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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姜明凯捡起行李说要先回家。
深夜，已经十二点了。

向单位请了假的姜雅琳睡在一旁的陪护床上，而温芷惜却辗转难眠。

不知怎么得，她总觉得有些心慌。
枕头旁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为了不吵醒姜雅琳，她快速按下了接听键。
没想到电话那头竟说他们是海城派出所的，姜明凯涉嫌故意伤人已经被拘留了，需要他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温芷惜紧皱着眉，看着已经熟睡的姜雅琳，只得留下一张字条，一个人撑着拐杖离开了病房。
派出所。
留置室内的姜明凯看温芷惜来了，眼眸一亮，却又很快地低下了头。
见他唇角青紫，温芷惜眼眶微红：“我马上取钱带你回家，你等我。”
“不用！”姜明凯立刻叫住他，满脸歉疚，“我马上就会出去的，芷惜姐，这期间你要照顾好自己。”
温芷惜正要开口劝，后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回头望去，只见一身挺拔黑色西装的厉靳年走了进来。



第七章 祈求

派出所外。
温芷惜撑着拐杖，一脸狼狈地站在厉靳年对面。
“对不起，那是我闺蜜的弟弟，今天才回国。”
厉靳年看了眼她受伤的腿，眸色渐深：“你倒打一耙的能力越来越厉害了，装成受害人的模样很开心？”
闻言，温芷惜心一窒：“我没有……”
“行了，我一点也不想听你的花言巧语。”
厉靳年不耐地打断，想着刚刚姜明凯看温芷惜的眼神远不像单纯的姐弟，心情瞬时更为恶劣。
他扫了眼面前的人，带着冰刺的话脱口而出：“你活着除了卖惨，还会什么。”
这一句话如同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了温芷惜的心里。
她强忍着痛意，第一次伸出手抓住了厉靳年的衣角，小心翼翼地祈求：“别告他，他还只是个孩子。”
厉靳年眼神骤冷，将那微颤的手一指一指掰开：“不可能！”
望着那再次决绝离去的背影，温芷惜落寞地站在原地，似乎随时都会被这黑夜吞噬。
天渐渐亮了，而她一整晚都在祈求警员不要给姜明凯留下案底，他是因为自己才做了糊涂事。
警员见她一个女孩，又受了伤，于心不忍地提醒道：“只要不被追责，他被关几天就可以放出去了。”
等离开前，她又去了留置室看了眼姜明凯。
姜明凯一晚上都能听见她苦苦哀求的声音，看着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他懊悔不已：“芷惜姐，对不起，是我太蠢了，才让你受着伤还要替我求情。”
温芷惜抓着栏柱，温声道：“姐姐黑暗的人生里，是你们姐弟让我感受到了光明，是我害了你才对……”
这满带感激的话似是刺痛了姜明凯的心，他捂着眼睛，低头嚎啕大哭起来。
温芷惜忙拍了拍他的肩，哽声安慰：“别担心，姐姐一定会救你出去的，等我。”
她撑着拐杖，身形不稳地离开了。
为了瞒住姜雅琳，她只能撒谎说姜明凯因为知道她难过，所以带着她出门散散心。
姜雅琳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说什么，还说一定要让姜明凯好好照顾她。
厉氏大厦。
温芷惜在外面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走了进去。
她联系不到厉靳年，只能告诉前台，表示自己是他的夫人。
前台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分外虚弱的女人，带着几分好奇拨通了内线。
温芷惜本以为会被拒绝，不想竟然通过了。
直到被带到总裁办公室，她还是有些恍惚。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厉氏公司内部，也是第一次看到厉靳年工作时的状态。
眼前的她不曾见过的一切再次强调了他们之间的人生是天壤之别。
厉靳年放下文件，看向一直拄着拐杖站在那儿的温芷惜，眉眼冷漠：“说吧，还要闹什么。”
温芷惜攥着拐杖，硬着头皮开口：“我希望你能放过明凯，他……”
“他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么费心费力，甚至不惜踏进你从没来过的地方。”
厉靳年只觉胸口有团无明业火烧着，然声音却透着刺骨的寒凉。
温芷惜身形一颤，本就憔悴脸色又白了几分。
厉靳年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凤眸微眯：“我甚至很想知道，你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孩子，该不会是他的吧？”
这讽刺般的质疑如同雷劈在了温芷惜心上，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厉靳年：“你说什么？”
厉靳年眼底划过一抹恼意，也觉自己的话的确有些过分。
他已经查过姜明凯的底细，他的确是昨天才回的国。
看着温芷惜那张面无血色的脸，厉靳年呼吸莫名一窒：“想要我放过他，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温芷惜竭力控制着钝痛的心，问道：“什么事？”
厉靳年抿唇移开目光，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才冰冷开口：“亲口告诉我妈，你骗了她。”



第八章 聚散不由己

温芷惜正在原地，不知道是因为办公室的冷气还是因为厉靳年的这句话，她只觉心沉浸了冰窖。
全身的冷意似是夺去了她所有的力气，也冷的她唇齿胆战。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只记得转身走的时候，颤抖着回答了一声：“好。”
外头的阳光晒得人脸有些发烫，但温芷惜却还是觉得冷入心扉。
她拿出手机，给厉母发了条短信后艰难地回了家，开始打包自己几乎没有的行李。
保姆见状，心生不忍，刚想上去问发生了什么，大门便被打开。
是厉母。
见她来了，保姆只能悄悄躲回房间，给温芷惜留下最后一丝尊严。
房内。
温芷惜刚把行李收拾好，厉母便端着鸡汤走了进来。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最终，温芷惜选择了沉默。
厉母走到她面前，看了她的模样有些不满：“都说怀孕了都会变胖，你怎么越来越瘦了？”
她将鸡汤递了过去，继续道：“来，喝了它，让我孙子更有营养。”
然而温芷惜没有接，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厉母被她的眼神看得心微微一紧，皱眉问：“哑巴了？接着喝啊。”
温芷惜眼带挣扎，紧攥着衣角开口：“对不起，我骗了您。”
闻言，厉母端着碗的手慢慢收回：“你想说什么？”
“我，我没怀孕，对不……”
“嘭！”
温芷惜话还没说完，一碗鸡汤就彻底泼在了她的身上。
厉母怒不可遏地斥骂：“温芷惜，你还要不要脸！居然玩假孕的把戏，为了牢牢靠着厉家，你连廉耻都不要了！”
句句恨不得将人格碾碎的话如巨山砸在温芷惜心上，她却没有反驳一句。
“厉家不需要你这样的人，明天你就给我去离婚，连同你娘家拿走的钱也双倍还回来！”
骂够了的厉母扔下一句话便气冲冲地走了。
而她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的拐杖，还有温芷惜坐着时僵硬的倾斜。
大门“砰”地一声被狠狠摔上，保姆这才走进房。
见屋子里一片狼藉，她默默不语地开始收拾。
“我这样的骗子，是不是很可恶？”
保姆动作一顿，神情复杂地望向温芷惜：“我只是比较心疼您。”
一直没有哭的温芷惜听到这句话，眼泪瞬时决堤。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保姆，哽咽却真心地说了句：“谢谢。”
保姆也不禁红了眼眶，找了件干净衣服给她换上，离开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您真的要跟先生离婚吗？”
温芷惜凄楚一笑：“人生路不同，聚散不由己。”
闻言，保姆叹了口气：“祝您以后幸福。”
面对她的善意，温芷惜竭尽全力扯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保姆心中不忍，快步回了自己房间。
温芷惜吃力地站起身，将自己在海边拍的照片放进床头柜，署名：你曾闪耀我余生。
提上行李，她拄着拐杖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了这个住了三年的家。
上车前，温芷惜回过头，深深地看了最后一眼。
心脏骤然收紧间，她无声说了句：“再见。”
回到温家，她站在门外，颤抖地伸出手按下门铃。
大门打开的刹那，温芷惜看着母亲的脸，二十五年来第一次委屈地喊了声：“妈，我没家了……”



第九章 逢场作戏

客厅。
温母听完温芷惜的话后脸色大变，大吼道：“你这个废物，怎么能把真相说出去！”
她为了保护女儿这段婚姻，做了多少努力，废了多少口舌，可现全都白费了。
温母指着门口，声音急切：“你现在就回去求你婆婆，求厉靳年，哪怕跪在地上给他们磕头都不同意离婚。”
温芷惜愣住：“如果，我不能答应呢？”
这话似是刺激到了温母，她放下手一字字道：“那你就是要逼死我，你要是离婚，我就死在你面前！”
这一刻，温芷惜只觉耳畔充斥不停歇着轰鸣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当晚。
她看着自己少女时期的房里，一时间有些恍如隔世。
见说桌上还放着她最喜欢的几本书，她忍不住摸了摸，收回手时下意识地看向指尖。
没有一丝灰尘。
不只是书桌，房间的每一处都很干净，像是一直有人在这里生活一般。
温芷惜顿觉鼻尖酸涩，悲凉的心划过些许暖意。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其实温母一直在悄悄打扫她的房间。
温芷惜拿出手机，翻出早已把自己拉黑的号码，她犹豫着按下了拨通键。
没想到这次居然通了，三声过后，低沉的嗓音传了出来：“什么事？”
温芷惜怔了怔，支吾了好一阵才道：“答应你的事，我做好了。”
正在加班的厉靳年眉头微蹙，起身提起外套：“你在哪儿？”
“我自己家。”
厉靳年脚步一顿：“知道了。”
电话挂断不过半小时，温芷惜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厉靳年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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