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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身强力壮穿白大褂的男人一人一部分，把江云锦禁锢在手下，让她一下都不能动弹。
江云锦面色一白，“你们要干什么？ʟʟʟ不是说不能做手术吗？”
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恐惧。
主刀医生扬起手里的手术刀，“江小姐，秦先生吩咐，既然您对麻醉药过敏，那就不上麻醉，免得您过敏难受。”
“可是，可是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江云锦慌了，看到那闪着冷芒的手术刀，心跳得厉害。
可是，身子根本无法动弹一下，她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
“当然是接着手术了，那边捐赠者的子宫马上拿出，不能耽误。”医生说完，手术刀直接在江云锦的小腹上划开……
“啊……救命啊……啊……斯琛，救我……我不要生孩子了……”
手术室里，传来江云锦撕心裂肺的哭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据说，这台手术整整持续了十个小时。
据说，江云锦在手术期间疼得数次晕倒过去，又被疼得醒来。
手术后，江云锦在医院里养了一个多月，可还没出院，就发生了排斥反应。
来回折腾了十几天，医生不得不把移植给她的子宫又开刀取了出来，原因是排斥反应太强烈，江小姐的身体不适合这个子宫。
江云锦整整在医院住了三个月，被折磨得面如菜色，身心俱疲。
出院这天，秦斯琛出现在她面前。
几个月没见，她看到日夜思念的男人，疯狂地跑了过去，“斯琛，我……”
男人身子微微一侧，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斯琛？我为了你在医院受尽了折磨，你都未曾来看过我一眼，你现在嫌弃我了吗？”江云锦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冷漠的男人，满眸的恐慌。
她在医院反复做手术这么久，多渴望他能来看看自己，可传来的消息却是他出国开拓市场去了……要等她身体康复了回来。
可是，她受了这么多伤痛和委屈，他怎么这样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秦斯琛看都没看她一眼，转眸看向旁边的医生，“手术安排在什么时候？”
医生恭敬地回答，“明天。”
江云锦狠狠一愣，“手术？什么手术？”
秦斯琛这才淡淡地看向她，那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骤然滑过一抹残ɓuᴉx忍的狠厉，“手术失败了，自然是继续手术了……你不是说想要个子宫给我生孩子么？不移植成功，怎么生？”
云淡风轻地说完，男人眯着眸子看向旁边的医生，声音骤然拔高变得阴鸷决然，“江小姐的子宫移植手术若做不成功，你们这些人就等着提前退休！”
“秦先生放心，这次我们一定找更合适江小姐的子宫。”医生战战兢兢地答。
“没有最合适，只有更合适！如果这次再失败了，没关系，秦世集团的资产还买不到更多的子宫？”男人勾着唇冷冷地说完，看都没看旁边早就一脸苍白的江云锦，转身款款离开。
江云锦的眼泪瞬间滚了下来，歇斯底里地吼道，“我不要！我不要做手术了！我不要子宫了！斯琛……”
还没追上去，就被人拉住，强行送进了病房。

第21章 周年忌日
江云锦的手术一做就没完没了，接下来七八月的时间，前前后后又移植了三个子宫，但都在刚恢复元气的时候因排斥反应强烈危及生命，便再次开肚取出。
一年的时间，江云锦没有走出过医院，前后做手术二十余回。 江国浩李瑞英夫妻俩每隔两天就去找一次秦斯琛，但他从来不见。
这天凌晨，江云锦终于从医院里逃出来，一路狼狈地去了水榭花苑。
刚到别墅门口，早就得到消息的秦斯琛打开了门来。
江云锦“噗通”一声跪在了男人面前，抱着他的大腿止不住地浑身颤抖，“斯琛，斯琛，求求你了，放过我好吗？我不想要子宫了，我不要生孩子了……不，不，我不嫁给你了……求你放过我！”
再这样下去，她早晚要死在手术台上。
秦斯琛微微眯了眯眸子，抽出自己的腿来，淡淡地吩咐旁边的王政，“江小姐该吃药了！”
“是！”王政立刻拿来了一盒药和一杯清水。
江云锦一怔，哭得梨花带雨的脸顿时僵住，“这，这什么药？”
男人一边慢悠悠地戴着手套，一边轻描淡写地说，“这是当初曼殊吃剩的药，应该适合你，吃了吧！吃了回医院！”
江云锦大骇，忙后退几步，拼命摇头，“不要！不要吃！我没病，我不要吃药！”
江曼殊的药，那不是治疗精神病的药吗？
她不能吃！
男人深眸骤然一凛，倏地伸手俯身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双眸瞬间染红，咬着牙狠狠地道，“当初岳母没病，你们逼她吃药，曼殊没病，你们也逼她吃药……你现在说你没病，我会信吗？”
男人的眸子里一片绝狠的阴鸷，江云锦吓得眼泪凝聚在眼眶里没敢流下来，“我没有，我没有逼她吃药，我什么也没做！”
“你没做的话回去问问你妈！”秦斯琛嫌恶地一把推开了她，抬手弹了弹手上并不存在的脏东西，转身大步离开。
王政在江云锦面前蹲了下来，“抱歉了江小姐，当初太太吃药的时候很主动，您是自己吃，还是让我帮忙？”
“滚！你们都疯了，都疯了！我不吃药，不吃！”江云锦发了疯般地仓皇逃开。
……
今天是王晓莹去世一周年的忌日。
秦斯琛一身黑衣来到了她的墓前，将一束娇艳欲滴的康乃馨放下，他单膝蹲了下来。
看着墓碑照片里那个和曼殊很想的一张脸，男人嘴角轻轻牵了牵，素来清冷的眸子里涌出一丝难得温暖的笑意，“妈，我知道，您其实是最清楚所有真相的人，但是，您却什么都不说，让一切都成了秘密……妈，曼殊太狠心了，就那样一走了之……虽然DNA鉴定确认是她无误，但我始终不相信会是她……曼殊，那么爱我，怎么会舍得留我一个人在这人世间……妈，您告诉我，死去的人，不是曼殊，对不对……”
他以为，他是最沉得住气的人。
看完岳母的日记，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第22章 熟悉的身影
秦斯琛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心口仿佛有一把刀在绞着，随便一个呼吸，都会疼得窒息。
这一年来，她无数次来到岳母和曼殊的墓前，想要一遍遍确认那死去的人不是曼殊……可没有得到过一丁点的回应。
除了帮岳母和曼殊母女俩一点点报仇雪恨，他没有更好的办法。
忘不掉！
根本忘不掉！
如何能忘掉？
在看到她那么混蛋，那么虚伪，那么嚣张地把他对她的感情不屑一顾踩在地上狠狠羞辱的时候，也就尝试过恨她了……恨是恨了，可恨之后，一点畅快的满足感都没有。
更何况，是他把她亲手送进了群狼的爪下。
秦斯琛越想越觉得胸闷气短，抬手捂住了心脏的位置，缓缓抬起眸来。
余光里，突然出现一抹黑色的身影。
他蓦地一怔，迅速转眸望去。
不远处，一个穿了一袭黑色衣裤、黑色风衣、头戴黑色鸭舌帽的女子，似乎在望着这边。
待他的眼神看过去的时候，那女子突然转身过去，匆匆离开。
秦斯琛深眸狠狠一凛，腾地站了起来。
“曼殊……”
那个转身，那个背影……不是她还有谁？
“站住！”秦斯琛喊了一声，迈开大长腿追了上去。
女子听到他的声音，单薄的身子顿了一下，但脚下却加快了步伐，小跑着向墓园出口跑去。
秦斯琛直接从小路，长腿一个个跨过墓碑，终于在出口处拦住了她的去路。
女主瞧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脚下一滞，低下头来，绕过去他想要过去，被秦斯琛直接捉住了手腕。
“曼殊……”秦斯琛的声音陡然变得哽咽，眼眶也瞬间染红。
尽管她一直低着头，但不需要看她的脸，他也能认识她。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江曼殊用力甩开他的手，小跑着饶过他，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保姆车跑去。
她的声音，虽然低沉了一些，不似曾经那样悦耳清脆……但这语气，不是她还有谁？
秦斯琛俊脸上闪过一抹激动，大步追上去，再次捉住了她的手腕，盯着她的背影，沉声道，“江曼殊！你真狠！留下一点蛛丝马迹想让我认为你死了，就这样把我抛弃了吗？”
江曼殊咬了咬唇，仍然没有抬眸，“江曼殊早死了！你认错人了，再不松手的话，我报警了！”
瞧着小女人恼了，秦斯琛竟然弯了弯眸子，冷了一年多的脸上，终于见到了一丝笑意，“秦太太，我知道你没死，你一天没死，你就永远是我秦斯琛的妻子！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车上。
陆子铭看到江曼殊竟然被秦斯琛追上，正要下车去，江曼殊悄悄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下来。
保姆抱着襁褓里的孩子走下车来，“太太，小少爷一直在哭，先生打来电话，让您和小少爷早点回去。”
“好！”江曼殊松了一口气，甩开了秦斯琛的手，“这位先生，认错人了。走吧！”
言落，抱着孩子上了车。
秦斯琛僵在了原地。
小少爷……先生……太太……
她，她又嫁人了？
孩子也生下了？
那么小的孩子，看起来好像出生没多久……这么说，她离开他没多久，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还那么快有了孩子？

第23章 九死一生的过往
秦斯琛那张刚刚有了点气色的俊脸上，瞬间又变得灰败一片。
他抬脚想去追她，但发现自己双脚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直到车门关上的一瞬间，他蓦地抬眸看去，却只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是那个男人的眼睛。
是他？
陆子铭？
车子绝尘而去，秦斯琛却兀自笑了。
保姆车上，江曼殊扭头看着站在那里久久没有离开的秦斯琛，抿了抿唇，取下了头上的鸭舌帽。
白皙饱满的额头露了出来，那双仍旧澄澈的眸子和往日没有差别。
非要说改变，那就是眸光里流露出来的光芒，多了几分忧郁。
陆子铭把孩子递给后面的保姆，抬手握住了江曼殊的手，“曼殊，你是不是还忘不掉他？”
曼殊叹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忘不掉……那么恨一个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忘掉。”
就像当初那么爱他一样，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不爱。
陆子铭心疼地拧了眉，“曼殊，这一年多来，你经历了太多的九死一生，如今终于稳定了，千万别走回头路。”
江曼殊艰难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再去找他。但是，我妈妈死的太冤……而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还无法确定，到底是犯病时另一个我，还是真的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
陆子铭道，“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不纠结了好吗？你生阿念以来，身子一直柔弱，还是不想那些事了吧！”
江曼殊闭上了眼睛，“子铭哥，我应该听你的话，不应该回来的。”
一回来，那些伤痛的过往记忆就如潮水般向她袭来，很快淹没了她。
这一年来，她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建设，在见到那个人的瞬间，全都土崩瓦解。
原来……原来恨一个人，也只是为了能记住他。
“没关系，我们就在这呆一两天，马上回去好不好？”陆子铭着急地问。
江曼殊点头，转身从保姆手里接过孩子，瞧着熟睡中婴儿的肉嘟嘟的小脸，似乎忘记了那些爱恨情仇，“恩，回去！阿念也不喜欢这里，我们回去吧……”
她欠陆子铭的，她不能再让他失望。
从小到大，陆子铭一直都是永远站在她身后的那个邻家大哥哥。
当初，是他劝她不要嫁给秦斯琛，可她执意要嫁。
为此，他因怒之下很长时间都不理她。
但在关键时刻，还是他出现，救了她一命。
她答应过他不再重蹈覆辙……不能让他再失望。
听到江曼殊这话，陆子铭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一年多年前，是他收到消息后，去岛上及时将她带走。
让他诧异的是，当时他到岛上的时候，曼殊竟然在一堆狼群中间，却安然无恙。
那群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狼，竟然一个个蹲在她旁边，像守护主人一样，保护着她。
若不是她主动上了他的直升机，他根本无法将她带走。
而经过这一年来的朝夕相处，他更不愿意看到她再回到秦斯琛那个恶魔身边。
坚决不可以！

第24章 医院偶遇
陆子铭带曼殊没有回陆家，直接在酒店住了下来。
这一年多来，他为了曼殊不管不顾家里的公司，父母虽然对他早已经失望透顶，但也慢慢接受了他的叛逆。
与其这个时候回去给老两口添堵，还不如就当没回来过。
陆子铭要的是套间，他睡在外面的沙发上，曼殊和孩子睡卧室。
半夜，陆子铭突然听到曼殊焦急的哭泣声，刚打开灯来，便瞧见曼殊抱着阿念一脸焦急地冲了出来。
“阿念怎么了？”陆子铭心里一惊，瞬间清醒了。
“阿念发烧了，40度，我好怕……”曼殊抱着孩子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
半夜被孩子烫醒，顺手量了一下温度，她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好，别着急！我们现在去医院！”陆子铭忙打电话安排车。
医院。
折腾了一晚上，天亮十分阿念的高烧终于退了。
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孩子，曼殊紧锁了一夜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满眸的温柔。
陆子铭走过来接过她怀里的孩子，“曼殊，医生说孩子应该是急疹，烧退了就没事了，可以回去了。”
“恩。”
“一家三口”刚走出急诊室，一道诧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江小姐？”
曼殊一怔，下意识转眸看去。
章医生忙走过来上上下下将曼殊打量了一番，“你真的是江小姐？”
曼殊自然认得他，一年多前，劝她拿掉刚孕育上的孩子去做化疗的肿瘤科医生。
“你好，章医生。”
“你身体可还好？”看了一眼陆子铭和孩子，“孩子生了？”
章医生并不知道她家庭的事情，所以并不知道她在她那个圈子里已经是“死人”了。
“多谢章医生关心，一切还好。”曼殊礼貌地笑了下，怕被陆子铭怀疑，忙推着陆子铭往外走，“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好！多复查！”章医生冲他们的背影叮嘱了一声。
“曼殊，那个医生让你复查什么？”陆子铭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
“我的胃不是不太好么，以前在他那看过。”曼殊敷衍过去，“走吧，你也没休息好，回酒店休息。”
俩人抱着孩子刚回到酒店，陆子铭这边电话响了起来。
是父亲打来的。
把孩子递给曼殊，陆子铭接通了电话，“爸。”
电话那边，却不是陆父，而是焦急的陆母，“子铭，你爸爸心脏病犯了，你快回来……”
陆子铭赶到医院的时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斯琛动了手脚，让陆氏的上市公司一夜之间股票大跌，而且，也任何人愿意施以援手，老爷子气急攻心，倒下了。
“子铭啊，秦世集团的秦先生说了，要见到你才会放过我们陆家……”陆母声音哽咽地说，“儿子，你到底怎么得罪了那个人啊！”
陆子铭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满眸的恨意，“秦斯琛，欺人太甚！”
话音刚落，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拐走了我妻子，制造她假死的现场，让我以为她早已经不是人世……陆子铭，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陆子铭和陆母同时转眸看去，只见秦斯琛从电梯方向款款走来，双手抄在风衣口袋里，微眯眸子盯着陆子铭，满眸的阴鸷。
“秦斯琛，你别血口喷人！是你亲自给你妻子办的葬礼，你凭什么说是我拐走了她？”陆子铭怒不可遏地上前来，扬起了拳头。

第25章 你不配拥有她的爱
他早就想揍这个家伙了，在他招惹了曼殊，却不好好待曼殊的时候，他就想好好教训教训他了！
红着眼的陆子铭还未靠近秦斯琛，就被秦斯琛身边的保镖上前拦住。
陆母惊恐地上前，差点给秦斯琛跪下，声泪俱下，“秦先生，求求您，您一定是搞错了，我们家子铭怎么会拐走您的妻子呢……”
秦斯琛始终冷着一张脸，“陆伯母，想不想让陆伯父早日康复，让陆氏走出破产危机……就看您怎么劝您儿子了！”
说完，看向旁边的陆子铭，“天黑之前，不把曼殊给我送回来，等待你的会是什么，你可做好承受的准备！”
声音不大，但字字句句，落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和绝狠。
言落，转身离开。
“秦斯琛，你这个恶魔，你根本不配拥有曼殊的爱，你不配！”陆子铭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斯琛停下来，兀自笑了，“即便我不配，也轮不上你来爱她！”
陆子铭用力推开保镖，上前来拦住秦斯琛的去路，红着眼睛道，“秦斯琛，你别仗着曼殊爱你，你就这么作践她的感情！”
秦斯琛抬手制止住想要上前来的保镖，“陆子铭，你有什么资格置喙我们夫妻间的事？”
“凭什么？你说凭什么？”陆子铭冷哼一声，“曼殊根本没有精神病，就凭我没像你一样逼她大把大把吃药！她刚失去母亲，就凭我没有像你一样把她扔到孤岛上喂狼去！这一年多来，她经历过多少九死一生你又知道多少？她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病，跑了多少医院，做过多少检查，你知道吗？她生了孩子之后得了抑郁症导致不能给孩子喂母乳，乳腺炎发烧烧了七天七夜，你知道吗？”
“住口！”秦斯琛骤然出声打断了陆子铭的话，伸手直接揪住了他的衣领，深眸瞬间染红，“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这些！若不是你带走了她，给我留下她已经去世的证据……”
“秦斯琛！”陆子铭厉声打断了他的话，一把推开他之后，扬起拳头狠狠地砸了过去。
秦斯琛躲避不及，直接被一拳打到了脸上，鼻孔瞬间流出了血来。
保镖想要去打陆子铭，却被秦斯琛抬手挡住，“男人之间的斗争，不需要帮忙。”
陆子铭浑身气得颤抖，“你要是对曼殊好的话，她会心甘情愿跟我走吗？秦斯琛，你对曼殊做过哪些混账事你可以不记得，但留在曼殊心上的伤口，永远都在！”
秦斯琛抬手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迹，自嘲地一笑，“打得好！曼殊能有你这样的青梅竹马，是她的福分。但是……”
男人话锋骤然一转，敛去了面上的笑意，瞬间变得阴冷狠厉，“这也不能成为你能带走她的理由！你在一开始动念头想要带她走的时候，就应该想好你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说完，转身大步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闭合，瞧着一脸颓败又不甘的陆子铭，秦斯琛深深地闭上了眼睛，抬手捂住了心脏的位置。
他以为见到了死而复生的曼殊会很开心，不曾想一年多失去她的那种心悸又来了。
心脏的位置，仿佛横进了一把冰冷的刀，一呼一吸间，刀刃无情地凌迟着他。
陆子铭带走曼殊虽然混蛋，但他ḺẔ骂他的每一句，都是该骂的！
所以，让他揍这一拳，算是感谢他这一年来对曼殊的照顾。
但从今天开始，谁敢对曼殊动一指头动一个念头，别怪他秦斯琛不留情面！

第26章 曼殊，回来吧
秦斯琛在水榭花苑等到黄昏十分，江曼殊终于来了。
下了车，站在一年多未曾来过的“家”门口，她发现自己竟然心静如止水。
原来，她真的早就对这里没了祈盼。
或许，她一直以来都对这个空房子没期盼。
“太太！您回来了！”佣人李嫂看到突然出现的曼殊，激动得热泪盈眶。
先生说太太今天会回来，没想到真的回来了！
她就知道，那么好的太太，怎么会说没就没呢！
“李嫂，秦斯琛呢！”江曼殊平静地问。
“在呢！一直在等您呢！”李嫂连忙把她迎了进去。
这里的摆设，还和她走之前一模一样。
非要说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现在这里面的人的味道多了点。
李嫂把江曼殊领到了楼上的“灵堂”门前，“先生在里面。”
“这里面住人了？”江曼殊有点诧异，这间房间，一直都是空置的。
李嫂不敢多说，只是打开了门，“太太，您进去就知道了。”
房间门打开，里面闪动着微弱的红光，江曼殊错愕地走了进去。
在看到里面的陈设时，她瞬间怔住。
这里，竟然是灵堂，上面摆着的，竟然是她的灵位。
背对着门这边的秦斯琛，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来，指着灵位，“吾妻曼殊之灵位……曼殊，从你嫁给我的那天起，我就从未想过会放你离开！你生是我秦斯琛的人，死，也是我秦斯琛的亡妻！”
曼殊只觉一道阴风吹了过来，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哆嗦，抬手打开了房间里的大灯，“是你蠢！别人说我死了，你也信！”
秦斯琛笑了，笑得别样的温柔宠溺，走过来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曼殊，回来吧！这里，还是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江曼殊嘲讽地勾了勾唇，嫌恶地推开了他，“秦斯琛，你把这里当家了吗？你把我当过你的妻子吗？是不是我死的这一年，你做噩梦太多了，所以才给我摆了灵位？”
秦斯琛皱紧眉，满眸的伤痛，“曼殊，我一直知道，你没死！即便拿回来你的尸骸你的钻戒还有染满了有你DNA血迹的衣服，我也不相信你死了！我一直知道，你会回来的！”
“住口！”江曼殊打断了他，敛了一口气，平静地说，“秦斯琛的妻子江曼殊已死！我现在是陆子铭的妻子，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秦斯琛，你如果还想积点阴德的话，放过我，放过陆子铭，他是无辜的！”
“无辜的？”秦斯琛冷笑道，“他无辜的话，会把你从我身边一声不吭地带走？会给我留下一些莫须有的证据，让我相信你已经葬身狼腹？我告诉你，我恨不得杀了他！”
“秦斯琛，你还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永远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江曼殊毫不掩饰对他的鄙夷。
“你以为你所谓的真相就是真正的真相？”秦斯琛忽热温柔地笑了，走过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强行把她拥入怀里，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头，深深地满足地闭上了眼睛，“曼殊，回来吧！回来了，你就可以天天骂我了，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想怎么报复我就怎么报复……”
男人温热的气息缭绕在她脖颈间，江曼殊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她想要挣脱开他，却被他更牢固地禁锢在了怀里，“乖，别动。”
江曼殊忍了良久的眼泪，在眼眶里幽幽转动。
这么多年，他从未像今天这样，这样温柔地待她。
她死过一回，才换来这样的待遇？
真是讽刺！

第27章 我不爱你了，早就不爱了
“秦斯琛，你理智点！我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我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江曼殊硬生生将眼眶里的眼泪逼回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绝情。
就像他曾经对他说的那些绝情话一样，不带一丝温度。
秦斯琛却不闹不怒，依然笑得温润，“你签字没用，我们根本没有离婚，你一直都是我秦斯琛的妻子。一朝是，终生是。”
江曼殊无力地闭上眼睛，“你别妄想了！就算以前没离，我现在也可以起诉离婚！”
秦斯琛这才睁开眼睛放开了她，垂眸笑着看向她，“曼殊，别逼我，你如果今天从这里走出去的话，下一秒陆氏就会破产！陆子铭的父亲会活不到明天天亮！”
说这番话的时候，虽然他始终笑着，但在曼殊看来，却是那样的残忍！冷酷！绝情！
那样的无耻！混蛋！可恶！
江曼殊抬眸拧着眉不解地看着他，“秦斯琛，你这又是何苦？就算把我强行留在你身边，我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对你……我不爱你了，早就不爱了！”
“无所谓！我爱你就够了！”秦斯琛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
我爱你就够了……
这几个字，像是淬了毒的针一样，狠狠地扎进了江曼殊的心里。
他爱她吗？
从来没爱过吧！
现在说这些，还是想把她骗到他身边来，继续折磨她是吧？
江曼殊只觉心里有东西在往外涌出，蔓延到了喉间，窒息了她的呼吸。
她大口喘了一口气，“求你，放过我们……”
秦斯琛正要开口，门口传来一道惊奇的声音，“江曼殊？你是人是鬼！”
俩人皆是一怔，同时看向外面。
穿着病号服的江云锦一脸惊愕地走了进来，上上下下把江曼殊打量了一遍，“你，你……”
江曼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如果是鬼的话，姐姐应该很害怕不是吗？”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秦斯琛厉声叱了一句江云锦。
江云锦不由地哆嗦了一下，走过来捉住了秦斯琛的胳膊，一副惊吓的样子，“斯琛，斯琛，她是鬼，她是鬼啊……”
说着，就要向男人的怀里倒去。
秦斯琛直接一把推开了她，将她推倒在地，眯着眸子冷冷地问，“江云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吗？曼殊有没有死，你还要装蒜到什么时候？”
江云锦一怔，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斯琛，你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啊……曼殊，曼殊明明已经死了啊！是你自己做DNA验证了，是你自己把她下葬的……”
“闭嘴！”秦斯琛没了耐性，嫌恶地打断了她，“我倒要看看，你还想嘴硬到什么时候！”
言落，对着门口吼道，“来人！把这个恶毒的女人拉出去！以后谁敢放她进来，全都送到岛上去喂狼！”
门外的保镖立刻呼啦啦进来四五人，把江云锦拉了出去。
“江曼殊，你这个贱人，你不是死了吗？你还回来做什么？你滚……”
江云锦歇斯底里的声音，越来越弱。
江曼殊懒得理他们之间的争论，待安静下来，淡淡地开口，“以前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放过陆子铭和陆氏，我和你离婚，成全你和江云锦。”
“曼殊，别调皮了，你知道的，我只要你！”秦斯琛很快换了一副温柔的样子，走过来再次把江曼殊抱在了怀里，低声道，“你不回来，陆子铭别想安生。”
江曼殊拧着眉犹豫了良久，终于点头，“我回来可以，但我有条件。”
“你说！”秦斯琛像是拿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样，瞬间激动得双眸放光。

第28章 可能是白血病
江曼殊推开了他，平静地说，“第一，我要带我儿子回来，他还小，离不开我。第二，我不和你同住，你不可以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任何事。第三，如果你对我或孩子做一件过分的事，我就离开，你不得阻止，且你不能再对陆家任何人动手脚。”
“好！我答应你！”秦斯琛不假思索地点头。
江曼殊虽有点意外，“我需要把这些写进白纸黑字的契约里。”
“好！没问题！现在就起草签字！”秦斯琛捉住她的手腕，把她带进了书房。
很快，他完全按照江曼殊的意思打印了契约，双方签下了字。
江曼殊放下手里的签字笔，“我去接孩子。等我听到陆氏没事的消息后，我就会过来。”
说完，转身离开。
秦斯琛没有去追，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瞧着那抹倔强的背影，嘴角蓦地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小丫头，现在变得狡猾了。”
……
秦斯琛说到做到，一个电话过去，陆氏便转危为安。
陆父得到消息，也苏醒了过来。
陆子铭却拦住了要出门去的江曼殊，“曼殊，那里是火坑，你不是答应了我不再回头吗？”
他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没有秦斯琛那样强大的身世！
更恨自己……没有办法将曼殊留在身边。
“子铭哥，我和秦斯琛之间的纠葛，总是要有一个了结。你放心，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江曼殊，我会保护和自己和孩子的。”江曼殊安抚他。
“曼殊，对不起，都怪我没本事……”
“子铭哥，你是我和阿念的救命恩人，是我连累了你……”
“好了，不要说了！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记住，想离开他的时候，我这里永远都给你留着位置。”陆子铭重重地拍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江曼殊眼圈一红，点头，“我会的。”
江曼殊回到水榭花苑后，秦斯琛也遵守了他的约定，没有强迫她做任何事。
他还安排人给阿念布置了一间儿童房出来，用的全都是从国外空运回来的最环保的材料。
他也没有再去过公司，白天一边在书房里办公，一边远远看着曼殊和孩子。
他很想靠近她一点，但只要她一个示意他“别过来”的眼神扫过来，他便止住了脚步。
江曼殊倒是希望他能不要脸地凑过来，那样，他就算l̶l̶l̶是违反了第三条约定，她便可以离开了。
但，秦斯琛出奇地老实，不给她一次找茬的机会。
住进来的第二周，阿念在半夜又突然发烧起来。
给孩子量了体温后，江曼殊看着上面显示的“40.2°”吓得惊叫，“斯琛，斯琛……”
这是住过来之后，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还在对面书房里办公的秦斯琛听到她的声音，连忙扔下手里的资料，冲进了她的房间，“怎么了？曼殊？”
“阿念，阿念烧，又发高烧了！”江曼殊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急得语无伦次。
秦斯琛连忙从她怀里接过孩子，瞅了一眼满脸通红的阿念，转身就往外走，“走！去医院！”
一路上，他亲自开车，将车开得极快，连续闯了好几个红灯。
一边开，他一边不停地安慰她，“别担心，小孩子发烧是提高抵抗力的过程……”
江曼殊抱着孩子却是心急如焚，一个劲地哄着他，“阿念，乖宝宝，都是妈妈的错，妈妈没有照顾好你……”
到了医院，一系列检查之后，医生把秦斯琛单独叫了出来。
“秦先生，这孩子跟你是什么关系？”儿科主任小心翼翼地问。
瞧着医生脸上的凝重，男人骤然凛了眸，“他是我妻子的儿子，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妻子的儿子？
主任皱了皱眉，来不及去深思这句话，“孩子，可能是白血病。”

第29章 骨髓配型
白血病？
秦斯琛挺拔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两步，满眸震惊，“你确定？”
医生不忍地点头，“秦先生，这种事，我们不敢乱说的！现在从各项血液指数来看，应该是白血病！如果要确认的话，需要做骨髓穿刺……但孩子太小，已经没有必要。这个结果，是我们医院所有相关专家会诊得出的。”
秦斯琛正要开口，只听身后“噗通”一声。
转身看去，江曼殊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在听到了医生的话之后，双膝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曼殊！”秦斯琛一惊，忙上前去扶起了她。
江曼殊已然面无血色，身子软得被秦斯琛扶了好几次才站起来，她满眸的难以窒息和恐慌，“医生，你们一定诊断错了……阿念这么小，怎么会是得那种病……”
声音哽咽得染满了伤痛，让人不忍多听一个字。
“曼殊，还没确诊，你先别着急。”秦斯琛剑眉紧锁，紧紧将她拥在怀里。
饶是如此，她那剧烈颤抖的身子，还是让他心疼不已，不知该如何安慰。
医生连忙安抚道，“秦先生，秦太太，孩子的病发现得早，目前可以控制，但要彻底治好的话，只能换骨髓！”
江曼殊崩溃地放声大哭，直接在医生面前跪了下来，“不会的！求你了医生，你再好好看看好不好，我的阿念不会得那么病的，不会的！”
看着她撕心裂肺的样子，秦斯琛直接蹲下来，将她抱在了怀里，厉声对医生说，“无论用什么方法！必须治疗好阿念的病！否则，我让你们这些庸医们陪葬！”
医生吓得连忙应声离开。
“秦斯琛，胡说八道！”江曼殊突然发了疯地扬手打了他一巴掌，拳头又不停地落在了他身上，哭着道，“我的阿念不会有事的，不需要陪葬！不需要！”
秦斯琛没有躲闪，任由她将所有的情绪都发在他身上。
“对不起，曼殊，都怪我……你放心，孩子一定没事的！”秦斯琛心如刀割，强忍着心疼道，“现在骨髓库里有很多志愿者捐献的骨髓，我们尽快做匹配，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阿念平安无事的！”
秦斯琛立刻安排人照顾好江曼殊，他亲自召集全市各大医院血液科和儿科的专家给阿念会诊。
结果无二：淋巴细胞白血病。
属于慢性白血病类型，可以暂时通过药物控制，但考虑到孩子太小，不适合化疗，专家建议尽快做骨髓移植。
江曼殊看到“淋巴”两个字的时候，瞬间晕倒了过去，醒来之后，哭到不能自己。
不是说她的淋巴瘤不会传染给孩子吗？
为什么阿念还会得和淋巴有关的疾病！
为什么！
秦斯琛不忍眼睁睁看着她哭得心肝俱裂，攥紧拳头开车去了陆氏。
“陆子铭，跟我走，去医院！”秦斯琛从会议室揪住正在开会的陆子铭，强行拉了出来。
“去医院？曼殊怎么了？”陆子铭没有和他的鲁莽计较，听到医院两个字，瞬间觉得不好。
“不是曼殊！是你儿子！”秦斯琛咬着牙，一把把他塞进了电梯。
儿子？
阿念？
“阿念怎么了？”陆子铭拧眉看着一脸沉重的秦斯琛。
这个蠢货，他还不知道阿念是他自己的儿子吗？
“去了就知道了！”秦斯琛不想跟他多说一个字。
如果陆子铭不是阿念的父亲，他实在懒得再理他。

第30章 再生一个孩子
两天之后，秦斯琛看着手里骨髓配型不匹配的报告，所有的希望都瞬间在眼里熄灭，直接揪住了陆子铭的衣领，“陆子铭，阿念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和孩子配型不成功？”
这几天，每天看着曼殊以泪洗面，他把最快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阿念的这个亲生父亲身上……没想到陆子铭的骨髓并不适合孩子。
陆子铭已经没了力气跟他争论，自嘲无力地冷笑了一声，满眸的苍凉，“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以为我想看到曼殊这么伤心吗？秦斯琛，有本事你去和阿念配型啊！难道不是你的孩子你就不舍得捐献骨髓吗？”
阿念不是他的孩子，他和阿念配型成功的几率自然没有秦斯琛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高！
虽然他很不想让曼殊阿念和秦斯琛这个恶魔有太多的纠缠，但……但是阿念是曼殊的命根子，她为了生下他，经历的何止是九死一生。
比起身体上的伤痛折磨，心里的纠复更是炼狱般的苦不堪言！
“你说得什么混账话！曼殊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她爱的一切，就是我爱的一切！”秦斯琛猩红的眸子放射出无奈又痛悔的暗芒，用力推开他，声音低落了下来，“我已经做过配型，不成功。”
不成功？
陆子铭蓦地瞪大了眼睛，身子顺着墙面缓缓滑了下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主治医生把秦斯琛请到了办公室，“秦先生，既然孩子的父母配型都不成功，骨髓库现在也没消息，为了保险起见，建议你们再生一个孩子，用老二的脐带血来给老大做移植。”
秦斯琛拧眉问，“必须是同父同母？”
医生点头，“同父同母。”
“好！知道了！”秦斯琛整个人浑浑噩噩地从医生办公室走了出来。
素来清冷无波的眸子里通红一片，只剩下了浓浓的不甘，不舍，还有心疼。
他好不容易盼回来等回来，用恶劣手段强迫回来的曼殊……难道又要送到陆子铭身边去吗？
他舍不得啊！
一想起这一年来陆子铭对曼殊做过的事，他就恨不得将那个男人撕碎！
可是，他毕竟是阿念的父亲，曼殊不让他动陆子铭，他便不动。
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孩子的曼殊，秦斯琛攥起拳头狠狠地砸到了墙面上。
“嘭……”似乎有骨裂的声音传来，墙面上顷刻间飞溅起朵朵血花。
触目惊心。
……
陆氏，陆子铭办公室。
秦斯琛在陆子铭对面坐下来，把手里的资料递了过去，“不满意的话，还可以谈。”
陆子铭犹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资料。
大约翻看了一下之后，他诧异地抬眸，“秦斯琛，你要把秦世集团10%的股份给我？”
就为了让他再和曼殊生一个孩子去救阿念的命？
这个愚蠢的男人，到现在还不知道他自己才是阿念的亲生父亲吗？
曼殊……到现在还没告诉他？
秦斯琛吸了一口烟，淡淡地开口，“除了股份，你还可以提出我秦斯琛能给的其他要求！”
陆子铭冷笑了一声，“据我所知，你本人只持有你们秦世集团的20%股份吧？你要把一半都给我？”
“剩下的一半是留给曼殊和孩子的。”
陆子铭合上了股权转让书，“为了一个不是你的孩子，你心甘情愿？不后悔？”
烟雾缭绕里，秦斯琛微微眯了眸子，“我最后悔的，就是让你把曼殊带走！让我的生命里，整整缺失了她一年三个月零五天！”
说得语气轻淡，但却生生让陆子铭听到了浓浓的悔恨。
“你真的不在乎阿念是谁的孩子？”陆子铭不甘地问。
秦斯琛这样傲娇的男人，会这么不顾所有地爱屋及乌？
“曼殊和阿念，不管以前属于谁，经历了什么，现在和未来，都是我的！”秦斯琛捻灭手里的香烟，一贯云淡风轻的语气，但面色却坚决得不容置疑。
陆子铭放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头，又松开来，“我要先见曼殊。”

第31章 他自认不如
医院。
“曼殊，你真的不打算把阿念的事告诉秦斯琛吗？”陆子铭瞧着抱着孩子的曼殊，轻声问。
曼殊温柔的眸光始终落在阿念的小脸上，眼泪却猝然滑落，“我不知道……我怕他伤害阿念，他说过，我不配给他生孩子……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纠葛……”
尽管在努力撑着，但曼殊的身子还是不受控制地哆嗦。
这几天，她的心里备受煎熬。
一方面是每天都活在自责里，把孩子得病的事都归咎于她自己的淋巴瘤。
另一方面，她分不清秦斯琛对孩子的关心是真是假……他在她心里劣迹斑斑，她不敢用孩子的命去赌。
宁愿继续等待好心人的配型，也不敢去在秦斯琛身上赌一把。
陆子铭不忍地道，“曼殊，我也以为秦斯琛是个混蛋，是个恶魔……也不知道是我以前误会了他，还是现在不了解他了，我觉得他现在知道后悔了！为了阿念，你考虑一下吧！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
曼殊缓缓抬眸，“子铭哥……”
陆子铭抬手打断了她，“我知道，秦斯琛一直以来都是你的执念，不管是在他身边，还是在我身边，你的心里只有他。这一年来，我也在尝试让你改变，让你忘掉那个人……但是，看到你那么痛苦地呆在我身边强颜欢笑，我比你更难受……”
“子铭哥，我对不起你……”曼殊的眼泪止也止不住，“是我不争气，我害了阿念，辜负了你的感情……”
“傻姑娘，不是你的错，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陆子铭抬手在曼殊肩膀上轻轻拍了下，“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找我。”
走出病房，陆子铭停下来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眸子里一片猩红。
那是不甘，那也是不舍，那更是了然之后的放下，放下之后的轻松。
这几天，他听说了这一年来关于秦斯琛的一切。
他去医院悄悄看了那个已经被手术快折磨崩溃的江云锦，他也从江云锦口中听到了一些秦斯琛对曼殊的感情。
他不理解秦斯琛，为什么拥有的时候不好好珍惜，失去了才要死要活地去寻觅。
但是一个男人为了女人和一个自认为是别人男人的孩子，能不顾一切地放弃他的集团他的江山……这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到的。
更何况，是那样霸道那样骄傲那样不可一世的秦斯琛！
他用来交换阿念生命的，不止是他有用的一切，更是他自己的尊严。
陆子铭终于明白，曼殊爱的这个男人，他陆子铭自认不如。
放手，或许是最真诚的祝福。
陆子铭魂不守舍地在医院的走廊里穿梭，刚走到一楼，差点和一个医生撞到。
正要绕过去，医生却诧异地问，“您是江小姐的爱人吧？”
声音有点熟悉。
陆子铭停下来，抬眸看去，“您是。”
章医生客套地笑了下，“前几天我们打过照面，我是您爱人江曼殊小姐以前的主治医生。”
“哦！你好。”陆子铭点了点头，“曼殊她……”
他正要说曼殊其实并不是他的妻子，章医生却打断了他的话，“江小姐虽然生下了孩子，但我看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有空还是来医院做个复查吧！现在开始化疗的话，她痊愈的可能性会很大。”
化疗？
陆子铭眉心骤然一紧，“您说，曼殊化疗？她，她怎么了？”

第32章 恍如隔世
章医生愣了一下，尴尬地抬手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我记错了，不是江小姐。”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他忘记了，江曼殊让她保守秘密的。
但是，都过了这么久了，作为江曼殊的老公，这位先生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得了淋巴瘤！
这个江小姐，该说她坚强还是倔强好呢！
陆子铭怔了一下之后，很快反应了过来，大步上前来一把拽住了章医生的胳膊，“曼殊究竟得了什么病，实话实说！”
章医生被吓了一跳，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还温润的男人，瞬间变得狠厉，无奈地叹口气，“到了这个时候了，我也没有替她隐瞒的必要了！她得的是淋巴瘤，生孩子之前看还能活一到三年，现在不知道情况。”
淋巴瘤？
一到三年？
陆子铭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捉着医生的手，一点点无力地松了下来。
……
江云锦病房。
江云锦正在病床上吃饭，秦斯琛突然走进来，一把把她从床上拎了下来，“跟我走！”
“斯琛，你要带我去哪里！”江云锦看到男人一脸的阴鸷，吓得瞬间面色苍白。
这一年来，她每一天的日子都过得跟惊弓之鸟一样，特别是看到生气的秦斯琛。
“去做骨髓配型！”男人拧着眉，不耐地道。
“骨髓配型？谁生病了？”江云锦一怔。
“曼殊的儿子！”
“江曼殊儿子？得了什么病？需要骨髓移植？”江云锦怔了一下之后，很快脸上就浮上了幸灾乐祸的阴冷，“哈哈！那个小贱人！得到报应了吧！生的孩子得了绝症吗？”
刚仰天长笑了几声，男人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了过来。
“啪……”
江云锦被打得脑袋偏到了一边，整个身子都后退了好几步。
很快，她的嘴角渗出了殷红的血迹来。
“江云锦，你对曼殊做的那些事，我现在没时间跟你算账！你的恶毒，一点底线都没有！”秦斯琛被气得不轻，一张俊脸上布满了阴沉可怖的戾气和杀气。
那双红透的眼睛，恨不得射杀了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
江云锦抬手捂住被打得通红的脸，突然就笑了，“呵，呵呵！江曼殊的孩子快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让我去做配型！我不去！”
说完，正要转身离开，被秦斯琛直接紧紧攥住了手腕，“不想你父亲的江氏这么快玩完，你就给我老实点！”
他现在，没时间跟江家人算旧账！
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合适的骨髓！
任何一点关系的血缘，都有极大可能的配型成功。
“斯琛，江氏又没惹你！你要为了江曼殊那个贱人做什么？”江云锦有点恐慌了。
这个男人，从来不信口开河，一旦说出的话，那就是一定会付诸实际的！
“你很快就知道！”秦斯琛残忍地一笑，禁锢着江云锦的手腕，将她拖了出去。
……
阿念病房。
顾珍珠轻轻敲了敲病房门，听到里面江曼殊的“请进”方走了进去。
阿念刚睡着，曼殊不经意一扭头，在看到顾珍珠时，怔住。
“曼殊，我，我来看看你，看看孩子。”顾珍珠温柔地说。
面对曼殊，她这个做婆婆的，一直都因为儿子对曼殊的不好，而有点愧疚。
“妈，您怎么来了？”曼殊忙站了起来。
一年多没见，再见这些故人，她只觉得恍如隔世。

第33章 阿念是斯琛的
“我听说你和斯琛最近日夜守在医院，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们。”顾珍珠小心翼翼地询问，“我可以看看阿念吗？”
曼殊点ḺẔ头，退让出空间，“可以。”
顾珍珠感激地笑了下，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来。
病床上，被子下的小人正睡得香甜，因为打针的缘故，头上被踢掉了一块头发，上面依稀可见很多密密麻麻的针眼。
顾珍珠在看到阿念那张肉嘟嘟的小脸时，瞬间怔住，眸子一点点惊讶地睁大。
瞧这孩子，尽管闭着眼睛，但眼线狭长，小脸圆圆的，下巴圆圆得像安装了一个玻璃球。
这……这样子，怎么和斯琛小时候一模一样！
顾珍珠激动地忍不住抬手轻轻怕了拍孩子的小脸，眼睛瞬间红了，“小可怜，这么小，怎么会得了这种病……”
站在后面的曼殊，眼圈也染了赤红，抬起头来，努力咽下了泪水。
其实，婆婆对她，一直都很好。
嫁给秦斯琛的一年多，若不是有这个善解人意温柔善良的婆婆经常问候她，她真的怀疑自己很早就离开秦斯琛了。
顾珍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良久阿念，才依依不舍地直起身子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匆匆从包里拿出钱包，颤抖着手从钱包里翻出了一张照片，激动地递给江曼殊，“曼殊，你看，你看阿念是不是和斯琛小时候一模一样！”
江曼殊愣住，仓皇地转过身去，没有接照片。
但是，让她说出阿念不是斯琛的孩子这话，她说不出来……真的说不出来，尤其是面对阿念的亲奶奶。
看到她的逃避，顾珍珠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走过来哆嗦着拉住了曼殊的手，“曼殊，斯琛糊涂，但是我不糊涂啊！你离开一年零三个月，阿念都半岁多了，这说明你离开斯琛的时候，已经怀上了阿念……什么早产的话，斯琛信，我可不信啊！因为，因为我一直都知道，曼殊你和你母亲晓莹一样，对待感情都是善始善终的人……”
顾珍珠还没说完，曼殊已经泪流满面，忍不住抱住了顾珍珠，哽咽道，“妈，别说了，求您别说了……”
“曼殊，阿念真的是斯琛的，真的是斯琛的啊，我有孙子了……”顾珍珠喜极而泣，激动得语无伦次。
“恩！妈，阿念是斯琛的，是斯琛的……”曼殊重重点头。
她恨的人是秦斯琛，面对这个善良的婆婆，她一个谎话都说不出来。
刚刚推门进来的秦斯琛，在听到她们这番对话的时候，整个人石化了一般僵住了。
那幽深的眸子里，除了连日来的疲累外，只剩下了浓浓的震惊。
阿念是他的儿子？
这，这怎么可能！
如果是的话，曼殊离开之前就怀了孩子？
不对！他明明让她把孩子流掉了啊！
难道，难道是……
秦斯琛自嘲地笑了，明明是在笑，可那俊脸上痛苦悔恨的表情，却像是在哭，高大的身子一点点后退几步，夺门疯狂地跑了出去。

第34章 重金求骨髓
妇产科。
杨曼丽主任不卑不亢地站在秦斯琛面前，“秦先生，当初是您太太哭着求我留下孩子，她说如果我不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就会跳楼……我是妇产科医生，出于职业道德和人道主义，我选择保住孩子。”
说完，她一副大义凛然地看着一脸冷峻的男人，“要怎么处置我，您随意吧！”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秦斯琛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愤怒，只是骤然眯了眸子，“这么说，阿念真的是我的儿子？”
仍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秦先生……”
杨主任还想说什么，秦斯琛已经从她身边过去，茫然地走了出去。
阿念，阿念……
阿念竟然是他和曼殊的孩子。
这个傻丫头，怎么这么倔强！
秦斯琛回到病房的时候，母亲已经离开，曼殊一个人坐在熟睡的阿念身边，喃喃地说，“阿念，都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执意生下爱你，让你来到这人间受苦受难……都怪妈妈……妈妈以为，留下你生下你，你爸爸就会多看一眼妈妈，就会在乎妈妈，就会相信妈妈真的不是一个精神病患者……阿念，对不起，是妈妈害了你……”
瞧着小女人那微微颤抖的肩膀，秦斯琛瞬间流下了眼泪。
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什么事能让他难过成这样。
即便是一年多前，看到曼殊的尸骸，他也没落过眼泪。
但此刻，他只觉得心里空的厉害，只有一波又一波的暖流从心底蔓延上来，急需一个出口宣泄。
秦斯琛抬手捂住了心脏，站了良久，才有力气默默地上前，在曼殊身后坐了下来。
“曼殊，不怪你，都怪我。”男人深沉的声音骤然响起。
曼殊一怔，仓皇地擦掉眼泪。
秦斯琛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曼殊，是我对不起你和阿念……我不是不想让你生孩子，是有原因……那个时候，不能有孩子，真的不能有……等到阿念的病好了，我再告诉你……都是我的错……”
江曼殊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终究还是知道了阿念是他的孩子。
这一夜，秦斯琛抱着阿念一会都没松手。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晚上他都会让曼殊休息，他给孩子换纸尿裤喂奶粉……但那之前，只是因为爱曼殊才爱阿念。
但从今天开始不一样，他爱曼殊，也爱阿念，可是……他更对不起曼殊，更对不起阿念。
时间不能倒回，他只能用余生去努力弥补欠他们母子俩的。
……
阿念的病情在药物的控制下，暂时稳定了下来。
住院一个月后，秦斯琛将曼殊和孩子接回了水榭花苑。
家里请来了专业的高护，日夜观察着阿念。可曼殊仍是不放心，每天24小时，一分一秒都不肯离开阿念。
同时，秦斯琛花重金求骨髓，一时间，来做骨髓配型的人排成了长队，但一直没有好消息。
秦斯琛这天把阿念哄睡着之后，拉着曼殊的手走出儿童房，来到卧室坐下，“曼殊，阿念的病情现在可以暂时用药稳住，如果找到了合适的骨髓，我们立刻给阿念做移植。但是，为了确保万一，我们再生一个吧……一个孩子太少，再生一个，陪阿念一起长大，好不好？”
他说得格外温柔，眼眸里也盛满了小心翼翼，用的是商量的口吻。
现在的曼殊对他来说，就是易碎的花瓶一样，即便爱，他也不敢用力去爱，生怕一不小心碰碎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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