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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时楠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不知道也好，省得两人尴尬。
就当作一切只是交易，各取所需。
思及此，时楠将近在咫尺的江白瑾推开，淡淡地道：“反正不会是你。”
听言，江白瑾的眉蹙起来。
“什么叫不会是我，难道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是谁？”
江白瑾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情绪因为她这句话拨高了。
时楠没说话。
见她不搭理自己，江白瑾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有些恶狠狠地问道：“男的还是女的？”
他捏着她肩膀的力道有些大。
时楠蹙起秀眉推他：“疼，你别碰。”
江白瑾见状，手上的力道放轻了些，但并没有因此放弃追问。
”不碰你也行，来把话说清楚，了解你的人是谁？还有那报告单是怎么回事？”
时楠被他缠得无奈，只能说：“没人了解我，只有我自己了解我自己，我刚才也只是随口一说，行了吧？至于报告单，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是公司的还是什么地方的？你得说清楚，我才能回答你吧？”
她主动发出疑惑，让江白瑾眯起了双眸。
越是这样，越可疑。
“佣人说，收拾垃圾的时候捡到了一张报告单。”
一张？
一张报告单？
时楠平静地对上他的眼眸，“什么报告单？在哪儿？”
“被撕碎了，不过收起来了，在我们房间发现的，不是你的？”
时楠：“撕碎的？我想起来了，是我的。”
说完，她避开江白瑾的眼神，目光重新落到电脑屏幕上面：“那张是医院给我开的报告单，怎么了吗？”
江白瑾的目光死死地锁住她：“医院给你开的什么报告单。”
时楠面色不改：“体检报告单，怎么了？”
这个回答让江白瑾低嗤了一声。
“你是不是觉得我傻？什么体检报告单需要撕掉？”
后面这个问题他问得很尖锐。
问完，江白瑾一把扣住了时楠细白的手腕，“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那张报告单，究竟是什么报告单？”
她的异常应该跟这报告单有关系。
他手上的力道又无端大了些，时楠拧起秀眉，轻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撕掉，而是那份报告单淋了雨，上面的字迹不清楚了，所以我才扔掉的。”
“扔掉需要撕？”江白瑾依旧在逮着这个字眼纠结，明显今天她不说出一个信他说服的理由，他就会一直纠缠。
时楠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很黑，很沉。
她叹了口气，再度开口解释：“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根本不是我撕掉的？”
江白瑾恍然：“什么？”
“那天雨很大，报告单我拿出来的时候已经烂掉粘在我衣服上了，所以我只能一块一块地拿出来。”
听言，江白瑾一僵。
在脑海里想象她所说的场面。
的确有可能。
雨那么大，她身上都淋湿了，纸张肯定也烂透了。只能拿下来扔在脏篓子里，佣人去收拾的时候，纸张干了，呈现出来就是碎纸的状态。
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时楠感觉到手上的力道渐渐松开了些许，便知道这个说法让他接受了。
松了口气的同时，时楠决定铤而走险，彻底打消他后面的疑虑，不管他有没有怀疑到自己怀孕这一点上。
思及此，时楠便盯着他幽幽地开口说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怕我拿的是怀孕报告单？”
江白瑾本想否认，陡然听见她后面那句话，呼吸微沉。
之后，他双眸里藏了情绪打量她。
时楠挑了挑眉：“干嘛这副表情？怕我怀孕影响你和楚楚啊？”
江白瑾眯起眼睛：“你怀孕了？”
时楠耸肩：“没有，要不然早把报告单拿给你看了，按照咱们青梅竹马的关系，这个孩子要是打掉你应该会给我不少补偿吧？”
她轻快的语气和不在意的态度让江白瑾脸色微变。
“你说什么？”
“你要把孩子打掉？”
后面那句话简直说得时楠心惊肉跳。
“我说的是假设。”
今夜的某人却跟她杠上了似的，“如果不是呢？”
“什么叫如果不是？”时楠微拧起秀眉。
江白瑾敛着眼眸看她，漆黑的眼眸流转着一些令人看不懂的情绪：“假设你真的怀孕了，你会打掉？”
时楠只下意识地点头，垂下眼眸。
“会吧。”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江白瑾眼底那一瞬变阴沉的俊脸。
江白瑾被她不在意的态度气得不轻，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焦躁的情绪将他密密麻麻地包围起来。
可是很快，时楠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将他瞬间打回原形。
“不打掉的话，你和楚楚怎么办？”
你和楚楚怎么办？
一句话，如当头浇下一盆冷水，让江白瑾清醒不少。
他望着眼前的女人，雪肤红唇，就算是素面朝天也精致立体，夺目得令人移不开眼。
看了她片刻，江白瑾眸中的情绪淡去，站起身，明显已经冷静下来。
他声音冷淡，跟刚才判若二人：“今天就不用去公司了，好好休息吧。”
江白瑾转身出了卧室，面色冷冽。
时楠没说错。
就算哪天她真的怀孕了，也只能打掉。
他，不能辜负楚楚。
也不可能辜负楚楚。
当年，他失足落水，河水湍急，就算是会游泳的人在里面都是九死一生，更不要说跳下来救人。
他被呛了好几口河水，四肢发沉，意识即将消散，渐渐绝望之际，看见了一道纤细的身影不顾一切地跳了下来，飞速朝他游来。
可惜没有等她游到近前，他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这才听说楚楚因为救她受了伤，手还河底下的石头划了很多伤口。
他过去的时候，江楚楚脸色苍白地坐在床边，手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缠着纱布。
江楚楚一看见他，便立马下了床，跌跌撞撞地朝他跑来，问他有没有事。
那一刻开始，江白瑾就决定要好好对她。
只要她愿意，他身边秦太太的位置，就永远都是留给她的。
她为了自己都愿意豁出性命，他也得给予回报。
江白瑾走后，时楠坐着发了会儿呆，然后继续处理工作。
有些事情是她自愿，只能独自承受。
手机响起来，时楠看了一眼，是江宁川打来的电话。
她平复一下心情，然后接起。
“什么事？”
“云雾，林氏副总秘书给你打电话了么？”
时楠终于找到自己要找的邮件，操控鼠标点进去，一边点头：“打过了，怎么了？”
“需要处理的工作对接给我吧，我来替你处理。”
听言，时楠动作一顿，明显还有疑惑：“嗯？”
“听幽幽说你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江宁川的声音听起来极为温和，未了还叹了口气劝道：“生病了就好好休息，手机调勿扰模式，真当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
江宁川是沈家没有破产之前，在沈氏集团工作，是他最得意的得力助手。
他本该有大好的前程，可惜沈家的破产来得猝不及防。
沈家破产之后，以他的才能，时楠以为他会另谋高就，没想到他跟着自己一起入了秦氏集团。
时楠得知之后很震惊，便找了他。
江宁川却微微笑道：“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才进秦氏的吧？云雾，秦氏集团是整个南城，甚至全国最大的企业之一，没有比它发展前景更好的公司了。”
这么说倒也对，时楠无法反驳。
无法反驳的同时，她也不好意思再妄自菲薄了，虽然沈家没有破产之前，她父亲曾经说过要给她和江宁川做媒人。
当时江宁川是怎么回答的？
他温柔地望着她，轻轻地笑：“云雾还小，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后来，他对她也很好，像一个大哥哥体贴周到地照顾她，看她的眼神也愈来愈不一样。
他的心思。
时楠很清楚。
可惜，她早就心有所属。
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
思及此，时楠回过神，淡声拒绝了江宁川的好意。
“不用了宁川哥，我就是普通的小毛病，已经没事了。”
手机那头的江宁川沉默片刻，才叹气道：“云雾，你现在跟宁川哥，已经这么生疏了吗？”
听言，时楠一顿。
江宁川接着说：“先不说沈叔叔以前对我有恩，就算摒弃掉这些，我和你如今同在秦氏工作，同事之间，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吗？”
时楠：“宁川哥……”
“还是说，你现在觉得宁川哥帮不上你的忙了？或者是讨厌宁川哥了？”
“没有的事。”时楠有些焦急地否认道：“宁川哥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因为没有哥哥，江宁川又年长了时楠好多岁，对自己又那么好。
所以这么多年，时楠一直都是将他当成自己的哥哥看待。
又怎么可能会讨厌他？
所以时楠否认的时候，语气便有些焦急。
大概是她这样的态度取悦了江宁川，手机那头的他轻笑了声，笑声低沉悦耳。
“既然不讨厌宁川哥，那就把工作转过来吧。”
时楠轻抿了下自己的红唇，最终还是点头。
“好吧，那麻烦宁川哥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那我可记着了。”
“嗯。”
挂了电话后，时楠才将邮件转发到江宁川的邮件账号，因为怕有纰漏，所以转发之后，她又敲打了一大段工作内容发给江宁川。
他那边过了许久才回复。
“好，我知道了，你别操心了，快去休息吧。”
在生病的时候，工作有人交接，且还是信得过的人，时楠总算是可以松了一口气。
本来她还打算今天就回公司的。
现在看来，她还是在家里继续休息一天。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得重视一个问题。
思及此，时楠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忍不住抬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小腹。
在不知不觉中，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
而她现在都不知道该让这个孩子何去何从？
是打掉还是？
时楠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她拿出手机打了闺蜜的电话。
*
“什么？怀孕了？噗！”
一家咖啡厅里
坐在时楠对面的女孩子忍不住将喝进去半口咖啡给喷了出来，激烈的语气和举动让咖啡厅里不少人朝这边看了过来。
时楠：“……”
她扫了一眼四周，见没有熟悉的面孔这才松了一口气，抽出一张纸巾递给闺蜜周双双，一边压低声音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大声？大家都看过来了。”
周双双接过纸巾擦拭了一下，而后才配合地点头。
“不好意思，我知道啦，刚刚太震惊了嘛。”
时楠无奈地看了自己的闺蜜一眼。
周双双却连咖啡都不喝了，而是趴在桌上盯着时楠，两只眼睛圆溜溜的，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会突然怀孕啊？你和他没有做措施吗？”
“做了。”时楠抿了口咖啡，淡淡道：“意外。”
“那怎么办？你要生下来吗？”
这个问题让时楠停顿了下，许久才摇了摇头。
周双双表情诧异：“不，不生吗？为什么呀？你和他都结婚这么久了，我看他对你也很好，出席什么场合都带着你，要不是当初你跟我说你们俩是假结婚，我都以为你们是真的咧。”
时楠笑容浅淡：“是吗？”
这个反应……
周双双多瞅了她一眼，觉得她反应实在有点过于平淡，不过因为多年好友，她忍着没说，又问：“江白瑾知道了吗？”
“我没告诉他。”
“你……”周双双忍了忍，又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啊？”
时楠抿唇，一言不发。
周双双：“？”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会不打算告诉他吧？这个孩子可不止有你的份耶，他是你们两个人的啊。”
说这些的时候，周双双看对面的时楠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可实在是忍不住了，霹雳啪啦一阵输出：“你是怎么回事啊？事情都这样了，你居然还能这么淡定？怀孕耶，这可是……”
“楚楚回来了。”
一句话，让周双双愣在原地。
而时楠眼底的情绪更淡了。
“所以你觉得，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他，有什么意义吗？”
本来周双双还觉得时楠的反应实在太过平静，不对劲。
可是在听到楚楚的名字之后，她整个就像被定住了一样，哑口无言。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
“我，我还以为她不回来了呢。”
一时之间，彼此都没说话。
沈家以前没破产的时候，作为时楠的闺蜜，周双双也跟着她在上流社会的圈里混了很长一段时间，自然也知道众人对江楚楚救了江白瑾津津乐道这件事。
两人男帅女美，本来也是一件好事。
但是作为时楠的闺蜜，周双双还是心疼自己好友的。
可惜这个世界上无疾而终的暗恋实在太多了。
周双双咬住下唇，替好友打抱不平。
“其实，就算她这个时候回来又怎么样，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才不会让呢，反正她和江白瑾本来就不是男女朋友，更何况你们都结婚了，现在还有孩子了。我就不信，江白瑾会让你把孩子打掉！”
始终一言不发的时楠抬起头，“那你可能不太了解江白瑾。”
听言，周双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什么意思？他让你打掉了？”
时楠：“他会的。”
周双双：“你不是还没有告诉他吗？你怎么确定他会？”
时楠抿了下唇，“试探过了。”
“试，试探？”周双双瞬间恨铁不成钢：“试探有什么用啊，纸上谈兵和实际操作哪能一样？要不你现在就告诉他，你怀孕了，看他是什么反应！”
时楠：“……”
见她不说话，周双双又道：“你不敢发，是害怕吗？拜托，我以我的人格保证，如果江白瑾知道你怀孕，绝对不会让你打胎，你信不信？”
时楠沉默片刻，摇头：“没这个必要。”
说完，时楠拿着自己的包包起身：“走吧，我去结账。”
没等周双双反应过来，时楠已经去前台了。
周双双气得不行，只好抓起包包跟了出去。
出了咖啡厅以后，周双双跟在时楠的身边，见她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忍不住抓住她。
“云雾！”
时楠站定脚步，定定地看着她。
“你清醒一点，信我一次好不好？这根本不是小事，但凡这么多年你能收回对他的喜欢，这会儿我都不劝你。但是你喜欢他不是吗？幸福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
“我……”时楠被她这番话说得有点犹豫。
周双双见她犹豫不决，便问：“那好，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我。”
“什么问题？”
“怀孕这件事情，随着月份的增加，肯定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对不对？”
时楠点点头。
“那你害怕被人发现吗？”
时楠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你害怕被人发现，又不打算告诉江白瑾，那你后面肯定会找机会去打掉这个孩子的。”
不，不是的。
她只是还没有想好……
“既然你已经做过最坏的打算，那你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告诉他，大不了结局还是一样，不是吗？”
“可是……”时楠粉白的嘴唇轻轻哆嗦着，眼睫微颤：“不告诉他的话，可能我们以后还是朋友，说了……”
听到这里，周双双沉默了。
是她低估了好友对江白瑾的感情。
许久，周双双才轻叹了口气，“云雾，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能在一起的话，就算当朋友，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且你不想试试吗？你不想知道他对你是什么感情吗？他对你那么好，反正我不信他对你没感情。”
是啊，他对她真的很好。
可是……那只是一场交易啊。
如果不是秦家奶奶喜欢她，又恰好生病了，两人根本不可能会结婚，他对她，就是普通的青梅竹马的感情。
见她还是迟疑，周双双知道自己再劝也没用了。
“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其他的你自己想想吧，决定权毕竟在你自己身上，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临走前，周双双还是没忍住自己，在她上车之前跑过来跟她说：“时楠，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明白吗？”
虽然还有点迷茫，可是时楠却由衷地露出了笑容，伸手捏了捏周双双的脸：“知道啦，我会好好考虑的。”
“嗯，那你回去吧，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
时楠刚回到秦家，管家就担忧地迎上来。
“太太，您去哪了？怎么不舒服还乱跑呢？万一出事怎么办？”
管家的关心让时楠心头发暖，“我没事。”
“没事就好。”管家将她从头打尾打量一遍，确定她没问题这才松了口气。
“太太赶紧上楼休息吧。”
“好。”
时楠走上楼，回到房间。
砰。
房门关上以后，四周静下来，她自己呆在一个空间里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好友周双双说的那句话。
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
其实她是相信这句话的，喜欢就要说出来，喜欢就要去争取。
她以前也是那么做的。
所以她才想要去告白。
可是她却在要去告白时候听见他说，他身边的位置是永远都会留给江楚楚的。
永远……
永远是什么概念，她是明白的，也知道江白瑾是那种言出必行的人。
可是……
时楠握紧手机。
自从周双双的建议提出来之后，她心中的贪念就像树藤找到了依附，卖力地吸收着土壤里的养份，迅速地向上生长。
她居然真的想听周双双的话，去试试。
可是让她当面跟江白瑾说的话，她是定然没有这个勇气的。
或许，她可以选择发消息告诉江白瑾。
他看到了短信，肯定就知道了。
这个念头出来以后，时楠顿时心头狂跳，好似受了什么刺激。
她握着手机的手，也开始发抖，发颤。
指纹解锁的时候，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还是输入密码进入的。
时楠点进江白瑾的通讯录里。
或许是因为害怕，她平时和江白瑾都是微信交流，现在她点进去的是手机短信。
点进去之后，时楠又开始迷茫，自己要怎么跟他说？
她怔然地看着手机许久，最后决定直接一些。
就像周双双说的，反正已经做过最坏的打算，她又有什么可惧的呢？
她编辑了短信。
“我怀孕了。”
然后闭上眼睛点击发送。
消息发送成功的时候，时楠的心突然安静下来。
她已经做到了。
剩下的，她只需要等回复就可以了。
江白瑾并没有马上回复她。
时楠看了一眼时间猜想，他这个时候应该在上班，有可能在开会，也有可能在应酬，甚至手机可能开了静音，等他工作结束了，就可以看见了。
时间难熬，她决定去睡一觉。
时楠利落地换了睡衣，拉上窗帘，让满室静下来，然后利落地爬上床，闭起眼睛。
叮——
与此同时，秦氏集团的某个大楼，某个办公室内。
本来坐在沙发上，一脸平静的江楚楚，这会儿眼睫却不住地颤动。
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手机短信。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我怀孕了。”
一开始，短信进来的时候，江楚楚还以为是江白瑾工作上的短信，或者是一些骚扰信息。
没想到居然是时楠发来的。
江楚楚下意识地抬眸看向面前办公室，正在处理工作的江白瑾。
他居然和时楠在一起了么？
面对她的注视，江白瑾似乎有所察觉，抬眸朝她看来，眼中有疑惑。
江楚楚吓了一跳，赶紧朝他挤出笑容，然后重新低下头。
江白瑾这才收回目光。
办公室里极静，因为大楼够高，所以连楼下的声音都听不见。
江楚楚垂下眼眸，眼中有晦色，没有去反复确认短信的内容究竟是不是时楠发的，就直接把短信删除了。
删除完以后，江楚楚松了口气，可是人却陷入了沉思。
她的指尖几乎陷入肉里。
时楠……
她发这条短信是什么意思？她想跟自己抢江白瑾吗？
思及此，江楚楚咬住下唇。
幸好她刚才进办公室以后，以其他的名义开口跟江白瑾要手机，江白瑾只是皱了下眉头，很快就把手机交给了他。
如果今天她没有将手机拿过来的话，让江白瑾看到这条短信，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几分钟后，江楚楚将手机还给江白瑾，轻声道：“夜，手机用好啦，谢谢。”
江白瑾将手机取回来，微点了点头。
“嗯。”
江楚楚看他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再想到刚才时楠发的那条短信，便忍不住道：“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别人碰你手机么？为什么会愿意借给我？”
听言，江白瑾看了她一眼，像是有些无奈，“当然是你和别人不一样。”
一句话，让江楚楚瞬间满足，心头好像被填满了蜜，甜滋滋的。
是啊，她不一样。
可能是她想太多了也说不定，就算时楠真怀孕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江白瑾的都说不定。
江白瑾怎么可能会碰她？
正思索着，江白瑾沉声道：“楚楚，你救过我，所以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提，我都会满足你。”
提起这事，江楚Ӽɨռɢ楚唇边的笑意淡了些许，她点了点头。
“谢谢你夜。”
垂下眼眸的同时，江楚楚的眼底又是晦暗一片，心底有些抓狂。
又是救命之恩，每次都把救命之恩挂在嘴边，如果没有救命之恩，她在他心里是不是什么都不是？
想到当年那件事，江楚楚心里微微发虚。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可是那天的场景却仿佛就在昨日。
当时河水湍急，江楚楚整个人都被吓傻了，站在河边看着被卷入河道的江白瑾，脑子嗡嗡作响。
等她反应过来，转身想去呼救的时候，一道纤细的身影奋不顾身地跑过来。
擦肩而过时，江楚楚连呼救都忘了，只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回过头。
一眼便看到那个女孩子扎进了河里。
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
事情发生已经很多年了，可回想起来，江楚楚依旧觉得震惊。
她太勇敢，导致于江楚楚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特别讨厌她。
“怎么？”
见她似乎陷入沉思，江白瑾问了一句。
听言，江楚楚回过神来，浅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
她不应该再去想过去的事情，现在，她才是江白瑾的救命恩人。
这件事情，永远不会再改变。
江楚楚又在江白瑾的办公室待了一会儿。
江白瑾的工作很忙，没什么时间搭理她，江楚楚过了会儿只好主动开口。
“夜，你忙工作，我今天先回去，改天再过来找你。”
江白瑾忙得连头都没抬，目光还落在笔记本的显示器屏幕上，只应声：“好。”
江楚楚准备离开。
而这个时候，江白瑾似想到什么，抬眸：“等等。”
“怎么了？”
江白瑾定定地望着她：“刚刚谁发来的消息？”
听言，江楚楚一顿。
刚才信息响的时候，他没有问，江楚楚大概也是被那条短信的内容给吓到了，所以没有多想就直接把它删除了。
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问起来……
“是垃圾推销短信，我怕打扰到你，就没告诉你就删除了。”
说完，换来的是江白瑾的沉默。
见他沉默，江楚楚不由得慌了起来。
“是不是我删除你短信你生气了？对不起夜，我以为是垃圾短信所以考虑不周，我应该让你自己处理的，抱歉，你别生我的气。”
她一连几句道歉让江白瑾微蹙的眉头舒缓开来。
他在干什么？
只是删除一条垃圾短信而已，他犯得着因为这个跟楚楚生气？
不过江白瑾始终是个有原则的人，最后还是沉声道：“我没生你的气，不过没有下次了。”
江楚楚点头，垂下眼眸：“我知道了，对不起。”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僵硬起来。
江白瑾沉默片刻，出声道：“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好。”
很快司机就上来接江楚楚了。
离开办公室后，江楚楚进了电梯，垂落在两侧的手却忍不住握成了拳头。
表面上来看，江白瑾似乎对她拿他的手机，没有什么意见。
但是，她删除他的短信，他反应居然挺大的。
看来就算是救命恩人也没有很例外。
江楚楚不甘地抿紧了唇。
看来，她还需得在江白瑾的身上多费点心思，否则只靠救命之恩，他根本不会纵容自己什么。
不过幸好，她已经把那条短信删除了。
按照她对时楠的了解，她会在短信里跟江白瑾讲，得不到回复的话，应该就不会在现实里跟江白瑾说了。
但是长期下去也不行，她必须得尽快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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