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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是什么？」我颤抖地指着保温箱里的孩子。
刘医生推了推眼镜：「经过我们的基因测序，对比了基因库里的样本，我们发现，它应该属于无毛猿的种属。」
「无毛猿？」我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那是一种极其少见的猿类，数量稀少，已经濒临灭绝。现存的无毛猿主要分布在坦桑尼亚的森林中，由于是半水栖的生物，所以只生活在森林中河流沿岸，它们身上没有毛发，五官、四肢、身体构造和人类非常相似。」刘医生走到保温箱前，指着里面婴儿的脸，「你看它的头颅和五官，虽然类人，但很奇怪对不对？」
我们一群人用力点头，我问：「可这不是发育畸形吗？」
「这不是发育畸形，而是它根本就不是人类，所以才相貌异于常人。」刘医生语气肯定道，「外观可以骗人，但基因不会。你们再想想，人类有这么小的婴儿吗？」
一番话让我怔住。
对啊，人类的头不可能这么尖，身体也不会这么小。
众人面面相觑，儿科主任及几个医生面色尴尬，毕竟他们之前都把婴儿当成人了！
孩子的主治医生欲言又止。
「说得对。」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病房外传来，我转过头，看到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走进病房内，身后跟着两个人。
病房内的人纷纷恭敬地喊院长，我明白这人居然就是这家医院的老大。
院长对儿科主任道：「鉴定中心已经出了报告，这个孩子不是人类，你们这两天都没发现异常吗？专业能力有待提高啊。」
儿科主任和几个医生羞愧地低下头。
搞了半天，孩子居然不是人类。
我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人就好。可即便如此，一条狗生出一只无毛猿也很奇怪啊！
何况刘医生说了，无毛猿只生活在非洲坦桑尼亚，和中国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出现在草莓的肚子里？
难不成是一只无毛猿非礼了草莓？
可医生也说了，生殖隔离在自然情况下是绝对的，哪怕有只无毛猿千里迢迢来到中国，刚好遇到草莓，刚好看上它非礼了它，生殖隔离刚好失效了，生出来的小孩也该有狗的特征。
现在的问题是，孩子明显没有狗狗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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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可能，有人往草莓子宫里移植了无毛猿的胚胎。」刘成医生道，「或者做了其他实验。」
有人动了手脚？
我立即想到草莓失踪的事情，假如真有人对草莓做什么事，一定是在那两天做的。
我又想起当日遛狗时在公园遇到的男生，他说草莓是他的狗，还说「熟悉它的身体」，肯定是他干的！
我勃然大怒，打算找男生算账。
我给妈妈讲了经过，她支持我去找男生对峙。
找罪魁祸首有两个原因，一则为草莓讨回公道，二则让他赔偿。草莓做手术的钱，后期的养护，以及婴儿在医院保温箱的费用，都必须让他承担。
之前我和妈妈把婴儿当成人送保温箱疗养，每天的费用高达几千，加上之前的费用差不多花了五万多。
平白无故被坑，总不能让我当这个冤大头吧！
知道婴儿根本不是人类后，我们不想再出钱给婴儿疗养了，但院长说无毛猿属于濒危物种，不能私人饲养，让我们把孩子交给医院，由医院联系国家动保组织再做处理。
我和妈妈求之不得，干脆地将孩子交出去，离开医院。
出了医院我就直奔公园，蹲那天的男生，然而一连几天都没见到。
我没有男生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想起当初我问男生名字，想加微信转钱给他，他都拒绝了，如今才明白，他分明做贼心虚！亏我当初以为他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爱心人士！
一直遇不到男生，我很着急。
我遛狗撞见他那天是在白天，他极有可能不是上班族，而且我叫他同学他未反驳，大概率是附近的男大学生。
大学马上要放假了，我必须抓紧时间！
我溜进大学里，谢天谢地，现在处于考试周，学生们十有八九在自习室和图书馆复习。
我花高价借用别人的校园卡，每天挨着自习室一间一间地找，又进入图书馆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在图书馆里抓到了那个男生。
他坐在长条书桌旁，一会儿看书一会儿玩手机，我悄悄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刚好看到他在聊 QQ，群名叫「生命科学特别小组」。
我还未看清楚聊天内容，男生忽然警惕地回头，问道：「你干什么？」
我定了定神，快速扫向他放在桌面上的校园卡。
姓名：吴凡
学院：生物学院生命与科技系
学号没看清楚，他就把校园卡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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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你几年级的呀？」我问道。
吴凡不答。
坐在对面的男生抬起头，嘿嘿笑道：「大三吴凡，我们生物学院生命与科学系的系草。」
我向男生投以感激的眼神，他挤眉弄眼，估计以为我是吴凡的追求者。
「我能问你点儿事吗？」我问吴凡。
在我的坚持下，吴凡和我走出图书馆，站在附近的草坪上谈话。
「同学，我们曾经见过一面，你应该有印象。你说过曾经捡到我的狗，对吧？」我的目光咄咄逼人。
吴凡皱眉：「怎么了？」
「你对我的狗有没有做过什么？」我靠近他。
吴凡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他的反应让我更加确定有鬼，联想到他是生物学院生命与科学系的，有可能拿到无毛猿的胚胎，或许就是他在搞鬼！
「你是不是拿我的狗做试验？」我逼问他，「你到底对我的狗做了什么？」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吴凡转身就走。
我冲上去拦住他，大声道：「你捡到我的狗后，我的狗狗怀孕了，生下一只无毛猿！」
「什么？」他停下脚步，震惊地回头，「你在开玩笑？」
「没有，我有照片！」
我拿出小婴儿的照片给吴凡看，男生看了一眼，不屑道：「小姐，你不要随便用照片忽悠我，我还要学习，麻烦你不要打扰我考试。」
我冲上去拦住他：「吴凡，你有没有用我的狗做试验？」
「神经病啊！」男生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我知道他大概率不会承认，没关系，只要知道他是谁就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回到家，我打开 QQ 搜索「生命科学特别小组」，只搜出一个群，我点击申请。
吴凡刷的这个 QQ 群，我的直觉告诉我里面肯定有劲爆的东西，说不定能抓到吴凡欺负我家狗狗的证据。
在输入验证信息时，我犹豫着不知道该输入什么，最终不抱希望地打了一行字：生命与科学的狂热爱好者。
我以为不会通过，没想到我很快通过验证，加入 QQ 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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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去没多久，里面就刷出许多信息，我赶紧点进去一条一条查看，发现全是讨论生命科学的内容，而且语言特别专业，有时候我需要百度才能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我绞尽脑汁和他们打成一片，两天时间，我和这群人混熟了。
这群人应该都是学者、学生，头脑全集中在科学上，情商趋近于无，几乎有问必答，回复也很真诚，而且显得很傻。比如有人的 ID 一看就是真名化用，甚至有人大方在群里透露私人信息，地址、上班单位都说了出来。
其中一个叫帆帆的 ID 引起我的注意，因为他的聊天方向为物种代孕。而且吴凡的名字里有个凡字。
等熟悉了，我打字问道：【你们觉得，狗能怀上其他物种的胎儿吗？】
信息发出去后，帆帆冒出来道：【如果狗的子宫容受性经过调整，理论上可以做到。】
帆帆继续道：【国际上有个实验叫跨物种代孕实验，科学家用黄牛的子宫为水牛代孕，用红鹿为日本梅花鹿代孕，都成功了。】
我：【可是水牛和黄牛都属于牛，红鹿和梅花鹿也属于鹿。】
帆帆：【对，跨物种代孕目前能成功的都是亲缘关系比较近的物种。】
我：【狗和猿的种属差别很大吧。】
帆帆：【只要科学进步，改变狗的子宫容受性，未尝没有可能。我对这方面的技术挺感兴趣，目前实验室里研究出一种新型的干扰免疫因子，用这种因子制作的生物制剂打入狗的子宫，可以显著改变其容受性，可以接收几乎所有哺乳动物的胚胎，当然能不能真正怀上产崽还是个未知数……】
我浑身颤抖，好一会儿才打字道：【为什么要研究这个？】
帆帆：【当然是为了保护生物，有些物种濒临灭绝，比如无毛猿，目前的无毛猿只剩下几百只，且属于近亲，随时有灭绝的危险。假如跨物种代孕技术成熟，无毛猿的胚胎可以在其他动物身上存活，那么群体就不会灭绝。】
【不止如此，假如克隆技术成熟，我们如果能拿到恐龙等史前生物的基因，做出胚胎，再用跨物种代孕技术培育，有可能让恐龙再度回到这个世上，这是一项伟大的技术。】
我一边看聊天记录，一边搜索跨物种代孕实验，发现如帆帆所说，实验已经成功了，但因为涉及伦理道德问题，已经被各个国家禁止。
帆帆说了一番话下线了。
我把所有聊天记录截屏，然后点群主询问帆帆的故事，群主没说太多，只透露帆帆的确在做狗狗子宫代孕其他物种的研究，而且他曾说过搞到过一支生物制剂。
果然是他干的！
我愤怒地截图，又点开帆帆的 Q 号，抄下号码。
14
第二天我去学校堵吴凡，又遇到当初在图书馆里告诉我信息的男生，我先去找男生，问他要吴凡的 QQ 号、微信号以及电话号码，并告诉他我想追求吴凡。
或许我装得太像，男生很义气地把号码告诉了我。
我拿着 QQ 号比对，发现「帆帆」果然就是吴凡！
我在图书馆门边堵到吴凡，偷偷打开手机录音。
吴凡阴沉着脸：「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是不是在做跨物种代孕实验？」我厉声问道。
他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扭头就走，我冲上去拦住他：「你在生命科学特别小组里叫帆帆，对吧？」
吴凡愣住，脸色大变：「你……」
「你已经承认在做实验了，说，是不是拿我的狗做实验？」我逼问他，「别想否认，我有你所有的聊天截图！」
在我一番威逼利诱下，吴凡揉揉额头，屈服道：「好吧，我承认拿你的狗做实验……」
「你终于承认了！」我气得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赔钱！你个王八蛋！」
「可是我只注射了一支生物制剂，没有移植胚胎！」吴凡躲过我的巴掌，慌慌张张地解释道，「你说狗狗怀上了无毛猿，可我根本没有无毛猿的胚胎！也没有往它子宫里植入任何东西！」
「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用性命发誓，所言一字不差。」吴凡举手道，「本来我想将它带到实验室里移植一只猪的胚胎，结果你的狗力气太大，跑掉了，我找了很久没找到，只好作罢，我浪费了一只制剂啊，你知道那只制剂有多贵重吗？」
吴凡说着露出心痛的表情，我勃然大怒：「你拿我的狗做实验，还有脸心疼你的药？」
「我以为是条被人遗弃的野狗，身强体壮，健健康康，才捡回去做实验……」
我骂了吴凡整整十分钟，他没敢反驳，后面他说愿意支付六万元费用，但绝不承认自己移植无毛猿胚胎的事情。
我觉得他不太像撒谎，放开他的衣领，加上微信，让他转账给我。
吴凡转了六万块，让我不要声张此事，还保证以后绝对不再做任何私人实验。
吴凡如此信誓旦旦，难道为草莓移植胚胎的另有其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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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问题。」吴凡转完账后，忽然问我。
「什么问题？」
「你怎么确定狗狗生的是无毛猿？那是非常少见的物种。」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吴凡面色严肃道：「那天我看了你给我的照片，那明显是个婴儿，不是什么无毛猿。」
我冷笑：「医院的医生做了基因检测，确定是无毛猿。」
「真的？报告在哪里？」吴凡问。
我拍了鉴定报告的照片，传给吴凡道：「你看吧。」
吴凡仔仔细细一页一页地翻看后，抬头道：「你在哪家医院做的鉴定？这报告有错漏，像是被修改过，你最好再做一遍。」
我心里咯噔一声，声音微微颤抖：「你……你什么意思？」
「再问你一遍，所有人都说这孩子是无毛猿吗？」吴凡面色严肃地问道。
我理解他话语里暗含的意思，倒抽一口冷气，想起当初送孩子去儿科时，有五个医生打过 B 超，都说孩子是人类，后来基因检测报告后证明是无毛猿，我们才相信那个孩子是无毛猿。
现在吴凡的意思是，那个孩子真的是人类！
「给你看看真正无毛猿的幼崽是什么样子，刚巧我是动物百科全书。」吴凡打开手机，很快翻出一张图片递给我看。
我凑过去，手机屏幕里是一张刚出生的小猿猴的图片，红色，巴掌大小，有四肢和脑袋，可看起来是个小猴子，不会被误认为人类。
回想草莓生的孩子的模样，我心跳得越来越快。
「无毛猿数量极少，属于濒危物种，生活在坦桑尼亚，中国这边很难获得它们的胚胎。与其想着千里迢迢弄无毛猿的胚胎放进狗狗子宫，我更愿意怀疑有人把人的胚胎放入狗狗子宫。」
与吴凡交谈一番后，我匆匆赶往医院，心急如焚。
冲进儿科病房，发现里面的仪器全部搬走，保温箱里空空如也。
「女士，谁让你乱闯的？」护士追进来怒道。
我指着保温箱问她：「里面的婴儿呢？我带过来的孩子呢？」
护士认得我，松了口气道：「原来是周小姐，你是说你带过来的无毛猿吗？已经被刘医生带走了，他会交给动保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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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成？
脑中闪过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医生，鉴定报告就是他出的，也是他亲口断定孩子是无毛猿，不是人类！
脑海里划过一道灵光，我问护士：「这家医院有生殖科吗？」
护士说：「有啊，许多人到我们医院做试管婴儿呢。」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我问清楚鉴定中心的楼层，冲上去找刘成医生，然而鉴定中心的人告诉我，刘成医生已经离开了医院。
他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
那么小的一个无毛猿，需要靠保温箱续命，即便要交给动保组织，为什么不治好了再带走？
我越来越确定，那个孩子根本不是什么无毛猿，而是人类！是某些人非法实验的产物！而刘成就参与其中！
我推测大致经过：草莓被吴凡注射制剂后又被医院的人抓住，移植了人类胚胎，草莓再度逃走。草莓生下孩子，我带孩子进医院，消息传开后，刘成那伙人知道孩子可能是他们逃跑的试验品，便强行将孩子鉴定为无毛猿哄骗我们，带走孩子。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恨不得早点儿摆脱婴儿，不会再追究婴儿去处，可没想到我居然能找到吴凡，吴凡刚好对无毛猿有研究，因而发现了其中真相。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接起来一听，妈妈紧张的声音传进耳朵：「月月，草莓被人偷走了！」
「什么？」
妈妈说她看草莓身体好多了，能活动，就带它下楼在附近转转，结果忽然遇到一位大妈，两人撞到一起，那大妈扭着她吵架，还喊着怕狗，让她把狗拴到树上再和她理论。
妈妈气不过，就把草莓拴到附近的树干，走到一边和大妈吵架。
等她吵完，回头发现草莓不见了。
我几乎咬碎了牙齿。
我打电话给吴凡：「你说得对，那个孩子极大概率是人的婴儿，如今被人抱走了！我的狗也被人偷了！」
吴凡分析道：「狗孕育人类的实验相当困难，你的狗狗能成功，做实验的人肯定想带走你的狗研究。」
王八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