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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兴奋地脸都红了，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着闻孜岩说道：「我想学长陪我去沙滩走一走。」
啧，果然，不过这姑娘也太老实了，这贼胆怎么这么小呢？换我就直接说让男神做我男朋友了。
闻孜岩站起身，双手插兜。
蜡烛只剩下短短一小截，在明明灭灭的光里，我只能看到他弧度优美的下颚线。
「抱歉，这个恐怕不行了。」
我觉得头好像有点晕，闻孜岩说话的声音就像隔着一层水膜，嗡嗡地穿进我的耳朵里。
「咚」一声响起，随即是连续的好几声。
坐在我对面的同学一个一个倒了下去。
我想要努力抬起头，看一看闻孜岩，看一看他的表情，但最后还是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我并没有倒下，而是被一个冰冷、潮湿的事物接住了。
恍惚中，我听见身前闻孜岩冷冽的声音——
「放开她。」
意识朦朦胧胧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躺在一条柔软的小船上，随着水流上下轻轻摇晃，舒服极了。
只是总有什么东西一会儿碰一下我的手，一会儿扯一下我的头发，一会儿又来挠我的脚底板，真是烦不胜烦。
虽然还没醒，但是我的起床气已经蓄势待发。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到了我的背上，我冻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睁开了眼睛。
眼睛接触到水流，一阵刺痛，我又紧紧闭上。
在黑暗中，一只手覆上了我的眼睛，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被人抱在怀里。
覆着我眼睛的手离开，我再次尝试着睁开眼睛，这次没有再感受到刺痛。
我看到了黑暗幽深的海水。
为什么说是海水不是河水、湖水？因为我看到身前不远处有一条电鳗在扭来扭去。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被吓起来了，一动都不敢动，生怕那条电鳗被我刺激到，给我来那么一下。
我身后的人蹿了出去，快准狠地抓住了那条电鳗。
这手速让我想到了透过别墅窗户看到的那一幕……
顺着那只手视线上移，海藻般浓密的黑色长卷发随着水波微微起伏。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下半身的鱼尾，修长，矫健，充满华丽的力量感，银白色的鳞片即使在这样黑暗的海里也折射着七彩的光。鱼尾末端的尾鳍薄而透，像是轻纱一样摇曳在水中，满是梦幻般的美丽。
人鱼！
原来人鱼真的存在，外婆没有骗我！
这时人鱼转过身，露出一张梦幻般的俊美脸庞。
眼神对视间，人鱼迅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向我游来。
看着那张离我越来越近的脸，我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不过因为我对陌生……额，雄性的警惕，身体下意识后退两步。

人鱼脸上原本的笑刷一下就没了，举着电鳗的手也垂了下来。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你居然躲我。
人鱼不开心地走了，走之前他随手做了一个气泡，把我和死掉的电鳗一起放了进去。
我看着这个看似脆弱到不堪一击，实际上使尽吃奶的力气都撞不开的气泡，无奈地叹了口气。
突然间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其他人呢？
虽然我的体质好像得到了不明原因的提升，变得能在海里呼吸、视物，但我的可视范围并不大。
我大致估计了下，只有三米左右。
我慢慢地踩动气泡，控制着向左边行进。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凡我失去平衡，我就会跟着气泡一起滚动到未知的地方。
幸运的是，我选的方向很正确，没多远就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气泡。
里面躺着一个女生，衣服很眼熟，我再三辨认后确认她是甘雨，那个讲恐怖故事比赛赢了的女生。
我控住着气泡在她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
「甘雨，甘雨！」我尝试呼唤她。
不过气泡的隔音功能好像很好，我用最大的音量喊了好几声，甘雨仍旧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转醒的样子。
我把电鳗扔到一边，坐下来，等待着她醒过来。
刚刚想着找人，都没仔细看过周围。这时候坐下来了，看着宁静幽深的海水，黑漆漆，静悄悄，还真有点儿瘆人。
就在这时，一阵水流声由远及近。
我转头看去，是不久前离开的人鱼。
他那张令人目眩神迷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人一眼就能知道他这个时候的心情很不错。
刚刚不还生我气吗？这么快就原谅我了？
人鱼被气泡阻挡，皱了皱眉，尾巴尖快速摆动两下，甩出一串泡泡，似乎有些不开心。
伸出右手食指，长而尖的指甲轻轻一戳，「啪」的一声，我怎么都弄不破的气泡就这么消失不见。
神奇的是，我仍然保持着盘坐的姿势悬在半空，并没有因为气泡的消失而下沉。
于是我的视线正好与那条仍然轻轻摆动的鱼尾齐平。
近距离观看，那条鱼尾更是美得惊人，粼粼彩光简直要把我的魂魄吸走。
面容绮丽的人鱼俯下身，蜷曲的长发随着水流搔到我的脸颊上。
我伸手挠了挠，手指不小心触到那柔滑的黑发，只是轻轻一下，人鱼却像是被牵动一样，顺着那微小的力道将头凑到我面前，同时他的身体也平躺下来。
「芝芝。」那削薄的嘴唇微微张合，发出了奇特的声音，传入我耳中就成了我的小名。
我呆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我叫「芝芝」。
人鱼伸出右手，收起尖利的指甲捧住了我的脸：「芝芝，你喜欢我，对吗？以后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你开心吗？」
说这话时，人鱼冰蓝色的眼眸里像是洒了一片潋滟的星光，璀璨灼人，脸上也晕起一片浅红。
我把他的手从我脸上挪开，不解地问道：「大兄弟，你哪位啊？」
人鱼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把脸又凑近几分，同时另一只手按住我的脖子，不让我后退：「芝芝，你不认识我了吗？」语气带笑，却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相信只要自己说一句不认识，他下一刻就会变脸。
我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会儿，悚然一惊，脱口而出道：「闻孜岩！」
虽然瞳色、五官都不一样了，但他看我的眼神却还是跟以前一样，有种冷淡又亲昵的极致矛盾。
闻孜岩展颜一笑，又再次问了我一遍：「芝芝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你开心吗？」
我怎么也没想到闻孜岩居然是人鱼，也没想到他其实喜欢我，想跟我永远在一起。
不过……
「其他人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闻孜岩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脸上的笑一瞬间消失不见，眼里也像是淬了冰：「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想着别人？」
危险！
我的第六感在疯狂示警，强忍着抽手躲避的冲动，我笑了笑：「哈哈，我就是好奇顺嘴问一句，那什么，我们婚礼不得请他们一起参见吗？」
闻孜岩听到「婚礼」两个字的时候，脸色明显缓和下来，「嗯，让他们参加。」
在我耳边响起的声音像是电流一样窜过全身，我抖了抖，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闻孜岩这么说就说明社员们现在都还没事，在我跟闻孜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举办的婚礼结束前都会没事。
闻孜岩把我带到了一座海岛上。
这应该是一座私人海岛，因为海岛上还有一栋别墅。
想起之前学校里关于闻孜岩家世的传言，我咽了咽口水。
转而一想，海里那么多沉船宝藏，还有那么多值钱的资源，拿到陆地上卖，可以说是无本买卖，想当个穷光蛋都难吧。
别墅里吃的、喝的、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平日里还有个聋哑阿姨照顾生活起居。
闻孜岩并不整天在别墅里，他好像很忙，隔上三五天才会在别墅里待上一会儿。
而这一会儿里，我必须在他的视线里。
这天他来的时候，嘴角破了道口子，颧骨也有些许瘀青。
我很诧异，除去闻孜岩跆拳道黑带、校队篮球队主力的身份不提，就之前看过他在海里捕食的凶残样子，就知道他的战斗力非比寻常。
所以到底是谁跟他打架，还伤了他？
这个问题在晚上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彼时我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突然一阵带着咸腥海水味的海风吹了进来。
我打了个哆嗦，迷迷糊糊醒过来，就看到了站在阳台上的影子。
「谁？」我先是一惊，等看到那人身下的鱼尾时又放松了警惕，「闻孜岩，你怎么大半夜爬人家阳台啊？」
那个身影听到我的话，快速朝我逼近。
我恍然想起一个问题：既然是在陆地上，闻孜岩为什么不把鱼尾变成双腿呢？
回过神来，人已经停在了床头，俯下身看着我。
他应该是刚从海里出来就赶来了这里，发梢不断往下滴着水。
「出了什么事吗？」闻孜岩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有些担心，又有些隐秘的期待。
「我不是闻孜岩。」熟悉的清冷嗓音响起，说的话却让我摸不着头脑。
虽然没有开灯，但是借着落地窗外的月色我还是能辨别出眼前的人就是闻孜岩无疑。
角色扮演？梦游？双重人格？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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