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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可清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落。
她竭力稳住情绪：“又不是我让你怀孕的，你跟我说做什么。”
电话那端一阵沉寂，半响才传来苏瑶瑶的声音。
“孩子的父亲跟你有关，所以我觉得你有权知道这件事。”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鹿可清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何母留下的刺目文件，耳畔又回旋起刚才的电话内容。
怀孕，何司寒竟然让别的女人怀孕了。
那个信誓旦旦说过这辈子只要她的男人，终究还是带着他们的婚姻走到了穷途末路。
想起自己腹中曾经孕育过的小生命，鹿可清不由自主抬手轻轻拂过平摊的小腹。
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现在应该已经可以牙牙咿语叫妈妈了吧……
眼眶骤然泛红，她狠狠咬着自己的手背，让细密连绵的疼痛盖过心底的涩意。
突然，滚热的鼻血毫无征兆的滴落下来。
鹿可清抬起手背，混着泪水抹去血渍。
越抹越多，触目惊心。

“叮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她看了看来电人昵称，划过接通键。
“约好了今天做化疗，你怎么又没来？”高航的声音响起。
鹿可清缓缓擦着鼻血：“我不做了。”
高航嗓音带着少见的责备：“鹿可清，你这是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吗？！”
“活着，没意思。”鹿可清看着茶几玻璃上倒映着的苍白脸颊，喃喃道。
家没了，爱她的男人也不见了，她再这般苟延残喘活着，无味又无趣。
“高医生，谢谢你。”鹿可清说道，随即挂断了电话。
她放下手机，起身去盥洗池用冷水洗了脸。
然后换了身干净衣裳，开始收拾行李。
明明是住了六年的家，此刻鹿可清才发现自己的东西少得可怜。
恍然想起自己每次都是给何司寒添置衣服和物品，才自嘲一笑。
她把那个男人当成了全世界，换来的又是什么？
鹿可清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看着玄关边仰头懵懂看着她的小猫，心底划过一丝挣扎。
“小家伙，跟着我只会流浪吃苦，寒哥他喜欢小动物，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说完，她最后再看了眼自己精心布置的家，缓缓走了出去。
小区门口，鹿可清看着马路上来往穿梭的车辆，一时间有些迷茫。
往后，自己该何去何从？
一辆银色轿车停在了路边，亮起了双闪灯。
车窗摇下，高航摘下墨镜看向鹿可清。
“上车。”
鹿可清愣住，自己已经明确拒绝了治疗，他怎么还会过来？
“我……”她正踌躇着，高航已经开门走出来，扛起行李箱到了后备箱。
无奈之下，她只得默默上了车。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病还是要治。”高航一边开车一边说道，眸底有情绪浮动。
鹿可清看着车窗外，幽幽叹了口气。
“我不去医院。”
有些事，她决定好了便不想再变卦。
一如，她对何司寒的心死。
“高航，你若真想帮我，就带我去一个地方吧。”她转眸，认真看向开车的男人，“今天是我爸妈的忌日，我想回老家看望他们。”
高航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嗓音微哑：“好。”
南城。
离海城相距四百公里的城市，是鹿可清的故乡。
但在这里，她早已没了家。
六年前她执意要跟何司寒走南闯北离开时，鹿父鹿母开车想去火车站拦住她，不幸出了车祸。
刹那间，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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