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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很热情的让他在沙发上坐，又急急忙忙的去倒茶，折腾了一番后，女人略有些拘谨的站在她的面前。
“桑先生，请问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桑胤衡指了指她脸上的面膜：“你一定要贴着这个跟我说吗？”
“哦哦。”女人仿佛这才察觉忙不迭地低头取下面膜。
桑胤衡盯着她的脸，一瞬不瞬。
等到女人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张长满了红疙瘩的脸。
她见桑胤衡盯着自己，急忙解释：“不好意思桑先生，我昨晚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今天忽然过敏了，整张脸肿得像猪头一样，所以早上才没有去天歌跟您签约，真的是太抱歉了。”
即便她现在脸上布满红疙瘩，桑胤衡也能一眼就认出来她并不是南枫。
但是因为她过敏严重，他已经分辨不出这张脸和照片上的那张脸是否有相似之处了。
桑胤衡有数秒钟的沉默，失望就像浪潮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一直没说话，让女人有些惊慌，声音小小的轻声唤了好几遍：“桑先生，桑先生？”
其实他没有走神，只是暂时不想说话而已。
他抬眸看着立在面前略有一些不安的女人。
看她谨小慎微的样子，怎么都不像导演出方之璇姐妹那出戏的人。
他沉吟片刻，忽然对她笑了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些细节要谈，不知道你生病，所以很冒昧，不好意思。”
“没关系，桑先生，有什么细节？”
“要不这样，你把成熙叫来我们一起谈。”
“好。”女人一边应着，一边往门口走去：“桑先生，您稍等片刻，我马上把成熙叫过来。”

第312章 这是一种病吧
桑胤衡在沙发里坐的四平八稳。
几分钟后，女人带着成熙出现在他面前。
成熙看到了桑胤衡有些惊奇：“桑先生，是合约有什么问题吗？”
合约当然没问题。
他叫成熙过来，是想看看他见到这个满脸都是红点的女人有什么反应？
他的反应没什么奇怪的。
桑胤衡注视了他们片刻：“是早上的一些小细节，于总好像没有跟你们说清楚，这里是补充协议，你们再看一下。”
桑胤衡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在茶几上推过去。
成熙立刻接过来，拆开以后又乖乖地递给了女人。
女人一边看一边低语：“你自己看就好了，又不是不识字，干嘛还要先给我？”
“你不是我经纪人嘛。”
两人小声说着话，看起来关系融洽又很熟悉。
如果这个时候桑胤衡问，她真的是你的经纪人张静桦吗？
他们一定会觉得自己疯了。
连他都觉得自己疯了。
昨天只是擦肩而过，他就嗅到了不一般的气息。
莫名其妙的签了一个模特，又莫名其妙的大晚上跑过来求证这个经纪人到底是不是南枫。
南枫已经死了呀。
他看到了她的尸骨，甚至安辛丑还招上了她的魂。
他还在怀疑什么？
是他疑心病太重了，还是他不甘心？
两人低头看协议的时候，桑胤衡却在环顾室内。
他仍然不死心，想从这里寻找出南枫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然而并没有，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一个陌生女人的。
忽然就意兴阑珊，对一切都了无兴趣。
两人正看得仔细的时候，桑胤衡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了，向门口走去。
成熙最先反应过来，抬起头莫名地看着桑胤衡的背影。
“桑先生...”
“你们先看，有什么问题找于总，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成熙，去送送桑先生，我这个脸就不方便出门了。”女人也赶紧站起身，嘱咐成熙道。
“不用了。”桑胤衡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成熙还是将他送到了电梯口，还想跟着他下去，桑胤衡拒绝了。
“门外有很多你的粉丝，你下楼不方便，就到这里吧。”
成熙很有礼貌地跟他微微鞠了个躬：“那桑先生，您走好。”
“不用行此大礼。”桑胤衡淡淡地说。
“张静桦让我一定要对您尊敬一点，她说你以后就是我们的老板了。”
桑胤衡看着面前这个绿眼睛的男模，没说什么，转身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地合上，也合上了成熙那张漂亮的脸孔。
走出酒店大门，高凡和老张都在车边等着他。
看他出来，高凡赶紧拉开车门，老张跳上车发动。
桑胤衡走了两步，忽然觉得背后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他回头身后除了乌泱乌泱的一群粉丝之外，什么都没有。
什么时候他变得越来越神经过敏，越来越敏感。
甚至觉得任何人都是南枫。
这大概是一种病吧？
一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治愈的病。
珈蓝出事的时候，他是不是也病成这样？
那就不得而知了。
成熙在走廊里溜达了一会儿，等他再次敲开南枫的房间门的时候，她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
可能她刚才去露台上待了一会儿，脸被冷风吹的有点红，鼻尖也红红的。
他迈步想走进去，可南枫却堵在门口。
“很晚了，我要睡了，你也回自己房间吧。”
“卸磨杀驴？”难得他还会用成语，真是学识渊博。
“如果你觉得自己是驴的话，那我也没什么话说。”南枫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
“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在锦城都乔装打扮了。”成熙围着她转了一圈：“你是为了躲一个人吧，而那个人就是桑胤衡是不是？”
这个绿眼睛脑子不算笨，但是他的聪明明显用的不是时候。
南枫知道她让他帮自己演戏，成熙肯定会察觉出什么。
但是她可以不说，让成熙慢慢猜去。
就凭他那个脑子，能够猜出个五六分了就已经很不得了了。
“你再不出去，我踢你出去了。”南枫拉着成熙的胳膊往外轰。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躲着他？一个女人躲一个男人无外乎是两件事，要么是钱要么是情，你是哪一件？或者是两个都有？”成熙的好奇心已经爆棚，他肯定觉得自己聪明的不得了。
“呵。”南枫终于把他从屋里推出去了，用力关上房门。
她每次对自己都用暴力。

成熙很不爽。

“为什么九点以后就不能在你的房间，难道你是鬼啊？到了夜里就要脱下你的画皮变成个骷髅？”他在外面嚷嚷。
就他这个假洋鬼子居然还知道画皮的故事，真是难得。
南枫隔着门板告诉他：“是啊，我就是个画皮鬼，我等会就要脱下画皮，然后在上面画上漂亮的女人脸。”
“你不用画，你本身就很漂亮。”
“你看到的漂亮的脸，就是我画上去的。”南枫懒得跟他斗嘴：“我们只是普通工作关系，我的事情你不用打听，跟你没关系，在我们的工作存续期间，希望我们好好相处。”
“那你应该毫无保留，我们都没有秘密，我已经把我的身世告诉你了，可你自己什么情况我一点都不知道。”
“我们是工作关系，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我不需要把我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我们可以发展成亲密的关系嘛！”
南枫没有再搭理他。
成熙很沮丧地回房间。
他觉得南枫太不够意思了，她让自己帮他演戏，他也照做了，而且演的那么自然流畅不露痕迹。
结果到头来连句谢谢都没有。
哦不，他不需要谢谢，他想知道南枫的所有事情，包括她的隐私，她不为人所知的东西。
成熙回到房间不久，南枫又接到了他的微信。
他说：“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游戏吗？那就是解谜游戏了，而你现在就是一个巨大的解谜游戏，一个一个谜题等着我解开，哇塞，我好兴奋。”
呵，这几天他的粉丝量暴增，天天上热搜也没见他这么兴奋。
他还真是恶趣味。
高凡明确地感觉到桑胤衡从酒店出来之后，仿佛浑身被抽掉了筋骨。
整个人显得颓丧无力。
高凡从副驾驶回头看看桑胤衡，小心翼翼地问。
“桑先生，去哪里，回桑家吗？”
桑家那么大，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
“西子湾。”他只说了三个字就闭上了眼睛。
又去西子湾。
高凡和老张交换了个眼神，两个人都颇无奈，但是两个人都毫无办法。
车子快开到西子湾了，高凡拧着眉头胡思乱想。
忽然他灵光一现，一扭头跟桑胤衡说：“您去西子湾是不是想遇见南特助？昨天晚上我好像在尚小姐的家里见到了南特助。”
桑胤衡睁开了眼睛，在桑胤衡的注视中，高凡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桑先生，这几天南特助好像总会出现在尚小姐家里，要不然我们先过去看看？”
车里没有开灯，很黑，但桑胤衡也完全能够看清楚高凡心里在打的什么主意。
他想见尚小昂，已经开始无所不用其极。
对面一辆车开过来亮着大灯，一道白光从车窗外射了进来。
老张用手挡了一下刺目的亮光，口中低低地骂了一句。
“在这种路段也开大灯，作死了吧？”
白光印在桑胤衡的脸上，显得他的眼睛特别的黑，犀利的眼神甚至能够穿透高凡的胸膛，看穿他心里在想什么。
小腿肚子有点哆嗦，高凡相当心虚。
“桑先生，我就是...”
“去吧，去尚小昂家。”桑胤衡打断了高凡的话。
高凡愣了愣，顿时喜出望外。
“老张，掉头，拐弯拐弯。”
这个时候尚小昂刚刚点完宵夜，饥肠辘辘的半躺在沙发上等她的外卖。
就是门铃响了，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欢快的冲过去开门。
“这么快呀，今天的速度杠杠的。”
但当她看清楚门口站着的那两个人的时候，她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大晚上的你们跑来干什么？”
“嗨，尚小姐？”高凡抬起手跟她挥了挥：“我们来找南特助，请问她今天晚上来了吗？”
尚小昂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你以为南枫还会像以前那样，她如果要出现事先给我打个电话？”
高凡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话的确不像是人类说出来的。
可是他看到尚小昂就莫名的紧张。
“尚小姐，我们可以进来吗？”
“不可以。”尚小昂断然拒绝。
“尚小姐...”高凡还在啰里八嗦，桑胤衡已经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就从她身边擦过去走进了屋里。
尚小昂很恼火：“桑胤衡，我让你进来了吗？你这叫私闯民宅知不知道？你是不是霸道总裁当久了觉得你能为所欲为？你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你以为你有钱警察就不抓你...”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桑胤衡回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看我干什么？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姑娘我不吃这一套...”说是这么说，但她的声音却慢慢地低下去。
倒不是她怕了桑胤衡。
而是桑胤衡现在的眼神，很伤感，忧郁，甚至尚小昂还看出了一些孤独。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眼睛，尚小昂居然有些难过。
“你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你那天晚上真的看到南枫了吗？”
“关，关你什么事？”
“昨天晚上她也来了吗？”
“跟你有毛关系？”
“如果我今天晚上在你这里待一会儿，我能够看到她吗？”
“桑胤衡，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谢谢。”桑胤衡很诚恳地道谢，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喂！”尚小昂气结：“我让你坐下了吗？我同意你待在我家了吗？桑胤衡，你再这样我报警了，高凡，快把你老板弄走！”
“尚小姐。”高凡把尚小昂拉到一边：“桑先生已经有好多天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了，他每晚都去西子湾。”
“那又关我屁事？”尚小昂冷笑。
“他只想见南特助一面，有些话想跟她说。”
“人活着的时候不说，现在人没了，天天在这里扮演深情演给谁看？”尚小昂伸长了脖子冲沙发上的桑胤衡背影嚷嚷。
“尚小姐，桑先生只想见南特助一面而已。”
“你去告诉他，现在我们南枫比国家元首还要难见，说不定南枫现在已经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丢下这个尘世再也不会出现了。”
尚小昂嗓门大又凶悍，一时之间高凡无言以对。
刚好这个时候门铃又响了，尚小昂从猫眼里往外看，这回终于是外卖员了。
宵夜及时地抚慰了尚小昂此刻狂躁的心情。
她肚子饿了，等吃饱了再把他们赶出去。
她趴在餐桌上大快朵颐，螺蛳粉臭的要死，整个屋内都弥漫着令人闻风丧胆的味道。
高凡有点闻不惯这个味道，他想去开窗户，但是刚刚走到窗口就被尚小昂一眼睛给瞪回来了。
再回头看看桑胤衡，他面无表情，好像身体上的所有感官都暂时失灵了。
忽然房间里的一阵风铃响了，仿佛立刻唤醒了桑胤衡，他立刻从沙发上起身径直向房间奔去。
尚小昂的房间干干净净，昨天他们走以后南枫帮她收拾了一番。
桑胤衡环顾了一圈，仔仔细细，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但是，并没有任何异样。
尚小昂也端着螺蛳粉走过来，靠在门框上不无嘲讽地嗤笑。
“本来风铃声响南枫就会来，百试百灵，可是你在南枫就不来了，你想想看她活着的时候都拼命想逃开，你更别说她死了，知道你在这里，怎么可能会回来见你？”
尚小昂牙尖嘴利又刻薄。