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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瑶说是：“池总呢？”
今天下午，池瑜还说要给她个惊喜呢，她还以为是池瑜带着人过来。
那人就笑着回答：“池总本来要过来的，家里临时有事，就先回去了，好像说是老人住院了。”
这是正事儿，沈云瑶皱了皱眉，问：“严重吗？”
那人摇头：“我也没多问，不过池总走的很急，要么您打电话问问。”
那肯定是要问的，沈云瑶点头，让他去忙。
工地上太吵，她直接给池瑜发了信息，问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帮忙。
池瑜的电话是傍晚才打过来的：“没事了，奶奶突发心脏病，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
老人家上了年纪，就算是精心保养，有些毛病也是不可避免的。
沈云瑶安慰了她几句，又问了医院的地址，池瑜先跟她说：“你可别过来，坐飞机还俩小时呢，这大老远的。”
她家不在安城，当初上学就是想离家远一点，才跑到安城上学的。
“我去看看奶奶，还得你同意啊？”
沈云瑶哼了一声，跟她说：“你少打扰我和老人家叙旧。”
之前池瑜带沈云瑶回过家，她们家祖传的重女轻男，见到孙女儿带回来一个漂亮懂事儿的女孩子，拿她当团宠。
这会儿听到沈云瑶的话，池瑜才笑：“行行行，那是您亲奶奶行了吧，你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去机场接你。”
沈云瑶说不用：“我这么大一个人，丢不了，你累一天了，也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儿，随时跟我打电话。”
池瑜答应，等挂了电话，沈云瑶又看了机票，订了周六最早的一班飞机，才回了盛唐。
谁知周六她没能去成。
周五晚上，杜远来了盛唐，不过没开包厢，说是找她有正事儿。
沈云瑶摁了电梯，让他直接来自己办公室。
“南姐这里装修的也太冷清了吧，这哪儿像个家啊。”
简直就像是个没有人味儿的办公室。
他进门先吐槽了一顿，又把给沈云瑶带的晚餐放在桌上摆开。
沈云瑶才下班，还没吃饭呢，闻到味儿就饥肠辘辘。
“无事献殷勤，说，想干嘛啊？”
她才洗了澡，头发半干，拿毛巾包在头上，身上穿的还是睡衣，没有平时的精致，但看着更让人想亲近了。
杜远本来想在她旁边坐，闻到她身上奶味儿的沐浴露，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坐在了最远的单人沙发上，嘿嘿的笑：“什么都瞒不过我南姐。”
他殷勤的拆了筷子给沈云瑶递了过去，跟她说：“明天你能陪我去一趟熔岩俱乐部么？”
熔岩俱乐部是一家高尔夫球场，只接待俱乐部会员。
她第一反应就是不去：“少爷自己玩儿呗，我明天还有事儿呢。”
杜远就垮了脸，跟她撒娇：“不是去玩的，正经谈生意！”
他怕沈云瑶不信，拿出了自己调查的资料给对方看：“诺，就这个人，他叫钱康，是市政的，也是因为他的支持，刘家才这么有把握拿到那块地的。”
沈云瑶接过来翻了翻，听杜远继续说：“现在我们已经说动了他，只是这人是老油条，八面玲珑的，我心里有些没底，所以想让你明天跟我一块过去，探探老狐狸的底。”
他这么一说，沈云瑶就懂了。
这钱康，沈云瑶也是跟人打过交道的，的确是个老狐狸。
不过，他跟刘家的关系也不是那么稳固，杜家想要撬，只要利益足够，应该没问题。
杜远说到最后，可怜巴巴的开口：“我爹说了，这项目是我想要的，想揽瓷器活，就得有金刚钻，看我表现。南姐，帮帮忙嘛。”
这模样，小可怜儿似的。
沈云瑶看了一眼他这表情，哪儿还明白？
杜家应该是有把握的，只不过想要拿项目锻炼儿子，同时也是让他有些长进。
不过瞧着他这模样，沈云瑶到底心软了：“行。”
她跟池瑜打了招呼，把机票改签到了周日。
第二天一大早，就收拾妥当，换了行头，跟着杜远去了俱乐部。
杜远就在盛唐门口，他今天穿的格外骚包，瞧见了人，笑嘻嘻的吹流氓哨：“嗨美女，坐车吗？免费哦。”
沈云瑶睨了他一眼，见他过来给自己开车门，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德行。”
杜远嘿嘿的笑，看她上了车，才把车门关上，自己绕到了驾驶室。
他先带着沈云瑶去吃了早餐，等吃饱喝足，才带着人到了俱乐部。
俱乐部在郊区，位置依山傍水，环境清幽，是富豪人士们放松的好地方。
杜远过来递了卡，随手把车钥匙丢给了侍应生。
有服务生带着他们进去，杜远则是过来抓沈云瑶的手：“南姐，我扶着你。”
沈云瑶睨他一眼，轻笑：“我又不是老太太，扶什么。”
她在杜远手上拍了一下，杜远只好把手收了回来。
这里地势开阔，空气都是清新的，除却高尔夫球场之外，旁边还挨着一个休闲度假山庄，两个是打通的，但要过去，也需要查验身份。
沈云瑶会打高尔夫，只是没什么兴趣，她进了球场之后，寻了个位置捧着茶，杜远则是下了场。
他们等了没多久，钱康就来了。
沈云瑶这才放下茶盏，笑吟吟的过去打招呼。
钱康一眼就认出了人，笑的爽朗：“顾小姐今天也在？”
沈云瑶说过来玩玩：“钱先生不介意我在吧？”
“哪儿能呢，有美人在侧，我高兴还来不及。请。”
他寒暄了几句，接了侍应生手里的球杆，先下了场。
沈云瑶在他身侧不远，杜远给她使眼色，沈云瑶轻轻摆了摆手。
这一上午，他们沉着气，半个字没提那块即将批下来的地，而是陪着钱康单纯的打球。
到了快中午时，钱康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称赞了句：“后生可畏啊，你这球打的不错。”
他夸的是杜远，杜远得体的笑：“比不上您，还得钱先生多多指教。”
沈云瑶一直在旁边做花瓶，这会儿也附和着笑。
钱康又看向她：“你不要下场打一打吗？”
“我就不了吧，技术不好，不献丑了。”
沈云瑶抿唇轻笑，从侍应生手里接了两杯茶，给他们递了过去。
钱康道了声谢，喝了茶，当先去旁边休息区坐了。
沈云瑶这才给杜远使眼色，杜远也跟着一起坐了过去。
“我知道你的目的，年轻人有干劲儿是好事情，只不过，我跟刘家这么多年的交情在，小杜，你这样让我也很为难呀。”
他话里带着笑，杜远给他倒了茶，这才说：“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要是刘家因为这点事就跟您闹掰了，这说明利益朋友，也没什么可留恋的，您说对吧？”
钱康笑着说了一句牙尖嘴利，又喝了口茶。
沈云瑶温声笑了笑，说：“小孩儿比喻不当，您别介意。”
钱康说不会，问她：“我看顾小姐有话说？”
沈云瑶弯唇笑了笑，轻声说：“妇人之见，做不得数。”
“说说看。美人嘛，总是有特权的。”
钱康笑的儒雅，沈云瑶便开口：“其实我倒是觉得，生意跟打球一样，是一杆进洞，还是得不偿失，看杆儿好不好，也看打球的人。”
钱康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觉得，杜家会比刘家更好？”
沈云瑶不直接承认，只说：“至少，相比于一个负面缠身的公司，杜家会更合适也更干净。”
她笑容温柔，头发散着，遮盖了点纱布，但还露出一半在外面。
“我这点笑话，想必听到的人不少。有这么个能惹是生非的，想必刘家很头疼。”
钱康笑容一顿，若有所思。
不过一会儿又开了口：“顾小姐是个体面人，知道你受了委屈，没必要自轻自贱。”
他说话时，拍了拍沈云瑶的手。
沈云瑶只笑，就听钱康又说：“中午了，一起吃饭？”
沈云瑶说好，悄悄踢了下杜远，杜远连忙起身，笑着开口：“钱先生，您这边请。”
餐厅就在俱乐部里面，西餐请的是米其林大厨，中餐则是八大菜系囊括，占地面积不算大，座位与座位之间隔了半人高的遮挡。
之所以没有包厢，是因为这里吃饭的时候有演出。
侍应生带着他们进了餐厅，杜远和钱康走在前面，沈云瑶在后面跟着。
结果才走到一半，杜远就停下了脚步，沈云瑶顺着他的动作看去，掌心一紧。
“深哥。”
沈君御在座位上坐着，他身高腿长，单独坐了一面，对面还有两个男人坐着，看着模样面生，应该是生意往来的伙伴。
他正在跟人说话，听到杜远叫他，颔首：“你也在？”
杜远说是，又下意识看身后。
沈君御这才瞧见沈云瑶。
他眉眼冷淡，沈云瑶比他还冷淡。
“钱先生，这边坐。”
她越过了杜远，笑着邀请钱康去座位，直接忽略掉了沈君御。
钱康看了一眼他们这暗流涌动，笑容意味深长：“好。”
他们走了，杜远也讪讪的笑：“我们先去吃饭了。”
沈君御说好，表情变都没变。
反倒是杜远，等到回座位上坐了，压低声音跟沈云瑶解释：“南姐，我不知道深哥在……”
他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看沈云瑶，沈云瑶则是睨了他一眼，轻笑：“这么紧张干什么？”
那天夜里她给沈君御求助的事情，杜远并不知道。
但那之后，沈云瑶就开始躲沈君御，这事儿他是知道的。
沈云瑶没打算让杜远当夹心饼干，笑着给他们都倒了茶水，一面笑着问钱康：“钱先生想吃点什么？”
钱康笑的很绅士：“女士优先。”
沈云瑶说好，点了一个套餐，才把单子给了钱康。
顾家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何况这是应酬。
她话不多，但适时开口，总能让气氛更和谐。
到了最后，钱康也不得不笑着说了一句：“这次你要是能如愿以偿，得好好感谢顾小姐。”
杜远笑容就有些得意：“那是当然，南姐比我强多了。”
沈云瑶无奈摇头：“阿远年轻，您多包涵。”
钱康笑着说会的：“说起来，顾小姐这么温婉大气，长相好脾气好，怎么到现在还是单身啊？”
他有意拉郎配，跟她开玩笑：“我们市政有很多不错的小伙子，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
结果他这话一出，杜远先替沈云瑶拦了下来。
他做了一副求饶的姿势：“钱先生，我求求您了，您可别带人来撬墙角。”
钱康一笑，问他：“怎么？”
杜远就嘿嘿的笑，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我南姐本来就优秀，您可别拿人打压我了。”
钱康朗声笑：“懂了，那我就祝你们……得偿所愿。”
他举了酒杯，沈云瑶附和着笑，不过却在下面偷偷踩了杜远一脚。
个混小子，嘴里一天到晚瞎说。
杜远吃痛，嘿嘿的笑着，再看沈云瑶时，就带了点撒娇。
沈云瑶没有驳他的面子，只笑着说：“谢谢钱先生好意。”
饭菜都上齐全的时候，表演秀也开始了。
音乐灯光都暧昧，台上表演的内容倒是半点不低俗。
就餐环境好，餐品的味道也不错，沈云瑶本人吃的很满意。
她虽然已经出院，但还得一天三顿的吃药，今天因为过来陪杜远应酬，知道逃不过喝酒，就把药停了。
这会儿陪着喝了几杯，沈云瑶就先站起身道歉：“抱歉，我去个洗手间。”
酒跟药性有冲突，她虽然没吃药，但喝了酒还是觉得有些不大舒服。
她面上没露，杜远却是察觉到了点，担心的问：“南姐，我跟你一起去吧？”
沈云瑶睨他一眼，只笑：“女士去卫生间你也要跟着？”
她促狭的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陪着钱先生聊天吧，我自己过去就行。”
杜远这才答应，见沈云瑶过去，神情有点担忧。
钱康见他这模样，笑着问：“情深义重啊？”
杜远顿时摆手：“您别笑话我。”
却没否认。
沈君御就在他们隔壁位置，离得不远，这会儿正在换音乐，停的间隙，也足够他将谈话内容听到耳朵里。
沈君御转了转酒杯，将杯底的酒喝了，也站起身：“失陪，我抽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