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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实习，我和男朋友徐潇被分配到了同一家公司。
巧的是，那家公司是我外公的产业。
我没敢跟家里打招呼。
毕竟是偷偷谈的恋爱，怕见光死。
我俩被分到了策划组，部门负责人是个严厉的女领导。
女领导叫赵娜，刚进公司的第一天，就给我们几个新人训话。
「我不知道你们走了什么狗屎运，能来恒盛实习。
「我们恒盛从不养废物，进了公司，就不要再把自己当新人了，要把自己当牲口，拿出狠劲干劲！
「在我这里加班是必须的，加班时间也是我说了算，你们听明白没有！」
赵娜冷眼抱怀，语调趾高气扬得像女王。
我听得直皱眉，这算什么，第一天就职场 PUA？
「听明白了——」
有狗腿带头，就连徐潇也跟着应和几声。
只有我全身在狂掉鸡皮疙瘩，礼貌微笑。
「你笑什么笑？」我被女领导找碴了。
我缄默，礼貌性微笑也有错？
赵娜捏着我脖子上的工牌甩了甩：「你叫金晴是吧，我记着你了。」
她那猩红的指甲，都快刮到我的脸上去了。
我后退一步，忍了。
可就这样，公司里还在盛传，我这个新人得罪了女领导。
趁着入职培训间隙，徐潇给我发来微信。
「晴晴，你刚才太不成熟了，怎么能得罪领导？」
我愣了愣：「我刚才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晴晴，你不要使小脾气了，我刚才打听了下，赵娜他爸就是恒盛 CEO，你还是找个机会跟她道个歉吧。」
「可我并没觉得我有什么错的地方呀，如果这样就得罪了她，那恒盛不待也罢，我没必要因为她的爽与不爽，去惩罚自己吧。」
我回复着信息，心底复杂难言。
或许徐潇被我说服了，他没有回我消息。
入职培训完当天下午，我就被布置了海量杂碎的任务，各种电子文档的整理和表单填写。
我皱了皱眉，很快沉入工作。
到了晚上饭点，赵娜突然拍了拍巴掌。
「今天部门聚餐，手头上事情都完成的同事一起出发吧，没完成的留下来继续。」
我看了看只完成大半的工作，摇了摇头。
这聚餐与我无关了。
可没想到的是，全部门员工都放下了手头工作，就连徐潇也不例外。
我微怔，这种情况我被针对的有些不言而喻了。
赵娜走过我身旁的时候，鼻孔朝天地发出一声冷哼：「现在的小孩能力不行，脾气不小，别人的事情都完成了，就你不行？」
我握着鼠标的指尖紧了紧，一声不吭地继续敲键盘。
徐潇远远地看了我一眼，我余光扫过去，他的神色似乎有些复杂。
很快，办公室走得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直接把剩下的工作传了云盘，然后打卡走人。
我没惯着赵娜。
没必要因为她的不爽，来折磨我自己。
2.
不过剩下的工作，我还是回到家完成了。
无他，纯属我不喜欢被人看扁。
忙完后，我给徐潇发了短信，他却一直没回我。
刚洗完澡，做了面膜，我就接到了外公的电话。
「小晴儿啊，好几天没回来看看外公，是不是把外公给忘了？」
「外公，哪有~我这不是准备实习嘛。」我撒娇着。
「还实什么习啊？直接去你爸那边给他做助理，这才是最快的成长，最好的成长，在外实习容易被人欺负，还是在自个家里安心。」
我心道我这就是在自家里，还不是让人给欺负了？
最郁闷的是我有苦说不出……
「我才不要给我爸做助理了，他凶巴巴的太吓人了。哎呀，您就别管了，让我自己折腾会嘛。」
「好好好，拗不过你这孩子……小晴儿啊，你告诉外公，你是不是跟人在谈恋爱啊？」
不得不说外公的嗅觉很敏锐，我只能打着哈哈。
不是我想隐瞒外公，是我实在是怕了我爸。
我的几段恋情都在他的介入下无疾而终。
临睡前，徐潇总算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似乎喝了很多酒，略带醉意地跟我说了许多。
大意就是教育我步入社会了，需要有社会人的一面，要学会八面玲珑。
只是挂断前的最后一句，让我听着有些不舒服。
「晴晴，我希望你好好成长进步，我没跟你说过我家的情况，我爸妈一直希望我找个能彼此相辅相成的女孩，我真怕你过不了他们那关……」
我怔愣了好一会，他这是在嫌弃我？
虽然我家里富裕，外公是上市公司董事长，我爸妈也有自己的产业。
但我从没显露过，主要是父母他们对于独女、也就是我的教育从来都是严苛的。
我大学里的零花钱也只是比普通人多一些，所以就连室友也不知道我是个富婆。
高中时我的一段恋情被父母搅和黄了，以致我大学前三年都还有阴影，没敢奢望过恋爱。
今夜，我有些失眠了，不自觉地想起和徐潇的初识。
我们是在图书馆认识的，他是学生会副会长，待人温和谦逊。
因为同样喜欢泡图书馆，我们逐渐熟络。
后来久而久之就自然地在一起了。
我还没来得及对他说起过家里，我期待我们有一天感情更好的时候，我再告诉他。
我更是怕他有压力……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着。
第二天醒来时，眼角不自觉有点发涩。
我对着镜子没出息地自嘲一声，还真是个小哭包。
3.
实习第二天，我被女领导当着全部门的面骂了。
还是劈头盖脸的那种。
「金晴，你有没有点责任心，昨晚谁让你下班回家的！」
我默默打开电脑，指着邮件给她看：「我的工作都已经完成了，有什么问题吗？」
「谁让你带回去的？你把公司的信息带回家，要是造成泄露，你担得起责任吗！」
赵娜猛地拍桌子，吓得周边所有人噤若寒蝉。
其他部门的同事们也都探头探脑，窃窃私语。
老实说，我要不是从小就在严父的教育下，恐怕就被当场吓傻了。
「领导，这些资料并不是公司保密信息，我翻了员工守则，公司加密信息会特别说明，而我整理这批文件达不到保密等级，我没有违反公司规定。」
我直视着赵娜有些凶狠的眼神，没有退缩。
赵娜似乎被我气笑了，用手指指着我：「你行，你可以啊，用公司制度来要挟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没什么表情地回应：「这是事实。」
「好好好！」赵娜连说三个好字，然后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门口，「金晴，你去楼下给我买杯咖啡去，现在，立刻。」
我胸口有一丝怒气在膨胀着，身后，徐潇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调整好呼吸，不卑不亢地回道：「对不起领导，这不是我的工作范畴。」
赵娜疯狂地拍桌子，指着我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你信不信我把你开了，让你实习报告死得很难看！」
我死死握着拳头，呼吸逐渐加重，
目光不由自主地找着徐潇，他却低下头，一言不发。
我的心有点儿酸胀感。
赵娜似乎很得意，不断地刺激我：「你们学校的徐潇比你懂事多了，年轻人就要学会低头，学会当狗，我这是在磨练你，你还不懂得感激，什么玩意！」
听到这里，我真的想抽人了。
我甚至抑制不住想要给外公打电话的冲动。
真想让他好好看看，他旗下公司里，出了怎样的妖怪！
「你有这样的权利，但我没有配合你的义务，赵总监，你随意。」
我闭着眼睛坐下，懒得看她。
我已经想好了，如果她开除我，我就去找外公！
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种人继续为虎作伥下去。
很快我听到杯子摔碎的声音，那些碎裂的玻璃碴喷溅在我脚踝上，有些疼。
……
中午，我被徐潇拉到公司楼下。
「金晴，我昨天跟你说的话，你看来是半点都没有思考过。」
他严肃地叫着我全名，我的喉头一下子哽住。
「徐潇，我没有错，是她在欺负人……」
「你别说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你就服个软会怎么样？会死么！」徐潇粗暴地打断我。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只是一份实习工作，就真的对你这么重要，连尊严都要抛弃？」
「可这是 500 强企业，多少人梦寐以求？我们只是一般学校毕业，如果能进这样的公司，做梦都要笑醒了。」
徐潇说得轻描淡写：「其实赵娜这个人很好讨好的，你只要顺着她就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听话让她开心了，把她当女王一样供着，她就会给你机会的。」
我的心狠狠地抽了下，目光落在徐潇那张变得陌生的脸上，呆了许久。
我拼命地摇头：「徐潇，我们不是没的选择，我们可以凭着能力去正常的工作生活，为什么一定要扭曲自己？赵娜把所有人当玩物，让人取悦她，行为恶心到让人想吐，为什么我们要去配合她！」
徐潇却死死地按住我的肩膀：「晴晴，你要打开自己，试着接纳这个世界的肮脏，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的吗？我希望你能跟我相辅相成，能过我爸妈这一关。」
我心里五味陈杂地摇头：「徐潇，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也要过我爸妈这一关的。」
我说出这句话时，心口撕裂般地疼痛着。
我幻想的爱情本该纯粹美好，不想掺杂父辈的意志。
可为什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徐潇自信地笑了。
「虽然我们家在小地方，但还是有些关系的，也算得上富裕，在上海付个首付还是绰绰有余的。
「等我在上海站稳脚跟，我相信一定能过你爸妈那关。所以……晴晴，你明不明白委曲求全的重要性？」
我猛地一下子推开徐潇，拼命地摇头。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我爸希望我的另一半，是一个可以爱人并且被爱的人。」
4.
「爱人，并且被爱？」
徐潇喃喃地念了几声，他笑得更自信了。
「叔叔的要求我明白了，一个男人要有魅力，也要足够强大，我一定会成为这样的人。」
我们的对话就终止在这里了。
我没有再说下去的欲望，我爸口中的爱人和被爱，根本就不是徐潇说的那个意思。
 下午，赵娜找碴的方式升级了。
她让人丢给我一些策划案，让我今天必须完成。
有其他部门好心的同事告诉我，我不是赵娜第一个折磨过的女孩子。
我下意识才发现，策划部几乎全都是男性。
仅有几个为数不多的女孩，还都是战战兢兢的小白兔类型。
我冷笑连连，不就是策划么？
我努力地翻阅昨天整理的那些文档，那些非加密的文件中，有不少历史策划案。
虽然级别并不高，但足够我归纳总结的。
到了晚上，赵娜似乎跟我较劲了。
为了防止我走人，她悠闲地坐在办公室里，时不时往外瞄上几眼。
整个策划部都在加班，我在八点把策划方案提交了。
我收拾物品，准备走人时。
「站住，让你走了么？东西做得一塌糊涂，立刻重做！」
我早有所准备，面无表情地问：「赵总监，请问哪里有问题，详细说明一下。」
赵娜直接翻个白眼：「你是废物么？做得不好就是不好，还需要我来说，赶紧再去修改。」
「我只是个实习生，策划工作根本没人带我，全靠自己摸索。如果你没有具体问题的话，抱歉，我无能为力。」
我不吃这套，甩下这句话，拎包就走。
赵娜气得在后边跳脚，又开始摔东西。
我出公司门时，余光扫到徐潇在给她道歉，笑容卑微而谄媚。
我刚才还有些反杀的心情顿时跌入到谷底。
晚上，徐潇没有找我，也没有给我消息。
我蜷缩着抱着自己，在思考我们的关系。
似乎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好好认识过徐潇……
不知道是不是赵娜黔驴技穷了。
从那天之后，她除了偶尔找碴外，大部分时间都消失在公司了。。
同事见怪不怪，虽然他们有些孤立我，但也时不时偶尔吐槽着。
「咱们这位赵总监，就是玩票心态，最近肯定是转移兴趣了……」
「反正有她爸罩着，没人能管得了她，呵呵……」
我皱眉听着这些时，也注意到徐潇不在工位上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我们虽然都是策划部，但徐潇的方向更偏商务运营些。
他最近很忙，忙得有时中午饭都不跟我一起。
就算两人一起的时候，他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甚至于，我突然发现我们的话题交集也越来越少。
转眼，实习已经快一个月了。
我想了自己和徐潇的关系很久很久。
我认真决定找徐潇好好聊聊，摊开聊的那种。
那天中午，徐潇又不在工位上，我吃完饭给他打电话也没有接。
我想着他有午休的习惯，或许可能在车上休息，就去了地库。
徐潇的车很好认，是一款红色 SUV。
我一眼就在地库一角找到他的车。
等到走近时，我发现他的车在轻微地晃动。
甚至隐约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我怔了怔，僵硬着缓缓地靠近着。
很快我的双眼就模糊了，心口抽搐地疼痛着。
做那种羞耻事的不是别人，是徐潇和赵娜。
从车内隐约传来他们的声音。
「臭弟弟，你跟那个死女人这样过没？」
「没……金晴无趣得要死，不让我碰，我只碰娜姐姐一个！」
「你这张嘴就骗鬼吧你……最近要不是看在你的分上，我折磨不死她。」
「我是怕娜姐被她气着嘛，金晴属于死心眼，一根筋，你跟她置气不值得。」
「一想到她那副傲气样，我就恨得牙痒痒，臭弟弟要不这样，我帮你把她给弄了，但我就一个要求。」
「真……真的？娜姐……你说。」
「我就说你这张嘴骗人的鬼……哼，到时候我要好好拍下来，我就要看着她那时候求饶的样子，她不是傲气么，哈哈……」
我死死捂住嘴蹲在车下，全身剧烈地颤抖着，我的泪早已干透。
剩下的是无尽的愤怒和苦楚。
我的男朋友，在和别的女人苟且着。
甚至还在商讨着如何侮辱他的女朋友。
畜……畜生！
从发现他们苟且那一刻，我就悄悄地打开手机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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