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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芸儿以为自己洗完澡的时候楚思麒该离开了。未曾想，他和半小时前一样，连姿势都没变过。

“你怎么还在这？”苏芸儿走去衣柜拿出衬衫穿上。合约解除，撞见他和别的男人上床，也知道了他要结婚，他想不出楚思麒还留在这里的理由。

楚思麒默默注视苏芸儿的背影，看他把衬衫披在身上，用修长的手指将扣子一颗颗扣好，不紧不慢地整理领口和袖子。

以后这个好看的男人就不再属于他了——当然从来都不属于他，这让人心旌荡漾的风景他也再看不到了。这些他都清楚，却还是有些固执地问：“川哥你跟谁结婚？”

苏芸儿看也不看他，说：“楚思麒，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在身边这么久吗？”

在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楚思麒也曾想过，还暗戳戳给了自己一个美好的答案。但他知道，无论苏芸儿说什么，都不可能和自己想象中一样。

“我觉得你很懂事。”苏芸儿用夸奖的语气说，“从不提过分的要求，知道什么时候该留，什么时候该走。”

比如现在楚思麒就该走了，而不是搞些煽情无聊的举动，痴缠对苏芸儿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徒增他的厌烦。

“行李很重，”苏芸儿体贴地说，“需要我叫司机帮你送到学校吗？”

楚思麒看向苏芸儿的眼睛，深深地看进去。那里面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温柔，缺乏怜悯和关心，有的只是优越者的施舍。

在长久的凝视之后，他缓缓摇头，一个字也没说。

“那好吧，再见。”苏芸儿面带微笑，与楚思麒擦肩的时候说，“走的时候，把钥匙放在玄关就可以了。”

楚思麒感到苏芸儿的温度从身边消失，他失去知觉的腿终于支撑不住，栽倒在冰凉的地板上，手里的盒子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重响。

楚思麒是刚考上大学之后，一次偶然的情况下被苏芸儿看中，从此开始了同居。不过这么说并不恰当，他只是被包养而已，随叫随到，像送外卖的。

他不知羞耻、自以为是地将公寓当成了家，自欺欺人地用“回家”二字让自己看起来也有人等待、有家可回。但是现在，他该醒了。

楚思麒猛地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仓惶失措地一个个房间找过去。每从一个房间出来，脸上的恐慌便多一分。

他踩空了楼梯，滑稽可笑地一路坐到底，却顾不上看看摔坏了哪里，直接扑到那几件单薄的行李上。他抱着行李，看着后面空荡荡的白墙，突然脸色苍白地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