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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想到了搬救兵！
6
当我再次敲开江亦的门时，江亦是边擦着头发边开的门。
似乎又是刚洗完澡，然而这次就没什么福利，他穿着一套居家服。
于是我只能开门见山。
江亦擦头发的手并没有停下来，也没有诧异我怎么知道。
「是。」
「我妈说你昨天送我的两幅画是私人藏品，不对外出售的。你怎么就这么随便给我了，还任我挑？」
「我只说不卖，又没说不送。」
艺术家果然都是视金钱为粪土，价值连城的画，说送就送，跟送白菜似的。
「无笙从来没有人见过，连我妈这样的狂热粉收集了那么多画都没见到过本人，你不怕我告诉别人？」
「我为什么要怕？」
行吧，果然艺术家的脾气就是这么古怪。
「算了，不纠结这个了，我来是想请你帮忙的。」
江亦似乎来了兴趣，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于是我把来小镇的目的，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江亦听。
然而江亦听完表示无能为力，并准备把门关上。
我死扒着门，鬼哭狼嚎。
「为什么呀？你跟我姐不是认识嘛，难道你不希望看着自己的朋友过上好日子吗？」
「你姐不回去有她自己的理由，我无权干涉。」
江亦似乎对我鬼哭狼嚎一点儿动摇的心都没有，利落地扒开我的手关了门。
被狠拒门外的我，沮丧地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像只无家可归的可怜鬼。
走着走着，一颗橙子滚到了我的脚下，接着一颗、两颗、三颗接踵而来。
我抬头一看，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着急地提着那个破了的塑料袋，费劲儿地弯着腰捡橙子。
眼见老奶奶就要走去马路上捡，我赶紧去拦住她。
「奶奶，你这样太危险了！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帮你捡。」
我把老奶奶扶到安全的位置，让她等着，然后我就去帮她捡橙子。
捡完之后，看着老奶奶那破了个大窟窿的袋子有些犯难。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有商铺可以讨个袋子装。
最后我只能脱下我的外套兜着这一堆橙子了。
「奶奶，你家在哪儿？我顺便送你回去吧。」
老奶奶慈眉善目的，对着我连声道谢。
「好孩子，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等把老奶奶送回家之后，老奶奶热情地邀请我在她家坐会儿，她给我切个橙子吃。
拒绝不了的我，只能坐在客厅里等着老奶奶切橙子吃。
在老奶奶切橙子的间隙，我打量起老奶奶的家。
家里布置得很朴素，却很整洁，而且很安静，除了厨房的奶奶忙活着切橙子的声音，只剩下客厅的时钟声「滴答滴答」地走着。
我想着老奶奶应该是一个人住的时候，突然看到了电视机旁边的柜子上摆着一张合照。
照片上一个长得很清秀，穿着西华大学的学士服满脸笑容地搂着莞尔而笑又满脸骄傲的老奶奶。
这应该是老奶奶的孙子吧，西华大学毕业的，应该是个很优秀的人。
我正想得入神，老奶奶端着橙子就出来了。
7
「奶奶，这是您的孙子吗？」
「是啊，他叫顾顷。」
我忙接过老奶奶手中的盘子，扶着老奶奶坐下来。
「您孙子真厉害，西华大学可是全国顶尖的高校，从那里出来的人都可厉害了。」
「是啊。我也觉得我孙子厉害。」
顾奶奶神情骄傲，转眼却有些落寞。
「可是去年一场车祸，老天就把他带走了。」
我心里暗暗地给自己一巴掌，我这嘴啊，怎么就这么精准地蹦在人家的痛楚上。
似乎瞧见我满脸自责的样子，顾奶奶赶紧收好自己的情绪，善解人意地拍了拍我的手。
「人各有命，我伤心归伤心，人都走了，生活还是要继续，所以我也看开了。」
「奶奶，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以后没事儿就来陪您说说话。」
「怎么会嫌弃呢？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天过后，我一有空就大包小包地提着一堆东西给顾奶奶送过去，陪着她聊天说话。
顾奶奶总是夸我们现在的年轻人真好，还愿意来陪她这样的孤寡老人。
某天下午，我陪完顾奶奶后准备撤，就遇到了顾奶奶口中夸赞的年轻人之二。
我以为我看到江亦已经够吃惊了，没想到江亦后面站的人更让我吃惊。
我姐姐也没想到我会出现在顾奶奶家。
我后来才知道江亦、姐姐还有顾奶奶的孙子顾顷是大学同学，而且还是玩得很好的那种。
姐姐和顾顷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也是男女朋友。
当顾奶奶知道了我和姐姐的关系之后，她很欣慰姐姐能够找到亲生父母。
「你能被找回去是件好事，你从小就受了那么多苦，回去之后就不用再受苦了。你也不用一直窝在这个小地方陪着我这个老太婆了。」
姐姐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顾奶奶，我不想走。我想要一直陪着你。」
「傻孩子，我有什么好陪的？可别让我这个老太婆耽误了你的未来。还有小亦你也是。」
被点名的江亦在一旁默不出声，只是望着柜子上那张合照出神。
我似乎知道了我姐为什么不选择认亲回家，而是选择留在这个小镇上。
姐姐见我事情也知道了个大概，就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于是我陪着姐姐来到墓地看她的男朋友顾顷。
墓碑上的照片，顾顷如老奶奶家里的合照一样，满脸笑意，温柔又阳光。
姐姐温柔地擦着墓碑上的照片。
「我们互相喜欢了十年，但是谁都不说，后来好不容易在一起了，还没一年的时间，就这么阴阳相隔了，你说命运是不是很捉弄人？」
我心疼地抱住了姐姐。
「出事后不久，爸妈就找到了我，说要带我回家。可我放不下他，也做不到把待我如亲孙女的顾奶奶孤独地留在这个小镇上。」
「我十岁那年，养父母因为出车祸双双去世了。差点儿去孤儿院，是顾奶奶把我留了下来，照顾着我。」
「而我和顾顷，从小一起长大，他很优秀，也是他带着自卑的我慢慢地变优秀、变自信的。」
我无法想象这么多年姐姐是怎么过来的，但是我很感激这么多年，我姐姐前半段不幸的人生出现了顾顷、顾奶奶这样温暖的人。
我对着墓碑上笑得很灿烂的顾顷，心里默念了一句「谢谢」。
8
顾顷是在过年回家的时候，在高速路上遭遇了车祸。
车祸发生的时候，他本能地护住了坐在旁边的姐姐。
姐姐受了点儿轻伤，他却因为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死亡了。
姐姐一直觉得当初如果她没有提议早一天回去，如果顾顷不去护着她，或许就不会伤得那么重，兴许能够活下来。
这件事成了姐姐的一个心结，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害了顾顷。
后来，在城市工作的姐姐辞了职，回到了小镇，代替顾顷照顾好顾奶奶。
因为小镇工资低，她还偶尔会去咖啡厅做兼职。
江亦也在姐姐回到小镇后不久，就搬到姐姐对面住，时不时地去探望顾奶奶。
当初在咖啡厅泼水的那个女生，她叫沈宁，一直暗恋着顾顷，但是顾顷喜欢的是我姐姐，所以沈宁很讨厌我姐姐。
她也认为顾顷的死是姐姐害的，所以得知姐姐回小镇之后，隔三岔五地就去找姐姐的茬。
只是我姐本来对这件事就很内疚，所以一直忍受着沈宁这些找茬的行为。
虽然姐姐没说沈宁对她做了什么，但是单从那天我见到她泼水的狠劲儿，我不用想也知道平时刁难姐姐肯定也不比这个轻。
听到这里，我那个火「噌」的一下就上来。
那个叫沈宁的，真后悔那天把她丢小溪去，应该丢大海里才对。
她有什么立场去指责我姐姐，况且我姐姐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她也只是一个受害者。
我二话不说，顺着大强给我查到的线索，找到了正在咖啡厅跟姐妹喝下午茶的沈宁。
因为给大强们放假，我身边也没有个保镖。
所以我就重新找了个保镖给撑场。
首当其冲，找的肯定就是江亦了。
江亦本来不答应的，只是听说那个沈宁一直找我姐的麻烦之后，眉头一皱，竟然也答应了下来。
我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看起来比较拽姐的一身衣服。
墨镜一戴，看着就不太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