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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未央愣了瞬后，将杜延风领进屋倒了杯热茶：“哥，难不成我出嫁了就不是杜家的女儿了？”
闻言，杜延风欲言又止。
杜未央目光平静地坐下：“只要我还姓杜，我就永远都是杜家的女儿，你的妹妹。”
杜延风微怔，只得艰难地吞下嘴里的话。
半晌，他叹了口气：“我带了些人参，一会儿让兰儿煎了，你看看你，比出嫁前消瘦多了。”
听了这话，杜未央欣慰又心酸。
从小到大，给她最多关心的始终是杜延风。
可想到自己大限将至，她眸底掠过丝惧意，孩子似的拉住杜延风的手：“哥，若有空闲，多来看看我好不好？”
杜延风面露怜色：“好。”
说话间，他却想起杜母那些刺耳伤人的话，还是决定要替杜未央找到亲生父母，让她真正的认祖归宗。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杜延风见杜未央面露倦色，才起身告辞。
杜未央站在院门外，遥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廊道，泪意泛滥。
她也曾想过自己到底是不是杜家的女儿。
可思来想去，她都不敢肯定，更不愿再想。
因为她舍不得的，一直是这个对自己呵护备至的哥哥……
忽然间，杜未央脸色一白，转头吐出口鲜血。
兰儿心一紧：“夫人……”
她无力地摇摇头，欲回房却见几个丫鬟簇拥着魏羡渊和烟儿朝这边走来。
几天的精心调养让烟儿气色好了许多，身姿窈窕如初。
杜未央敛去眼底涩意，跨进院里：“关门吧。”
兰儿点点头，慢慢合上院门。
冬至后，杜未央的身体每况愈下，兰儿看在眼记在心。
渐渐的，她哭的次数比主子还多。

大雪纷飞，后园一派枯枝残叶。

杜未央看着雁湖中早已枯死的荷花，若有所指地呢喃一声：“菡萏香销翠叶残……”
兰儿替她拢了拢衣裳：“夫人，您受不得风，回去吧。”
杜未央吸了口凉气，寒从心起：“再不看看，以后就看不到了。”
闻言，兰儿眼眶一热：“那夫人等等，奴婢回去再拿件斗篷来。”
说完，她转身抹着泪快步离去。
杜未央望向远方，怅然的心绪不由飘远。
八年前，她与魏羡渊也是在这样的雪日相遇。
彼时他不是大将军，而是一个先锋。
依旧是凯旋回京，她跟着百姓看热闹，却与那身骑赤马的少年郎视线相撞。
一眼，便定了终身……
杜未央鼻尖一酸，忙收起思绪。
“雪天赏湖，姐姐好兴致。”
烟儿的声音让她一愣，转眼望去，她人已经站到了身边。
杜未央冷着脸：“左右无人，你不必在我面前演戏。”
“上次的事，还是要多谢姐姐。”烟儿笑了笑。
杜未央不愿与她多纠缠，转身便要走，却被她拦住。
烟儿看了眼园门，眼底掠过丝诡谲：“你说现在在将军的心里，到底是姐姐重要，还是我重要？”
杜未央蹙眉，可还没等她反应，烟儿突然拽着她一同往湖里跌去！
霎时，冰冷的湖水像是密密麻麻的针刺在身上，疼痛和窒息感融进了血肉中。
耳畔，烟儿的喊救声也仿佛被拉远。
而寻声赶来的魏羡渊瞧着在水面上拍打求救的烟儿一惊，立刻跳入湖中。
浑浊湖水中，杜未央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奋力游来。
她心一顿，就在她伸出手时，只见魏羡渊揽过她不远处的烟儿，毅然转身朝岸上游去。
一瞬间，杜未央的心随着身体慢慢下坠，极致的痛苦也渐渐变成了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