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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等老公赵彦回来吃饭的间隙，我刷到一个关于校园霸凌的视频。
视频的画面很暗，好像是在一个堆满杂物的房间里。拍摄者的手有些抖动，看不见被霸凌者的脸，但依稀能看见有一大一小两个人被绑在椅子上。
而他们面前站着四个穿皮衣、紧身裤、豆豆鞋的男生，其中一个把脚踩在了椅子上。
「我兄弟看上个女人，今天放学想约她出去玩，这个女人竟然敢不给我们面子！」
「哼，她可真是不知好歹，居然敢拒绝我们 X 城五大天王。」
X 城，不就是我所在的县城吗？
说着他拉近镜头指了指绑在椅子上的其中一个女孩。她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穿着漂亮的羽绒服。但现在黑色羽绒服上沾满了灰尘和脚印，嘴角的血迹清晰可见。
「看见了吧？这就是惹怒我们的下场！」
话音一落，踩着椅子的男生抬手又打了女孩几巴掌，女孩哭着求饶。
我怒气冲冲地准备点举报，却因为手指发抖点到了评论。
第一条评论是【干得漂亮！这种老师就应该被教训教训！】，点赞接近两千。
由于我老公就是教师，所以我对这两个字比较敏感。
然后我看见视频画面剧烈晃动了两下，对准了另一个被绑着的人。男人光着身子，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长相。
「还有这个男人。他是我们的班主任。一天天的屁事贼多。」
「今天因为我们没交作业竟然让我们明天叫家长来学校。放学后看见我们约那个女人，又对我们说教，还想动手打我兄弟！」
「你打我兄弟，那就是不给我们哥几个面子。」
拿手机的人走进了，哐哐几脚踹在了男人的胸口上。
「弟兄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咯！」
「老铁们，认为我们做得对的双击屏幕点个赞！」
离得近了，我才发现那个老师的皮肤上到处是斑驳的淤青。想来在此之前已经遭受过毒打了。
现在的熊孩子已经这么无法无天了吗？！
我气极，赶紧做了两个深呼吸。
可下一秒，被打男人的脸露了出来，赫然是我老公！
四个人的拳脚落在赵彦身上，他却哼都没哼一声，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我瞠目欲裂，一边愤怒地对着屏幕大叫着住手，一边焦急地报警。
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接通了派出所的电话。
接线员听过我的描述后，说几分钟前已经有人报警了，现在警察正在核实事情是否属实。
我一刻也等不了，便开车急冲冲赶去派出所。半路接到电话说事情发生在学校，于是我又改道去了学校。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开到学校的，只能说庆幸这时候没多少车。
通过询问保安，得知视频里的画面是学校一间堆积废品的仓库。
警察扶着我来到那个房间，一进去我就闻见一股血腥味。
那个小女孩和我老公还被绑在椅子上，施暴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看见老公的惨状，我下意识不敢往前。
旁边的警察冲过去给他们松绑，然后对我说：「都还活着。」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觉得腿脚发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眼泪涌了出来。
我连滚带爬来到赵彦身边，无论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
还好救护车很快到了，被抬上车做了简单的检查和急救。他们说我老公的头部遭受了严重外部损伤，大脑出现缺血缺氧的症状，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我紧紧握住赵彦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他的名字。
我把他的手放到我的小腹上，我想告诉他「你要当爸爸啦」，我们无比期待这个宝宝的来临。
「求求你了老公，别丢下我，你醒过来吧。」
先前一直照顾我的警察姐姐拍打着我的背，安慰着我。
我突然反应过来，问：「那几个畜生找到了吗？」
刘警官点点头，「我同事已经在去他们家的路上了。」
2
赵彦在手术室里抢救了五个多小时，万幸医生没有对我说出那句话，他被转去 ICU。
第二天，刘警官来接我去了派出所。
那五个畜生在大厅里拿着手机玩游戏，丝毫没有一点点愧疚。
他们的妈妈则拿着早餐坐在一旁。
见到我来，四个妇女蜂拥而上，还有一个在打电话，挂了电话才慢慢过来。
「你就是赵老师的老婆吧？哎呀，孩子还小不懂，你不要和他们计较啊。」
「对啊对啊，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嘛。」
「现在赵老师也没事了，他是老师嘛，不会这么小心眼的。」
「再说了，如果不是赵老师多管闲事，子轩又怎么会打他嘛……」
此言一出，其他人噤声了。
陈子轩，就是视频的拍摄者。也是他组织其他人用那个小女孩做诱饵把赵彦骗到仓库。
他躲在门后面，用铁棍砸向赵彦的后脑勺，六次，直到赵彦被活生生打晕。
而其他人，帮忙按住了赵彦的手脚，让他没有能力反抗。
我看向陈子轩的妈，穿着皮草大衣，戴着珍珠项链，双手环胸站在我面前。
「你们知道我老公还在重症监护室没有脱离危险吗？你们知道他很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吗？」
她们愣了愣。
陈子轩的妈瞥着我，阴阳怪气地说：「怎么可能啊？小孩子能有多大手劲？是不是赵老师平时就有啥毛病，你想趁机讹钱啊？」
「如果是要钱，你直说就好了。五万够了吧，顶赵老师一年工资了。」
她撇头冲其他四个女人说：「这钱也不用几位姐妹平摊，我一个人出了。」
她们期期艾艾看着我。
我几乎把掌心抠出血才忍住了扇她们巴掌的冲动。
「我老公每年都有体检，上次体检是两个月前，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我盯着陈子轩的妈，一字一句道，「你们的儿子是在违法！」
听见这话，陈子轩冲了过来，「违你妈的法！老子就是看不惯他，怎么了？他要没死，下次我还继续打他！」
他妈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讪讪地说了一句：「哼，你等着瞧。」负责此事的民警很快赶了过来，他和刘警官把我们六个大人带到了调解室。
刘警官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无奈和愤怒。
「鉴于五个涉案人员均未达到量刑年龄，依据我国刑法规定应当免予刑事处罚。」
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吼道：「他们可是在杀人！」
另外五个人嚷嚷了起来。
「什么杀人！周小姐，我们尊敬你是赵老师的老婆，你怎么能污蔑我们家儿子？！」
「对啊！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亏得你老公还是老师。」
「我儿子在家里可乖了，变成这样还不是赵老师害的！指不定他私底下怎么虐待他们呢！」
…………
刘警官按住了我，补充道：「但是因为这件事被他们发上了网络，产生了很大社会负面影响，而且他们几个至今没有认识到自身行为的错误。作为家长应该更加严厉地进行管教！」
几个人立刻头如捣蒜，「这是一定的，我们肯定好好教导。」
我流着泪愣愣地反问：「就这样？」
另一个民警拍了拍桌子，看了我一眼，「现在来谈谈赔偿的事吧。」
她们主动提出承担所有医疗费用、后期保健费用、误工费等。
可我需要的是这些钱吗？
我要的是施暴者得到应有的惩罚！
刘警官拍拍我的肩，揽着我出了调解室。
她叫来那五个畜生，勒令他们向我道歉。
大概是他们的母亲事先打过招呼，所以他们挨个来向我说「对不起」，语气漫不经心，没有丝毫诚意。
可是真正需要这句话的两个人现在都躺在医院里。
轮到陈子轩时，他鞠躬道歉，然后直起腰附在我耳边，笑嘻嘻地说：「阿姨，明天是我的生日，你要不要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啊？」
我咬牙切齿。
虽然很想杀了他，可这样的人渣不值得我搭上自己。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比死更恐怖绝望的事情，不是吗？3
一道完歉，五个畜生被他们的妈妈迅速带走，仿佛在躲避瘟疫。
刘警官送我出派出所，也说了句「对不起」。
我摇了摇头，回家换了身衣服去医院。
昨天被打的女孩叫唐可歆，是 6（1）班的学生。陈子轩那一伙五个人中有两个是 6（4）班的。这两个班级是我老公带的。
另外三个人是其他班的。
我提着果篮来到唐可歆的病房。奇怪的是病房里没有陪护的人。
看到我，她小声地叫了声阿姨，然后哭着对我说对不起。
真是奇怪。
为什么施暴者可以毫无悔意，受害者却要羞愧自责？
我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柔声告诉她：「可歆，你不需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任何事知道吗？错的是陈子轩他们。」
她的眼泪流得更多，哽咽着说：「可赵老师是为了救我才被他们骗到仓库去的…」
「换作任何一个人他都会去的，何况你还是他的学生呢。」
看着唐可歆眼中的愧疚越盛，我赶紧问道：「可歆，告诉阿姨学校里有哪些同学经常被陈子轩他们欺负好吗？」
她很犹豫，但过了会还是说了好几个名字。
我就知道陈子轩那样的败类，绝对会是校园里的霸凌者。
刚说完，一个女人带着饭盒推开病房门。
人未至，声先到，「我这一天天真是欠了你的，不好好学习好好去招惹人家干什么……你是？」
我站起身回答：「你好，我是可歆数学老师赵彦的妻子，我叫周子悦。」
她闻言脸色刷地一下拉下来了，「哎呀！这事可不能怪我们啊！你也知道…」
我打断她，「你放心，我只是来看看可歆。」
「嗐，小丫头片子身体好着呢。反倒是她弟弟身体不好，三天两头进医院。我们本来就操碎了心，现在摊上这事。还好他们赔的钱……」她猛然住了嘴，然后赔了个笑，「赵老师没什么事吧？」
「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呢。」
「啊……你节哀。」
「那我就先走了。可歆你要快点恢复哦。」
关上病房门的时候，我听见唐可歆的妈妈呵斥着她，让她快点吃饭，说等会还要去接她弟弟。
我先去找医生问了问我老公的情况，得知他还需要再观察八个小时。
医生告诉我如果今天醒不过来，那么苏醒的概率就很低了。
我的眼泪怎么也忍不住。可我知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草草吃过午饭，我去了学校。
陈子轩昨晚录完视频就直接发上了某音和某手平台，过了两个多小时才删除。
社交网络的力量是他想象不到的巨大，现在民众对霸凌的容忍度越来越低。
不仅仅是我保存了视频，还有众多营销号转发。因为陈子轩自己说的 X 城，很容易就被网友们扒出具体的学校。
陈子轩只看到他视频的几万点赞，却忽视了这件事本身造成的后果。
不，应该说他很清楚地知道后果。
但他更清楚，他现在还不用承担这个后果。
学校领导对于我的到来并不意外。反而他们期待我主动找上门。
偌大的会议室里，秃头的校长一口一口咂着枸杞茶，「周女士啊，赵老师的事我们也觉得很抱歉。但是呢这件事确实对学校造成了非常不好的舆论，我们会对那几位学生做出处罚。你看……要不就各退一步吧？」
我还没有开口，另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先站了起来，「校长，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我早就报告过陈子轩他们几人品行恶劣，这次更是在犯罪啊！怎么能批评几句了事？」
校长瞥了她一眼，「张老师，你不要那么激动。小孩子嘛，哪里懂什么犯不犯罪的？」
呵，陈子轩可是对判刑年龄相关的法律熟悉得很呢。
另一个中年男人此时帮腔说道：「陈子轩他们是调皮了点，可是平常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怎么偏偏对赵老师大打出手呢？会不会是赵老师平时对他们的教育方式有点问题啊？」
「吴主任！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张老师瞪着他，「赵老师的能力和品行我们有目共睹，陈子轩欺负同学的事也不止发生过八九次了！去年他还在我的水杯里放钉子呢！」
「张老师，我看你是想公报私仇啊……」
「今天咱们针对的是赵老师的事。」校长拍了拍桌子，看向我，「那周女士对此事的意见呢？」
我知道在九年义务教育系统下，不能开除学生。当然，这也不是我的目的。
仅仅是开除？那也太便宜他们了。
我沉默了许久，哽咽着说道：「那就让他们五个在下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在红旗下，亲自做个检讨吧。」
「另外，」我接着补充，「快要放寒假了，既然校长觉得老师的教育方式有问题，那这一个月的时间就让陈子轩他们五个人在家接受教育吧。」
校长想了想，同意了我的要求。
4
离开会议室后，张茜主动找到我。
她愤愤不平，「周姐，你怎么能妥协呢！这样对赵大哥公平吗？！」
「明天陈子轩的父母要为他庆祝生日，邀请你了吗？」
「啊？」她愣愣地回答，「倒是在家长群里说了这事。不过因为昨天那事，很多家长都不待见他们一家。为此，他们家还订了最豪华的酒店，据说是陈子轩的舅舅开的。」
「你去吧。」我提议，「去了帮我一点小忙。」
虽然不明所以，但张茜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
她是赵彦的学妹，刚来这所小学任教时受到过我们的照顾。
然后我又请她把唐可歆说的那几个被霸凌的学生分开单独叫到了一个没人的教室。
第一个进来的是个男孩。他是四年级的，缩着脖子，唯唯诺诺的样子，头发黄黄的，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
我架好手机，开始录像模式。
当小男孩听见陈子轩以及其他几个人的名字后，竟然直接尿了裤子。
我看得心酸，喉咙里像是哽着一块烧红了的铁块，明明疼得要命，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心疼地抱住了小男孩，他在我怀里瑟瑟发抖。
「阿姨，没人欺负我。」他颤抖着声音说。
我又何必再问？没有什么语言比他的反应更真实了。
送走小男孩后，我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万一以后我的孩子也遭遇这种情况怎么办？
张茜说刚刚那个男孩是留守儿童，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他根本反抗不了。
一连几个孩子都是被陈子轩等人霸凌过的。轻则扔书包关厕所，重则暴打一顿。而理由千奇百怪，或许仅仅是多看了他们一眼，又或许是穿的衣服是他们不喜欢的颜色……
不是没人反抗。只不过老师几次上门都被陈子轩几人的家长敷衍了事，再加上公立学校注重面子。于是受伤的赔点钱，自闭的那根本不用管。
雨后初晴，太阳露了头，阳光洒向大地。可我在教室里却冷得浑身发抖。再次来到医院，赵彦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医生让我去办了住院手续，说这种情况只能转入病房做一个长期的观察。
这些年我做自媒体账号赚了些钱，所以申请了单人病房。
晚上，赵彦转了进来。
我请了护工，然后回家收拾了电脑和衣物等物品。
坐在赵彦的病床边，我和网络上的朋友们聊着天。这些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也都是做自媒体的。
他们告诉我，昨天陈子轩发布的视频通过他们的处理后已经冲上了各个平台的热搜。
这还是在没买推广的情况下。
我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
我熬夜剪出了下午和小朋友们对话的录像，打码、变音、处理背景，忙活完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看着老公的脸，我怎么也睡不着。对于几个施暴者我恨不得生啖其肉、刀碎其骨，可我知道我不能那样做。
除了法律的限制外，更重要的是我孕育着我和赵彦的宝宝，我还要等赵彦醒过来。我们还会有很多美好幸福的日子。5
X 城虽然是县城，但因紧邻省会，发展得并不差。
陈子轩的生日会远在城里规格最高的酒店里，平常一桌酒席最低也要 1288 元，今天却摆了近 20 桌。
我没去现场，这些都是张茜录像发给我的。
陈子轩一家三口打扮得人模狗样站在舞台上，他们笑得很开心。
只不过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一个拥有六百多万粉丝的科普博主发布了他们在酒店觥筹交错的视频，以及我老公的病情诊断书。视频的结尾是一段音频，只有一句话。
【违你妈的法！老子就是看不惯他，怎么了？他要没死，下次我还继续打他！】
诊断书和音频都当然是我提供的。
并且我还为这条视频买了流量。
很多事情，得有对比才能拉大民众的情绪差值。
生长在法治社会下，很少有人能容许别人如此践踏法律。
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就有各行各业的大 V 转发视频，并以此作为典型案例再次把【未成年判刑年龄】推上了热搜。
我不指望靠舆论使施暴者们得到惩罚，所以他们顶多在网上口诛笔伐，在现实里对施暴者避而远之。
这正是我计划的第二步。
我说过，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比死亡更加恐怖绝望的事情。
比如让富人一贫如洗、让高位者陷入臭泥、让加害者沦为「受害者」……事情的发酵短期内并不会因为陈子轩等五个家庭的无视而消失。
相反，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的媒体对于此事更加大肆渲染。
等到五对父母来找我时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其间，我和唐可歆的父母达成了合作。
「周小姐，当初在警局我们经过了调解，你是同意赔偿了的呀。」陈子轩的妈妈率先开口，「现在网络上的言论对我们大家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希望你能出个说明。」
「说明？说明什么？」
她们面色一喜，纷纷围了上来。站在后面的男人则是拿出手机对准了我们。
「当然是说明我们家的孩子没有霸凌同学殴打老师啊。」
「可是视频是陈子轩他们自己发出去的啊。难道不是事实吗？」
「他们……他们都还是孩子，那只是闹着玩。」
我指了指远处的病房，哭着说道：「闹着玩？我老公现在还躺在床上醒不过来，你说是闹着玩？！」
她们的脸色有点难看，求助地看向后面一个没有举手机的男人。
是陈子轩的爸爸，他是在县城里开连锁超市的。逢年过节都会送学校领导一些超市的代金券。
我们家里也有，但从来没使用过。赵彦说教书育人是他的理想，他不希望这份理想被玷污。
「直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罢休？」
我并不生气，因为我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要陈子轩他们五个人，当面给我跪下认错。并且把认错视频亲自发到网上。」
「你做梦！我们丢不起那人！」
「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转身去食堂打饭。
吃过饭没多大一会，网上又一条视频点赞破了十万。
那是唐可歆妈妈在病房里拍的，小女孩身上的淤青已经发紫，看上去很吓人。她哭诉着，说有些人仗着有钱便任由其儿子为所欲为。
于是她便又多得了一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