夕过后，难得有一日出了日头，大雪也停了下来。

苏锦宁只身着一件单薄衣衫，坐在铜镜前，衣衫褪至肩膀处，后背露出大片。

她淡漠地看着那雪白的肌肤上映着大片血红色的斑驳，是烧伤留下的痕迹。

那夜在灵堂，悬梁木坠下之时，是秦牧将她救了出来，但火舌依旧灼伤了她的背部。

医治她的老者说，烧伤即便痊愈，疤痕也会就此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