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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亲耳听见，沈兮鸾从来没想过周凌天如此恶毒，不惜戴一顶绿帽子，也要给何娅腾位置。
她强压下燥火，咬着牙跑到门口，看见墙根伫立着一个男人，攥着11楼的房卡，沈兮鸾瞬间联想到他就是周凌天放出的诱饵。
酒精能激发女人心底的空虚，也包括仇恨。
沈兮鸾对周凌天的恨意彻底爆发了，她脑海全是他的谎言以及何娅明目张胆的示威，一腔真情喂了狗，她不甘心。
沈兮鸾借着醉意，站在男人面前，“是你吗？”
男人闻言抬眸，那双浓黑深沉的眼睛，沈兮鸾惊了一下。
狂野，危险，性感。
漫不经心的眼神，细看又卷着漩涡，无声吸引女人往更深处陷。
这种沉稳有棱角的男人，最回味无穷。
不得不说，周凌天的眼光不错，他充其量算是五官端正，而这个男人五官很耐看，眉眼间有故事，有独特的味道。
沈兮鸾大胆握住男人的腰，他叼着烟，目光透过烟雾落在她脸上，没吭声。
她脑袋昏昏沉沉靠在他胸口，“我想听一听你声音。”
男人熄灭了烟，从侧面拥住沈兮鸾，坚硬的胡茬挨着她脖颈，嘴里浓烈的烟味令沈兮鸾醉上加醉，“上了床听。”
沈兮鸾以为男人是禁欲那一款，在床上也冷冰冰，没想到他还算顾及她感受，结束后非常有耐心帮她清理，过程中的风度很打动女人。
淡漠疏离，又充满了撩人的欲。
面对一个陌生女人做到极尽温存，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情场老手，入戏快，另外一种是职业习惯，能娴熟驾驭任何女人和氛围。
男人属于哪种，沈兮鸾没兴趣深究，对他而言是露水情缘，对自己是酒后横祸，越不了解彼此，相对也越安全，她休息了一会儿，“他和你怎么谈的。”
男人系着皮带扣，声音清冷寡淡，“谈什么。”
“周凌天雇你，给你多少钱？”
他偏头看向沈兮鸾，“周凌天是谁。”
沈兮鸾说，“我老公。”
男人皱着眉，“你结婚了？”
沈兮鸾一愣，下一秒明白了，自己认错人了，男人也压根不是冲她来的。
样貌英俊，熟练会调情，在五星级酒店出没，估计是专门干这行的。
周凌天作为企业高管，沈兮鸾勉强也和阔太圈搭点边儿，她不是没耳闻，吃这碗饭的男人，一年能搞到一套江景大平层。
她偷偷打量男人的穿戴，左手那块腕表如果是真货，顶周凌天半年的薪水。
沈兮鸾慌了神，生怕他讹自己，“我没带钱。”
男人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穿好衣服。
沈兮鸾拿不准他到底什么态度，犹豫了一秒，“你没录像吧？”
男人说，“我没有这些嗜好。”
她松口气，朝男人点了下头，互相不多话，也算默契分道扬镳。
沈兮鸾前脚离开，一名肌肉男从隔壁1106走出，里面女人在哭，吵闹要报警，他经过1108，大床一片狼藉，弥漫着事后的气味。
肌肉男骂了句操，“这也敢冒名顶替！”
冒名顶替的男人十分钟后被沈兮鸾堵在酒店大堂，“你借我一百行吗？我急用钱。”
男人眯着眼停下，似乎在分辨她真正的企图，是不是刻意纠缠，可沈兮鸾这张脸实在不像有心机的，又娇又乖，稍微受点刺激就不行了，那点纯欲风还挺勾人，没几分定力，真把持不住。
女人引诱男人，通常都用欲拒还迎的战术，他最开始认为沈兮鸾也是，俗气得险些让他没了兴致。
后来他发现沈兮鸾没演戏，她是真纯。
沉默片刻，男人抽出皮夹内的一沓钞票，“别跟着我了。”
沈兮鸾只拿了一百，将剩下的连同写了手机号的纸条塞进男人手中，“联系我要钱。”
这次羊入虎口，她侥幸跟了一个长相好看的，总比中了周凌天的算计被一头猪拱了强，她非恶心死不可。
借钱不还，太不地道了。
沈兮鸾去街口打车，视线不经意掠过男人背影，这一瞟不要紧，她当场定住。
男人走向了一辆银色捷豹XJ，这款型号落地价两百多万。
她这是撞到一个真有钱的主儿。
男人坐进车里，接听电话，那头的人问，“什么来历啊？”
他降下车窗，从后视镜看沈兮鸾，“已婚。”
对方被逗笑，“砚川，你荤素不忌啊，她知道你真实身份吗？”
沈兮鸾乘坐的出租和捷豹擦肩而过，后座窗户恰巧也敞开，她皮肤白，颈部几枚鲜红的齿痕格外明显。
的确不该碰，容易惹麻烦，可他碰之前并不知情。
男人云淡风轻，“没必要知道。”
那头还在追问，“比年轻小姑娘带劲吧？”
“就那么回事。”他有一搭无一搭叩击方向盘，“不会再有下次了。”
男人调头，扫了一眼沈兮鸾的纸条，随手丢出窗外。
沈兮鸾回到家泡了个热水澡，这场初体验用四个字形容：死来活去。她感觉火辣辣的疼，却也滋生出报复周凌天的畅快感。
晚上八点，周凌天掐着点儿回来了。
往常沈兮鸾会迎接他下班，今晚有些懒得动，她泡出了一身汗，脸蛋也潮红，周凌天进屋摸她额头，没发烧，他假装开玩笑，“你不会偷人了吧？”
沈兮鸾看出他在试探，“我有没有男人，你最清楚。”
周凌天听着不对味儿，“谁招你不痛快了？冲我撒气。”
“其他栋的邻居，喝多了抱着我不撒手。”沈兮鸾翻了个身，“我和他打架了。”
周凌天不动声色审视着她，“然后呢？”
沈兮鸾说，“没了。”
周凌天被吊起了胃口，不上不下的，“打架打一半没了？”
“你想有什么？”沈兮鸾扭头瞪他。
周凌天语气缓和了，“我不是担心你出事吗。”
他说完直奔客厅的阳台，沈兮鸾随即拉开一道门缝，听见周凌天质问，“5万块钱打你账户了，你跟我老婆成了吗？”
那边不知回答了什么，周凌天不乐意了，“没有视频，那照片呢，也没拍？我要物证。”
沈兮鸾差点冲出去狠狠抽他一巴掌，花钱雇人欺负自己老婆，全天下只有周凌天做得出。
他挂断电话继续回房找茬，伸手蹭沈兮鸾的脖子，“你怎么涂粉了，洗澡没洗掉？”
她躲开，“没涂，我敷了颈膜。”
“颈膜？沈兮鸾，你当我是傻子？这他妈分明是男人啃的！”周凌天发了疯似的拉扯她，“你下午去哪鬼混了？”
他眼眶发红，“沈兮鸾，我承认我不中用，满足不了你，你耐不住寂寞了？我可以离婚，我愿意放了你，可你不能对不起我，我好歹是老总，你让我没脸见人啊！”
多么炉火纯青的演技，沈兮鸾苦笑摇了摇头，“周凌天，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他剧烈喘息着，手在半空堪堪停住。
周凌天没底气打，他握紧拳，“沈兮鸾，咱们好聚好散，我不想追究你。”

第3章  夜教授
沈兮鸾的性子倔，当初所有人不看好她倒追周凌天，她追了，现在她同样不离婚，她倒要看看那对狗男女还有什么损招。
眼见谈不拢，周凌天对沈兮鸾实施了冷暴力。
这天周末，他收拾得人模狗样出门，沈兮鸾在玄关叫住他，“你打算离婚。”
周凌天没好脸色，“不然呢，难道我一辈子戴绿帽？”
沈兮鸾走到他面前，“我守活寡都没离，你反咬我一口是吗？”
“你不愿意可以不守！”周凌天急昏了头，没深思她这句话，重重摔上门。
沈兮鸾没想到他演戏这么有天分，把受害丈夫的形象演绎得逼真又委屈，他还不知道费尽心机绕了一大圈，最要紧的环节失手了，肌肉男没成功。
从恋爱到结婚，沈兮鸾被周凌天当傻子耍了三年，她铁了心讨个公道。
这就要搬出乔丽了。
她在侦探机构上班，盯梢的功夫一绝，不是老公抓老婆的把柄，就是老婆搜集老公的证据，她干这行赚了一百多万了。
沈兮鸾让她跟踪周凌天和何娅，拍幽会的照片。
乔丽难以置信，对周凌天疯狂迷恋的沈兮鸾竟然大彻大悟了，“你们两口子真逗，自导自演无间道。”
吃饭的地方在医院对面，沈兮鸾下午顺便去开药，目前不能打草惊蛇，她照常喂周凌天吃补药，不管他肯不肯吃。
沈兮鸾点餐时被外面一束突如其来的车灯晃了眼，她看过去，脑子一懵。
是他。
从沈兮鸾的角度，刚好看到男人的侧脸，凸起的喉结隐藏在黑色衣领下，天阴得厉害，他那双眼显得更深沉了。
皮相好的多，骨相优越的却少见。
尤其是男人，如果长着一副英挺的骨相，风度会很拿人，打眼望去，很难不注意。
捷豹的车头堵着一个妙龄女孩，豁出命的架势，“郑野，你休想躲我！”
男人正要下车，又收回腿，点了一支烟。
叫郑野的是另一名男子，熄了火从驾驶位下去，“你他妈有病？”
女孩甩出一份化验单，“我怀孕了，你的种。”
郑野一把推开她，“开什么玩笑？老子结扎了！你算计我之前先调查清楚情况。”
车内的男人咬着烟，目光懒散盯着橱窗里的沈兮鸾，她也瞧见他了，却装没瞧见。
郑野打发了女孩，暴躁拉开车门，“约两次，她还赖上我了。”
男人掐了烟头，直奔门诊大楼，“心术不正的女人少碰。”
郑野朝餐厅的方向扬下巴，“你看她半天了，认识？”
男人撩了一下眼皮，又无动于衷垂下，“那女人。”
郑野问，“哪个女人？”
男人轻描淡写，“睡了那个。”
郑野笑了，“是她？挺正点啊，什么味？”
什么味。
没经验，放不开，倒是腰肢很细软，眼睛醉得水汪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个女人无意识的纯情与风情拿捏得相当够味，多一寸太腻，少一寸太寡了，很多自诩狐狸精的女人引诱猎物非常刻意，其实越是不经意，越是击中男人心，目的性太强只会导致男人索然无味。
或许是他期待过高，接下来并没体验到预想中的激烈感受，也就扫了兴，对沈兮鸾的记忆自然而然淡化了。
男人一脸无情，“没什么特别。”
“和你那几任比呢？”
他心不在焉，“我哪一任？”
郑野一言难尽，“你还记得哪任。”
男人说，“都忘得差不多了。”
郑野跟着他进医院，“是你太挑食，倪影瞒着你都放浪成什么样了，你非要念念不忘她。”
男人背影很快消失在大厅，乔丽胳膊肘捅了捅沈兮鸾，“你看什么呢？眼都直了。”
她回过神，“哦，一个熟人，也不太熟。”
确实不太熟，除了知道他毛发旺盛，腹部有一颗痣，其他一概不详。
这顿饭吃到一半，沈兮鸾接到一个陌生座机的来电，“周凌天的家属，来一趟医院。”
男人声音似曾相识，沈兮鸾想不起在哪听过，她问是谁，对方没回，直接挂了。
周凌天的主治医师是何主任，沈兮鸾去诊室没见到人，值班护士带她去了隔壁诊室。
刚到门口，沈兮鸾一眼就落在正中央的男人身上。
他背对窗户，逆着一束光，面容极为模糊，只恍惚看得出轮廓，沈兮鸾鬼使神差往旁边挪了一步，一切都明朗了。
男人的办公桌立着一块牌子：教授—夜衍。
这座城市有一千多万人口，无数人错过就是一生，他始终没联系自己讨债，沈兮鸾也就没想过还有再碰面的一天。
初见，夜衍穿着纯黑的衬衣，既成熟又野性，脊背和胸膛全是汗，沈兮鸾什么都没记住，唯独记住了他流汗的性感。再遇，他穿了干净洁白的制服，在阳光深处，清冽又正派。
她莫名心虚，站在那进退两难。
何主任十分热情向她介绍，“这位是夜教授，科室的顶级专家，你丈夫的后续治疗我转交给他了。”
夜衍冷漠得很，略微颔首，根本没看她。
沈兮鸾低着头，象征性打招呼，“夜教授。”便不再出声。
他手指流利敲击着键盘，沈兮鸾毫无征兆回忆起那晚夜衍抚摸自己的情形，他的手有茧子，厚重坚硬，遍布在虎口和掌心，当他手掌掠过她身体，停留在臀部时，沈兮鸾就像触电一样，麻酥酥的，磨得难受，激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受。
是难以形容的紧张与刺激。
沈兮鸾越想越不自在，夜衍倒坦荡得像个没事人，例行询问，“最近有同房吗。”
沈兮鸾顿时面红耳赤，“四天前。”
夜衍不紧不慢翻开周凌天的病历本，“我在问他。”
沈兮鸾脸更红了，“我们很少亲近．．．”
他眼神意味深长扫过她，“边缘性的接触有反应吗。”
周凌天从结婚就没碰过自己，包括接吻拥抱也寥寥无几，沈兮鸾张不开嘴，“偶尔有。”
夜衍挑眉，“有反应了也不进行？”
沈兮鸾恼了，“这和病情没关系，是我的隐私。”
夜衍语气一如既往平静，又专门扎她心，“既然看重隐私，何必找大夫。你不配合，我解决不了问题。”
被数落一通，沈兮鸾老实了，“他精神压力大，所以没进行下去。”
夜衍没头没尾吐了四个字，“自欺欺人。”
夜衍的确权威，虽然价格贵，但沈兮鸾才坐了一会儿，就有不止一个病人挂他号了。
他开完药单，没立刻给她，而是压在最底下，“你丈夫没病，要提醒他节制，化验样本的质量很差。”
后面排队的男人偷瞄沈兮鸾，她臊得慌，用力攥紧拳。
夜衍越过沈兮鸾，“你什么症状。”
男人支支吾吾，夜衍戴上手套，“去里面。”
检查的工夫，沈兮鸾隐约听到他问，“有多快。”
男人说一两分钟，夜衍掀开帘子走出，“重度障碍。”
沈兮鸾耳朵一红，别开头假装看走廊。
男人抱怨药不管用，求他支个招救急，夜衍一本正经，说出口的话却带几分那味儿，“不行就暂停，缓几秒再看。”
沈兮鸾觉得自己没见过像夜衍这样外表霁月光风，骨子里又暗含骚气的男人。
关键他顶着那张禁欲的脸，偏偏怎么都有气质。
夜续又进来一些患者，沈兮鸾被晾在了一旁，一位中年妇女哭着感谢夜衍治好了自己丈夫。
他明显有洁癖，不太喜欢握手，不动声色往回抽，“应该的。”
女人送了锦旗，金灿灿的一行字，“感谢夜教授造福和谐夜晚。”
沈兮鸾没控制好，噗嗤笑了一声。
夜衍余光淡淡瞥她，起身去水池前清洗双手，“二楼缴费，一楼取药。”
沈兮鸾拿着药单刚要走，他忽然又问一句，“吃避孕药了吗。”
怪不得他迟迟不放人，原来是单独提这茬。
沈兮鸾扭头，夜衍洗完手坐回椅子，似乎并没搁在心上，随口一问而已。
“吃了。”
“是72小时之内吗。”
“对。”
夜衍不说话了。
她以为没完，等了半分钟，他抬起头，“还不走？”
沈兮鸾返回，点开手机二维码，“我欠你100块钱，转账行吗。”
夜衍看着她，“什么时候欠的。”
她也分不清他是真忘了还是故意的，故意逗她，要不故意装傻。
反正沈兮鸾的直觉，他挺难搞的，是那种高级渣，又擅长拿捏，又克制，表面看不出，是正人君子或者情场玩家只取决于裤子穿没穿，属于女人堆里收放自如的那款高手。
“在酒店．．．”
他一语道破，“趁机要我手机号？”
沈兮鸾一愣，夜衍眉眼含着深意，“收起你的心思，下家不是这么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