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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除了晓春以外都打了个寒颤。

秦母揉着额：“我看还是请人来做场法事吧，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必。”秦霁寒飞快地拒绝。

他望向落玉斋的方向，恍然想起那天在苏蓝鸢墓前的梦。

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宁愿去吓烟儿，都不愿看自己一眼吗？

秦母正想劝几句，秦霁寒忽然将手里的圣旨拿了出来：“娘，我要出征了，南疆外族来犯，皇上命我带兵平乱。”

闻言，秦母脸上终是多了分担忧：“可你现在的身体……”

“无妨。”秦霁寒语气冷淡，“烟儿的事您处理吧。”

说完，他转身离去，却让晓春跟过去。

落玉斋。

天已大亮，院内却仍旧一派幽静。

秦霁寒望着那似是已经死了的梅树，缓声道：“等我出征后，你便去管家那儿领了月例银子走吧。”

身后的晓春一愣：“将军，奴婢……”

“蓝鸢对你那么好，定不忍你在这里受苦。”秦霁寒视线逐渐模糊，声音也变得沙哑，“若我此行回不来了，你替我去蓝鸢坟前上柱香，告诉她，等我下下辈子去找她。”

说话间，他唇角漾出一个悲戚的笑容。

如果可以，他下辈子就想去找她。

可苏蓝鸢说过，他得托生成女人，经历她所经历的一切才肯原谅自己。

若能换回她的原谅和心，这样又有何不可。

晓春想起盖在自己身上的那床被褥，不由哭了出来。

她跪了下来，朝秦霁寒磕了个头：“奴婢遵命。”

二月初二。

秦霁寒身披甲胄出了府，他翻身上马驰骋几步后又勒住了缰绳。

回头望去，府门外除了下人便是秦母。

一年多以前，苏蓝鸢就是站在秦母所站之地目送自己离开。

她会像刚成婚那般朝自己大声喊“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然而这次，甚至以后都不会有了。

秦霁寒红了眼，忍着喉间的酸涩调转马头朝城门扬鞭而去。

白驹过隙，春去秋来。

一份份捷报快马加鞭从南疆送到京城。

敌军因秦霁寒的骁勇善战和狠厉手段几次退兵，但秦霁寒为了永除后患，直接带兵杀到了敌国边境。

在他的压迫下，南疆不得不派使者进京求和。

初冬过后，秦霁寒接到了撤兵的圣旨。

夜阑，营帐内。

阵阵咳嗽从里面传了出来。

副将杜浔端着药走了进去，见秦霁寒又拿着一块梅花绢帕看的出神，便劝道：“将军，夜深了，喝了药早些歇息吧。”

他将药放在桌上，目光却不由落在那绢帕上。

作为秦霁寒的副将，对苏蓝鸢的事也是知道一二的。

只是谁也不会想到，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秦将军总会在夜深时，独自看着一块绢帕垂泪。

秦霁寒没有喝药，而是哑着嗓音说着：“一年前这个时候，我已经到京城了。”

甚至还带着让自己和苏蓝鸢彻底决裂的烟儿。

又或许这一切还都要归咎于自己，是他抵不住诱惑，负了天天盼他回家的苏蓝鸢。

杜浔抿抿唇，安慰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将军还是要保重身体。”

闻言，秦霁寒沉叹了口气。

这一年中，他不止一次期盼着自己能梦见苏蓝鸢，哪怕只有一眼。

然而事与愿违，梦里除了无尽的孤寂，再无那故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