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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行舟穿着睡衣走出来。
他板着一张脸，周身透着一股与沐青泽相同的冷凝气息，早上的亲切不见丝毫。
尚筱晴以为是他们吵到了他休息，忙向他道歉：“叶先生对不起，我们这边现在有点事需要处理，您要是嫌吵的话，我可以让人为您换一间房。”
叶行舟却摆一摆手，咧嘴冲她微微一笑，“没关系。”
尚筱晴又懵了。
“没关系”的话，那他的低气压是因为什么？
叶行舟径直走到了施语涵的面前。
施语涵显然是认识他的。
“叶、叶律师？”她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神色之中透着几分紧张。
“施小姐。”叶行舟对着她并没有对尚筱晴的好脸，语气是客气生疏的，“让你退房是纪总的意思，至于原因——”他微一勾唇，笑意却未达眼底，“我相信你自己应该知道。”
施语涵的表情僵住，脸上的血色也一点点地褪去。
叶行舟又补上一句：“你要是不想闹得太难看的话，就安安静静地退房吧。”
施语涵抿唇，纠结几秒后扭头进了房间。没过多久，她就跟两个助理一起出来。
她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宽大的墨镜和口罩将她的整张脸都遮住。
她没和任何人说话，低着头匆匆忙忙地往前走。她的助理一人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跟在她的身后。
完成了任务，保安队走了，保洁则进了施语涵的房间打扫。
走廊上只剩下尚筱晴与叶行舟两个人。
“你不是在休假？”叶行舟问尚筱晴。
尚筱晴无力去想他为什么会知道她休假的事，直奔主题：“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请您做我的律师。”
叶行舟怔了一下，随即又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好啊。”他说。
**
尚筱晴随着叶行舟一起进了他的房间。
叶行舟招呼着尚筱晴在沙发上坐下，问：“喝水吗？”
尚筱晴摇头，“不用了。”
叶行舟便坐到了侧面的单人沙发上。
“你要离婚？”他问。
他之前自我介绍时就说自己“专打离婚官司”，猜到尚筱晴的目的并不算难。
“是。”像把自己的疮疤展露在人前，尚筱晴只觉得万分羞怯。她悄悄地挺直了背脊，放在腿上的双手也紧握成拳。
叶行舟没有如她预料的那般追问理由，而是摆出了专业的姿态，问：“财产怎么分谈妥了么？”
尚筱晴苦笑，“就是没谈妥我才来找您。”
叶行舟没有丝毫的惊讶。
“你前夫想怎么分？”
尚筱晴把离婚协议书上的内容大致转述了一遍。
叶行舟挑眉，“就这些？房子呢？不分？”
“问题就出在这里。”一想到房子，尚筱晴的怒火就不住地往上窜。她努力压抑着，指尖因为手上不自觉的用力而陷入了掌心的软肉里。
“哦？”叶行舟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我们住的这套房子，是在婚后买的。首付是我出的，贷款也是我在还，但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和我前夫两个人的名字。然而就在几个小时以前，我前夫拿出了一份我签了字摁了手印的《房屋赠与合同》，说我已经把房子赠与了他。并且，他还去办了过户手续，把房产证上的名字改成了他一个人。”
叶行舟眯起了眼。
“合同上的名字，是你本人签的吗？”他问。
尚筱晴答：“看字迹，的确像是我签的，但我印象里没有签过这份合同。”
叶行舟沉吟片刻，“可以先去做个笔迹鉴定，要这字不是你签的还好说，万一真是你签的……除非你能证明是受到了你前夫的欺骗，自己对合同内容并不知情，否则这合同就是有法律效力的。”
尚筱晴仿佛一下跌到了黑暗的谷底，看不到半点希望。
她连这合同什么时候签的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证明自己是受到欺骗？
“不过你也不用太消极了，咱们还可以从另一个方面着手。”察觉到了她瞬间低落下去地情绪，叶行舟挽起一个安慰的笑，“不管合同真假，他过户的程序肯定是不合法的。咱们就揪着这一点深挖，说不定能牵扯出来一群人。到那个时候，想整你前夫的人就会有很多了，压根就不需要咱们来动手。”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也是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
尚筱晴却担心：“牵扯出来一群人，咱们会不会也有危险？”
她虽不想让赵建恒好过，但也不想把自己和叶行舟给赔进去。
“这你大可以放心。”叶行舟成竹在胸，甚至还略有些骄傲地扬了扬下巴，“那些人还不敢动我。”
尚筱晴立刻又高看了他两分。
“这些事就交给我吧，你安心工作就好。”叶行舟说。
有了这样一个坚实的后盾，尚筱晴的心确实定下来不少，她也有了心情想别的事情——譬如一些八卦：“纪总为什么要把施语涵从皇庭赶出去？”
施语涵是一线明星，最不缺的就是脑残粉。
只要她公开说一句抵制皇庭酒店的话，皇庭的入住率一定会与口碑一起不断地下跌，说不定还会出现许多专程过来闹事的人。
得罪她，绝对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叶行舟轻蔑地嗤笑一声，“她居然胆子大到往昱恒的酒里下那种药，妄想趁机爬床上位——我都不知道该夸她勇敢，还是骂她蠢。”
沐青泽的药居然是施语涵下的！
这个事实令尚筱晴震惊。
“施语涵……还用得着给人下那种药？”
想潜规则施语涵的男人，恐怕能从这儿排到三环再打个转，尚筱晴无法想象她会做出这样自降身价的事情。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
“咱们纪总……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噗！”叶行舟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全给喷了出来。

009 例外
他忙倾身抽纸，胡乱地擦干了嘴边以及衣服上的水渍。
“抱歉。”他略有几分羞惭，同时眼角眉梢又透着一股子笑意。
待他重新坐正身子，假模假样地摸着下巴沉吟片刻，一本正经地说：“要说毛病，你们纪总还真有。”
尚筱晴立刻竖起了耳朵。
“他洁癖特严重。”叶行舟一脸的嫌弃，显然是受害不轻。
这个“爆料”对尚筱晴来说不算新鲜，但她自己并未有过亲身体会，所以还不能与他感同身受。
她只是不懂：“有洁癖和拒绝施语涵有什么关系？”
“你们纪总的洁癖严重到，都不能跟其他人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出去谈生意，他连跟人家握手都不愿意。”
叶行舟的话让尚筱晴再一次受到了冲击。
沐青泽入住的那一晚，分明是握过了她的手的；而在昨晚，他们俩还……
尚筱晴自然不会认为自己于沐青泽来说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例外”，毕竟他说过，他原本是想让她帮忙叫女人的。
也因此她更搞不懂沐青泽那奇葩的“洁癖”——宁可叫那种女人都不愿意接受施语涵，难不成施语涵在他心中还没有一个只要给钱就能上的女人干净？
叶行舟把尚筱晴的困惑看在眼里，却并没有主动解释。
——有些事情，由不得他这个外人来插手。
尚筱晴自己也没好意思问。
正事已经谈完，她不打算继续在这儿待下去。
这会儿恰好是晚饭时间，出于礼貌，她问了一句：“叶律师晚上有约吗？不如我请您吃饭？”
叶行舟也不跟她客气：“好啊。我能再带一个人吗？”
他要带的人，除了沐青泽，尚筱晴再想不到其他。尽管因为昨晚的事她极不想跟沐青泽碰面，但他今天早上毕竟帮她解了围，她也有必要感谢一下他。
“当然可以。”她微笑着点头。
**
皇庭酒店自家的餐厅拥有米其林三星的评级，就算是请沐青泽这样身份的人吃饭也不会显得怠慢了人家。
尚筱晴与叶行舟先去占了个座，半小时后沐青泽才姗姗来迟。
与叶行舟一身的休闲装不同，他依然穿着衬衫西裤，头发也精心打理过，刘海全梳了上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刚刚在开会，现在才结束。”他简单地解释了自己迟到的原因。
叶行舟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讲，只说：“坐吧。”
服务生给他们安排的是一个四人座，尚筱晴与叶行舟不熟，自然分坐在两侧。她以为沐青泽会和叶行舟坐一边，没想到他拉开了她身侧的椅子，都不征求她的意见就直接坐下。
桌子不大，他们两人挨得很近，尚筱晴只要动一动胳膊，几乎就能碰上沐青泽的。
为此她如坐针毡，沐青泽却仿佛无知无觉。
“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他好似随口一问，但那双半眯着的眼里透出的冷光叫尚筱晴不由缩了缩脖子。
叶行舟微微一笑，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尚筱晴：“这个涉及到我委托人的隐私，还是让唐经理自己来说吧。”
“‘委托人’？”沐青泽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随即转头看向尚筱晴，眼里的光变得有些热切。
“你要离婚？”
尚筱晴向来不爱与人聊自己的私事，但既然沐青泽问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嗯。”
沐青泽竟破天荒的露了个笑。
“挺好。”他垂着眼，不咸不淡地说，“有那样不讲理的父母，想来你前夫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话沐青泽倒没说错。
只可惜尚筱晴当年太傻，不懂得透过现象看本质。在见识了赵家父母的奇葩后，竟还抱着一线希望，认为赵建恒跟他们不一样。
以至于如今被重重打脸。
然而她懊恼的模样看在沐青泽的眼中，全成了对他那一番话的不满。
他心里有火，板着脸叫住一个碰巧路过的服务生，问：“我坐了这么久，怎么都没人倒水？皇庭酒店的服务就是这样的？对得起你们餐厅向每位客人收取的高昂的服务费吗？”
服务生被他骂得脸通红，连连向他鞠躬道歉，又恭恭敬敬地给他把水倒满。
尚筱晴也挺紧张：“抱歉纪总，这事儿我会跟餐厅经理反映，让他以后在培训服务生的时候多注意。”
沐青泽并不领她的情，冷冷地乜她一眼，说：“你管好你的客房部就行了，餐饮部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尚筱晴立刻闭上了嘴。
见气氛变得尴尬，叶行舟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赶紧点菜吧，我都饿得不行了。”
服务生适时地递上三本菜单，半弯着腰在一旁待命。
沐青泽忽的问尚筱晴：“听说这一顿饭是唐经理请客？”
他唇角微弯，不见先前的冷然，却让尚筱晴莫名有几分不安。
“是。”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点了两下头。
“好。”沐青泽唇角的弧度更深，尚筱晴心头的不安也更重。
沐青泽并没有让她失望。
他点了最贵的一个套餐，再加上一瓶五千多的红酒。
——这于他来说可能是极普通的一顿饭，却花掉了尚筱晴近三个月的伙食费。
尚筱晴的心在滴血，面上却不显分毫。
瞥到她黑沉的脸与紧咬下唇的动作，沐青泽只觉得通体舒畅，先前堆积的郁气瞬间一扫而空。
**
红酒醒好以后被端上桌子，服务生给每个人都倒上了半杯。
叶行舟问尚筱晴：“唐经理，你能喝酒吗？”
“能的。”尚筱晴答。
她好歹是个部门经理，每次聚餐没少被手底下的人敬酒，也因此养出了不浅的酒量。
“那……”叶行舟举起了手里的高脚杯，笑吟吟地看着她。
尚筱晴连忙与他碰过，“之后……还得劳烦叶律师多费点心了。”
“那是自然。”叶行舟浅酌一口，忽而笑得有些高深莫测，“撇开财产方面不谈，你要想让你前夫和小三儿不好过，我个人可以给你提供很多有效又不违法的办法。”
尚筱晴眼睛一亮，“比如？”

010 活该过得不好
“比如……”叶行舟狡黠一笑，视线飘到了沐青泽那边，“跟咱们纪总搞好关系，让他在背地里帮忙整整他们。”
尚筱晴心中的期待就像是一只鼓胀的气球，在腾空的途中被叶行舟拿针扎了一下，“啪”的破了。
“这……”她偷偷瞟一眼旁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沐青泽，“还是不劳烦纪总了吧。”
沐青泽在这个时候出了声：“怎么，唐经理瞧不上我？”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尚筱晴连忙解释：“当然不是。纪总日理万机，我怎么敢拿这种小事去麻烦您？更何况，我和您不过才认识几天……”
她不知道自己话里的哪一个词触到了沐青泽的逆鳞。
“是啊。”沐青泽的嘴角扬高，眼神却倏然变冷，“这种小事，怎么能拿来麻烦我？不过——”他的话锋陡的一转，“唐经理昨天毕竟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也应该做些什么来回报你。不如你跟我说说，希望我怎么做？”
“不用了。”尚筱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纪总今天早上也帮了我不小的忙，咱们算是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沐青泽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唐经理可要考虑清楚，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他的话音刚落，尚筱晴就说：“我考虑清楚了。”
“行吧。”沐青泽收回放在她身上的视线，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他微一仰头，暗红色的液体就顺着杯壁没入他的唇中。
咕咚。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尚筱晴原本只是随便一瞟，可沐青泽完美的侧脸线条，以及他无形中透出来的慵懒性感竟让她没能再挪开眼。
她看得有些口干舌燥，甚至不由自主地跟着吞了一口口水。
她的失态沐青泽没能察觉，对面的叶行舟却看了个一清二楚。
“唐经理觉得咱们纪总好看吗？”他冷不丁的发问把正出着神的尚筱晴吓了一跳。
“嗯？”她掩饰着自己的慌乱，强自镇定地看向他。
叶行舟又问了一遍，沐青泽也扭过了头来。
尚筱晴没法敷衍，点点头说：“好看。”
——这倒也不算违心。
叶行舟却不放过她：“那你喜欢纪总这样的吗？”
这个问题还真把尚筱晴给难住了。
沐青泽的脸她无疑是喜欢的，但……也只有脸是她喜欢的了。
她笑一笑，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纪总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
“那你呢？”这次发问的不是叶行舟，而是沐青泽本人。
尚筱晴稍一迟疑，开口：“我当然也喜欢。”
——良心这种东西，哪有工作重要。
明知她说的是客套话，沐青泽仍被她的回答取悦。
“唐经理既然这么喜欢我——”他招来服务生：“同样的红酒，再来一瓶。”
他这一番操作让尚筱晴目瞪口呆，她想问问：不知收回刚才的话还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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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去的话是收不回来了，尚筱晴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喝酒——多喝一点，就能少亏一点。
以至于最后落了个烂醉如泥的下场。
尚筱晴酒品好，喝醉了不吵不闹，只睁着一双无神的眼，一动不动地乖乖坐着。
叶行舟叫她：“唐经理？”
过了快两分钟，才等到她的一个“嗯”，尾音拉长，音调微微上扬。
她一脸的懵懂，脑袋因为脖子支撑不住而微微歪向一边，看起来就像是在故意装可爱。
叶行舟轻“啧”一声，揶揄沐青泽：“你们家小染染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引人犯罪。”
沐青泽冷冷瞥他一眼，没接他的话。
叶行舟摸摸鼻子，识相地噤了声。
尚筱晴看到他的嘴在动，也听得见他发出的声音，可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一点儿也没弄懂。
她苦恼着，脑子却像装满了浆糊，转都不转一下。
她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被酒液染成了深红的嘴唇——
下一秒，她就被扯入了一个透着醇厚红酒香的怀抱之中。
沐青泽一只手将她的头牢牢按在自己的胸前，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窝，把她打横抱起。
“这一顿你请了。”他对叶行舟说，随即大踏步地往餐厅入口走去。
叶行舟看着他的背影，弯唇冷嗤：“重色轻友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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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青泽直接回的自己房间。
一路上倒是遇见了不少人，但尚筱晴的脸埋在他怀里，其他人认出是他也不敢多看，只在背后八卦两句：“纪总抱着个女人上了楼~”
尚筱晴始终一声不吭，等沐青泽把她放到床上，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她的双眼紧闭，小巧的鼻翼有规律地翕动着，檀口微张，殷红的双唇格外诱人。
沐青泽遵从自己的内心，俯下身去衔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瓣软软的，如果冻一般，却没有果冻的甜味，反倒残留着一股红酒的苦涩。
即便这样，他也甘之如饴。
沐青泽一下下地吮着，睡梦中的尚筱晴似有所察，皱着眉头发出一声极轻的嘤咛。
她偏一下头，沐青泽的唇从她脸上划过，吃进了一嘴的粉。
他迅速吐出来，用纸擦了嘴，又去浴室漱了几次口，直到唇齿间再没有那股让人难以忍受的脂粉味才作罢。
他低头看去，不出所料的，他白衬衫胸口的位置也沾染了一大块浅褐色的印记。
沐青泽把衬衫脱下，嫌弃地扔进了脏衣篮里，而后拧了一条热毛巾，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替尚筱晴卸去脸上的妆容。
她的粉涂得很厚，厚到都看不出来原本皮肤的颜色。
沐青泽感觉，她今天的妆比之前见过的几次都要浓。
很快，他就知道了为什么——
失去了粉底的遮掩，她那半张红肿的脸就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这无疑是早上那个来闹事的老女人打的。
沐青泽双眼微眯，眸底闪过一抹狠戾。
他的指尖轻轻地触上尚筱晴的脸，慢慢划过肿起的地方。
“傻子、白痴。”他咬着牙骂，泄愤一般地在她脸上戳了两下——却又不舍得真的用力。
“就为了这种人抛弃我。”
“活该你现在过得不好！”
尚筱晴睁眼时，整个人仍是懵的。
即便这样她也能认出来，这里是她曾“有幸”睡过一晚的8888号房。
震惊与恐惧驱散了她全部的困意，尚筱晴掀开被子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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