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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护人员纷纷下车，回医院报道。
秦妗跟在陆靳南身后，低着头慢慢走。
阳光透着浓郁的树荫折射下来，将两人的影子映得斑驳阑珊。
她想起以前在医学院时，自己最喜欢的就是在阳光下踩陆靳南的影子。
“阿南，我要牢牢踩住你的影子，给你烙下属于我的印记。”
年少的陆靳南会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眉眼温柔。
“把你藏进我的影子里，这样就不会弄丢你。”
那时候的他们，好得如胶似漆。
现在的他们，淡得相敬如‘冰’。
秦妗正恍惚着，忽的感觉眼前的高大身躯顿住步伐，转过了身。
她连连顿足，但还是随着惯性直直撞到了陆靳南的胸膛。
“对不起……”她有些慌张地后退，生怕惹他生气。
陆靳南拍了拍被她碰过的地方，眉头紧蹙：“跟了我一路，有事？”
秦妗微愣，斟酌后开口：“我想问一下……颅内肿瘤六公分，手术治愈的可能性多大？”
陆靳南是桐城医院优秀的脑肿瘤科医生，曾有病患称赞他为在世华佗。
他的直观判断，基本无误差。
“要看位置而定。”陆靳南说完，视线落在秦妗身上，“你手里的患者？”
秦妗微顿，摇了摇头：“是我一个朋友。”
陆靳南收回视线，恢复淡漠神色。
“尽快让他来医院吧，任何脑部肿瘤都是凶多吉少。”
秦妗攥紧手心，轻轻点头：“我会转告她。”
陆靳南没再接话，转身准备回诊室。
秦妗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问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吗？”
除了工作时间在医院食堂能偶尔碰上，他们已经几个月没有好好坐在一起吃过饭了。
“不了，有聚餐。”
陆靳南没有回头，清冷的嗓音随风飘散。
秦妗蜷紧的手指有些无力松开，终是没再说什么。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她又怎么不知道那不过是他的托辞。
感情淡了，自然没了过二人世界的必要……
秦妗深吸一口气，默默转身回了自己的科室。
坐在办公室，她拿出包中折叠整齐的诊断室，缓缓摊开。
白纸黑字，映入眼帘。
“患者：秦妗。病情诊断：颅内恶性肿瘤。”


第二章心无归处

褪下白大褂，她却依旧不能有片刻松懈。
客厅内，一个高瘦的男孩子正蹲在地上玩积木，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二十岁的少年，脸上却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懵懂。
听到动静，他转头看过来，呆滞的眼眸立即澄澈了几分。
“姐姐回来了，栋栋要抱抱……”
秦妗敛去脸上的疲惫神色，强挤出一丝笑意走了过去。
“栋栋今天在家，有没有乖乖的？”
秦义栋点了点头：“自己吃饭，自己上厕所……”
秦妗揉了揉他的脑袋，欣慰的笑容背后尽是苦涩。
姐弟俩相依为命的这些年，秦妗不光是姐姐，更是秦义栋的监护人。
小时候一场高烧，让秦义栋的智商永远停留在了八岁。
而父母也是在为他奔波求医的路上，车祸而亡。
想起自己脑颅内的肿瘤，秦妗佯装的微笑有些力不从心。
身患绝症，她担心的不是自己。
而是自己走后，心智不全的弟弟该怎么办。
将秦义栋哄睡之后，秦妗开始收拾客厅的狼藉。
“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那我们算不算相拥……”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连忙接通。
“陆靳南？”
“嫂子，南哥喝多了，正在念叨你的名字呢。”听筒那端传来的大学同学张宾的声音。
闻言，秦妗的心倏地揪了起来。
“我马上来。”
收到地址后，她匆匆打车过去。
菲斯酒吧。
秦妗找到包厢，看着敞开的门正要入内，却听得里面的讨论声隐约有她的名字。
“你们猜秦妗还有多久才能到？”
“上次我们打完电话她半个小时就赶来了，这次我觉得最多五分钟她就会出现。”
一阵哄笑声后，有人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狼来了的把戏玩了好几次，我估计她这次不会来。”
那人话音刚落，立马有人冷嗤：“就凭她对南哥的感情，世界末日她也会赶来。”
门外的秦妗听着他们左一句右一句，只觉得浑身发凉。
原来，又是他们的玩笑，自己却再一次信以为真。
心脏被莫名的东西扯得隐隐作疼，让她呼吸窒息。
“你怎么来了？”身后突然传来陆靳南的声音。
秦妗一愣，转头看向他。
包厢内的众人听到声音，也都纷纷噤声。
张宾走了出来，看向两人的眼神有些闪烁。
“我们在玩大冒险游戏，你们要不要一起……”
陆靳南看着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被人动过，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转眸看向秦妗，沉声道：“你回去吧，我没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