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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慕云狠心挣开她的手，唤来荣将军，带走明烟。
明烟不肯，可终是抵不过蛮力，被迫离明慕云越来越远。
殿门口，她猛地回头的看了明慕云最后一眼。
却只见明慕云抽出腰间佩剑，一道剑光，随即便是满目鲜红。
“王兄——！”
明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奋力挣开抓着她的手，她踉跄着跑回明慕云身边，眼泪溃然决堤。
“王兄，你不要走，你不要留我一个人……”
她摸着哥哥满是鲜血的脸，张皇失措。
明慕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涌出更多鲜血。
社稷死，君主亡。
他是明国的王，明国亡了，他怎能苟活。
明慕云想抬起手，最后擦去妹妹的眼泪，可早没了力气。
那温柔的眼一点点失去神采，再无声息。
明烟痛哭出声，凄秦的哭声响彻王宫。
此时，一个内侍捧着一封信，颤颤巍巍的禀报。
“公主殿下，秦军眀言要王君以败国之姿，于三日后，在城外亲手献上受降书，不然便屠尽明国！”
荣将军闻言，不禁倒退一步。
喃喃念道：“这分明就是折辱……王君已死如何受降，天要亡我明国子民啊……”
接着便焦急的催促道：“公主，我们快些走吧！”
明烟置若罔闻，她死死攥着明慕云的手。
这双手曾抱着她摘过树上的桃，抚过琴吹过笛，也握着她的手写字作画。
此刻却在她手里渐渐冰冷，僵硬。
她抬起头，露出通红的眼。
坚定的说：“三日后，我去受降。”
三日后，城门口。
虽然才九月，天空却飘起了细雪，就像天也在为明国悲伤。
城门缓缓开启，一个瘦小的人影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明烟身着祭服，背着那人留下的琴，捧着降书，独自赤足走到秦国大军前。
一片寂静中，只有马匹不安的躁动。
明烟垂着眼，俯身一拜，行的是秦国的大礼。
抬头后，却是猛地一震。
她的前方，秦国王旗下，有一人端坐在马上，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隔着五尺，遥遥相望。

心已如死灰，她展开降书，颤声念道。
“今明国公主明烟，以败国之姿，在此献上降书。”
明烟念完，腰深深的躬下。
秦云帆看着明烟的头顶，眼底明暗交错。
他翻身下马，没有接过降书。
反而冷冷问：“明王呢？”
“他也算个男人？要你一个女人前来受辱？”
秦云帆身后的秦国士兵发出阵阵嘲笑声，声声刺耳。
明烟的心里荡起莫大的悲哀与痛苦。
她压抑着眼泪，哑声说：“社稷亡，君主死，王兄已经自刎于城破之时，明国王室仅明烟一人。”
秦云帆抿紧了唇，看着明国最后的公主微微颤抖的瘦弱身躯。
良久，他移开视线，淡然开口：“既然如此，你就代他对秦国亡故的将士磕头吧。”



第二章 再见

明烟浑身一颤，终于抬眼看向他。
那熟悉的面庞上，是毫无动摇的冷漠。
雪花落在明烟的眼睫上，她背脊僵直，几乎控制不住全身的颤抖。
秦国士兵整齐喊着“下跪，下跪！”。
明烟知道，这是要折断明国王室在这片土地最后的威信。
终于，她闭了眼，举着降书，缓缓下跪。
这一跪，明明很轻，她却再也抑制不住眼泪。
许久，手上的降书被人拿走。
明烟缓缓抬起头，秦云帆有一瞬的怔然，不过几乎无人察觉，他开了口：“将公主带下去，一同返秦。”
明烟苍凉一笑，缓缓起身。
她其实很想问一句，他有没有爱过她，可此时此刻，似乎很是多余。
明烟深深的看了秦云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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