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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江白瑾一愣，片刻后用指腹按上她唇边那一点红，声音压得很沉，还带了几分沙哑。
“就算我真的吃醋，那又如何？你别忘了，在法律上，你是我的妻子。”
他的声音嘶哑魅惑，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味道，边说，薄唇边朝她压近，炽热的气息喷吐在时楠的脸上。
在两人嘴唇快碰到的时候，时楠说：“就算法律上是你的妻子又如何，你有资格吃醋么？”
江白瑾一顿。
时楠浅浅一笑，笑声带着嘲弄：“或者换句话说，如果你吃我的醋，那你置江楚楚于何地？”
突然提到的第三人，让江白瑾生出来的旖旎心思瞬间消失。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到江楚楚，江白瑾的眼神都冷了几分。
“你提她做什么？”
时楠：“不能提？那你又为什么提宁川哥？”
江白瑾：“……”
二人寂静地对视片刻，江白瑾松开对她手腕的钳制，翻身下床。
时楠也撑着手坐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先前被江白瑾箍紧的地方已经是殷红一片。
“野蛮人。”
她低声吐槽了一句，然后起身去拿摔在地上的笔记本。
笔记本摔了一下，时楠只能打开检查，一分钟后，她发现笔记本摔坏了，根本开不了机。
得，今天晚上的工作泡汤了。
她只能无奈地拿出手机给林幽幽发短信，“我笔记本出了问题，今天先到这里，明天公司继续。”
发完，她将笔记本收起来。
她捣鼓的时候，江白瑾始终在旁边站着，尽管他身上的气息冷到可以当冰箱了，可他始终就是没走开。
见她收起笔记本，江白瑾还问：“不工作了？”
不问还好，一问，时楠便气呼呼地道：“笔记本都摔坏了，我工作什么？拿什么工作？”
江白瑾微怔，片刻后走过去朝她伸出手，“我看看。”
“不用了。”时楠拒绝了他，笔记本摔坏了他不就是罪魁祸首？还帮她看？
江白瑾听得出来她声音里的怒气，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嗓音沉了许多。
“那我赔你一台。”
听言，时楠好笑：“我缺你这台电脑的钱？”
话说完了，时楠又想到了将来自己养孩子，肯定样样都需要钱，一台电脑的钱说不定就可以给她的孩子买一堆纸尿裤和小玩具了。
于是她又改口道：“那你现在就转我微信。”
江白瑾还挺惊讶于她的变化。
之前都把几千万的支票都还给他了，现在却愿意要这几千块钱。
思及此，江白瑾拿出手机给她转了五万块钱过去。
如果不是因为限额，他还会转更多。
时楠收到消息，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江白瑾转了五万还拧起秀眉，“你转那么多干嘛？”
江白瑾唇抿了抿，生怕她又不要，便找了个借口：“剩下的赔罪。”
时楠切了一声，将他的钱给收了，然后转了四万块钱还给他。
“我笔记本花了一万买的，我拿我应得的就行。”
江白瑾看着她转回来的四万块钱，站在原地沉默，垂着的眼帘下一片阴霾。
忽然之间，她和自己分得很清。
就连账，也要这样算得清清楚楚了么？
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那个人么？
－
第二天时楠将笔记本拿去修了修，花了几百块钱，勉强还能凑和。
她呆在公司里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重新换笔记本，完全就是浪费钱。
她和林幽幽约了一起吃早饭，两人在楼下的早餐店坐下来时，时楠还在问工作的事情。
林幽幽表情郁闷地吸着豆浆，看了又看跟前的时楠。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时楠最近变得好拼，而且教了她好多东西，全都是让她叹为观止的。
想到这里，林幽幽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然后问：“云雾姐，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啊？”
听言，时楠睨了她一眼。
“你说。”
林幽幽便警惕无比地看了眼四周，然后神秘兮兮地凑到时楠跟前。
“你是不是要离职了啊？”
时楠：“……”
这小丫头，警惕性还挺强。
她抿了抿红唇，没接话。
倒是林幽幽看她这副模样反倒慌张起来：“云，云雾姐，我不是故意要探知你的事情，我只是觉得你最近太拼了，而且教了我好多东西，所以我才会这么想的。”
现在告诉她，似乎也无妨。
“对。”时楠没有否认：“所以你要好好学，留给你的时间不多。”
林幽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云雾姐……”
时楠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合上笔记本，淡淡地道：“先不要外传。”
林幽幽只能麻木地点头。
心里突然浮起一股巨大的伤悲，如潮水一般涌到她的心口。
怪不得昨天云雾姐会对她发那么大的火，她当时还懵了，都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怒了她，现在综合来看，不就是时楠知道自己要离职了，走了以后保不住她，所以让她不要到处得罪人。
林幽幽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时楠，小声地问：“云雾姐，你是不是要和秦总离婚啊？”
如果不是要离婚的话，怎么会想到离职呢？就因为那个江楚楚吗？
时楠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无奈。
“看来我昨天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不，不是的……我只是……”林幽幽下唇几乎都快被她咬出血来了，“我只是舍不得云雾姐而已。”
时楠沉默了会，才说：“无常难得久，世事如此，没什么好舍不得的。”
“可我……”
时楠只好打断她的话：“快吃吧，吃完回公司工作了。”
听言，林幽幽只能默默地低头吃东西，表情忧郁，先前还吃得欢的她，这会儿食物在她的嘴里不再美味，反而多了几分苦涩。
吃过早饭，两人一起回公司。
时楠进公司的时候，看到了大屏幕滚过的时间日历，步子有稍许的停顿。
离奶奶做手术，就剩下六天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希望一切，都可以顺顺利利。
奶奶的手术顺利，她和江白瑾离婚也顺利。
尽管昨天已经被她拒绝过一次，可是今天江楚楚又来给她送饭了，她坚持不懈做好人的样子真的让时楠心里发笑。
懒得拆穿她的同时，时楠甚至不想搭理她。
“云雾，你生了一场大病之后，身体肯定虚了不少，我今天还特地熬了鸡汤，你真的不喝一点吗？”
时楠手指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望着眼前的江楚楚。
这里明明没有外人，可她却依旧装得像模像样的，时楠看着都替她累得慌。
她索性放下手中转动的笔，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你这样不累么？”
时楠问的是这样装的不累么？
江楚楚却听不懂似的，转移话题：“能亲手为自己喜欢的人下厨，看着他把食物吃完，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又怎么会嫌累呢？”
说到这里，江楚楚还刺她不够似的，“云雾，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和也喜欢你的人，你就会明白我的这种心情了，就算是做一辈子也愿意的。”
等说完了，江楚楚盯着时楠，想看她因为这句话受激的模样。
谁知道时楠听了以后脸上的表情居然很平静，丢给她一句：“是吗？那我就祝你早日得偿所愿了。”
江楚楚瞬间感觉自己一拳头挥在了棉花上，无力到让她内心气急败坏。
为什么！
她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明明自己说的话都刺在她的痛穴上，可她又是这么云淡风轻，搞得好像无比在意的人是自己一样。
恰好这个时候，林幽幽推门进来，她看了江楚楚一眼，本来想哼她几句，但是想到昨天时楠的训斥，那些语气词就咽了回去，而是对时楠道：“云雾姐，李助理找你。”
“让他进来吧。”
李平均走进来，一看到江楚楚，立马露出惊喜的笑容。
“江小姐，您也在这儿？”
李平均的热情让江楚楚有些受宠若惊。
难不成是昨天那顿饭让他向着自己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请他们吃的那顿饭，似乎也不算太亏。
“江小姐您又做饭过来了？这是送给沈秘书？”
时楠不知道这俩什么情况，不过看李平均热情的模样，大概也了解一二了。
这样的反应时楠并不觉得奇怪。
良禽择木而栖。
按照目前的这个趋势和议论走向，大家肯定都看得出来江楚楚才是以后秦氏集团的老板娘，这个时候和她拉近关系很正常。
她不会去责怪任何人。
可是接下来的发展却还是让时楠出乎意料。
因为李平均突然指着那份食盒问时楠：“沈秘书，江小姐下厨的手艺可好了，我们办公室里的人都说味道好，你不吃点吗？”
时楠摇头，“不了，我吃过了。”
“沈秘书不要，那这份能不能给我？”
时楠一顿，没想到他会主动讨要，看了江楚楚一眼之后，点头：“随意。”
“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平均直接将食盒拿了过去，之后热情地望着江楚楚。
“江小姐，您厨艺这么厉害，我们办公室有好几个同事吃了一次之后都念念不忘，能不能麻烦您以后每天多帮我们带几份？”
听言，江楚楚傻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什么？”
让她多带几份？
李平均咧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得明朗：“您放心，我们不会让您白做的，需要多少钱您说个数就可以。”
时楠：“……”
她有些无语地望着江白瑾的助理李平均，一瞬间不知道他是想巴结江楚楚还是别的什么，怎么感觉那么奇怪？
而江楚楚，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需要多少钱说个数？
他们把她当什么？保姆吗？或者做饭的阿姨？
江楚楚还以为他终于看明白了趋势，没想到他居然变本加厉，这不是在嘲讽她么？
但最惨的是，她并不能发作。
因为她现在还不是秦氏集团的女主人。
江楚楚的笑容极其难看，但还是尽力保持着。
“钱就不用了，如果你们喜欢的话，那明天开始我也给你们带。”
“真的可以吗？”李平均眼神发亮：“不会太麻烦您了吧江小姐？还有秦总会不会不同意？到时候会不会骂我们？”
江楚楚只能尴尬地道：“当然不会，我会提前跟他说好的。”
“那我就提前谢谢江小姐了。”
这样一番过后，江楚楚在时楠的办公室呆不下去了，转头离开。
等她走了以后，办公室平静下来，李平均立马将手里的食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表情嫌弃得仿佛烫手般。
时楠：“？”
“谁要吃她的东西？半成品加工的，也好意思说是自己亲手做的。”李平均嫌弃地说。
时楠：“所以你刚刚是在？”
李平均朝时楠真诚一笑。
“替你出气啊沈秘书，我只认你一个总裁夫人。”
时楠：“……”
这她是没想到，李平均人不错，因为她们俩一个是秘书一个是助理，各负责各的，工作也实在太多，偶尔两人也会一起出去应酬，李平均性格开朗，是个好同事。
可没想到他会站在自己的这边。
“沈秘书你放心，无论大家怎么说，我都是支持你的，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时楠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她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而且他刚才那番话，可能已经彻底得罪了江楚楚，不过幸好他在江白瑾的身边有一定的地位，江白瑾应该不会拿他怎么样。
但，江楚楚对江白瑾毕竟有救命之恩，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思及此，时楠立马道：“你以后，别再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听言，李平均愣了一下，而后说：“沈秘书，你不用替我担心，我不觉得我在做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又没有对她发难，是她自己主动请我吃饭，我觉得好吃，又觉得她善解人意，所以就对她提了要求，她也自己答应了，谁又能说我什么呢？”
“那又如何？”时楠蹙着秀眉道：“你以为你这样做很聪明？跟在江白瑾身边多少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情，也别说你支持我什么的。”
江楚楚从时楠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
垂落在裙边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她没想到，只不过是一个小助理而已，居然都敢这样笑话她。
虽然她没有在里面发作，可是江楚楚觉得自己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刚进办公室，江楚楚就忍不住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说的时候，她的语气也没有半点怨气，只希望江白瑾听了以后能心疼她。
谁知道，等她说完了，江白瑾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夜？”
江楚楚疑惑地看向他，这才发现江白瑾虽然盯着面前的笔记本，可是目光却是涣散的，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无奈，江楚楚只能再唤了他两声，江白瑾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蹙着眉看向她：“你回来了。”
江楚楚：“……”
她都回来多久了？
跟他说了半天的话，他都不知道？
江楚楚脸上的血色消失了些许，勉强笑道：“嗯，我回来好一会儿了，跟你说话，你没反应。”
说完，她试探性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江白瑾已经从思绪里出来了，闻言淡淡地摇头。
“没什么。”
他看见她手中的食盒不在，眉蹙得更紧：“你今天送过去的东西，她要了？”
昨天不是还拿回来的？
听言，江楚楚只能摇头：“没呢，她还是不太愿意吃我做的东西，夜，我做的东西是不是很难吃？”
江白瑾吃东西其实并不算挑，食物对于他来说，等于饱腹的东西，所以也分辩不出来到底好吃还是不好吃。
不过江楚楚是救过他的人，他自然不会敷衍。
“不会，别想多了。”江白瑾只能轻声安慰她：“既然她不愿意做你吃的东西，那你？”
其实江白瑾是想问食盒去了哪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得知时楠没有吃江楚楚做的东西，他居然觉得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
为什么轻松，他自己也没搞明白。
于是江楚楚只能将刚才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原来如此。”
食盒居然是被李平均讨了过去，怪不得没拿回来。
说了这句话后，江白瑾就不作声了。
江楚楚特意等了好一会儿，发现他还是没有反应，只能又叫了他一声：“夜……”
江白瑾朝她看了过来，“怎么？”
他表情正常，眼神也没什么不对，江楚楚看他这副模样，只好把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没什么。”
然后江白瑾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像是想到什么烦心事般，他抬手拧了拧自己的眉。
江楚楚突然看见他假乎手臂上有一排类似牙印的伤痕。
她眼神立马变了，“夜，你的手臂受伤了么？”
听言，江白瑾一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
看到手臂上不小心露出来的细小牙印，江白瑾便想起昨晚某个女人咬自己时的不客气，更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疼了。
思及此，江白瑾不着痕迹地将袖口拉下，淡淡道：“没事。”
没事才怪！
江楚楚都看到了，那个伤口虽然她只看到了一半，但是她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一排牙印。
他的手臂上为什么会有牙印？总不能是男人咬的吧？
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性……
江楚楚的脸色瞬间惨白，没想到她居然不守诺！！
－
翌日
江楚楚借着给时楠送吃的名头，趁着没人的时候控诉她。
“时楠，你就是这样还人情的么？”
以为她今天又要上映一出老好人戏码，结果却陡然听到控诉的时楠看向她。
她拧起秀眉，“什么意思？”
“你在装么？”江楚楚咬着牙，手死死地抠住食盒的边角，虽然满腔怒火，但还是将声音压得很低：“我们之前约定好的协议第三条，在离婚之前不能再和江白瑾有任何亲密行为，这条约定，你还记得吧？”
时楠抿了抿唇：“记得，怎么？”
“记得？那你做到了么？”
“做到了。”
时楠点头：“除了在奶奶面前需要配合的地方，其他时候，我和他都没有亲密行为。”
她自认做得很好。
不想江楚楚却道：“你说谎！你根本就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
她激动的模样让时楠秀眉都皱了起来。
江楚楚接着控诉：“我昨天在夜的手臂上看到一排牙印。”
提起这个，江楚楚就觉得恨。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什么样的情况下，这个女人才会咬这个男人？
光是想想，江楚楚都觉得受不了。
听言，时楠一怔。
不提牙印，她都快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江楚楚咬牙道：“时楠，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遵守约定？”
“没有。”时楠当即抬起头否认，既然是要还人情，她又怎么可能会不守约定？
不过牙印的事情，确实是她理亏。
“没有？那你为什么还要……”
时楠无奈，只好打断她的话：“有件事情我觉得必须跟你说明，我既然答应了你，那就一定都会做到，但是我也希望你明白，我和他之间的有些肢体接触是被动性的。”
“被动性？”江楚楚终于冷静了一些。
时楠点头：“秦奶奶还没有做手术，在她面前，我们不能露馅。”
“这个我理解，但你总不可能在秦奶奶面前咬夜的手吧？”
“哦，这点确实不可能。”
“那你就是承认你违反约定了？”
“没有，如果你很想知道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我是因为反抗才做出这样的举止，我也没有违反我们的约定。”
至于是为什么反抗，就让她自己去想了。
她既然那天已经在咖啡厅里答应了江楚楚会遵守承诺，那她们二人之间，从那天开始就两清了。
果然，江楚楚在听了她的话以后，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反抗……
为了反抗才咬了江白瑾一口？
反抗什么？？
江楚楚瞪大眼睛看着时楠，只觉得脑子里乱作一团。
“你确定你说的是实话吗？时楠，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离婚，所以处心积虑地说这些话来故意离间我跟夜？”
“有必要么？”时楠面无表情：“再说了，你对他的救命之恩，是那么容易离间的？”
“还是说，你对他其实很不自信？”
时楠勾起唇，淡淡地笑道：“我目前的情况，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呢？”
见她还站在那里不动，时楠只好道：“放心吧，还有几天奶奶就动手术了，你再忍忍，很快你就可以得偿所愿了。只要奶奶手术成功，我就会离开这里，并且五年内都不回来。”
经她这么一提醒，江楚楚逐渐冷静下来。
对，就只剩下几天了，现在再怎么样，几天之后这一切就能结束了。
她和江白瑾之间的闹剧也收尾了。
到时候，她也不用像现在畏首畏尾了。
“行，那我就暂且相信你，希望你到时候可以说到做到。”
江楚楚走了以后，室内安静下来。
时楠垂下眼帘，手轻轻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宝宝，跟妈妈一起保佑一切顺利吧，到时候妈妈带你去国外生活，那里还有你外公在，你外公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你。”
说起沈父，那天之后他给她回了个电话。
但是沈父如今很忙，回电话的时候旁边都有好几个人说话，时楠看他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便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告知沈父。
于是最后，父女俩只是匆匆地说了几句话，便挂了。
－
秦老夫人做手术的前一天，正好是周末，时楠和江白瑾二人一整天都在疗养院陪着她。
时楠担心秦老夫人做手术紧张，所以特意给她买了一些好玩的小玩意讨她开心，还给她讲一些公司里碰到的趣事，还有那些奇葩的客户经历，逗得秦老夫人开怀大笑。
她们两人说话的时候，江白瑾就在旁边看着。
一开始，他脸上还没什么表情，后来也被时楠和秦老夫人的笑声感染，漆黑的眼底也浮上了点点笑意。
一切，都好像岁月静好的模样。
医生提前交待了注意事项，因为明天要动手术，所以时楠提议：“奶奶，要不我晚上留下来陪您一起睡吧，您要是紧张睡不着，我还可以陪您数羊。”
“不要不要。”秦老夫人摆手道：“奶奶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人陪，你和江白瑾一块回去休息，明天再过来。”
“可是……”
秦老夫人说什么也不同意时楠留下。
最后还是江白瑾扣住她的胳膊，缓声道：“既然奶奶不同意，那我们就明天早点过来。”
“就是，你们小年轻的，赶紧回去，时间也不早了，别在这儿影响我休息。”
“好吧……”时楠最终也只能妥协，然后走上前抱了抱秦老夫人：“奶奶，那您晚上安心睡觉，我们明天早上就过来。”
“好，奶奶记住啦。”秦老夫人伸手捏了捏时楠的鼻尖：“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小，却是唠叨。”
最后时楠和江白瑾一起离开。
在返回的路上，时楠好几次想开口说话，但因为司机还在，所以就只能作罢。
江白瑾也并没有发现她的欲言又止，他在和时楠聊明天的注意事项。
他的声音清沉，稳重有力量。
时楠一句句听着，偶尔回应一下。
等到了家中，司机离开之后，二人回到房间，江白瑾脱去身上的西装外套，边沉声对时楠说：“你先去洗澡，然后早点休息。”
“好。”
时楠也没有推辞，转身准备去拿换洗衣物的时候，想了想，最后还是回头问。
“有个问题要问你。”
江白瑾已经脱下了外套，这会儿在摘领带，听言动作停了下来，深黑的瞳孔盯着她。
“你说。”
“我们明天是奶奶手术前去领离婚证，还是等奶奶手术结束之后？”
话音刚落，时楠便感觉到江白瑾身上的气息骤冷。
紧接着，他以骇人又凌厉的视线死死地盯住她。
这样的眼神……
时楠被他盯得莫名发怵，后背都泛起了冷意，也是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问。
毕竟奶奶明天都要做手术了，江白瑾这会儿的心情估计也不稳定。
想通后，时楠跟他道歉。
“抱歉，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的，还是等奶奶手术做完了再说，你赶紧休息。”
说完，时楠转身要走，江白瑾却几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阴沉地望着她开口问：“你很想明天就离婚是不是？”
时楠：“不是这样，我只是……”
“那就如你所愿。”
时楠愣住，呆呆地看着他。
江白瑾的声音和眼神比大雪纷飞的夜晚，还要冷冽。
“明天民政局开门就去。”
说完，江白瑾不再和她对峙，转身进了浴室。
时楠：“……”
明明说让她先洗来着。
嘭！
浴室的门被甩得惊天动地，发出一声巨响，顷刻后恢复寂静。
时楠垂着眼眸静静地站了片刻，然后转身去保险柜里翻出两人的结婚证。
两本结婚证被收藏得很好，在灯光的照耀下红通通的，而且无比崭新。
时楠的眼前浮现出两人去照结婚证那天。
两人一起拍照的时候，她其实很紧张，对着镜头表情和眼神都有点僵硬。
摄影师拍了好几张，都不太行，然后对她说：“小姑娘，你放松一些呐，你们是拍结婚照，要开心，笑一笑。”
被摄影师这么一说，时楠就更紧张了，整个人僵硬到快变成一块钢铁。
直到一双手握住她。
时楠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人，手同时跟着想挣脱开。
“紧张什么？我碰你都不行？”
江白瑾唇角噙着笑，说话间，将她快挣脱出去的手重新握紧，然后十指紧扣。
感觉到他十个手指的温度都隔着指节清晰地传递过来，时楠不动了，怔立在原地。
之后她听见江白瑾跟摄影师说：“抱歉，我太太有点社恐。”
时楠瞬间耳垂红了一片，这结婚证都还没照好呢，他就喊她太太了……
思索间，江白瑾突然俯低身子凑到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朵上，有点痒痒的。
“别紧张了，待会摄影师让你看镜头你就看镜头，让你笑，你就笑。你要是再紧张下去，咱们今天的结婚证就拍不成了。”
说完，江白瑾忽然瞅见她的小耳垂，因为害羞变得粉嫩可爱。
他眼神微沉，没等自己反应过来，薄唇就已经先贴过去轻咬了一口，紧接着用半威胁的语气说：“听见没有，沈糯糯。”
平时不回忆还好，日子总是清醒又浑浑噩噩地过着。
一旦回忆起来。
那些不经意间的亲昵，此刻就像刀刃般，在一刀一刀地凌迟着她。
时楠身体无力地靠在保险柜上，无力地闭上眼睛。
但凡，他有那么一丁点喜欢自己，她不会这么万念俱灰啊……
等她拿着结婚证回去，江白瑾正好洗完澡，他沉着脸从浴室里走出来，经过时楠身边的时候，看见了她手里两本红色的结婚证。
原本脸色就阴沉的他，看见这一幕之后，彻底站定，而后抬眸，眼神如淬了冰般地望着她。
在他这样的眼神下，时楠握着两本结婚证，有些无所适从。
片刻后，江白瑾嗤笑一声：“你还真是迫不及待。”
时楠怔了下，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捏紧了手中的结婚证垂下眼帘。
能说什么呢？
似乎没什么可说，也没什么好说。
离婚是他提的，他喜欢的是他的救命恩人。
而她也在还他救命恩人的人情。
就这样吧。
算了。
也没什么好遗憾，至少她霸占了他两年。
这两年，够她往后回忆的了。
最后江白瑾丢下一句，“明天就手术了，也不用刻意装了，我去书房睡。”
然后便拿着他的枕头离开了。
静默片刻，时楠将结婚证放置在床头柜前，取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
翌日
时楠在手机闹钟吵闹声中醒来，睁开眼睛将闹钟关闭以后，捂着脑门痛苦地坐起来。
昨晚她几乎一晚上没睡。
一会想到奶奶的事情，一会想到离婚的事情，一会又想到宝宝的。
后来她也不知道是几点睡着的，总之梦见的也和这些关联挂钩了。
坐着缓了好一会，时楠起身去浴室洗脸。
一进浴室时楠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大跳。
脸色惨白的她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头发也乱糟糟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一个生活过得极其不如意的怨妇。
时楠：“……”
这样的自己，不是时楠想看到的。
她快速洗了把脸，把凌乱的头发梳好，然后给自己贴上面膜，准备待会还要化个妆。
这个状态就算她敢出去，都怕会吓到秦奶奶。
她没有敷太久，敷了十分钟左右就揭掉了，然后刷牙洗漱，之后简单地化了个妆，搭了套休闲的衣服。
弄完以后她再站到镜子前，发现能看了些，只有眼睛的红血丝看起来较为吓人。
不过没办法，红血丝她暂时解决不了，想了想，最后时楠只能找了个边框眼镜戴上，就当作是配饰了。
手机震了一下，时楠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江白瑾发来的消息。
“醒了下楼，车库等你。”
八个冰冷的字，感觉不到任何感情和温度。
时楠回复了个嗯字，而后起身拿了件外套下楼。
经过大厅的时候，管家迎上来：“太太，这么早就要出门？不多睡一会？”
时楠朝他微微一笑：“睡够了。”
“那太太吃点早餐再走？”
看她没有拿着外套没有打算坐下来的样子，管家不免又多问了一句。
果然，时楠摇了摇头：“不了，我有事。”
管家：“……”
其实他隐约嗅到了江白瑾和时楠的不对劲之处，也知道昨天晚上江白瑾是在书房睡的，他一大早起来的时候，发现书房的灯居然亮着，再一看，居然是江白瑾呆在里面。
他眼睛青黑，脸色也难看，声音沙哑地问他：“干什么？”
管家瞬间被他的样子怵得不敢说话。
之后江白瑾也是连早餐都没吃，冷着脸就直接去车库了。
看着时楠走出去，管家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特别无奈。
时楠往外走就把外衣披上了。
时间还早，外面很冷，车库的温度更冷。
而在这样的冷的温度下，江白瑾居然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手中夹了根烟，就那样靠在车边。
等时楠走近之后，二人形象可以说相差巨大。
也是一夜未眠的江白瑾看起来有些憔悴，和已经化了妆的时楠，对比格外明显。
江白瑾听见脚步声，已经抬起头，看见时楠这副容光焕发的模样，他眼中的晦暗又深了几分。
沉寂片刻，他问：“昨晚睡得好吗？”
一开口，时楠才发现他的声音嘶哑无比。
她怔了下，而后点点头：“嗯，挺好的，你呢。”
江白瑾掐掉手中的烟，黑沉沉的眼眸盯着她。
“也挺好。”
“哦，那就好。”时楠看见了他眼中的血丝和眼周的青黑。
真狼狈，她想。
幸好她化了妆，戴了眼镜。
之后二人又陷入沉默。
江白瑾站在那儿，不打算开口，也没打算开车，就那么阴沉地站着看她。
他的视线太过锋利，被他这样盯着，时楠觉得不太舒服，最后只能硬着头皮道：“走吗？”
江白瑾反问：“你很着急？”
时楠：“我还好，怕你急。”
江白瑾看了她一眼，嗤笑。
“我急什么？”
时楠淡声说：“你急什么我怎么知道？”
她的话说得江白瑾一哽，半天就卡出来一句。
“结婚证带了吗？别到了民政局说忘了。”
听言，时楠忍不住呛他，“带了，昨天晚上就提前拿出来准备好的，怎么可能会忘记？”
说完，她还看向他，“你昨天晚上不是看见了？”
江白瑾语塞。
“沈糯糯，究竟是谁把你惯得这么横？”
时楠瞥他一眼。
“当然是我爹惯的。”
他不会以为还是他惯的吧？
说完，时楠也懒得再站在这里继续纠结，她打开车门坐进车里，然后探头对江白瑾说：“走吧，民政局应该已经开门了，处理完早点过去疗养院。”
说话间，时楠已经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江白瑾沉默一会，上车。
时间早，所以路上车子不多，车子很顺畅地一路到了民政局门口。
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所以也没有什么人特地来民政局门口排队，只有稀稀几对情侣。
大多数是跑来结婚的，他们亲密地依附在一起，交头接耳，耳鬓厮磨，和时楠江白瑾这一对天差地别。
他们两个本身长相，身高就特别惹眼，再加上江白瑾是黑着脸进民政局的，人家只要随便看上一眼，就知道他俩是来离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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