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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旁的落地灯突然打开，照亮了乌漆嘛黑的客厅。
齐云坐在沙发上盯着她，那脸比他身上的睡衣的都黑，眼睛恨不得在她身上扎俩洞。
殷兰有些狼狈的撑坐起来，一脸尴尬。
“顾总，您在客厅，怎么不开灯啊？”
齐云冷笑，“护眼，养生，不然怎么活成王八？”
殷兰……
狗男人，每次都用她的话堵她！
背地里骂人被正主听见，确实不太地道，殷兰干笑两声，打哈哈道，“那我把灯关了，您继续养着？”
她找机会就想溜走，结果刚转过身，背后就响起齐云的声音。
“给我煮碗面。”
殷兰嘴角抽了抽。
狗男人，把她当丫鬟是不是？
她翻了个白眼，转身挂上虚伪的笑，“我去叫张姐。”
齐云冷嗤，“殷兰，你以为在家里躺躺，十个亿就到手了？我的钱那么好赚吗？”
殷兰脚步僵住，心里把齐云扎成了筛子，咬牙切齿道，“我给您煮，顾总想吃什么面我就给您煮什么面，保证您这十个亿花得物超所值！”
齐云轻哼，“最好如此。”
背过身，殷兰就开始骂骂咧咧。
铁公鸡，小气包，花点钱就以为自己是大爷了，吃面？吃屎去吧！
骂归骂，殷兰还是没骨气的跑去了厨房。
这年头谁会跟钱过不去呢，还是十个亿，离婚后她能一辈子吃喝不愁，还能把贺雨柔照顾得妥妥帖帖。
这么一想，心里就舒坦多了。
不消片刻，殷兰就做好了两碗面，番茄熬的汤底，上面卧了一只荷包蛋，烫了两颗小青菜，红红绿绿，看着颇有食欲。
“顾总？用膳了。”
殷兰夹着嗓子，阴阳怪气的喊人。
齐云放下书走过来，瞥了她一眼。
殷兰狗腿一样把椅子拉开，一脸谄媚，“顾总，要我喂您吗？”
这虚伪的服务态度，闹得齐云浑身不舒服，冷冷道，“闭嘴！”
“好嘞！”
殷兰拉开椅子坐在了他对面，心想，恶心不死你！
她早就饿得不行，坐下来拿起筷子，舀了一勺剁椒，就开动了，动作甚至算不上淑女。
反观齐云，吃个饭跟拍戏一样，每一口不仅动作完美，就连嚼几下吞咽都跟计算好的一样。
齐云就像一台计算精密的机器，不管是行为还是思想，都在遵循着自己那套准则，殷兰从来没有见到他失控过。
也不对，他唯一失控就是他们婚礼上，拉着姚可欣离开。
他会失控，只不过不是因为她。
早已认清了这个现实，殷兰反而没有之前那么难过了。
以往在饭桌上叽叽喳喳，唠叨个不停的人，今天却格外安静。
他忍不住道，“你在外面，没饭吃吗？”
殷兰眼角抽了抽，怎么，还嫌弃她用餐粗鲁了？
她皮笑肉不笑道，“我在外面吃的可好了，倒是在你家经常吃不饱。”
齐云疑惑地看向她。
反正讲开了，以后要离婚，殷兰讲话也没什么顾忌起来。
“你不吃这不吃那，保姆做个菜全遵循你的口味，一桌子菜少盐没味的，我又不是个尼姑，那么清淡的饮食，谁能吃得下去？”
齐云嘴角抽了抽，“你不会告诉保姆你想吃什么吗？”
“你以为我没说吗？但凡有一道重口的菜上桌，你那个眉毛皱得都能夹死苍蝇，就差没把恶心两个字写脸上，保姆是领你的工资，她干嘛要做惹你不开心的事？”
殷兰越说越觉得这些年自己在顾家过得简直憋屈至极，不管是吃饭口味，还是作息习惯，她都得迁就着齐云。
她把齐云的喜好习惯记得一清二楚，可他呢？她敢说齐云连她喜欢吃什么菜都不知道。
“顾总，我真诚的给您提个建议。”
齐云看着她，直觉她接下来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殷兰说，“你以后要是再婚，找对象别在人间找了，你去天上找，但凡少一点仙气，那都配不上您。”
齐云黑了脸，“你想死吗？”
殷兰喝完最后一口汤，摆摆手，“顾总慢慢吃，我先睡了。”
说完跑得比兔子都快，瞬间窜上了楼。
齐云收回视线，想了想，学着殷兰的样子，舀了一勺剁椒放进碗里，搅拌了几圈，随后夹起面条尝了一口。
剁椒的辛辣瞬间在舌尖爆开，从口腔到食管，再到胃，整个跟火烧一样窜了起来。
鼻尖儿很快溢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齐云拿起水抿了一口，辣味不减反增。
这东西除了能带来难受，有什么好的？
殷兰还担心齐云一会儿要是回房间，他俩晚上怎么睡。
家里虽然不止一套房间，但是别的房间没人住，平时不怎么打扫，更重要的是，那些房间都没有主卧住着舒服。
她心里盘算着，要是齐云来卧室睡，就把她撵去客卧。
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齐云来，倒是她自己熬不住，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殷兰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摸到手机，接听，“喂？”
“阿星，我帮你约了个律师，你今天有空吗，律师说要当面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这么快？”殷兰有些惊讶，“业内最好的律师这么好约吗？”
“这个律师是我朋友介绍的，是他高中同学，政法大学的高材生，还是个海归，专门处理这种名誉纠纷的案子，要不是熟人，还约不上呢，人家今天正好有空，你要是也有空，就约个时间聊聊。”
除了晚上要跟齐云参加一个活动，今天确实也没什么事情。
殷兰说，“我白天都有时间。”
“那我问问那边，一会儿给你回消息。”
挂了电话，殷兰就跳下床开始收拾。
等下楼，发现齐云还没走，这会儿正在用早餐。
看见殷兰，齐云神色顿了顿。 为了那十个亿，殷兰决定不跟他顶嘴。
“大早上逛什么街？”
“逛街就逛街，还分什么时间吗？”
齐云抿起唇，他发现殷兰现在跟她讲话越来越放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张嘴怎么能怼？
他沉吟了一秒，说，“今天还有活动。”
“那不是在晚上吗？我赶在活动前回来就好了。”
“你逛街买什么？”
殷兰有些不耐烦，“你管我买什么？怎么，顾总打算给我赞助个逛街经费吗？”
齐云还真丢给了她一张卡，冷哼道，“眼光高一点，别买些破烂回来丢我的人！”
殷兰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夹起卡在指尖晃了晃，“顾总放心，我一定挑贵的买！”
她走了几步，又回来，压低声音，一脸神秘道，“这个钱不算我那十亿里的吧。”
齐云瞥了她一眼，“算。”
殷兰脸上笑容瞬间消失，挂上墨镜，小声嘟哝了句，“铁公鸡！”
随后就出门了。
唐笑笑给她回了消息，她说她们老板在催着她改剧本，不能陪她一起去，发了约定的时间和地点，以及那个律师的联系方式。
殷兰的车还在唐笑笑公寓的地下车库，她就在齐云的车库里挑了一辆阿斯顿马丁，宝蓝色车身，一路上拉风极了。
她照着唐笑笑给的地址，很快到了约定的地方。
泊好车，就进店里等人。
约的是一家咖啡店，江城本地的品牌，在本土非常受欢迎，不过这会儿正是上班时间，店里人要少上许多。
她进了店，摘下墨镜环视一周，店里这会儿坐的基本上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只有一个看起来稍微成熟一点的，是坐在窗口的位置。
对方正好背对着她，殷兰注意到这人穿了一件浅咖的条纹衬衫，头发修剪的非常整齐，还用发胶做了造型。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咖啡杯的把手，动作优雅地晃动着，幅度正好控制在不至于让咖啡洒出来的地步，像是经常喝咖啡的人。
而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面前的平板电脑上。
律师不会是这副打扮吧？
殷兰想了下电视里见到的律师，好像都是西装革履，配着金丝边眼镜。
这人显然是没有一点是符合的。
殷兰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女士您好，请问喝点什么？”
“拿铁吧，奶厚一点。”
殷兰刚说完，就见坐在窗户边，那颗卡其色条纹衬衫的男人转头朝她看过来。
下一秒，殷兰眼珠子都瞪圆了。
怎么是他？
莫明轩也很意外，随即莞尔一笑，朝她走来。
“唐小姐，好巧啊。”
殷兰也觉得神奇，几天时间，就跟一个人偶遇三次，江城这么大偶遇一次的概率都很小，更何况是三次。
不过莫明轩那声“唐小姐”，多多少少让她有那么点心虚。
当初留那个名字，她也没想到两人还能再见第三次。
她有点尴尬的说，“是啊，太巧了。”
莫明轩指了指她的脖子，笑容温和，“你，伤好点了吗？”
殷兰愣了一下，才想起人家问的是她之前在警局被那个孕妇抓伤的伤口，她有点惊诧于对方的细心。
“已经好了，那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莫明轩顿了顿，“你一个人吗？”
“我约了人，不过对方还没来，”随后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怎么考上证的，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莫明轩怔了一下，试探道，“你约的是个律师？”
殷兰一愣，“你怎么知道？”随即明白过来，“你就是那个律师！”
莫名先低笑出声，“对，我就是那个没时间观念的律师。”
殷兰尴尬至极，“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还以为你没来，不是，我没想到你是律师，你这样子也太不像了。”
莫明轩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一脸兴味地问，“怎样才算像个律师。”
殷兰硬着头皮，指了指他的外套，“起码得穿西装吧。”
莫明轩眼带笑意，“那我以后注意。”
殷兰摆手，“我就是固有思维，没人规定律师非要穿什么的，你别介意。”
“开个玩笑，你不用那么紧张，”莫明轩声线柔和，“我们先谈案子吧。”
殷兰松了口气，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