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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
沈芷语起床下楼的时候韩江宴已经走了，李姨正在厨房里给她热早饭。
“陆太太！”李姨还对她维持着原来的称呼。
许久未见，她显得有些激动，上上下下打量了沈芷语好几眼，才道，“太太你瘦了。”
沈芷语对她笑笑。
“李姨我哪里瘦了！前两天才在医院里称了体重，明明还胖了几斤。”
李姨也笑，“好久没见到太太，就是比记忆里的瘦一些。”
沈芷语吃了早饭，和李姨一起收拾了碗筷，之后便有些百无聊赖。
往常这种时候都应该出发去上班了，前两天呆在医院虽然也一样没什么事做，躺在病床上总归还有点在养病的氛围，现在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整个人放松了下来，真是有种一个人闲得发慌的感觉。
在客厅里看了一会电视，这个时间点放的不是新闻就是剧情狗血的连续剧，不到半小时沈芷语就放弃了。
关了电视，像参观似的一步步打量起这栋屋子，心头渐渐涌现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的情绪。

走到二楼韩江宴的书房门口时，她站在门外犹豫了片刻，轻轻伸手推开了门。

偷摸进人家书房这种事大概也是一回生二回熟，再次推开门她心底已经没有上一次的忐忑之感，好奇地四下打量了一番。
书架上依然塞满了琳琅满目的书籍，家具摆设也还是原来那副模样。
宽大的书桌摆放得满当了一些，电脑一侧整齐地堆着几叠白色的文件资料，还有两份就摆在电脑旁边，应该是它的主人正在看的东西。
原来昨晚韩江宴没有骗她，他的确有回来这边，甚至还带了资料回来看。
沈芷语远远地往桌上瞥了一眼，那个让她印象深刻的玻璃相框还稳稳地摆在原来的位置，被文件资料四下环绕着。
她没有再走过去了。
转身走到占了一整面墙的巨大书架面前，略带好奇得仔细地欣赏起韩江宴的藏书。
上次她来去匆忙还带着几分心虚，除了桌上那张照片什么都没看仔细。
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书架上的书种类丰富，不仅仅只有枯燥的经济、商务之类的内容，沈芷语一路看过去，还在最里边的那层上看到了几本英文的医学杂志。
她愣了愣，随后才伸手拿起那几本杂志翻了翻。
杂志里有折痕，应该是人翻阅的时候看到感兴趣的东西随手做下的标记，她仔细看了看，有几篇上面还用记号笔标注了些许的笔记。
韩江宴以前学过医，她考医科大也只是因为韩江宴要学医，可阴差阳错下她做了一名护士，他却变成了一位商人。
沈芷语翻看那几本杂志的时候心中五味杂陈。
晚上韩江宴回来，吃饭的时候她就忍不住问了两句。
“我今天进了你的书房。”她先坦白道。
怕他不开心所以又补充解释，“因为没事可以做才想进去看看找本书打发时间，里面的东西我都没碰。”
韩江宴比她想象中淡定，没责怪她擅自进去，只是问道，“找了什么书？”
“呃...我看到你书架上有好几本杂志，最新一期还是上个月的。”
他不可置否地“嗯”了一声，“喜欢就拿去看吧。”
沈芷语提起这事可不是为了和他借书。
她问道，“韩江宴，你是不是其实很想做医生？”
不然怎么会时至今日，已经成为日理万机的陆氏总裁了之后，还会买这种学术性的期刊回来看，还看得那么认真仔细。
他夹菜的动作顿了顿。
只有短短一刹那，不过沈芷语一直盯着他，所以还是注意到了。
他的语气倒是一如往常的淡漠，听不出任何的波动。
他说，“以前学过，所以还算感兴趣罢了。”
“我记得当时你报医科大的时候，专业都是自己选的，你那时是一心想要当名医生的吧？”
她的话让韩江宴有些讶异。
抬起头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沈芷语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笑容有些讪讪。
“我听别人说的。”
“谁？”他还在追问。
这些陈年旧事他不会主动和别人提起，周围的大部分人甚至连他念过1年医学都知之甚少，她如果知道这些，那一定当年就打听到了。
果然，她似乎想起了当时的一些场景，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起来。
“我是听，听你同学说的。”
“哪个同学？”
她恼怒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控诉他的追问不休。
他却心情很好，甚至还语气温和地解释了一番。
“我报了医科大这事知道的人挺多，但选专业的事却没几个人知道。那时候学校的人都以为我和家里商量好了，根本没想到我会瞒天过海。”
她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过了片刻才低声说了一个名字。
接着说道，“那时候我实在太想知道你准备去哪里，怕你会选个外地的学校...所以才找机会和你这个舍友打听了一些情况。你，你别生气。”
她怕韩江宴觉得她当时做的事像个无赖跟踪狂。
韩江宴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没想到沈芷语当年还做过这种事。
她到底默默地关注了他多久，而他却直到前段时间两人说开之前都一无所知。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沈芷语看，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沈芷语心头一颤，又匆忙补充了一句。
“我当时就请他吃了顿饭，问他知不知道你要报哪个学校，其他什么都没打听，也没有做过比这个更过分的事...你不要生气。”
那段回忆虽然青涩又模糊，但对沈芷语来说却极其珍贵，她不想因为今天突然提起让韩江宴误会她当时的行径，更不希望他一怒之下说出什么气话，把她珍藏心底多年的回忆全部吞噬干净。
韩江宴微微弯起嘴角，轻声道，“我不生气。”
“那就好！”
沈芷语笑了笑，不敢再继续聊下去，低下头开始扒碗里的饭。
韩江宴反倒没有吃的心情了。
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往嘴里塞东西，大概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头越来越低，都快掉进碗里似的。
“沈芷语，”他忍不住叫她的名字。
“啊？”她有些茫然地应道。
“既然你喜欢我，又追着我去念了医科大，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表白？”



第299章决定留下
韩江宴这个人记忆力尤其得好，他对此也很有自信。
虽然那时医科大里同他表白的女生多如过江之鲫，但他确信如果沈芷语在他面前出现过的话，他一定会有些印象。
但当时爷爷同他说起这位“校友”的时候，他只当她是个陌生人。
他问她，“按照一般的剧本，你都跟着我去了同一所学校了，总要让我这个当事人知道你在暗恋我才对，为什么不找我说？”
沈芷语苦笑了一声。
她那时候刚刚从林家的泥潭里挣脱出来，有了宿舍这么个巴掌大的归处不用再天天看林母的脸色。
一个这样处境卑微的人，心中除了自卑与小心翼翼什么都没有，哪里有勇气去同他这样的天上之人表白。
那时候她每天跑去他经常出现的地方，如果能偶遇到人，再偷偷摸摸看上几眼，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篮球场、实验室、图书馆、自习室......她从没有真正站在他面前过，却也时时出现在他身边，只是他未曾把视线放在她身上过一次而已。
她也幻想过如果两人有天能在一起，就把自己做过的啥事当做笑话讲给他听，让他明白自己长久以来不变的心意。
可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如此这般，这些话她又怎么开得了口。
想了想，她半开玩笑地说道，“我是很想来着，但还没等到我行动，你不就已经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了吗！你那时候把她宠上天，每个人都说你们是金童玉女的一对璧人，我怎么去跟你表白！”
她本来只是转移话题的随口调侃两句，韩江宴的脸色却慢慢冷淡了下来。
他板着的脸看上去有些严肃，沈芷语怔怔地看了两眼，心乱如麻，有些慌乱地解释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们的事.....”
她明明知道的，韩江宴最不喜欢从她嘴里听到夏梓瑶的名字，她不配提起他们的感情，因为她就是导致他们分开这么久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