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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醒来时，苏梦瑶呆呆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有些愣神。
直到发现身边坐着的段司琛，她猛地坐起身：“琛少爷！”
段司琛淡淡看了她一眼，“嗯。”
苏梦瑶不敢和段司琛对视，只能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这才发现自己被带到了学校的医务室。
——床边的医疗推车上放满了包装精美的礼盒。
段司琛注意到她的视线，侧头看了一眼：“今天是情人节，别人送的巧克力。”
苏梦瑶慢半拍的点了点头，视线还落在那些价格昂贵的巧克力上。
那是她这辈子都买不起的。
酸楚味涌上心头，苏梦瑶双手攥紧被单，再次清晰认识到，自己和段司琛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横沟。
突然，一个盒子放到她腿上。
段司琛神色淡淡：“想要就都拿去。”
苏梦瑶连忙推拒：“我不能要……”
“不要就丢掉。”扔下这句话，段司琛起身离开。
苏梦瑶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舍不得松手。
这是段司琛送她的第一样东西。
等吊完水，苏梦瑶提着袋子直接回到了教室。
不料刚把巧克力放到桌子上，就被人推了一把。
苏梦瑶踉跄了一步，抬头就看到是班上的同学女生孙晓韵。
她一头红发，气势汹汹踹翻了桌子，巧克力洒满了一地。
“为什么我给琛少爷的巧克力在你这里？！是不是你偷的？”
“不是……”苏梦瑶连忙否认。
可孙晓韵不信：“不是你偷的难不成还是琛少爷给你的？！”
她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苏梦瑶的脸上，脚更是毫不犹豫的踩烂了地上的巧克力。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碰我的东西，脏死了！”
苏梦瑶没有站稳，手臂直直磕在课桌边缘，瞬间划出一道口子，涓涓流着血。
刺痛传来，她下意识的看向周围，希望能有人帮自己说一句话。
可看到的却是同学的冷漠注视，有些人甚至还带着嘲讽的笑容。
转来的这些天，苏梦瑶一直以为和大家相处的不错，至少如果今天面对这种情况的是他们，自己会开口阻止。
原来……是她多想了。
苏梦瑶垂下眸，将地上被踩成泥的巧克力捡起，沉默的走出了教室。
耳边，孙晓韵的叱骂声却一直萦绕，摆不脱，忘不掉……
回到家，就看到段司琛的车子停在院子边，车子里没有人。
“琛少爷喝了点酒，听说有点不舒服，一会儿煮点儿醒酒汤送过去。”
路过佣人闲聊的话传来，苏梦瑶有些担忧，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去看一眼。
段司琛的书房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刚好能看到里面。
只见男人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睛，身上盖着羊毛毯，像是熟睡了。
这一幕，安静又美好，让人不敢打扰。
突然，一只橘黄色的小猫跑到落地窗前，扒着玻璃喵喵乱叫。
苏梦瑶明显看到段司琛拧了拧眉，她连忙上前抱走了小猫。
转身离开时，却没看到房间里段司琛已经睁开了眼，看着她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确定不会再打扰段司琛后，苏梦瑶才停下脚步。
她挠着猫咪的下巴，轻声训：“不可以吵到段司琛哦，他平时很忙的。”
猫咪呼噜噜的眯起眼睛。
苏梦瑶看着它舒服的模样，这些年来种种一件件浮现脑海，平日无人倾诉的话像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
“他和以前好不一样，刚开始我还不敢认。现在的他很强大，没有人能欺负他，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活得没有小时候开心了，不过……”
苏梦瑶停顿了两秒：“我还是喜欢他。”
说出这句深藏在心里的心意，她松了一口气。
松开撸猫的手，正要说再见。
背后，却突然响起道熟悉的凛冽男声：“你喜欢我？”
苏梦瑶身子一僵，麻木转身，就撞入段司琛冷冽的黑瞳里。


第5章
冬季最后的寒风吹过庭院。
苏梦瑶脸色发白，不知道该承认还是否认。
段司琛淡漠的瞳孔倒映出她的身影，没有任何情绪。
冷意传入指尖，苏梦瑶下意识否认：“我说的……是小时候认识的大哥哥。”
段司琛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像是能看见人心底。
就在苏梦瑶抵不住这样的压力，要破罐子破摔的时候。
突然，佣人从书房找了过来：“琛少爷！夫人回来了！”
段司琛回头看了一眼，对苏梦瑶扔下一句：“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去想不该想的东西。”
便大步离去。
苏梦瑶冰冻在原地，心中如同吞下了黄连一般苦涩。
早在来到段家之前，她就已经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感情告诉任何人。
年少遇到了太美好的他，她只想藏在心里刻骨铭记，却没想到如今却被段司琛发现。
他会怎么看自己？不知足？太贪心？
他还会让自己留下来吗？自己……还该留下来吗？
苏梦瑶不知道，但心里那股涩然渐渐充斥了心间……
浑噩的回到回到住所。
苏梦瑶推门而入，就发现苏晴坐在镜子前给伤口擦药。
向来打扮光鲜亮丽的母亲，此刻衣服被撕破，几道新的淤青裸露在外。
几乎是一瞬间，她好像被拉回到了父母离婚前的日子。
父亲殴打母亲，母亲哭喊着求饶，到最后连自己都无法躲避……
此时，本以为在时光里被抚平的伤痛又一次翻涌而来。
苏梦瑶下意识的往后退，脚踢在了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听到声音，苏晴猛地回过头。
瞧见苏梦瑶，她立刻冲过来，一把抓住她肩膀：“昨晚你没回来，是和段司琛在一起吗？”
“昨晚是你把我关在了门外。”苏梦瑶哑声说着。
苏晴神色一顿，旋即又说：“那你去找琛少爷借点钱！快去！”
说着，便推着苏梦瑶往外走。
苏梦瑶手紧抠着门一怔，想要拒绝：“我们能住在段家都要感谢他了，我凭什么找他去要钱？”
“拿你自己去换啊！”苏晴如同疯魔了一般，抓着苏梦瑶的肩膀尖声说，“拿你的身子去换钱！琛少爷指缝里随便漏点都能让我们好过！你去求求他好不好？”
苏梦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妈！我是你女儿！”
“我是你妈！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被你爸爸打死吗？！”
尖叫声刺破了耳膜。
苏梦瑶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疯了一般的女人，再也压不住情绪，一把推开苏晴：“你不是，你不是我妈！”
她喊着，转身就跑，像是像逃离什么噩梦一般！
深夜，山道上一片漆黑。
苏梦瑶什么都看不清，逃跑的脚步却始终不敢停下。
她觉得只要一直这样跑下去，就能逃离过去，那些曾经都会变成一场梦。
突然，苏梦瑶被一块石头绊倒，膝盖磕在水泥路上，搓掉一层皮。
火辣辣的痛感传入大脑，与此同时，一股无力的委屈涌上心头。
她坐在冰冷的地上，眼眶里泪水不断积蓄，倾泻而下——
黑暗中，苏梦瑶屈膝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抱住自己，第一次放声大哭……
这一晚，她哭了很久。
直到第二天的朝阳亮起，苏梦瑶望着橙黄的光，迫不得已的擦干眼泪起身朝段家走回。
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这场噩梦要一直延续，这一点，苏梦瑶比谁都清醒。
却不想刚走到段家宅院门口，就见段司琛和柳家大小姐柳虞相携着从院内走出。
他们并肩而行，一个矜贵，一个靓丽，格外般配。
苏梦瑶转身想躲，却听柳虞的声音忽然响起：“阿琛，那我们的婚约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