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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大路，几匹马飞驰踏过，溅起阵阵尘雾。

顾海琛怀中抱着呼吸微弱的季安意，一次次加鞭。“安意，不要睡！”

他一声声叫着，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恐慌。

这种恐慌远超之前亲眼看见季安意的“尸体”，也胜过一个个没有她的寂静深夜。

季安意只觉呼吸都变得分外困难，她强抬起沉重的眸子，望着近在咫尺的顾海琛，眼眶发热。

她从未离顾海琛这么近过，因为他不喜欢她的靠近。

“海琛…”她声音颤抖，血随着她的张口流了下来，湿润了盔甲上已经干涸的鲜血。

顾海琛心底狠狠一抽：“我在，我在，你别说话，我一定会救你的！”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伤口渗透进了身体，季安意紧攥着顾海琛衣襟的手渐渐松开：“我，我想爹娘…想哥哥，想……”

那只小手无力垂下，顾海琛心脏骤然紧缩：“安意！安意！”

“该死！”

他夹紧马肚子，将季安意往怀中拢了拢，恨不能现在就到平远城。

太阳还未下山，天忽然就阴了下来。医馆，医室外。

顾海琛站在门口，如同一个没有魂魄的石像。

他看着大夫的女儿端出一盆血水，心霎时像被一只长满荆棘的手攥住了一般刺痛着。

掌心的湿粘让他目光一转，满手的血，都是季安意的。

他紧皱的眸子颤了颤，突如其来的失重感险些让他瘫倒在地。

若季安意活不长了，那便是他杀死的。

为了她，他疯癫了数月，如今却亲手伤了他心心念念了不知多久的…

不知过了多久，大夫才满头汗地走了出来。顾海琛立刻上前，急切问：“她怎么样了？”

“太危险了，差半寸就伤及心脏了。”大夫抹了把头上的汗，“命保住了，但需修养几月。”

听到这话，顾海琛提到嗓子眼地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奔进医室，大步跨到床榻边，季安意那苍白的脸让他心然而均匀的呼吸却如同一颗安神丸让他不至于太焦躁。

顾海琛缓缓蹲下身，想伸手去触碰，却发现自己满手血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