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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熠就是封熠，只是他都忘了，他把一千年前发生的所有事，说过的所有话都忘了。
果然他轻蔑一笑：“你这种女人不配得到信任。”
……
水神死了。
九天都下起了大雨。
白云汐撑着羸弱不堪的身体从卧榻上起来，一步步走到了门口。
她仰头就看到一条水龙盘旋在雷刑司的上空呜咽。
那是她父神的灵识。
仙家陨落后，灵识会出现在九天半盏茶的时间。
为的就是让其他众仙祭奠。
“父神……”
她含泪追着那条水龙，“父神，你不要走，你看看牡丹，牡丹在这里。”
几个天兵看守着她，赶忙去拦她。
可白云汐就像是不要命了一样，不怕疼也不怕雷击追赶水龙。
因为封熠有命令，不能让白云汐死去，因此天兵不敢出手都留有余地。
“父神……”
白云汐眼看就要追到那条水龙，手腕忽然被一道大力紧紧攥住。
“白云汐，你不要命了吗？！水龙不认识你，会杀了你。”
是封熠。
白云汐却根本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你放开我，我父神他快消失了，我要见他最后一面。”
封熠没了耐性。
“你要不想那朵芙蓉灰飞烟灭，就听话！”
白云汐根本挣脱不开，她眼看着水龙从眼中消失，眼泪在这一刻决堤。
“我只是想见父神最后一面，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算是我杀了兰薇，也与我父神和三妹无关，你怎么可以……”
她声音都在颤抖，抓住封熠的衣服，质问。
因为她的话，封熠心神烦闷不已。
他掐紧了白云汐的手：“看来本神对你太好了！”
话落，他拽着白云汐，再次丢入了刑司。
这一次，无数的天雷朝着白云汐滚滚而来。
“啊——！”
闪电照亮了封熠冷漠的一张脸，他看着白云汐在雷刑下惨叫，垂落身侧的手紧紧攥着。
“帝君，她该受多少道天雷？”天兵问。
封熠黑目微微颤抖：“只要保证她不死。”
“是。”
继续施刑。
封熠背对着刑台，听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声，心神惶恐。
十几道天雷后。
白云汐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封熠将她放在病榻上，就见她浑身已经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而眉心那朵红色的牡丹花此刻又变成了黑色。
这是牡丹濒死的征兆。
他心口一缩，几乎没有思索将神力传入了白云汐的体内。
她还不能死，兰薇当初死的那么痛苦，她也要全都经历一遍！
守着白云汐整整三天三夜，她才醒过来，只不过额间的黑牡丹没有任何变化。
“喝药！”
封熠将一碗药放在了她面前。
白云汐却不为所动，目光空洞地望着床幔。
封熠走过去，拿起药碗，掐着她的下颚强行掰开了她的嘴，将药全部往里灌。
“咳咳咳……”
药全部从嘴里流出来，白云汐更是咳嗽不停，眼泪都咳了出来，终于停息，封熠又拿了一碗药往她嘴里灌！
她苦笑，封熠不知道牡丹花可医病，却病不自医。
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了。



第十章 迟了

“白云汐，你是不是想死？”
封熠强行给她灌下几碗药，却没有任何用，大部分都泼了出来。
空气中都是苦涩的药草味。
白云汐没有生气的眼望向他：“封熠，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四个字轻飘飘的，却似一把刀一样刺向封熠。
他眸色一紧：“你有什么资格讨厌本神？若不是本神，你焉能活到现在？”
白云汐闻言咬紧了唇，面无血色，而后一字一句，句句泣血。
“是，我该谢谢神君将留我到现在，让我亲眼目睹父神之死，灵识陨灭！！”
封熠怎么听不出她话中嘲讽之意。
他一把甩开白云汐，伸手掌中那株芙蓉花瞬间变成了齑粉。
“现在你还要谢本神吗？！”他的声音就像是从冰窖里传来的，冰冷骇人。
白云汐怔在了原地，眼底慢慢泛起了红色的泪。
下一秒，她用尽妖力幻化出一把长剑朝着封熠的胸口刺去。
“我要杀了你！！”
封熠显然没料到她还有力气同自己动手，然而她妖力太弱，那把利剑也就只是刺破了衣服，随后就被生生折断。
“白云汐，你涨胆子了，敢杀本神。信不信本神杀了你牡丹一族，让这世上再无牡丹？”他手里攥着那把断掉的利剑，眼底是滔天怒火。
白云汐此刻却没了理智，又要幻化剑去杀他。
封熠轻易就化解了，他此刻理智全无，一道神力朝着白云汐过去。
“嘭！”得一声。
白云汐重重摔在地上，再没了起身的力气。
封熠踩着云纹战靴一步步朝着她走来：“本神不就是杀了一朵小小芙蓉花吗？当初你杀的兰薇，可是牡丹，和你同根同系。”
“她……她不是……牡丹。”白云汐鲜血止不住从嘴里冒出来，“她也不是……我妹妹……”
封熠听到此话冷笑：“胡说，千年前兰薇用自己牡丹的花瓣元神救本神，本神亲眼所见，她是一朵红牡丹。”
白云汐愣住，什么叫兰薇救的他？
什么又叫救他的是红牡丹，明明是自己！！
当初自己取心头血后，周身花瓣都成了红色，所以才像红牡丹。
思及此，她自嘲苦笑：“原来是这样……亏你是帝君，竟如此是非不分，我果然爱错你了……”
“咳咳……”又是大口的鲜血喷出，白云汐满脸是血，死寂的目光直视着他：“封熠，你记住，我恨你！！”
我恨你几个字被她咬得很重，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传入了封熠的耳中。
他心口一闷：“你还嘴硬，你不是喜欢跳无尽海吗？这次本神成全你。”
“来人，把她丢入无尽海，等她只剩尸骨的时候，再捞出来！”
不多时，天兵就将白云汐拖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她一遍遍道：“封熠，你记住我恨你……你一定会后悔！！”
后悔，怎么可能。
等她被带走后，封熠强忍心绪，处理公务。
一炷香不到。
天空中忽然泛起了彩色的光芒。
他皱眉出去，只见偌大的一朵白牡丹的灵识浮现半空，周身泛着霞光。
白云汐死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影跌跌撞撞跑进雷刑司，是之前派去调查的墨九。
“帝君，一千年前所有的事都查出来了。”他顿了顿，“您弄错了，救您的不是兰薇仙主。”
弄错了？
封熠心底莫名的恐慌，不敢置信地看着墨九：“你说什么？”
“兰薇仙主根本不是牡丹花，她不过是下界的一朵蔷薇花妖。”
“真正救您的是白云汐，百花之首白牡丹！”
“轰隆！！”
一道天雷照亮了封熠惨白的脸。
他高大的身形一晃，抬头就见白牡丹白云汐的灵识越来越弱，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
一切，都迟了……



第十一章 悔吗

轰隆，无数道闪电将九天撕开了巨大的口子。
封熠僵在原地看着白牡丹的灵识慢慢远去。
墨九忍不住唤道：“帝君，怎么了？”
封熠回过神，没有回答他，拔腿朝着无尽海飞去。
为什么，为什么白云汐是救自己的人？
不应该是兰薇吗？
他一直记得救自己的是红牡丹兰薇，而且兰薇应该是牡丹才对，为什么……
无数个为什么在他脑中响起，仿佛要炸裂了一般。
无尽海离雷刑司很近。
可现在他觉得好远好远……
他的牡丹被他亲手害死了，丢入了无尽海。
终于赶到。
无尽海半空之中只身下了几个打捞尸骸的天兵。
天兵见他过来，连忙跪下禀报：“帝君，这白牡丹妖身受重伤，根本禁不住无尽海的水，我们刚将她丢下去，她就消失不见了，怕是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
这四个字像是一块巨石冲封熠砸了过来。
他心口疼痛无以复加：“滚！都给本神滚！”
他周身的阴寒之气让天兵吓得连忙后退逃走。
墨九跟过来，才知道原来封熠把白云汐丢入了无尽海，难怪他看到天空中有白牡丹的灵识。
原来那就是白云汐的。
为什么帝君不能多等等？
如果再等等，白云汐就不会死了！
封熠红着眼要冲进无尽海中，墨九见状赶忙去拦他。
“帝君，您不能去，上古之神在无尽海中都抗不下一个时辰……”
“滚开！滚！”
封熠此刻眼中都是红血色，他一把将墨九甩开，而后就跳入了无尽海中。
黑色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全身，他不管不顾地找白云汐，嘴里一遍遍地喊着：“牡丹，牡丹你在哪儿，熠哥哥来救你了……牡丹……”
滔天的海水翻腾，里面是无数的冤魂，他们撕扯着封熠，想要让至高无上的他也一同受罪。
封熠却不管他们，只顾着寻找白云汐。
他要找到白云汐问问，到底救自己的是不是她，是不是！！
“封熠，来陪我们吧……白牡丹早就死了，兰薇也死在了这里，你找不到她们的……”
那些个冤魂凄厉喊着，时而又大笑不止。
“不可能，你们骗本神！”封熠双手全是伤痕，鲜血直流。
“怎么不可能？我们还知道兰薇死后，她的灵识就是一朵蔷薇花。”
蔷薇花。
兰薇真的是蔷薇，不是牡丹？！
难怪当初兰薇陨落，他怎么也没能看到兰薇的灵识。
一开始他以为是兰薇不愿见自己，可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
“白牡丹，她在哪儿？”封熠又问。
“她更惨，魂魄不全下来无尽海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早就被我们分食殆尽了。不得不说，百花之首的滋味就是美妙……哈哈哈……”
“呃！！”
那只冤魂话还没说完，就被封熠直接击穿飞灰湮灭了。
他不信，牡丹说过会一直陪着他，做他的天后，怎么会死呢？
“牡丹，你不是说不会丢下熠哥哥吗？你在哪儿？我错了，我信你，信你没有害兰薇……”
封熠一遍遍的说着，在找了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坚持不住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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