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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跪在我爸的墓前，哭得泣不成声，双肩抖动得厉害。
我从来没见过唐宋哭得这么伤心。
我心酸。
但不同情。
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孽。
「妈妈，哥哥他是不是……妈妈我……」清清惶恐不安地躲到我背后，揪着我的衣服。
我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害怕。
「唐宋，别哭了，哭脏了你外公的坟我怕他半夜来质问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蠢货！」
「妈……」
「别叫我妈，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以后我就只有清清一个孩子，你爱去哪就去哪吧。」
我实在不愿意在我爸的墓前闹得太难堪。
不想让那些肮脏的事，污了我爸的耳朵。
唐宋执意要跟我回家，我当然不允许，从他把林薇带到我面前的那天，我就再也无法原谅他了。
没想到林薇竟然也跪在我家门口。
见到我下车，立马扑了上来：「阿姨，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救救我吧，救救我！」
我一脚踹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自作孽不可活，林薇你总要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派人跟着唐宋的人告诉我，那天不知道是不是林薇和刘峰玩得太嗨了，还是被唐宋气到了，孩子没了。
可惜了孩子。不过，有林薇这样不择手段的妈妈，还不如胎死腹中，免得日后在妈妈的耳濡目染下，成为另外一个林薇。
「唐宋你是爱我的啊，你怎么忍心刘峰那么折磨我……唐宋，刘峰他不是人，他打我他逼我……唐宋你抱抱我，我再给你生一个，不，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生。」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唐宋。
我倒要看看，他脑子里的水控干净没有。
「妈，要不……」
「可以。」
我就不该期待唐宋，他已经完全被林薇洗脑了。
听我说可以，唐宋和林薇都顿时一喜。
「妈，我就知道你是疼我的。以前是我和林薇不懂事，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
我笑了笑：「我最近总在做梦，我梦见你外公站在我床边问我，为什么他一手疼爱大的孙子会要了他的命！」
「妈……」
「唐宋，你是我儿子，我了解你的品行。你本性不坏，绝对做不出害死外公这种事的。你告诉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姨，发生什么都不重要了啊。以后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才最重要。」林薇目光躲闪着。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薇问我：「让唐宋回公司也行？」
「可以。」
林薇和唐宋彼此看了一眼。
「唐宋，你有梦到过你外公吗？」
在唐宋要开口前，我先开了口，我直直地看着他，问他。
我看到他有着明显的一愣，继续道：「你可还记得，小时候你跟着你外公去钓鱼，你顽皮掉进河里差点淹死的事情？
「是你外公奋不顾身跳进河里把你救了上来。
「没有你外公，你早死了！
「你外公尚且知道奋不顾身地救你，可你呢？」
「我……」唐宋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他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把人带上来吧。」
我对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五花大绑的刘峰被扔到了地上。
「林薇，你真是好手段啊。我女儿因为你十年走不出阴影，我儿子为了你和我断绝关系，我爸因你而死！」
「阿、阿姨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唐宋，今天的事情，你给我好好听着，好好看着！」对唐宋这个儿子，我怒其不争，也心如死灰。
许是我声音太大了，清清明显吓到了。
我放缓了语气：「林薇和这个刘峰从小一起长大，当年欺负你妹妹的时候他也有份。拍你妹妹裸照的就是他。
「他们两个这些年一直一个负责赌，一个负责还债。
「唐宋，你知道林薇怎么还债吗？她流连在不同男人身边，有时候一夜甚至能陪好几个男人。
「她和你说你们在一起是第一次？呵！
「还有你外公，我不问你你那天为什么去你外公家，也不问你你为什么给林薇下跪，我就问你，你究竟知不知道你们离开后林薇去而复返？」
随着我每说一句话，唐宋的表情就崩塌一分。
直到最后一句，他再也受不了了，抱着头蹲在地上。
「唐宋，你别信她的话，她是为了拆散我们才故意陷害我的。刘峰你说话啊，你快告诉唐宋啊！」
我淡淡一笑：「刘峰你说。」
「唐先生，这个女人是个祸害。她骗了我，也骗了你！」
「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唐宋受不了了，他冲过去揪着刘峰的衣服，眼睛红通通的。
「唐宋你说过你爱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你现在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腻了，想和我分手？你直说就好了啊，我那么爱你，肯定不会让你为难的，何必做这些。」林薇还在 pua 唐宋。
好在这一次，唐宋没有理会她。
「继续说！」唐宋狠狠给了刘峰一拳头。
「咳咳咳……我说我都说……咳咳……她跟我说，她找了个冤大头，可以源源不断地帮我骗到钱，然后就有了你们相遇。」
「孩子呢？」
「不是我的！当然也不是你的！林薇自己乱搞关系，不知道怀了谁的孩子，赖在我头上。我将计就计让她说是你的。
「还有你外公……咳咳咳……你走后，我和林薇又回去了。林薇故意刺激你外公，说你巴不得他早点死，还给他看了你妹妹当年被欺负的照片。你外公受不了，就心脏病突发了。我本来只打算逼他改遗嘱，把钱都留给你，没想闹出人命的。可林薇……林薇不让我救你外公。
「唐先生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求求你给我点钱吧。我若再还不上钱，他们会杀了我的啊。」
「刘峰！」
林薇扑向刘峰，却被唐宋狠狠推开了。
「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是不是！林薇你回答我啊。」
唐宋死死抓着林薇的头发，逼问着。
大概是见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林薇破罐子破摔了：「没错，从始至终我都在骗你，孩子不是你的，你外公也是我害死的。哦对，还有你妹妹，她不喜欢你，我当初凌霸她纯粹是看她不爽，凭什么我们一个爹妈生的，她就可以穿漂亮的小裙子，我连校服都洗破了？」
「你……你……你说什么？你和清清……」
「你妈没告诉你啊，哈哈哈，唐宋你听清楚了，我就是故意的。我骗你说你妈偏心唐清要把家产都留给她，你还真是蠢，被我耍得团团转！」
「你闭嘴！」
「我偏不！唐宋我就是要说，你就是个蠢货。我从来都没爱过你，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觉得恶心。要不是为了刺激唐清顺便骗你点钱，我才懒得伺候你呢。」
唐宋听不下去了，崩溃地大喊大叫着：
「好了，真相大白了。清清，报警吧。」
「妈妈……真的要报警吗？如果报警，哥哥他……」
清清永远都是这么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事到如今了，她竟然还关心她那混账的哥哥，哎，清清就是太心软了。
「妈妈不脏了你的手，我自己报。」
「唐总！唐总！我都按照你要求的全说了，你不能言而无信啊。你答应帮我还赌债的啊，我要是还不上钱他们会杀了我的。」
「进了监狱，你这辈子都不用担心被人追杀了。」我一脚踹开扒拉我裤腿的刘峰，「哦忘记告诉你，让你输得倾家荡产的局，是我找人设的。」
「啊啊啊我杀了你！啊！」
刘峰的尖叫声，随着清清一个花盆砸下去而止歇。
「清清，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去吧。」
医生说过，清清是心病，心病需要心药医。
林薇就是她的心病，也是她的心药。
清清本还犹豫，在我再三鼓励下，她勇敢地朝着林薇走了过去。
她先是给了林薇一巴掌：「这一巴掌，是还当年在校门口你打我的那巴掌。
「这一脚是还在运动会你故意别我一脚害我差点骨折的债。
「这些头发就当你剃光我头发的代价。
「哦对了，我也要给你拍裸照，我不仅要发给你认识的人看，我还要发到网上，让全世界的人看。
「你的皮肤真好，一点疤痕都没有，不像我浑身都是疤痕。」
在烈日骄阳下，我的清清尽情释放这些年的委屈。
警察来的时候，林薇已经鼻青脸肿了。
至于唐宋。
我冷冷睇着他：「你别怪我心狠，你知道我的脾气，说到做到。既然断绝关系了，那日后也别再见了。」
「妈，我真的错了，求您原谅我吧。」
唐宋跪在我面前，哀求着。
可我对这个儿子早已死心，他犯一次，难免会犯第二次。
他骨子里有他爸的血，劣根难处。
20.
林薇和刘峰数罪并罚，其中故意杀人罪最重，均判入狱二十年。
法院判决书下来的那天，我带清清去复诊。
医生说，她虽然还没有完全痊愈，但已经慢慢放开自己了，我喜极而泣。
我的清清，又要做回十年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公主了。
我从唐宋他朋友那听说，唐宋回学校去了，很努力很刻苦。
但愿他以后，能完成梦想，成为一个航天员吧。
「妈妈，我们回家吧。」
清清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坦坦荡荡将身上的疤痕露出来。
我一点也不觉得丑。
反而觉得很美，很美。
我的清清，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
清清朝我走来，她脸上挂着久违的笑。
我朝她伸出手：「好，我们回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