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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这边费了一番功夫，也没能将沈书墨保释回来。
老爷子没亲自去处理这个事情，让大儿子去处理的，本就是他自己的儿子，自己去处理。
但老爷子就一个要求，无论如何不准牵扯上沈家。
事情还压着没公开，也算是给了沈家一个体面，但这个体面能到什么时候，就不清楚。
沈家大伯本来是想让沈烨去疏通一下关系，不过刚开口，就被老爷子给怼回去，“你还想把谁拖下水？”
老爷子的话一出，大伯也不再言语，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
等人走了，老爷子沉沉地吐了口浊气，显然是对大儿子和大孙子的失望，更因为这件事，痛失周家那样一个亲家。
老爷子缓过神来，对沈烨说：“如果书墨的事情闹开了，对沈家没有好处。你现在也在公司里面，知道这件事会造成多大的损失。”
“知道。”沈烨当然知道，“不过大哥应该是被他舅舅糊弄了，季明舒这个人，不是很干净。”
沈烨点到极致，没有提太多。
老爷子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无非就是让季明舒一个人承担所有，至于怎么做，那是大伯一家的事情。
但无论如何，沈书墨这趟是元气大伤的。
老爷子顿了顿，看沈烨的目光也越发沉了些，思索片刻之后，说：“最近你留在宋城，远山科技那边，交给其他人。一个子公司，不必花那么多心思。书墨手里的事情，你看着处理。”
沈烨没有立刻应下来。
“怎么？”老爷子问，“这不是你想要的？”
“我是想回宋城。”沈烨说的坦然，“但并不是为了沈氏，是想留在宋城多点时间陪我妈，她一个人在疗养院很孤单。”
这个时间点上，沈烨提了他母亲，老爷子不可能猜不透沈烨的心思。
前几天，小儿子跟他提过想跟沈烨母亲离婚，要给沈澜一个身份。
沈澜考上名校的研究生，的确给家里长脸，都是自己的孙子，老爷子倒也是放在心上的。
“也行，多点时间陪你母亲。”老爷子轻叹一声，“她要是情况好转，还是接回家里来吧，家里人始终比外人更上心。你爸那个人，多少是糊涂的，这个年纪了还提什么离婚。”
“离吧，她不见得多想回来。”
沈烨拿着离婚文件去找沈寒江的时候，在院子里面碰到了沈书砚。
沈书砚垂着脑袋坐在院子的长椅上，穿得也不多，也就没几天，就从原来的飞扬变成了现在的憔悴。
他想绕过，却被沈书砚看到，喊了一声哥。
沈烨走了过去，没有在长椅上坐下，低头看了眼沈书砚，问：“怎么在外面待着，进去吧，外面冷。”
“哥，我哥会不会有事啊？”沈书砚问，家里人都不告诉她，“周尤也不回我消息，电话也不接。他是不是跟我分手了？”
周家来的那天，沈书砚很开心，还拉着他说给她撑撑场子。
“你喜欢周尤什么？”
“他那个人……”沈书砚在想，很认真地在想，“比较有意思吧，又很活跃，跟他在一起不会无聊。而且，我爸和我哥都觉得周尤很好，但他也就人有意思吧，好像也不是很上进。可他爸又不让他做很多事情，就怕影响到他的前途。周尤……”
沈书砚似乎也说不出，到底喜欢周尤什么。
沈烨到底还是拍了拍沈书砚的脑袋，说：“你和周尤都还小，没必要这么早急着定下来。另外，周尤未必适合你。”
椅子上的沈书砚，微微叹了一口气，表情耷拉着，“其实周尤算挺好的了，不是周尤，也会给我安排别的相亲。我就只要乖乖地，等着跟条件差不多的，或者比我好的，结婚生子。”
沈书砚对自己的命运，很了解。
她抬头看着最终不能幸免的沈烨，说：“我是这样，哥你也会这样。就像小叔小婶，还有我爸我妈，家里所有人，都是这样。”
逃不掉的命运。

……

沈烨将离婚协议摆在了沈寒江面前，“签了吧，如了你的愿。”
文件封面上是“离婚协议”四个字。
显然，沈寒江不是很相信，在沈家，结婚离婚，是要经过老爷子同意的。
前几年，老爷子不让，不想沈寒江抛弃重病妻子的名头流出去，更是因为，沈烨的身份。
如果他两离婚了，沈烨未必还想留着沈家人的身份，到时候他所有的荣誉都跟沈家没有关系。
也就是这层关系，沈寒江的这个婚，离不掉。
“放心，老爷子应了。”沈烨表情很淡，“我妈得了胃癌，没多久了。我不想她到死，还是你沈寒江的妻子。”
沈寒江听到这话，脸上腾起丝丝恼意，“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
沈烨抬眼，目光落在面前这张，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上。
静静地看着，因为他，沈烨在极力地避免成为他这样的人。
沈寒江被沈烨看得有点心虚，不知道从哪天起，沈烨长大了，眼神犀利了，落下去的巴掌，他会躲开了。
沈寒江收起目光，拿上桌上的离婚协议，没有立刻签，而是检查协议里面是否有什么对他不利的条款。
还真的是，每一条都对沈寒江不利。
最重要一条是，名下的财产要分一半走，沈寒江看到这里，后面就没再看下去了，将协议合上。
“我不会签的，你都说了，她得了胃癌，我在等——”
“你不签，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名下的财产，一分都不剩。”
“你威胁你老子？”
相比较沈寒江的燥怒，沈烨就显得冷静多了。
看吧，这个男人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他现在这位，他想要留住的，也不过是手里的钱。
“你考虑考虑，给你一天的时间。”沈烨没多说别的，也没再争辩什么。
离开前，沈烨跟沈寒江提了一句：“就算你们两离婚了，你也别想着跟那位结婚，除非，你不想要你沈家人的身份。”
他能这么说，必然是得到了老爷子的首肯。
沈寒江虽然是生气，但好像也不在乎那么多，“我也没想着结婚，不过是想沈澜回到沈家罢了。”
沈烨轻轻地笑了一声，没做回答，起身离开。
听着还挺像个慈父的。
……
苏妍在贺水北这边待了两天就走了，贺水北问了她之后怎么跟她经纪人相处。
她说找机会换掉，不可能大张旗鼓的，都是一个圈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两天她也是忙，跟剧组那边开了会，也有在跟原作者和编剧进行讨论。
剧组那边确定了除了叶凌赫的另外两个新人演员，价格比较便宜，就有更多的预算可以花在后期上，这点贺水北也是挺赞同的。
如今的观众已经对流量不怎么买账了，就算全剧都是一线大牌，剧情演技以及后期不行，观众该吐槽的还是得吐槽。
每天都在开会，贺水北回家就很晚。
有时候会抽时间给沈烨打电话，没聊两句，她就困得不行，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电话还没挂断。
就这么伴着对方的呼吸声入睡。
或者是开了视频，第二天早上看到的就是对方家里的天花板。
有天晚上，她跑到楼上沈烨家里，洗了澡躺在他的床上。
开了视频的，沈烨问她：“怎么在楼上？”
她侧躺在床上，整个人陷在深蓝色的被子里，她没说话，感觉跟沈烨说这张床上有他的味道，会不好意思。
沈烨看她白净的脸，那双小鹿般灵动的眸子里，泛着淡淡的星光，问：“想我了？”
她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又说：“你忙你的，不要专门跑一趟过来了，我过两天就要进组了。在影视城，好远的。”
因为担心沈烨看出了她的心思，万一他来一趟海城，结果她人又不在这里，所以她就提前告诉他。
“嗯。”
“对了，苏妍前几天在我家，她因为季明舒那件事被牵连了，那个代言，是她经纪人跟季明舒之间的交易。”贺水北跟沈烨讲了这件事，“你们家那件事，解决了吗？”
沈烨点点头，“不出意外，应该是季明舒一个人承担了所有，沈书墨拘留半个月吧。”
“你喝酒了吗？”贺水北看他脸颊有些微微泛红，眼神也有点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